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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話忽然停住了,警報聲忽然在屋內響起! 整個房間黃光頻閃。紅心邵仙兌讀佳 這是情緒量表警告,房間中只要有人情緒量表低于30,房間四壁就會立即亮起頻閃,并在系統(tǒng)內報警,如果這個人的情緒量表低于20,馬上會有諾恩斯機器人上門回收他。 溫朝立即翻看自己的左手腕,報出情緒量表值:40。 韓清曙:50。 海夢悠的情緒量表一直極其穩(wěn)定,那么很顯然,引起報警的只剩下了 溫夕,溫夕! 溫朝拼命搖了她幾次,她絮絮叨叨,好像沉浸在無邊的痛苦之中。 讓一讓。 海夢悠迅速弄來了幾支大劑量18肽,靜|脈|推|注進去,可溫夕的情緒量表就像上了滑坡一樣,不停往下降,房間里頻閃的報警光已經開始由黃轉紅,這意味著,她快要接近20警戒線。 我現在帶她去找影響者。溫朝騰地站起,我知道半小時車程內有一個,如果開得快,還能趕在降到20前到! 海夢悠迅速說:我來開車。 眾人七手八腳將溫夕往門口抬,剛到門口,只聽叮咚一聲門鈴正巧在這時候響起! 三個人面面相覷,快深夜了,誰會在這時候上門? 全息投影門禁比較貴,溫朝并沒有裝,海夢悠上前一步,拉開了門。 江亦愁站在門外的冷風里,鼻尖都凍得有些微紅。 第25章 夢火 他插著兜,站在絢爛的夢火下等他 我江亦愁眼神游移,他偏過臉,第一時間避開了目光接觸,我來還傘。 你留著吧。海夢悠沉著臉打算關門,門卻被拉住了。 對不起。 江亦愁的臉近在咫尺,連他濃密微翹的睫毛都看得清楚。 他以腕骨抵住門,認真地盯住海夢悠的眼睛:之前的事情,是我不對。我情緒不對,應該向你道歉。 隨便你。我現在趕時間。 海夢悠說完,忽然想起了什么:你是個影響者,對吧? 是。 江亦愁剛輕點頭,大門立即打開,海夢悠站在安寧的燈光中:進來。 一見屋內頻閃的光芒,江亦愁便明白發(fā)生了什么事。 警報光已經由橙接近紅,這人的情緒量表快要逼近20極限值了。 他立即問:有鋼琴么? 這、琴溫朝迅速道,口琴行么 說完,她打算折身去找。 江亦愁低嘆一聲:不必了。 他凌空抬手,一架三角鋼琴平地而起。 溫朝來不及感嘆,急忙將溫夕仔細靠在鋼琴側。 長而白凈的手觸上琴鍵,江亦愁隨手試了幾個音,漣漪般的音符從他指下流淌而下。 他坐正身子,手指懸停在琴鍵上:你們可以出去等。 溫朝關心自己的meimei,海夢悠沒見過影響者開籠,半是擔憂半是好奇,老韓見大家不動,他也不好意思自己出去,最后,誰都沒動。 江亦愁提腕,簡單的第一個樂句,好像冰涼的月光,灑進人心里。 第二個樂句,整個屋子都被純黑的硅晶體團聚,地面和鋼琴瞬間開始異變,眨眼間,地面已變成了寧靜翻涌著的大海,絢麗的、妖冶的花,大朵大朵綻放在鋼琴上。 溫夕的共感籠居然不是兵器庫。老韓悄悄嘀咕一句。 海夢悠覺得奇怪:影響者的共感籠,是別人的情緒么? 溫朝點頭,以極小的聲音說:對。影響者是禁止用自己的情緒來做共感籠的。 她和海夢悠解釋,影響者會和被治療者同步神經活動,簡單來說,現在的江亦愁,不過是個殼,溫夕的負面情緒流入他的神經織網,再由他轉化成積極的、正向的共感籠,起到精神療愈的作用。 禁止? 早些時候,他撞上的江亦愁的共感籠,明明沒有其他人在場,應該是他自己的情緒做的。 他剛想繼續(xù)詢問,整個共感籠忽然變暗。 小溫夕,幫mama數流星好不好,流星數完了,mama也就回來了。 大海邊,扎著雙馬尾的少女溫夕乖乖坐在礁石上,抬頭望著星星。 