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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些年,見他對沈蓁蓁周到殷勤,她還喜出望外,想來是在等蓁蓁及芨便有提親打算。 沒想到蓁蓁及芨兩年,毫無動靜。 后來,江時淮偷偷告訴她,沈蓁蓁生辰那一天被他這個孫兒拒絕,紅著眼大哭一場回了家。 眼見江時卿一副冷心冷欲的模樣,只和藺宸走得近,外界甚至傳出江時卿有龍陽之癖。聽到這個消息,她和蘇氏氣得快要一只腳踏進(jìn)棺-材,吃了人丹才回過氣。 不曾想如今事情峰回路轉(zhuǎn),他竟然會做出金屋藏嬌之事。 雖說事情未見得光彩,可到底比起先前的猜測,已是好了不止百倍。 江老夫人瞇著眼,欣慰地笑道:“晏之向來是個有主意有分寸的。想必這女子不會差。你也不要太過擔(dān)心。 蘇氏搖頭,頗有些氣急,道:“阿娘,他就是太有主意,旁人都干涉不得,才到了今日還沒讓您抱上曾孫。何況這事可不是小事,女子名節(jié)為大,他這樣堂而皇之讓人家住進(jìn)來,名分也無,太荒唐了?!?/br> 這時,她抬眸看向管家,問道:“可打聽到她是哪一家的女子?為何住在江府?” 趙石拱手道:“回稟夫人,這女子似乎是城東一個木匠之女,那木匠回了老家,大人便把他女兒接過來住下?!?/br> “太荒唐了?!碧K氏眉頭擰得更緊,道:“一個木匠的女兒,和蓁蓁如何比?他這是被下了蠱嗎?” 江老夫人撐著拐杖起身,“且扶我去看看,絕不容他犯下這等錯事?!?/br> * 宛初最近心情很好。 她得了江時卿的允許,待在東邊的寮房,甚少出門,亦無下人打攪,一個人呆著自得其樂。 見天氣晴好,便坐在庭院里瞇著眼曬太陽。 耳邊傳來一聲:“小嫂嫂?!?/br> 驀地睜開眼,對上一雙清澈純凈的眸子,她駭了一跳。 江時淮怎生喚她嫂嫂? 她杏眸圓睜:“你喊誰呢?” 江時淮笑瞇瞇地坐在石凳上,笑道:“大哥留女子露宿府中,是史無前例的大事。雖說我也不愿你做我嫂嫂,可這是榜上釘釘?shù)氖?。我也不想和大哥爭女人?!?/br> 聽他說了一通,前言不搭后語,宛初越發(fā)糊涂。 “江時淮,你在說什么?” 江時淮愣了愣,湊到她面前,神神秘秘道:“你別裝了,阿娘和祖母都知道。想必這幾日就會來看看你是何方神圣,能讓我大哥動了心。” 耳邊風(fēng)聲簌簌作響,宛初幾乎以為聽錯了。她不敢想象江時卿如果知道此事,會如何大發(fā)雷霆,責(zé)備她無事生非。 “小嫂嫂……” “噓!”宛初立馬制止道:“你別說了,我和你大哥什么關(guān)系都沒有,是他吩咐我暫住府中,事成之后我就會離開?!?/br> 聞此,江時淮眼前一亮,不由得抓住她的手:“此話當(dāng)真。” 宛初臉色驀地煞白,掙開他的手,生怕江時卿躲在某個角落。四下看看,松了口氣,才道:“公子,男女授受不親?!?/br> 見他沒有要走的意思,她把江時卿搬出來,嚴(yán)肅道:“先生今日沒在府上嗎?若是大人看到公子又偷玩,怕是要責(zé)罰吧?萬一怪罪到我身上,我可不想挨罰。” 好不容易和她搭上話,沒想到宛初會這么說。江時淮摸了摸鼻頭,從背后拿出一卷書,難為情道:“我……我是特意來院子里看書的?!?/br> 到底是個單純的少年,宛初噗嗤一笑,指了指他手中的書卷,“拿反了?!?/br> “……” 江時淮正襟危坐,低頭看書,搖頭誦讀。 宛初拿著手里的木頭敲了敲他的頭,笑道:“讀了這么多,背得了嗎?” 一副老學(xué)究的模樣,倒是很像個女先生。 江時淮頓了頓,掩卷大聲背出來。 “說說看,這句話你如何理解?”宛初指了指其中一句。 江時淮輕提唇角,“先生說了,書讀百遍,其義自見?!?/br> “那你說說。”宛初凝視著他,看得他無地自容。 宛初心里暗暗發(fā)笑,書中的江時淮就是個書呆子,本就不愛讀書,偏生還死讀書,只知背誦不知其義。每當(dāng)江母問詢他功課如何,他總是背得滾瓜爛熟,讓江母頗感欣慰。 可江時卿考察起來,他一句也答不上,還拿先生說的“好讀書,不求甚解”搪塞過去。 “先生還說好讀書不求甚解是嗎?”宛初立即堵了他的嘴。 仿佛被猜中心事一般,江時淮眨著眼睛,難以置信地看著她。 “五柳先生說不求甚解,可不是你這樣子的。”宛初笑了笑,“你對書中的文意沒有自己的體會、感悟,怎么能讀懂呢?文章寫出來只是辭藻華麗,空無一物罷了?!?/br> 宛初想著,上作文課時,老師便也是這么教她的。 “嫂嫂真厲害,大哥也是這么說,但是你說出來,好聽多了?!苯瓡r淮立馬露出仰慕的眼神。 “嫂嫂還會刻木雕,真是蕙質(zhì)蘭心?!?/br> 江時淮放下書卷,拿起石桌上的小狗,疑惑道:“這小狗怎么鼻子眼睛都沒有?” 宛初一愣,她本來是打算把江時卿的臉刻上去。 她低聲道:“我雕給你看,猜猜它像誰?” 江時淮玩心一起,便把讀書之事拋之腦后,目不轉(zhuǎn)睛地盯著宛初的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