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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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一字一句地說,聲音顫抖著:這件事就是姜明遠做的,是他換掉了我們。 是姜明遠換掉了他們,傅南岸知道。 第37章 很著急走嗎 那天姜明遠來找傅南岸,池照原原本本地聽到了全程,他在門外聽到姜明遠親口承認名單是他換掉的,也聽到姜明遠懇求傅南岸不要再繼續(xù)追查下去,他說頂替傅南岸團隊的隊伍是他一位恩師的兒子,他必須要還這個人情。 話說到這里的時候池照都是笑著聽的,當笑話聽的,聽到姜明遠承認的時候他第一反應是松了口氣,既然姜明遠會承認,那肯定意味著傅南岸是掌握了什么證據(jù),之后的事還需要再擔心嗎?傅教授不是那種沒有原則的人,不會因為別人的幾句好話就忍下這件事,這不僅是他一個人的項目更是整個團隊的項目,傅教授不至于拎不清楚。 你不該找我的。與池照設(shè)想的一樣,傅南岸的回答很冷靜,他并沒有因為姜明遠的懇求而動容,我的性格你知道,咱們認識這么多年了,這不是我一個人的項目這是整個團隊的努力,我不能讓這種不公平的事發(fā)生。 我這不是沒有辦法。姜明遠的語氣訕訕,他當然不甘心就這么走了,繼續(xù)向傅南岸解釋著自己的難處,所有的項目都很優(yōu)秀,我換掉誰他們都有意見,我必須選一個,選誰我都很為難,我也沒法和我的上級解釋。 傅南岸問他:那為什么選我了我們? 選你有理由。姜明遠的語氣頓了一下,他似乎猶豫了一下,再開口的時候,聲音低了一點,但他最終還是開口了:選你我可以找到理由,你的眼睛看不見,我可以說你不適合這個項目。 話說到這里的時候傅南岸沉默了一下,池照心里的火卻一下子就上來了,他根本沒想到姜明遠會這么說傅南岸。 傅教授的實力是有目共睹的,哪可能因為一個改變?這未免也太具有偏見了,更何況姜明遠還是傅南岸最信任的朋友,他明明很清楚傅南岸的能力的。 池照的雙手緊握成全,差一點就沖上去了,他等待著傅南岸有力而堅定的反駁,他相信傅教授一定和他一樣生氣,但隨著時間的流逝,等待著池照的之后傅南岸的沉默。 姜明遠再次開口了,語氣里帶著懇求:真不是我想的,我真是沒有辦法,除了這個實在想不出能把誰替換掉了,只有你的眼睛是個理由。 傅南岸沉默了很久很久,最后只說了三個字:知道了。 姜明遠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起來,問他:你這是同意不再追查下去了嗎? 傅南岸沒有肯定也沒有否定,只是說:你先回去吧。 他的語氣是疲憊的,是池照從未見過的疲憊,池照根本不相信傅南岸還有這樣的一面。在他這里傅教授是絕對自信而強大的,之前那么多人說他的眼睛,在鄉(xiāng)下,在副院長面前,他從來都表現(xiàn)的非常坦然,甚至還可以很自然地開玩笑,可現(xiàn)在他的表情一點都不坦然,像是擰著了。 所以因為姜明遠的一句話傅南岸就要放棄他們整個團隊的努力嗎?池照不敢相信。 姜明遠又在傅南岸耳邊解釋了很久,他對傅南岸說保證就這一次,說以后有項目一定會第一時間想到傅南岸,傅南岸沒再說話,推著把他趕走了。 