活了十幾歲,連你mama的身體狀況都搞不清楚,你根本不關心家人!什么數流星,媽那是被推進了手術室! 室內詭異地尷尬起來,誰都能聽出來,那是溫朝的聲音。 疊星星,你就是疊一萬個星星,媽能回來么! 哐一聲,被放大了無數倍的許愿瓶砸在大海上,手疊的星星流淌出來,漸漸吞沒了整個海域。 少女溫夕抱著膝蓋坐在礁石上,哭得肩膀都在顫抖,她的身影漸漸灰敗,鋼琴上盛開的花朵也變得暗黑、干癟、枯萎。 糟了。老韓深深吸了一口氣,好像控不住。 拒絕登陸拒絕登陸拒絕登陸! 轟一聲巨響,一艘破敗的飛船破水而出,瞬間爆炸,絢爛的火光好像是個長著觸手的怪物,燒紅了天地。 老張,肖明你們你們別這樣,登陸失敗不是你們的錯。 當然不是我們的錯。 燒紅的怪物火花四濺,化作無數黑影,佇立在海面上,這么多人犧牲,這么多人不人不鬼,都是你的錯。 溫夕,溫夕。 溫夕。 是你的錯。 都是你的錯。 所有黑影都生出了白森森的眼睛,死死盯著岸上的溫夕。 溫朝不顧一切跑到溫夕身邊,溫夕,不是你的錯,是jiejie不對,你別 她抓著溫夕的手,溫夕的臉色已近死白,看起來就像個無知無覺的機器人。 這下,連海夢悠都有些沉不住氣,攥了拳。 別吵。江亦愁低聲說,交給我。 琴聲依然流淌,琴箱因為共鳴震顫咆哮,樂曲的攻擊性噴薄而出。 星空中回蕩起溫柔的聲音:溫夕,mama最大的愿望,是希望你健康、快樂。 哭三年,笑三年,有苦有樂又三年!是溫夕自己的聲音。 是么。你加入遠航,是想做個追星星的人? 是尤利亞的聲音。 他的聲音回蕩出來的一剎那,江亦愁的琴聲細微地顫了一下。海面上的怪物,也像個氣球一般癟了下來。 對,我的mama,就是天上的星星。溫夕笑著答。 尤利亞的部分,似乎有奇效! 江亦愁開始著力引導溫夕回想和尤利亞有關的情緒。 溫夕,一切的磨難,都是你的劍。 巨大的月亮一瞬間出現,尤利亞修長的身影站在大海中央,他微微仰頭,看著極遠的地方,就像在發(fā)著光。 剎那間,天地一瞬黑白倒置。 而后黑影瞬間崩解,爆裂的飛船狂想畫一般融化在海面。 原本隨波逐流的手疊星星真的開始發(fā)光,閃爍著飛到空中,又變幻成絢麗夢幻的水母。 安寧的月光碎在海面,有蟬鳴的聲音。 樂聲漸弱,一切漸漸淡去,共感籠消散,露出房間原本的樣貌。 溫朝立即沖上前,拉開溫夕左手腕的個人平板:50了! 共感籠會抽出她的情緒,她現在就像大病初愈,會感覺非常疲憊。今晚,就讓她好好休息。江亦愁緩緩闔上琴蓋。 還有件事他剛想開口,驗證溫夕是不是他認識的那位溫夕,話音卻被淹沒了。 什么社會,會拿情緒當衡量標準啊。日薪靠它,活不活命也靠它,簡直離譜。韓清曙小聲抱怨著,這要真是Hope搞出來的規(guī)則,尤利亞真是好心喂了狗,全白教他了。 江亦愁指尖一蜷,默默收回了問句。 溫夕被溫朝半抬半抱地抗了出去。 海夢悠插著兜,站在離他三步遠的地方:今天多虧你了。我送你。 江亦愁不動聲色,悄悄給阿諾發(fā)消息,趕忙讓他把懸浮車先開走。 * 兩人并著肩朝前走,從一顆掛滿探知金色晶體管的樹走向下一顆。 沉默許久,海夢悠開口:今天的事我也有不對,之后溫夕的事又多虧了你。你我也算是不打不相識,算半個朋友了。 我不太習慣和人做朋友。 這話逗得海夢悠發(fā)笑:那你習慣和什么做朋友?妖怪么? 江亦愁沒答話,抬頭認真看樹上的金光。 對了,我才聽人說,影響者是禁止用自己的情緒來做共感籠的? 江亦愁點頭:用自己的情緒制作共感籠,如果用負面情緒的話,你們有句老話,說是勸解他人很容易,開解自己卻很難,所以很容易成為心結,把影響者困在里面;如果用正面的快樂的情緒,他可能會貪戀回憶里的快樂,選擇徹底待在共感籠里。