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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試著閉上眼睛再睜開眼,多希望,只是做了一場噩夢。揮之不去的場面卻清晰的提醒自己, 這場夢, 將伴隨終生。 “晨之見,怎么樣?”剛出聲, 聲帶被撕扯的疼痛。 嚴(yán)炔別過臉,輕聲:“沒事, 不用擔(dān)心?!?/br> 粉碎性骨折,毀容, 又怎么會沒事, 她聽得那樣清楚。 嚴(yán)炔,似乎一夜之間蒼老了許多, 她甚至看到他烏黑的頭發(fā)中夾了一根白到透明的發(fā)絲。想伸出手摸摸他的臉頰, 卻僵硬在半空, 一動疼到淚眼朦朧。 他著急:“你受著傷, 不要亂動!” “我想抱抱你?!?/br> 一開口, 淚流成河。 該怎么表明,是真的痛,又該怎么表明,真的想要抱抱他。 嚴(yán)炔緊握南兮的雙手, 或許能說的只有一句對不起罷了。他說:“對不起南兮……我沒能救下南劼?!?/br> 那么會偽裝的嚴(yán)炔如今難過的像個孩子,她換條胳膊觸摸著他的臉,說:“我沒那么自私,要用你和晨之見的命來換回南劼??墒恰瓏?yán)炔,真的,真的疼,我、真的很疼!” 捂著胸口,以為再用力點(diǎn),便可止血。 他抱著她,如同抱著這世間最珍貴的珍寶,小心翼翼,怕一個不小心,打碎一世期許。 . 車爆炸的太嚴(yán)重,南劼一塊完整的頜骨都沒找到。嚴(yán)炔瞞著南兮處理了后事,最終帶給南兮的是一個近乎為空的黑色骨灰盒。 南兮屏住了呼吸,半晌抬眼,問:“誰讓你這樣對他的?” 她的眼睛,紅的可怕,仿佛下一秒就要哭出血淚。 “南兮……”嚴(yán)炔緊緊抱住南兮,只一聲:“南兮?!痹贌o其他。 “誰讓你這么做的!”南兮絕望的拍打著嚴(yán)炔,發(fā)了瘋的拔掉手背的輸液針管,一把推開嚴(yán)炔,太虛弱以致幾乎是從床上爬下去,陣陣凄涼。 南劼,帶著這所有的殘缺再一次的沉眠。 這一次,再也等不到了。不管過去兩年,十年還是二十年,南劼都不會再長大,他再也長不大了。 南兮抱著叫不會應(yīng),罵不會哭的骨灰盒不撒手。以為握緊了那最后一把,便安然無恙。 多希望,南劼從未醒來過,躺在冰冷的病床,就那么躺著,躺著聽她講一輩子的故事。沒了期許,前一刻還在沖她笑著的弟弟,后一秒會隨風(fēng)離去,像是沒有存在過。 這場夢,醒來早已是淚流滿面。 . 兩個病房隔著,嚴(yán)炔需要兩邊跑。晨之見的臉繃著砂帶,除了一開始觸摸的時候掉過一滴淚,她均面無表情。 這個女人,她憎惡眼淚。 她的父母卻站在門口哭的心肝兒顫,一開始嚎啕大哭,后來掩面抽泣,好似沒有停止的跡象。突然有一天,晨之見爬起來沖著門口喊了一句“滾”才得以換回安靜。 握緊拳頭,嘴唇咬出斑斑血跡,顫抖著雙手將臉上那層砂帶狠狠的撕下來。觸摸,是麻木的。 這個房子里沒有鏡子,被人刻意的全部收了起來。她想要側(cè)著窗戶當(dāng)鏡子,腳一落地,狠狠的摔了一個跟頭。 自嘲,一個瘸著的丑八怪。 嚴(yán)悸聞聲沖進(jìn)來,晨之見望著他,半邊臉殘缺的嚴(yán)重,眼角周圍是密密麻麻的線。大概是摔的很,縫合似乎要裂開,夾雜著淡淡的血跡,配合著晨之見血紅的眼睛,嚴(yán)悸竟一句話都沒說出來。 他知道,晨之見最討厭安慰,最討厭憐憫,與其說沒事倒不如說別鬧。 而他確實是這么做的,緩緩蹲下來,伸手緊抱著晨之見,輕聲:“別鬧了?!?/br> 此刻的晨之見或許是無力去計較,竟允許嚴(yán)悸就這么抱著她。換做以前,是萬不可能的。她會抗拒,抗拒除卻嚴(yán)炔之外的所有人。 嚴(yán)悸將她抱回病床,她的臉還不能取下紗布,欲重新給她纏上紗布,晨之見制止。 她說:“我不鬧,給我鏡子?!?/br> “之見……”輕喚,不忍。 “讓我看清楚現(xiàn)在的我,看清楚了,一輩子纏著紗都不要緊。”抬眼,怔怔的瞅著嚴(yán)悸:“嚴(yán)悸哥,就算是死,也得摸著自己那不跳動的心臟,否則直到冰冷,還要自我欺騙!。” 嚴(yán)悸垂眼,她說的未嘗不是對的。立場是個可怕的含糊詞,你的立場,未必真的是為了她好。隨即起身,走出房間,一分鐘之后,拿了一面鏡子。 晨之見伸手接過,不帶猶豫的直面那個陌生的自己,她甚至都不用呼口氣來為接下來的事態(tài)做準(zhǔn)備。 鏡子里,半邊臉腫的嚴(yán)重,無法辨別臉頰是不是凹下去了,是不是哪塊rou掉了。唯一能夠清楚傷勢的便是右眼,密密麻麻的縫線,找不到合適的詞,想了半天,抬頭問:“你看這針線,像不像你小時候縫的鞋墊?” 那時候,林慧梅總是很忙,在嚴(yán)炔和晨之見面前,嚴(yán)悸始終像個大哥哥,故而破了的衣服,斷了帶的書包都是由嚴(yán)悸洋洋灑灑縫上去的。 記得有一次,他突發(fā)奇想想要給不跟自己親近的弟弟送一個禮物,晨之見出主意給他,縫了一雙鞋墊,密密麻麻,背面是打結(jié)的線頭,繞在一起難看的緊,當(dāng)然,這個禮物嚴(yán)炔并未接受。晨之見只是想要安慰受傷的嚴(yán)悸,就要了回來送給自己,至今還壓在她的箱子底。 記憶就像井里的水,打開一個缺口便會源源不斷。后來,嚴(yán)炔出國了,八年未曾回來過,而晨之見也跟自己疏遠(yuǎn),遠(yuǎn)的他得用追的方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