臨出門的時候姜明遠的表情是緊張的,于是池照的心里還懷著期待,在他這里傅教授不該是因為一句話就被打敗的人,傅教授明明已經(jīng)拿到證據(jù)了,為什么要因為姜明遠的一句話就放棄他們整個組的努力呢?池照不相信他會這樣。 但是池照等啊,等啊,等到傅南岸嘴角撩起了泡,等到小組里的其他人開始準備下一次的項目,等到公示期還差最后兩天就要截止的時候,傅南岸依舊什么都沒有做,他的神情依舊是疲憊的,他一直沉默著。 池照等不下去了,此時站在傅南岸面前,他終于忍不住質(zhì)問他:為什么不再爭取一下? 您之前不是這樣的。池照很認真地看著傅南岸的眼睛。傅南岸的眉心微微皺著,似乎有什么話想說,但池照沒再等他開口,而是一句接一句地說了下去,他忍耐了太久了:您明明告訴我權(quán)利是要自己爭取的,為什么因為姜明遠的一句話就要放棄呢?因為他說您的眼睛您就不敢去爭了是嗎?因為他的一句話您就要否認自己和我們整個項目組的全部努力嗎?我們明明可以的,我們答辯都拿了第一,為什么您突然變得這么膽小又猶豫了呢? 池照一句句地質(zhì)問著,他問傅南岸為什么要這么做,他的語氣是失望的,他說:這不是我認識那個傅教授。 話說完池照就走了,門關(guān)上的時候發(fā)出一聲清脆的響聲,池照的腳步很快消失在走廊,決絕到毫無任何猶豫。 摔門聲響起的時候傅南岸下意識地伸出了手,手臂懸在半空中,最終又緩緩放下。 池照跑得太快了,傅南岸看不見,傅南岸追不上他,周圍很快安靜到近乎無聲。 天上不知何時飄起了雨,密集的雨滴襲來的時候傅南岸沒躲,任憑雨滴打在身上。暴雨來襲的時候所有感官都模糊了,冰涼的雨把身上澆透了,傅南岸終于下了天臺,他擦干了手上的水珠,拿出手機打了個電話。 那是紀委工作人員的電話。 我這里有證據(jù)。他說。 池照說得是對的,他確實拿到了姜明遠篡改名單的證據(jù),姜明遠的做法并不高明,只要做了總會留下證據(jù)。 這件事原本很容易解決,他原本打算在質(zhì)問過姜明遠后直接公示結(jié)果提出異議,提交證據(jù),他不是會包庇好友的人,更何況這是他們一整個組的榮譽,可當聽到姜明遠給出的解釋,聽到姜明遠毫不猶豫地提到他的眼睛的時候,他突然感覺到一陣深深的無力感。 姜明遠說他只能找他,他說他的眼睛就是最好的理由。 后來傅南岸想或許不是因為那一句話,也不是因為這一件事,姜明遠的話像是壓倒駱駝的最后一根稻草,讓他積壓已久的負面情緒全部涌了上來。 他和姜明遠認識很多年了,大學到現(xiàn)在,姜明遠見證了他從摔倒到站起來的一切,卻依然會在這種事上第一個想到他,就因為他的眼睛,就因為他看不見。 不止一個人也不止一件事,傅南岸經(jīng)歷過太多太多,從最初的痛苦掙扎到后來的微笑應對。他自己都分不清到底是想開了還是麻木了。那一刻傅南岸是真的累了,他堅持了太久了,姜明遠的態(tài)度給他一種一切都是徒勞的錯覺。 在那一刻他想就這么算了,他想或許自己的努力確實是沒有任何用處的,他到底是一個殘疾人。負面情緒壓上來的時候其實很難去思考那么多,傅南岸想要告訴自己努力是有用的,卻無法停止更多負面的想象。 姜明遠都這么想了再爭取下去還有意義嗎?其他人會不會也因為他的眼睛來否認他? 他突然不想去爭了,不敢去爭了,理智與感情交旋著,他最終選擇了沉默。 