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那以后，季小六就添了一個毛病，每天到了傍晚時分，就會突然大哭起來，除了季云霄誰也哄不好。

    大姐只有一個，季小六霸占大姐的行為引起了其他姐妹的不滿。

    “哼，大姐還得教我們按摩呢?！崩衔遄钕忍_，“你搶了mama還不夠，還要跟我們搶大姐！我打你屁屁！”

    本來以前的這個時間，都是季云霄教他們幾個按摩的，現(xiàn)在季云霄被小六霸占，季家最為用功的雙胞胎十分不滿，一左一右圍在季云霄身邊，似乎真的要動手。

    “哇，哇！”季云翔也不是好惹的，警惕地往季云霄懷里藏。

    “哈哈哈，他就是個膽小鬼！”

    “我們又不是真的要打！”

    季云霄：“……”

    老三季云朵在家里幾乎是個背景板，平時沒有什么話，搶jiejie這種幼稚的行為她是不會參與的，過了年已經(jīng)十一歲的季云朵覺得自己是個大人了，她學(xué)東西學(xué)得十分賣力，只是天賦一般，季云霄教的東西，別人一兩遍就學(xué)會了，而她往往要自己偷偷練上五六遍。

    老二季云霞卻因此松了一口氣，快要開學(xué)了，她現(xiàn)在是初三，她腦子沒有大姐聰明，各科成績中等偏上，考重點高中有些難度，她現(xiàn)在是抓緊一切時間復(fù)習(xí)功課，季云霄發(fā)現(xiàn)季云霞手里竟然有一套參考書，這讓她有些吃驚，按理說家里現(xiàn)在這樣的條件，哪有閑錢買參考書？

    楊春紅看著捧著書看的老二，忍不住念叨，“霞啊，我說你就考個那個師范啥的，將來當(dāng)個老師就挺好。”

    楊春紅對讀書沒有太大的興趣，也理所當(dāng)然地認(rèn)為女孩子讀那么書沒啥大用。

    這一點季成功倒是有自己的想法，說：“二妮，你能考上啥，就供你讀啥，好好學(xué)就是?！?/br>
    楊春紅嘆口氣，“……你倒是說的輕巧，要是考了高中，那上面就是大學(xué)，那還得多少年，多少錢啊？”

    季成功沒再說話，眼下要緊的事情就是落實幾個孩子的學(xué)費問題。

    家里繳了小六超生的罰款，已經(jīng)幾乎沒錢了，四個孩子的學(xué)費加一起要二百多，再加上新開學(xué)免不了還有一些雜七雜八的開銷，現(xiàn)在又多了小六，每天一睜眼都是花錢的地方。

    說來說去，家里還是太窮了。

    幾個孩子聽到關(guān)于“錢”的這種沉重的話題，都不約而同地躲進(jìn)了里間，季云霄抱著小六來到了院子，“小六，你要是能快點長大就好了。”

    “嗚哇！”季云翔的口水流了出來，“哇哇！”

    吃過了“營養(yǎng)劑”的季小六聲音洪亮，眼神明亮，手舞足蹈，似乎下一秒就能下地蹦跶，嗚嗚喳喳地沖著季云霄“嗚哇，嗚哇，哇哇……”

    季云霄笑著搖搖頭，她怎么能指望一個剛滿月的孩子能有什么奇跡，這就是一個吃了睡睡了吃的rou團子啊！

    季云霄的思緒有些飄遠(yuǎn)，不管懷里的這個小家伙將來能成為什么樣的人，眼下她都一樣孤軍無援，她這條被迫上岸的魚，必須要學(xué)會在陸地上生活。

    村里買不到沙荊，那么省城一定有的吧？季云霄腦海里一閃而過一串?dāng)?shù)字，那是江東元留下的電話號碼。

    明天想辦法找地方打個電話，季云霄想。

    晚飯前，季成功來了到了村南的季成仁家小院。

    進(jìn)院之前季成功還深深地嘆口氣，親兄弟明算賬，哪怕是跟自己有著血親的兄弟，張嘴借錢也是很難的事情。

    季成仁和袁小芳在院子里拾掇藥材，看到季成功進(jìn)來，連忙打招呼。

    “大哥，你來了？”季成仁很是高興，“咱們云霄可真是個能人，這幾天回來的藥材比起去年質(zhì)量好多了，價錢還低了不少……”

    季成功也很意外，季云霄每天早出晚歸的，關(guān)于藥材的事情也沒有跟家里說，季成功也沒有多問，其實心里也就是根本沒指望她能做出什么名堂來。

    “……沒給你添麻煩就好?！奔境晒ζD難開口，“老二，你這能不能給我拿點錢？”

    袁小芳沒有說話，季成仁倒是沒有遲疑，“大哥，五百夠不？家里現(xiàn)金不多，要是不夠，我明天去縣城取……”

    “夠了，夠了?！奔境晒λ闪艘豢跉?，額頭冒汗，“交了罰款，她們幾個學(xué)費就不夠了，不過你們放心，過兩天我跟黃二狗他們?nèi)ツ戏礁苫?，說是木工一天好幾十呢，割麥回來就能換給你們。”

    “大哥，一家人你客氣什么。”袁小芳說話了，“你說去南方，我大嫂同意？”

    季成功正發(fā)愁這個呢，“我這不是還沒跟她說呢，老二媳婦，你有空勸勸你大嫂。”

    從季成仁家拿到了錢，季成功心情大好，籌劃著去南方打工的事情，滿心憧憬，可就在這個節(jié)骨眼上，發(fā)生了一件事。

    南塘邊過了年之后十分熱鬧，農(nóng)村人生活單調(diào)，但是從來都不缺新話題。

    以前足不出戶的季家老爺子最近總是往人多的地方晃悠。

    “哎呀，要說還是我們老大家的厲害呀，生出來的丫頭個頂個都好，現(xiàn)在兒子也有了?！?/br>
    季振起以前腿腳不太利索，也不愿意走動，最近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他覺得腿腳利索多了，甚至都不太用拐杖了。

    “看見沒，看見沒？”季振起扔了拐杖，一步一步來回走，“我這都瘸了多少年了，我這腿是我大孫女給捏好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