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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山上的樹木被雷電劈中,瞬間冒出青煙火光。 阿水透過雨幕聽見了山石滾落的震顫,仿佛勇士手中的戰(zhàn)鼓擂在結(jié)實的鼓面上,讓人害怕。 暴雨沖刷山丘,讓整面土坡滑下,留下滿地污黃的水洼跟碎石土塊。幸運的是,靠近山丘的地上沒有住戶,清安鎮(zhèn)在這場大雨中無人受傷。 但山土滑坡沖出了十多年前掩蓋在土壤深處的一具腐爛棺木。阿水隔著人群遠遠看見有人拿著榔頭撬開棺材,發(fā)現(xiàn)里面只剩下白骨和一件朽爛的新娘服。 鎮(zhèn)上的老人說,這副棺材里面埋的是一個外地人,大家都不知道她的姓名,只知道是個非常美麗的女子,抱著一個膝蓋高的男孩。 沒過幾天,女子死在了鎮(zhèn)里,沒有人知道她是怎么死的,穿著大紅喜服連著男孩一同橫尸在山野。官府追查沒有任何下落,最后草草結(jié)案,清安鎮(zhèn)的人給了她一個葬身之地。 阿水聽著老人的講述,愣愣的看著那個棺材旁一身紅衣的女鬼。她這些年看了不少鬼,但從沒有一個讓阿水如此,光是感受著氣息就不禁全身泛涼。 當夜,沖天的紅光在墳地潮水般涌動,照亮半邊天空,清安鎮(zhèn)的人披著衣服交頭接耳走出院落,看著這一切。 但他們都看不見那個紅衣鬼修陰氣森森的浮在空中,黑色的頭發(fā)瀑布般飛舞連至地面。發(fā)絲如有生命般輕輕盤旋在每個人頭頂,就像在給自己的獵物做標記。阿水望著那根快要接近自己的長發(fā),猛的一下打掉,猝不及防對上女鬼急于吃人的目光。 阿水嚇得后退半步,就是這個動作,讓鬼修注意到了。她桀桀笑著靠近阿水,目中滿是貪婪,你的靈魂比他們美味,給我吧。 jiejie,那一刻,阿水無比害怕又冷靜,吃了我可以放過其他人嗎? 女鬼伸出尖銳的指甲,你不怕? 阿水不怕,阿水本就是不受喜歡的人,我可以給jiejie吃,但是jiejie能告訴你的名字嗎? 女鬼頭一次見一個小孩子能膽大成這樣,雖覺得有趣但也不能阻止吃掉對方靈魂的決心,薛舞兒。 話音落地,阿水便看見女鬼露出獠牙朝自己撲來。靈魂被撕扯的痛苦非常人難以想象,阿水痛的摔在地上哭出來,但周圍的人就像看不見自己,她只能獨自一人忍受。 阿水不知道持續(xù)了多久,或許是一個時辰兩個時辰,那么漫長又讓她覺得過了一天之久,渾渾噩噩,反復暈過去痛醒來。當身體處于一種極大痛楚的時候,比它小的痛感容易被忽略。 空氣驟然變得灼熱起來,就像身處火海,阿水掀起不知糊了多少層淚水的眼簾,看見她屋子在燃燒,盛大的火勢竄至屋頂。 天終于亮了。 阿水意外自己沒有死,她卻失去了阿爹阿娘哥哥。 女鬼本要吃掉阿水的靈魂,卻沒想到阿水天生體質(zhì)不同尋常,不僅沒吃到,還在靈體跟靈魂撕扯反抗的時候,融了一小半。 要不是薛舞兒意識到不對,連忙抽身,還不知道要自損多少。 花開花落,經(jīng)年流轉(zhuǎn)。 溫暖的陽光下,阿水細細訴說過往,她說到傷心處,便將臉貼在沈白幸腿上,末了強行歡笑道:先生,我都告訴你了,你是不是不生氣了? 