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頁
宛初想起在畫舫二人的談話,震驚不已。完全沒料到,讓嚴無畏搜遍金安的的刺客同伙,竟然藏在侯府。 原來,洞察一切的江時卿并沒有袖手旁觀,他利用已知的信息,救下刺客。 緊接著,又聽藺宸道:“嚴大人正在各大藥鋪抓捕郎中打聽,如此一來極有可能走漏風(fēng)聲,我們這怕是藏不住?!?/br> 只見江時卿背手而立,放在后背的雙手捏成拳頭。門外的風(fēng)聲簌簌作響,吹得他寬大的衣袍亂舞。 那背影,如同挺入云霄的松柏,令宛初身心震撼。她很想再靠近男人一點,不讓那遺世獨立的松柏過于孤單。 然而,一切不過是她的妄想。 不多時,聽到一聲無奈的回應(yīng):“容我想想,人我要保,地方我來找?!?/br> 江時卿朝她走來,抬眸時視線相對,似有猶疑。 宛初剛想問他有個打算,畫卷合上,眼前一黑。 晃蕩之后,她陷入昏沉。 再次醒來時,環(huán)顧四周,只有簡陋的一床,一凳,一屏風(fēng)。房間簡陋,架子床上面的漆有些斑駁,似乎有些年歲了。床上躺著一個男人,闔著眼,表情似乎很是痛苦,眉頭緊蹙,嘴里發(fā)出難受的□□。 “出來吧?!?/br> 低沉的聲音。 宛初循聲望去,江時卿站在窗前,凝注著她。 她施施然出了畫,落在床榻旁,“大人,有何吩咐?” 江時卿走到床前,指了指躺著的人。 “藏到你畫中如何?” 原來,江時卿說會替這個男人尋一處極佳的藏身之所,指的是畫卷。 只是,尋常男子入畫,必會耗損陽氣。眼下男子已受傷,更是不宜再傷及根本。 宛初將心中擔憂道出。 江時卿抬眸,沉聲道:“我自然知道,然而,他躺在這被發(fā)現(xiàn),亦是死路一條,甚至可能生不如死。” 經(jīng)他提醒,宛初想到嚴無畏用刑之嚴酷,書中描繪得相當仔細。 「審問的暗室傳來撕心裂肺的嚎叫,如同地獄烈焰灼燒人的寸寸肌膚?!?/br> 「他一刀,一刀地劃過,割下一塊rou。刀尖滴血,男子悶哼一聲,終是受不住,悉數(shù)招供?!?/br> 思及此,宛初毫不猶豫和他一同把人扶到畫內(nèi),移到閑置的廂房。 “你好生照顧此人,若生歹念,我饒不了你?!?/br> 宛初有些置氣道:“大人若信不過妾,何必多此一舉?” “若要我信你,便拿出行動來。”男人的聲音不容置喙。 說完,他走出畫卷,帶著藺宸出了門。 * 畫卷內(nèi),鳥兒聲聲啼,一片大好的風(fēng)光。 宛初端著一盆水進了屋,替男子擦拭。 仔細打量,這才發(fā)現(xiàn),躺著的男子其實還是個少年面容,最多不過十八。 躺在床上的男人蠕動嘴唇,口中念著“水”。 她倒了一杯溫水送到他面前,用小棒沾取,在他唇瓣點了點。 “謝謝姑娘?!鄙倌昃従彵犻_眼,又合上,似乎耗盡力氣才看她一眼。 “你叫什么名字?”宛初湊近問。 “時離?!?/br> 宛初呼吸一滯。 居然是他! 按照書中的原劇情,這個叫做時離的男人和他的好兄弟周也一同行刺嚴無畏失敗后,周也當場身亡,時離帶著重傷逃遁。 因受了傷,他不得不找郎中敷藥,在第三次去郎中家里時,嚴無畏的暗中埋伏的手下,將他當場逮住。 在嚴府,時離受盡折磨也未曾吐露一字。嚴無畏惱羞成怒,將他亂棍撲死,丟棄荒山野嶺。 若非江時卿救下,此時時離已在嚴府受嚴刑拷打。 宛初駭了一跳。 江時卿根本是在篡改命運,逆天而行。雖說他并非為了自己,而是那些在書中原本相繼被害的好人。 然而,打破原有的秩序,可行嗎? 時離的額頭,guntangguntang,怕是因暫時不能請郎中,傷口發(fā)炎所致。 她將時離的單衣輕輕拉下,看到肩胛骨處傷口外翻,不僅有血,還有黃色的膿。 時離艱難地揚起手,試圖擋住她,“姑娘,別看,會嚇到你?!?/br> “你的傷口必須處理了。”宛初并不害怕,她只是擔心,若不除掉這些膿,傷口會愈發(fā)嚴重,終究會要他的命。 江時卿匆忙離去,大概正在尋郎中的路上。 “嘶~”少年忍不住,發(fā)出痛苦的聲音:“姑娘,你殺了我吧。我這樣即便救了也是廢人?!?/br> “大人會尋到郎中來給你療傷,你一定不能生了尋死的念頭?!?/br> 見他滿臉絕望,只能暫時轉(zhuǎn)移他的心緒。宛初拿出一個葫蘆一樣的木雕,對他道:“我給你雕個東西?!?/br> 她將銼刀在葫蘆上面刻出一雙眼,還有鼻子和嘴巴,豁然就是男子的眉眼。 那少年看著她,渾然不覺周身的疼痛,所有神思都被木雕吸引而去。 她三筆兩畫刻出一張臉,莞爾一笑:“這是你?!?/br> 看鼻子眉毛眼睛擠在一處的木頭,少年噗嗤一笑,顫巍巍地伸手。稍微一動,扯動了傷口,少年悶哼一聲,又闔上眼,額角隱隱冒出虛汗。 宛初將葫蘆少年放在他手心,拿出毛巾替她擦汗。 只見木葫蘆瞬間陷進少年手心,不過片刻,已與他的身體融為一體。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