經過了許多影響者的教訓之后,使用自己的情緒就成為了禁令。 海夢悠插著兜,裝作不經意提起:你那個籠你別怪我多管閑事,是不是不要用自己的情緒比較好。 江亦愁的腳步一頓:他不一樣。 怎么不一樣? 江亦愁垂著眼簾,輕聲說:那是我和他的回憶我的男友,尤利亞普朗克。 好家伙。 海夢悠險些沒轉過來,怎么天上忽然掉下個男朋友?! 他眨眨眼睛,確認自己之前沒渣過江亦愁,更壓根不認識他,僵硬問:他是么? 江亦愁古怪看了他一眼,沒回答問題。 難道這是我的迷弟? 海夢悠對他的印象忽然好轉,而后又覺得他有些可憐靠戀愛幻想過活,算了,還是不揭穿他了。 說起來,設計這個城市的人,審美還真不錯。海夢悠假裝輕松,換了個話題,這些晶體管,好像陽光被裁下來,又掛在樹上。 像夢燃起的火。江亦愁說,而我們,就從一團團夢火下經過。 江。 海夢悠站在金燦燦的光芒中,回頭笑彎了眼,你是個詩人哪。 那一幕好像和他的記憶重疊,一瞬間,仿佛有一只大手,用力攥緊了他的心臟。 江,你是個詩人哪。 海夢悠獨自往前走了許久,才發(fā)現身邊的人沒有跟上來,他插著兜,站在絢爛的夢火下等他。 * 海夢悠一直把他送到車站。 其實路上他心里還在疑惑江亦愁這樣的大明星,居然沒帶車么? 送走他之后,他和老韓一道回去,溫夕今晚就不回去了,留在仁善院。 浮空車咆哮著降下來的時候,他和韓清曙同時被大門口的東西吸引了注意力 一只小機器人。 第26章 鬼臣 猙獰的面具之下,竟是張清麗精致 這是被誰丟在這里的么?韓清曙問。 車輛懸停,海夢悠扶著門,以極利落的姿勢跳了下來。 小機器個頭很小,才不到半米高,臉朝下躺著,海夢悠把他輕翻過來,心頭驀然一震。 這是Hope?韓清曙也跟著下車。 這只小機器,外觀和Hope簡直一模一樣。 不知道。但看起來的確像,查一查第0模塊應該就能知道。海夢悠抄起小機器人,這幾天你也留心一下,看看有沒有人在找走失的機器人。 二十分鐘后,海夢悠到家。 撅著機器尾巴,搖頭晃腦地來迎門,它剛看清海夢悠隨手抄著的東西,立即伏下上身,不滿大叫起來。 聽到響動,礦世奇才四個腦袋從上至下出現在墻角,才的腦袋還裝歪了:我們要有弟弟meimei了么? 奇兩眼發(fā)光:是meimei對不對!是個漂亮可人,能夠在5毫秒分解質因數那種meimei! 醒醒。海夢悠一邊換鞋一邊揶揄他,你做夢比較快。 海夢悠把Hope平放在工作臺上,一群腦袋立即圍了上來,不停嗅來嗅去,鬧騰得他什么都做不了。 回去,回去。 待他挨個把礦世奇才塞回房間,一回頭,平臺上空空如也,小機器居然不翼而飛! 海夢悠居高臨下,嚴肅問道:?是不是你? 無辜地搖搖頭,連退幾步,在沙發(fā)背后打了個圈,汪汪吠了幾聲。 沙發(fā)背后的暗角,被光線映得瑩亮。 三根光纖絲就像剛抽芽的水草,從沙發(fā)后面稍稍探了出來,一接觸到海夢悠的目光,咻一聲縮了回去。 機器人也各有性格,有的活潑,有的綠茶,有的怕生。 這只小機器一到家,就藏了起來,暗中觀察,像只剛到新家的小貓一樣,海夢悠推測,他應當是怕生的那種。 海夢悠沒主動搭理他,坐在沙發(fā)上,打開全息屏,隨手調到復古電影頻道,開始觀看。 歡天喜地,宣誓主權一般跳上沙發(fā),緊挨著海夢悠的腿趴下,還拿背去蹭他的手,蹭得海夢悠渾身雞皮疙瘩。 他不就是帶回家一個小機器,這么膩味給誰看。 小機器在沙發(fā)后窩了整整十幾分鐘,才勉強從沙發(fā)背后出來,他扒上沙發(fā)沿,眨了眨眼。 他眼中,白瘦的手松松放在身上,使勁想往他手上蹭,這個人類倒很有耐心,隨便折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