沈白幸沒想到阿水一個小小的姑娘居然要經(jīng)歷那么多,頓時有些憐惜,不生氣。他想起什么,忽而說:把你手腕給我。 樓下,客棧大堂擺了滿桌吃食,單淵跟凌云宗的人正拿著酒杯小酌。辛辣的酒水順著喉嚨一路燒進肚腹,酒是農(nóng)家釀的燒刀子,單淵就愛這口,他酒量是軍中練出來的。邊疆苦寒,上頭也理解,只要不影響軍務,從來都是睜只眼閉只眼。 單淵能喝,但凌云宗不能喝,宋流煙嘗了一口燒刀子便呸呸吐掉,朝掌柜要了一壺花酒。用雪水釀造的梅花酒恍若明霞霏霏,小股從白瓷壺口流出來的時候,淡淡的梅香合著酒香吸入鼻腔,光是聞著都讓無法忘懷。 這梅花酒是掌柜親自釀的,數(shù)量不多,從不拿出來賣,只因是單淵跟凌云宗的人為他們鎮(zhèn)子除掉鬼祟,才舍得給出來。 沈修士不來一起喝酒嗎?,白常舉著杯子道。 單淵:我?guī)熥鹚碜硬缓?,不宜喝酒?/br> 這樣啊。 喝得正起興的宋流煙把杯子往單淵面前一推,道:這酒一點都不烈,醇甘馥馥,讓人喝一口還想在喝,沈修士喝點應當不礙事。 單淵往杯子里一瞧,梅花酒的顏色確實非常好看,薄粉透明盛在皎白的瓷盞中,煞是惹眼。單淵心念一動,記下來,只是考慮到師尊并不喜歡同人這般喝酒,所以先行拒絕了。 喝完酒后,單淵單獨找到掌柜,要了一壺剛才的梅花酒。 嘟嘟幾下敲門聲后,里面?zhèn)鱽砩虬仔业穆曇簟?/br> 單淵推門進去,觸目便是師尊陽光下完美無瑕的側(cè)臉,正一手擒著阿水的手腕,摸索探查著什么。 沈白幸五指修長如玉,迎著光線著手臂更加通白。隨著他的收手,很快那片玉色便被青色的袖口蓋住,他輕輕一撩寬袖,回頭道:你手里拿著什么? 弟子剛才在下面喝酒,聽聞這梅花酒唇齒留芳且不醉人,想著師尊可能會喜歡,便要了一壺。 沈白幸眼中流淌著不易察覺的笑意,徒兒真乖。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單淵取酒杯的手一頓,他剛抬頭便瞥見阿水眼中來不及褪去的陰沉。單淵不動聲色的挪開眼,給他師尊把酒斟上。 淡色的唇瓣觸在星云琉璃杯上,便將那宛若明霞的梅花酒飲盡。沈白幸一邊喝一邊享受著徒弟的伺候,獅子貓聞著酒味從屋頂上下來,喵喵叫喚著也要喝。 酒香中,沈白幸喝得臉上蘸著淺薄的紅意,等伸手再次拿琉璃杯的時候,才發(fā)現(xiàn)里面空空如也。 單淵一本正經(jīng)的勸戒:師尊莫要貪杯。 沈白幸:,他這徒弟怎事忒多。 正當沈白幸準備發(fā)揮師尊的威壓,告知單淵不要勸阻的時候,樓下的大堂突然闖進來一個人。 那人衣衫襤褸,一身臟污,搖搖晃晃摔倒在客棧門口,氣若游絲道:來、來人給本皇皇子拿吃的過來。 第18章 抱抱 偌大的房間內(nèi)只剩下單淵跟沈白幸兩人,獅子貓揣著半壺酒從窗戶翻出來,攤著肚皮一邊曬太陽一邊飲酒。 師尊。 嗯?,沈白幸抬眸望來。 單淵心中始終惦記著阿水的事,這個小女孩絕對不簡單,他提醒說:阿水跟鬼新娘的關(guān)系匪淺,弟子擔心師尊。 單淵本以為他師尊會淡淡的來一句無妨。 沒想到喝了酒的沈白幸面色彷如敷粉,指掌按住八仙桌,慢悠悠的站起來。