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約莫一刻鐘后,沈蓁蓁從屋里出來,全身穿戴整齊,隱隱透著一股邪氣,不是平日里嬌俏可人的模樣,多了幾分艷冶艷麗之色。 她走出偏殿,往居住的儷苑方向遠(yuǎn)去,身后的影子張牙舞爪,像是削減過的紙人一般,邊緣鋒利尖銳。 宛初倒吸一口涼氣,眼中已收起先前的漫不經(jīng)心,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凝重。 “怎么會是這樣?”她望向雀兒,“雀兒可曾見過這樣的妖?” 雀兒定睛一看,惶惑不已:“主人,纏繞在她周身的確實是妖氣,但她的影子,倒像是傀儡?!?/br> 妖氣外溢,用的卻是眉堯山的傀儡咒。 宛初拔下發(fā)髻上的金步搖,指尖碧色如春,靈力如水一般注入步搖。步搖在她的控制下,化作一把銳利無比的金扇貼地而行,靠近沈蓁蓁影子的剎那,騰空而起,刷刷兩下割斷黑影。 “滋——” 只見沈蓁蓁身后的影子乍然消散,而環(huán)繞她的紅霧乍然呈現(xiàn)獠牙狀,向宛初飛來。 宛初凌空揚手,將紅影劈作兩半。 眼見沈蓁蓁倏然倒地,她暗道不好,奈何分身乏術(shù),還要應(yīng)付已原地愈合的紅影。 雀兒化作鵬鳥兜住沈蓁蓁,江時卿上前一步,探到鼻息均勻,示意她無事。 宛初懸于半空,見到一根細(xì)長的銀線牽引著紅影,遂以掌風(fēng)切斷,只見無數(shù)咒文漫天飛舞,瞬時消散不見。 果然是傀儡咒。 救下沈蓁蓁后,宛初返回偏殿。 回來時,手中多了一個白玉蓮花耳鐺,正是江時卿送的生辰禮。若是明日宮里的人發(fā)現(xiàn)尸體旁側(cè)的耳鐺,必然會懷疑到沈蓁蓁身上。 江時卿抬眸,欲言又止。 “你送她回去,這事我會查,若有眉目——”她思忖一番,“不管有無眉目,我都會通報你?!?/br> 聞此,江時卿眉目舒展,帶著期望道:“可是約定畫中相見?” 宛宛,我會等你。 等你原諒我,回心轉(zhuǎn)意。 宛初不置可否,淡然道:“我累了,先行一步?!?/br> 說完,帶著雀兒回臨華殿。 臨華殿內(nèi),李濟已和木雕共赴云雨,正酣然大睡。 她輕笑一聲,索性入了畫卷沐浴一番。溫?zé)岬乃眢w,減輕少許疲憊。 事畢,她坐在榻上絞干頭發(fā),細(xì)細(xì)梳理這半年來的事。 《九五至尊》本是作者借鑒民間野史而寫,三分真七分假。她原以為是穿書,可眼下看來只怕并非如此,而是穿越到了這個人妖魔并存的時代。書中世界早已在她覺醒時轟然倒塌,今后的路都在她自己去走。 沒有所謂的預(yù)言。 分析今夜怪像,應(yīng)是墨辰與妖界那位高等妖物聯(lián)手而做??苤涑鲎运郑锊贿^利用他的咒術(shù)附身,強化咒術(shù)。 宛初依稀記得,書里面的墨辰只是個被逐出師門的道士,一直替王尚書出謀劃策,最終死于羽滟之手。羽滟的半魂戾氣太重,看到道貌岸然的墨辰便想起白澤,恨從心起,神不知鬼不覺把他殺了。 然而,穿書而來的宛初一心圍著江時卿轉(zhuǎn),反而使得墨辰得以活下來,并打通妖界通道,壯大實力。 以此推斷,若不是她覺醒太晚,妖界動亂本不至于發(fā)生。 思及此,她恨恨不已,懊惱道:“戀愛腦果然誤事!” 雀兒道:“何為戀愛腦?” “就是一心撲在愛慕之人身上,是一種傻透了的作法,你以后萬不可如此。” 雀兒似懂非懂地點頭。 宛初脧了她一眼,趴到榻上招手:“快來替我按蹺。” 俄而,只覺一雙手落在后頸,猛地扯得痛,宛初一個鯉魚挺身彈起來,驚悚地看著她。 這哪里是按蹺?分明就是想殺了她! 第54章 識破 為何你身體和我不一樣 宛初蕩開帳幔, 纏繞在手,借風(fēng)使力將雀兒推至門外。 雀兒的頭登時砸在門柱上,捂著額頭, 踉蹌著起身。還未站穩(wěn)膝下一股無形之力, 跪倒在地。 見她如此狼狽, 宛初驚覺下手太重了, 忙下榻:“還好嗎?你怎么不還手?” 雀兒摸了摸頭上鼓起的包,委屈萬分:“主人, 你這是發(fā)什么???” 見她露出莫名其妙卻又無奈的表情,宛初忍不住笑起來。 “你……我要你按蹺而已, 你使那么大勁干嘛?” 讓她誤以為雀兒起了殺心。 幾百年來, 宛初如同孤獸, 獨來獨往。在眉堯圣域那段日子,大家遵從白澤古訓(xùn), 對她戒備甚重, 即便見到她,不過是頷首微笑,客氣寒暄。 直到有一日, 一名喚月漓的女子, 與她一見如故。月漓膽子忒大,偷了畫下山, 兩人結(jié)伴過了一年快活日子。 奈何世事難料,最后陡生變故,宛初不得不含淚親手血刃了她。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雀兒的手落在脖頸處時她毫不猶豫就出手了。 直到這時,雀兒才明白她緣何突然動手, 即刻撅著嘴,氣鼓鼓的別開臉。 “好雀兒,莫生氣?!蓖鸪醺┫律碜犹嫠嗄箢~頭。 雀兒只覺一陣清涼之氣浸透入肌,瞬時痛意全無,鼓包雖在,已無大礙。只是心里仍舊置氣,不想搭理宛初。 “伏月似火,真真燥熱,雀兒熱不熱,要不要吃冰?”宛初含笑戳了戳雀兒的手臂。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