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宛初不由得一笑,原本是水系靈力的青山,竟已將木系靈力融會貫通。 蜘蛛精露出猙獰的原身,瞬間,千萬根滿是粘液的蛛絲將江時纏繞。還來不及反應,宛初只看到一團白色的繭形。 破空自內(nèi)向外,將蛛絲繭砍作兩截,而旁側(cè)的樹枝已如鎖鏈一樣纏住蜘蛛的八條腿。 奮力扯開,如同車裂。 宛初別開臉,不想看那死無全尸的妖獸。 聽到樹枝踩得啪嗒作響,她才抬頭看,另一只妖獸已不見蹤影。 逃了? 還是死了? 找不到尸首。 破空光芒泯滅,又如沉鐵一般。江時卿跳到地面,正看到宛初東張西望,在尋找什么。 “死了?!?/br> “尸體呢?” “化成粉末。” 宛初輕盈落地,走到他跟前,“我不在眉堯的那些年,看來你精進不少。” 江時卿嘴邊浮起一抹笑,“為了配得上師祖,我可是拼了命追趕,不過今時不同往日,這副軀體只能駕馭十中之一。” 宛初發(fā)現(xiàn)他根本油鹽不進,遂轉(zhuǎn)過身去回避他的目光,“怎么妖獸會找到侯府?” 等了半晌也沒聽到回答,宛初轉(zhuǎn)過身,看到江時卿面色慘白如紙,唇角不住地流血,身體靠在樹干上,一動不動。 死了? 第69章 專情 千百年來,一直是他追尋著她的腳…… 宛初拿食指戳了戳江時卿, 紋絲不動。探鼻息,微弱得幾乎沒有。她心里莫名有些慌亂,方才躺在那兒觀戰(zhàn)時不過神游天際了一瞬, 怎么就倒下了? 這般弱不禁風, 委實不是他的風格。脈搏雖弱, 并不沒有死透, 說不定是刻意掩藏鼻息。 “江時卿?” 無回應。 “我可不會替你收尸?!?/br> 宛初俯下身,輕輕摁了下他的頭。 “裝死的是王八!”她有些著急。 男人嘴唇揚起一抹不經(jīng)意的笑, 聲音沙?。骸靶小!?/br> 真是王八。 他嘴唇發(fā)白,臉色并不好看, 笑得卻更歡了。 “還是在意我的。” 江時卿抬眸, 將她的手放在掌心上。他的視線落在她的臉頰上和雙眸里, 試圖解讀她心底的情緒。 他居然用裝死這種幼稚的伎倆試探她,實在是匪夷所思。青山從來都是把心事壓在心里, 更遑論江時卿不會做這些掉份的事。 可他偏偏做了。 宛初不愿多想他九曲十八彎的心思, 丟了一記白眼給他,“幾百年前就沒喜歡你,難道如今就會了嗎?千百年來你以為是我想總和你糾纏不清嗎?是白澤誤導我, 讓我能精準的找到你。我找你也并不是為了談情說愛, 而是另有所圖。即便是轉(zhuǎn)世,畢竟已經(jīng)不是莫惜寒, 難道你以為我還會執(zhí)著于千百年去前的事不放?你這樣試探能得到什么?” “我不明白,”江時卿聲音低沉,無力:“我以為你是恨我才冷淡我,可你又說并不恨,為何還是不肯接受我?” 宛初來找他,是為了透露墨辰設計皇上一事, 與他探討應對的法子,可眼下他執(zhí)著于掰扯情感,害她都不知從何說起了。 她嘆了口氣,幽幽道:“天涯何處無芳草,我難道就非得和你在一起嗎?同心契是我毀掉的,你滿意了嗎?” 如平地一驚雷,江時卿慘白的臉色除了錯愕和震驚,什么也不剩。 “莫惜寒究竟做了什么?”他狠狠拽住她的衣袖,“在我的記憶里,從來沒有一刻有負于你。我江時卿對不住你,但在這之前,我——” “江時卿!”宛初打斷道:“我不是來和你說這些的,都已經(jīng)沒有意義了?!?/br> 江時卿深吸一口氣。 “怎么會沒有意義?” “眼下唯一有意義的事,是保住你的命?!蓖鸪跆鹗郑瑢倓偰贸龅闹┲朐ざ冉o他。 江時卿劇烈地咳嗽,猛吐一口血,“這身體還是太弱了?!?/br> 她幽幽地睨著他,半真半假地嘲笑他。 “是太弱了,竟無法煉化妖丹?!?/br> 江時卿苦笑。 視線沉沉落在她身上。 她突然想到什么似的,兀自笑了笑。 沒有帶換命的傀儡,朝自行將妖丹煉化,和著草液送入他口中。rou眼可見他臉色逐漸恢復血色,劇烈起伏的胸脯趨于平復。 “謝謝?!彼鬼?,嘆了口氣開始疏通筋脈,感覺到靈力在周身游走,身體已康復大半。 他已經(jīng)感覺到,女人救他,就像是救每一個稀松平常的人,就算不是他,她也會這樣做。 如果他死了,女人或許會懷念,但不會心痛。 可是,他不一樣。 他依戀她,渴望她,愛慕她。他的愛比她想的更深刻,無時無刻不想把她抱在懷里寵愛。這就是為什么,當初他明明憎惡她妖女的身份,卻不自覺地想要靠近和占有。 她對他有致命的吸引力。 可是她卻毫無察覺。 眼前突然襲來排山倒海的困頓,疲憊幾乎完全將他擊垮。千百年來,他一直在追尋她的腳步,亦步亦趨,謹小慎微,真的有些累了。 可他總是要在某一刻才會涌出前世的記憶。 而立之年,或許就是一個分界點。 他突然陷入深沉的夢里,浮現(xiàn)出許多男人的一生,不同的名字,不同出生,不同境遇,唯一的相同的就是同一張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