他呼出一口氣,袖子一揚,頗有些指點江山的氣勢,為師是誰,再來十個薛舞兒都不怕。 單淵:,他師尊怎么好像有點不對勁? 薛舞兒是誰? 沈白幸歪了歪腦袋,身體在窗戶邊搖晃一下,眉目間透著徒弟怎么那么笨的情緒,道:阿水的jiejie。 逆光中的師尊染上幾分憨態(tài),腰間系著白色金絲邊紋竹的寬腰帶。他雙臂一展,陽光便從青色的輕薄絲質(zhì)外衫透出,顯得腰肢勁瘦仿佛一只手就能握住。 風帶著草木花香吹進來。 青絲飄揚,衣袖翻飛,沈白幸好像要融化在這團金黃色的光中。 單淵沒想到他師尊的酒量那么淺,即使是度數(shù)非常低的花酒也能喝醉。他擔心對方從窗戶里面倒出來,上前一步,扶住沈白幸的手,把他引到凳子上坐著,輕輕說:師尊,你喝醉了。 沒有,為師沒有喝醉,沈白幸睫毛眨動,打開徒弟的手,不要碰我。 還說沒喝醉,單淵不禁撫了撫額頭,有點后悔給沈白幸酒喝。 你嘆什么氣?,沈白幸不依不饒,徒兒你是不是在心里罵為師? 呃師尊您怎么會有這種想法,弟子對您一直都是敬重的! 好大聲,耳朵痛 那弟子聲音小點。 沈白幸雙眼直直的望著虛空,我是一個好師尊。 單淵附和:師尊非常好。 我是一個非常有威嚴的師尊。 單淵坐在旁邊點頭。 你怎么不說話?,沈白幸沒聽見徒弟的聲音,睜著迷蒙的眸子瞧過來,語氣中盡是不滿。 師尊修為高強,確實威嚴。 沈白幸癟癟嘴,西施說好師尊要恩威并施,在徒弟面前高冷自持,我做了,徒兒對我非常滿意??墒?,沈白幸忽然頓了頓,臉上露出傷心的神色,為師怕丑東西,徒兒你知道了。 淺茶色的眼睛里含著水意,單淵愣愣的看著他師尊把身子歪過來,兩手抓住自己的袖口,認真說:徒兒你是不是覺得為師變了? 單淵不禁結(jié)巴:沒沒有 我好怕那些人臉,路都走不動,還要單淵你抱著我,實在是我的過錯。 面對喝醉酒就開始認錯的師尊,單淵表示腦子一片漿糊。 沈白幸:為師拉著你的衣服,摟著你的腰,是不是沒出息? 單淵:不 梅花酒的芳香順著呼吸撲在單淵臉上,沈白幸醉的越發(fā)厲害,胡言亂語:撒謊,徒兒你臉紅了。 被當面指出的單淵無地自容,臉更紅。 以前要你幫為師寬衣都不肯,沒想到摟為師腰那么緊。 師尊你、你別說了。 徒兒的手,沈白幸一臉無辜的思考,很結(jié)實,抱著為師很可靠。 單淵整張臉宛如煮熟的蝦子,通紅徹底。 徒兒抱我,很喜歡。可是被徒兒抱了,我就不是好師尊了。 單淵沒明白這句話的邏輯關(guān)系。 沈白幸:我沒有威嚴了。 單淵:不不,弟子出了夢什么都不記得,師尊還是好師尊。 唔,如此甚好,沈白幸慢吞吞站起來,伸出手遞給單淵,為師要睡覺了,抱抱。 單淵嚇得差點從凳子上掉下來。 弟弟子不敢。 沈白幸見沒人來抱他,站在原地有些委屈,固執(zhí)的拉起單淵的手牽住自己,重復說:抱抱。 兩手接觸的肌膚仿佛被火燒,單淵這下從臉紅到全身,垂著眼睛不敢看沈白幸。 沈白幸又折騰單淵的手環(huán)住自己腰,第三次說:抱抱,我要睡覺了。 那、那弟子得罪了。 單淵橫下心,一手橫過師尊的膝彎一手穿過腋下,穩(wěn)穩(wěn)當當抱起來,朝著床榻走。 沈白幸如愿以償,瞇著眼睛扯住單淵肩上的一縷頭發(fā)。 