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畢竟英雄難過美人關(guān),這位霍小少爺又還未成家,若真能和他攀上親緣, 便是真遷去了壽陵也是值的。 在霍去病被這些家族族長約去商談遷徙事宜, 卻“意外”認(rèn)識了第三位打扮嬌俏的小姐時,他終于意識到了這一點。 他也不蠢,立刻就把這位羞怯喚自己的小姐與那些在自己面前格外脆弱、一不下心就會崴傷腳迎面撞上自己的少女聯(lián)系上了。 原來都是安排好了的, 他根本就不該善心扶一扶擋一擋。 還好他每次都拿捏住了分寸,頂多是扶著人家姑娘的肩膀讓立正了就走了,沒有更親密的舉動, 否則這些人不定怎么編排出事兒來。 霍去病沉下臉來,那邊家主還一無所覺地讓少女為他這外客奉上一杯熱茶。 于是在少女打翻茶就要摔進自己懷里的前一刻,他站起身去接了那茶盞,讓她撲了個空,摔在了自己原本坐著的椅子上。 “若是手滑就不要替人端茶,腳軟就不要在外行走?!北凰阌嬃诉@么多遭,霍去病再好地脾氣也頂不住了。 冷聲向摔疼了的少女說完這兩句,他又走近坐在上首的計劃主謀,道:“遷徙的事有什么好與我談的,要么你們好生收拾了搬走,要么我就讓士兵來替你們搬,我沒那么多時間精力與你們玩鬧?!?/br> 霍去病松開手,原本被他捏在手里的茶盞便摔碎在了地上,還顯得有些燙的茶水就這么濺在了這位中年家主的袍角上。 他愣愣聽著眼前這個還未完全脫稚氣的少年郎警告道:“我不與你們玩笑,如果你們再耍這種上不得臺面的把戲,我就當(dāng)你們是想害我性命,直接押解了你們?nèi)氇z了?!?/br> 霍去病雖然一直沒對這些豪強懷著什么好感,但是也沒將他們當(dāng)成過敵人,因而總叫旁人以為他是性情溫和好說話那一類的翩翩貴族少年。 但實際上他自小便知兵事,又已跟著衛(wèi)青上過戰(zhàn)場,見過尸橫遍野、血流成河,浸潤骨子里的其實是將領(lǐng)的肅殺氣質(zhì)。 不是與人斗狠的暴戾,卻能輕易引動人的恐懼心。 原想著勾引他的那位小姐望著未克制著殺意的他都不敢喊疼了,只渾身瑟瑟。 為一整個家族當(dāng)家做主的中年人也被他駭住了,忙不迭地點頭應(yīng)承下來。 霍去病仍未覺著滿意,看著這些意圖算計自己的人便覺得生厭,但好歹還是記著劉徹交代自己的任務(wù),抑了心中惡感,離開了這處宅院。 再有要請他去商談事宜的,當(dāng)然也就請不到了。 可即便是霍去病不親身前往赴會,他行在路上還是會有各種“巧合偶遇”,讓他惱怒防范的同時,也讓他思念起了久未見面的曹盈。 也只有他的小姑娘才能讓他完全放下心防。 好在年末前,這些原本瓜分天下各處土地的豪強富戶都成功被遷至了剛開始建設(shè)的壽陵所在地茂陵。 茂陵成為了擁有二十七萬人口的繁華縣城,原先各地被豪強們瓜分的土地也被官府再分配。 霍去病也終于可以卸下肩上的擔(dān)子,回長安復(fù)命了。 只是這大半年奔波勞累著,還需憂心各種針對自己來的陰謀詭計,他便是睡夢中也難安寧。 曹盈看著枕在自己膝上少年的睡顏,發(fā)現(xiàn)他明明已睡著,眉宇間卻還壓著沉沉的郁色,明了他這一趟必是格外辛苦。 可她也沒法做什么,只能一壁以雙手覆成橋,擋了會刺激他睡眠的光線,一壁輕聲道:“霍哥哥,你已回長安了,到家了,沒什么好擔(dān)心的了?!?/br> 她反復(fù)說了幾遍,才發(fā)現(xiàn)自己這樣似乎有點傻,睡著的人又聽不見自己說話。 但也不知是她身上淡淡的藥香有安眠之效,還是霍去病當(dāng)真在夢里也聽見了她的聲音,總歸一會兒后她就發(fā)現(xiàn)膝上少年已舒了眉目安然睡著了。 至宴罷,劉徹先一步離開,賓客們也漸漸起身散去,曹盈才輕推了推他的肩膀:“霍哥哥,該起了?!?/br> 霍去病蘇醒,雖未完全解了乏,但精神上較先前還是清爽不少,便坐起了身稍舒展了肩臂,預(yù)備送了曹盈出殿就去面見劉徹。 可他一套動作做完,才發(fā)現(xiàn)小姑娘仍是坐在原地,一副欲言又止的羞赧模樣。 發(fā)現(xiàn)自己看她,她才試探性說:“霍哥哥你要不先去見舅舅,我再坐一會兒。” “怎么了?”霍去病見她正拿手攥成拳小幅度捶著自己的小腿,明白了過來。 他蹲下身以手背觸了一下她的小腿腿腹,發(fā)現(xiàn)是一片冰涼,問道:“腿麻得很難受嗎?” 曹盈聲如蚊吟地“嗯”了一聲,她現(xiàn)下小腿幾乎麻得失去知覺了,根本不可能支著她站起來。 不過想一想她方才怕擾了霍去病的睡眠,一直動也未動,此刻被壓迫著的小腿酸麻難忍才是正常事。 “你先去舅舅那兒和舅舅說事吧。我坐一會兒,哥哥沒等到我出殿肯定會來尋我的?!?/br> 捶擊一會兒未見效,曹盈只能選擇放棄,決定讓霍去病先去忙正事,她則等著曹襄來接她。 霍去病卻不放心把她一個人留在這兒等著。 宮人們正忙忙收拾著東西,看著頗為混亂,若是磕碰著了她可怎么好。 他凝視著有些喪氣的小姑娘,嘆了口氣,伸手自曹盈的膝窩將她托起抱在了懷里。 曹盈不意他突然動作,先是因為小腿的酸麻感涌上“嘶”了一聲,然后意識到自己竟是當(dāng)著這許多宮人的面被霍去病抱起來了,臉一下就燒紅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