這是一個錯誤的決定,從池照說出來的時候傅南岸就想明白了,一個人的成功與否不應該由外人來說的,他之前無數(shù)次用自己的努力來證明這一點,他也曾無數(shù)次地告訴過學生們這個道理,他又怎么能因為姜明遠的一句話就想放棄呢? 思想的矛盾是一瞬間的事,解開之后便一切就順暢了,傅南岸提交過證據(jù)之后姜明遠還要狡辯,還要再拿傅南岸的眼睛來作為借口,他根本沒想到其實傅南岸在找他那天錄音了,當兩人的對話一字不落地擺在紀檢組面前的時候,姜明遠終于無話可說了。 我說的也是事實啊姜明遠嘟囔著說,眼睛看不見確實會面臨很多問題啊。 傅南岸深深地看了他一眼,姜明遠的話依舊刺耳,但他不會再被他的話而傷害了,他說:但我知道,我是那個有解決問題能力的人。 項目的事到這里就算是順利解決了,調(diào)查組了解過情況之后出了通報,傅南岸的項目批下來了,姜明遠也得到了應有的懲罰,一切都回到了正軌上來,唯獨傅南岸和池照的關(guān)系慢慢冷了下來。 一開始是傅南岸在為項目奔波,后來又是池照要準備留學所需要的材料,不知不覺間,兩人已經(jīng)一周未見了。 期間池照也跟傅南岸在微信上道了歉,說自己那天太沖動了,傅南岸也跟池照道歉,說自己之前想偏了,他們都在努力維持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關(guān)系卻還是不可避免的冷了下來。 時間一晃就過去了一周,項目正式批下來的這天整個小組的人一起吃飯慶祝,他們在醫(yī)院旁邊的酒店定了大包間,就連陳開濟這個編外人員都來了,包廂里卻還少了一個人的身影。 誒我池哥呢?他來了嗎?自打姜明遠被查出有問題以來大家對池照的態(tài)度就都變了,完全把他當成英雄來看待了,陳開濟半調(diào)侃似的說,這么重要的場合,咱們的池大英雄怎么沒來? 大家搖搖頭,誰都不知道怎么回事。 不知道啊,你知道嗎? 我也不知道,小池好幾天沒來了吧? 最終眾人眼巴巴地把目光放在傅南岸那里,問他:教授我們小池呢? 傅南岸頓了一下,解釋說:他還在學校準備材料,就不過來了。 真不來了嗎?一個學生問,用不用給他打個電話?這么開心的時候他不來也太可惜了。 不用了。傅南岸搖了搖,我問過他了。 傅南岸確實問過池照,池照也是確實拒絕了,他說:教授我這段時間太忙了,實在沒空,你們吃吧,心意我領(lǐng)了,不用管我了。 像是在說吃飯也像是再說別的,池照對傅南岸說:不用管我了。 一頓飯吃得熱熱鬧鬧,熱鬧的聚餐卻終究要結(jié)束。出門的時候不知是誰喊了一句外面好冷啊,傅南岸動了下手指,也覺得冷。 前段時間池照總喜歡往傅南岸身邊湊,聚餐結(jié)束之后總是找各種理由送傅南岸回家,他很會說話,常常一兩句就把傅南岸逗笑了,現(xiàn)如今大家一起走在回去的路上,傅南岸一路沉默著,卻并沒有聽到那個他期待中的聲音。 池照確實沒來,他沒有騙他。 其實也能理解,在池照奪門而出的那天傅南岸就知道自己傷到他的心了,在池照眼里他一直都是溫和而強大的教授,猛然發(fā)現(xiàn)他猶豫而不堅定的一面,任誰都會覺得難以接受,不管他有什么理由,濾鏡碎了就是碎了。 人們愛的永遠都是積極的,向上的,陽光的角色,沒人會喜歡脆弱的,逃避的,不負責任的主角,不管什么理由,逃避了就是逃避了,傅南岸不會不承認,認識到錯誤之后他會努力去補救,他只是有些遺憾,他與池照的感情大概就要到此為止了。 