靜謐的房間內(nèi),只有單淵的腳步聲。他身材高大肌rou緊實,掩蓋在黑色勁裝下的身體光看著充滿力量,加之濃眉星目,嘴唇削薄但因為心性正直的緣故,不顯得刻薄寡情。單淵的臉部輪廓很立體,眉骨較高,眼窩深邃,一管鼻梁挺直,端的是刀削斧鑿的頂好面貌。 然而,此刻這張好臉上全是緊張,八仙桌里床榻不過幾步遠,但單淵內(nèi)心煎熬。他快速的把沈白幸放在床上,剛想起身,不想頭發(fā)被拽住了。 師尊,放手好不好? 沈白幸滿眼懵懂的看著徒弟,似乎沒理解過來這句話的意思。 不得已,單淵撫上沈白幸的手背,想把頭發(fā)從對方手中抽出來。 恰在這時,門哐當一下被人推開了。 人未進,聲先到。 白常面色淡然的說:單兄,剛才大堂里進來一個全身臟亂的男子,他暈過去前說自己是皇子,我、想著 白常一句話斷在喉嚨里,雙手保持著推門的動作,單兄、你是。 白常泰山崩于前的臉色陡變,眼瞳睜大,半晌都說不出話。 單淵聽見有人來,臉色突變,飛快從沈白幸手中抽出頭發(fā),再給對方蓋好被子。幾個動作之下,單淵已經(jīng)換了一副情緒,他不急不慢的伸直腰,轉(zhuǎn)過身來說:我?guī)熥鹨X了,出去說吧。 許是單淵太過冷靜的語氣,將白常剛才的驚訝沖淡。后者斂斂神,心想自己真是多心了,跟在單淵后面往樓下走。 此時,大堂內(nèi)已經(jīng)圍了一圈人,宋流煙看見她大師兄跟單淵過來,迎上來,說:大師兄,這人剛剛醒了又暈過去,什么話都沒問出來。 辛苦師妹了。 宋流煙搖搖頭,大師兄才辛苦,這些日子都是你在幫我們,否則這次的師門試煉任務不可能完成。 白常含著笑意,讓宋流煙自己找?guī)煹軒熋脗內(nèi)ネ妫缓笞叩絾螠Y身邊,問道:怎么樣?單兄認得這人是誰么? 只見躺在地上的人頭發(fā)凌亂,渾身發(fā)臭,一身名貴的金絲勾鶴織錦長袍沾滿血污泥巴,左手拇指帶著一枚翡翠綠扳指。盡管眼前人狼狽不堪,但看穿著打扮,一定非常有錢。 單淵在玄都生活了近二十年,認識不少達官顯貴。剛才這人一進來就自稱本皇子,白常雖然不認得,但保不齊單淵熟悉,所以才到樓上喊他下來,沒想到撞見了剛才那一幕。 單淵抿抿唇,用破焱劍鞘抬起那人的臉,盡力去辨認五官。 單兄?,白常見單淵愣著不說話,疑惑道。 單淵從腦海中依次搜索,發(fā)現(xiàn)眼前這張臉他是見過的。那是去年元宵佳節(jié),宮中宴請百官,天子一席黃袍端坐龍椅,旁邊是皇后。殿中觥籌交錯氣氛正酣之時,一個身穿紫色蟒紋袍頭戴金冠的男人拿著酒壺醉醺醺走進來。 單淵當時以為這人必死無疑,畢竟在天子面前從未有人敢放肆,可事情出乎他意料。一向天威嚴明的順正帝居然只是輕斥幾句,便讓這位完好無損的入席就坐了。后來單淵看位置才知道,這人正是當朝天子最喜歡的二皇子蕭謹言。 說起這位蕭謹言的遭遇不僅有些離奇,他少年時母妃在世,順正帝對母子倆不管不問,蕭謹言跟其他皇子的待遇云泥之別。等二皇子的娘妍妃死翹翹了,天子像是突然開竅,明白自己這一生最愛的女人是妍妃,對其連晉兩級追封皇貴妃之位,成為蒼玄國地位僅次于皇后的妃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