遺憾也沒有辦法,都說人無完人,你要說一個人完全不會犯錯也不可能,傅南岸當時確實是情緒積攢了太久了要有一個爆發(fā),但愛是一種太過珍貴的感情,不是所有人在見識過一個人脆弱的,不堅定的一面之后還愿意繼續(xù)陪著他走下去的,池照沒有這個義務。 身邊猛然少了個人感覺很不習慣,傅南岸依舊一步步往前走著,事情到這步已經(jīng)不是他能說得算的了,這幾天他不止一次去找池照道過歉,他想要和池照再聊一聊的,但池照一直說忙,并沒有答應他。 路很漫長,又很快就到頭了,傅南岸照例把幾個學生送到公寓樓下,再往旁邊不遠就是他住的家屬區(qū),但他知道,沒人會再折回去送他一段了。 他轉(zhuǎn)身往回走了兩步,突然聽到有人叫了聲 傅教授? 是池照是聲音。 傅南岸的腳步一頓。 池哥!陳開濟瞬間興奮起來,快步走到池照面前,池哥你不是去學校辦事兒了嗎?回來了嗎? 嗯,剛回來,總算是辦完了。池照和陳開濟解釋著,語氣熱絡(luò),于是傅南岸僵的腳步再次移動起來。 也是,池照是回來了,和他又有什么關(guān)系呢? 傅南岸轉(zhuǎn)過了身,他用盲杖敲著地面要繼續(xù)往回走,突然被池照拉住了手腕。 池照的手掌是熱的,他沒顧得上跟陳開濟說幾句話就來追傅南岸了,他的語氣有點急迫:教授您很著急走嗎? 你怎么皮膚相貼的時候傅南岸有一瞬間的愣怔,但他很快就露出一個淡淡的笑容,怎么,有什么事找我嗎? 他很自然地為池照找了很多理由:寢室沒人?沒帶鑰匙?有什么東西落我這里了? 理由太多了,更多的傅南岸沒有去想,不愿去想也不能去想,都已經(jīng)這樣了他還有什么可想的,他問了很多理由池照都說不是,池照只是緊緊地握住他的手腕。 寢室有人我也沒忘帶東西,我一直沒回來真的是因為我在忙,池照說,我覺著您好像誤會什么了,我今天回來就是專程來找您的,我一直惦記著,我想和您聊聊。 第38章 一直是懂的 池照有心要和傅南岸聊,現(xiàn)實情況卻不允許,這會兒正在男寢樓下,幾個師兄還沒來得及上樓,一見到池照幾個就全過來了,還把隔壁剛回寢室的師姐也都喊了出來,非要叫池照一起去吃飯。 一個師兄說:小池剛回來嗎?我們剛還在說你呢! 另一師兄馬上接:吃晚飯了嗎?你沒來聚餐太可惜了,今晚我們吃的大閘蟹賊香。 旁邊還有個師兄說:別說了,咱再去續(xù)一攤吧,聚餐少了咱們主角還能叫聚餐嗎? 第一個師兄這就已經(jīng)打起電話來了:等會兒等會兒,我這就給那幾個女生打電話。 池照舉報的事兒大家都還記得,當初有都不理解,現(xiàn)在就有多感激,在那種孤立無助又沒有證據(jù)的情況下還能繼續(xù)堅持自我太難得了,但凡池照有片刻的猶豫和退縮,他們的項目可能就吹了,說話之間他們直接推著池照就往旁邊的大排檔走,池照還拉著傅南岸的手呢,就這么被迫給放開了。 現(xiàn)在可怎么辦?池照瘋狂地給陳開濟使眼色,怎么也沒想到劇情會是這個么發(fā)展,趁著大家點菜的功夫池照湊陳開濟身邊問,我本來是想找傅教授聊天的怎么突然吃起飯了? 陳開濟知道池照一直惦記著傅教授,也只能聳聳肩膀,回他一個愛莫能助的眼神。 要怪也只能怪池照回來的太不是時間,池照來醫(yī)院這邊的時候已經(jīng)是晚上九點多了,知道自己八成趕不上聚餐了,池照原本是想直接去傅南岸家門口等傅南岸的,沒想到剛出寢室的門就被一行人撞了個正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