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越往事 第10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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咔嚓,咔嚓。 風(fēng)聲如此響,昭靈不認(rèn)為自己能聽見打火機的聲音,那只是錯覺罷了。 “嗵嗵嗵嗵!” 那是昭靈驟然加速的心跳聲,心臟越跳越快,幾乎要從胸腔蹦出! 男子的臉完全露出,并且他睜開眼睛,深邃的眼眸正直勾勾看視昭靈,這一眼,使昭靈站立不穩(wěn),身子搖晃著向后跌退一步。 男子抬起頭前,就已經(jīng)放棄點煙,把打火機揣入褲兜,他的神態(tài)顯得慵懶,隨意。 當(dāng)男子抬起頭來,看見昭靈的瞬間,他的身影明顯一怔,雙眼瞪圓,嘴角叼的那支煙隨之掉落在地,落入草叢中。 四目相識,只是一眼,天地間宛如過了千年。 “啪”一聲,很響亮,男子因為過于激動,捏扁自己手中的煙盒,他如此驚愕,雙腳如同被死死釘在地面,整個人一動不動。 昭靈的震驚不亞于對方,心臟還在狂跳,心律不齊使他心悸,想找個地方坐下,可四周都是野草叢。 深深吸上一口氣,昭靈竭盡所能的保持冷靜,他懵懵看著對方,淚水不知不覺流下。 他們腳邊是在風(fēng)中搖擺的銅草花,他們相距不過是幾步之遙,自從他們分離,到今日面對面站著,已經(jīng)過去兩千年了。越潛。 多不可思議,當(dāng)越潛抬起頭來,昭靈立即將他認(rèn)出,即便對方剪著短發(fā),身穿現(xiàn)代衣服。 他的模樣,深深烙印在昭靈腦中。 日思夜想,從未遺忘。 “汪汪……” 一陣狗吠聲響起,一條大黑狗從草叢里探出一顆腦袋,朝昭靈兇悍吠叫。 越潛終于有了反應(yīng),雖然那模樣像似在夢游般,他蹲下身,拍了拍狗頭,喃喃道:“別叫,不是生人?!?/br> 他的音色沒有改變,聲音如此熟悉,昭靈的眼眶濕潤。 大黑狗立即安靜,非常聽話。 秋風(fēng)吹干昭靈眼角未流淌出的淚水,如翻江倒海般的情感涌上心頭,使昭靈感到些許疲憊,他想冷靜下來,只是不易做到。 越潛的視線從大黑狗身上挪開,挪到昭靈身上,他在打量,一寸寸的打量,似乎還沒從極度的驚愕中恢復(fù)神智。 即便有著傳奇的一生,越潛卻從未曾如此驚喜過,他寬實的臂膀止不住的戰(zhàn)栗,似乎在剛剛清醒,分辨出真實與虛幻,那聲音溫柔到令人感傷:“公子……還認(rèn)得我嗎?” 他說的是古代的融語。 眼中飽含情感,眼中布滿血絲。 有一人,令越潛魂牽夢縈。 越潛走完上一世,用大半輩子思念昭靈;越潛開啟這一世,在尋尋覓覓中度過。 昭靈嚅囁:“認(rèn)得。” 說的是現(xiàn)代人的語言。 當(dāng)昭靈開口時,越潛如癡似醉般看著昭靈,那副神情,足以用癡迷形容。 風(fēng)聲在耳畔嗚咽,齊膝的野草叢沙沙響,昭靈站在原地,頭發(fā)被風(fēng)吹得凌亂,心中翻江倒海。 越潛緩緩向昭靈靠近,他每走一路,都顯得十分慎重,像似在懼怕什么,也許是在懼怕前方的人只是自己的幻覺。 無從得知,在上一世,他是否曾陷入過類似的幻覺,所以如此小心翼翼。 他們之間的距離不遠,而縮短這一段距離只需要七八步,越潛停停走走,當(dāng)他站在昭靈跟前時,他聞到屬于對方的氣息。 癡癡看著昭靈的臉,越潛的手抬起又放下,他無疑想將對方攬入懷,但沒這么做。 越潛抑制住內(nèi)心激烈的情感,他胸膛起伏,發(fā)出沉重的呼吸聲。 兩人面對面站著,近在咫尺。 他們曾經(jīng)是敵人,互相廝殺,他們曾經(jīng)是戀人,相互傾心。 昭靈伸出手臂,抱住越潛,還記得上一世兩人分離時的情景,在南夷水的水濱,昭靈化作鳳鳥,決然離去。 熟悉的體溫,熟悉的氣息,昭靈用力將對方擁抱,若是上一世有選擇,絕不會讓兩人生死永隔。 越潛激動地將昭靈摟進懷里,力氣大得驚人,勒得昭靈險些喘不過氣,他像喚過無數(shù)遍那樣喚著:“阿靈?!?/br> 低沉的嗓音,微微顫動的尾音。 “阿靈。” 越潛緊緊攬住昭靈的背,雙臂牢牢環(huán)繞,像似要將他嵌入自己的身軀里。 兩人的體溫傳遞予對方,在這深秋里,是個十分溫暖的擁抱。 這回昭靈不像上次那樣,拒絕道:這不是你能喚的。 摸著越潛擱在自己肩上的大腦袋,他的短發(fā)又粗又扎手,昭靈輕輕應(yīng)道:“嗯?!?/br> 銅草花叢中,是兩個跪地?fù)肀У娜?,他們緊緊抱在一起,他們的身影被茂盛的花草遮擋。 過了許久,昭靈與越潛分開,一同坐地上,你看著我,我看著你。 兩人有太多事,太多話要說,一時不知從何說起,談起。 大黑狗不甘寂寞,在兩人之間來回走動,昭靈擼下狗頭,這只看似兇惡的大狗便對他搖尾巴。 昭靈問:“你養(yǎng)的狗?” 越潛回:“駐地的狗,我們年初過來試探遺址時,它還是條小狗,隊員常喂食它,它便留下?!?/br> 兩人都用現(xiàn)代的語言交流。 越潛說話時,目光仍在昭靈身上,沒有遮掩自己的迷戀,他的情感不必再壓抑。 他們不再是融國公子和云越王之子,融國也好,云越國也罷,早已經(jīng)滅亡,融人和越人在一千多年前就匯為一體,到現(xiàn)代根本無法區(qū)分。 昭靈往越潛的身后望去,那里是考古工地,而且此時有隊員正在向他和越潛的位置探看。 就在越潛身后,是一片揚塵的考古工地,地面平整,被切割成一塊塊四方的區(qū)域(考古探方),整體看起來,像極了一塊放大的華夫餅。 側(cè)過頭時的神態(tài)優(yōu)雅,神情淡然從容,仍能聯(lián)想到昭靈古時的模樣,越潛觀察入微。 一直被對方打量,那眼神還很熱烈,昭靈有些不自在,問道:“你們在發(fā)掘什么?” 越潛回道:“年初,考古隊到紫銅山尋找古代冶煉遺存,在村民喚作石磨山的山嶺上找到一處礦工墓地,年代至今兩千年。” 回答得仔細(xì)且專業(yè)。 從話語中能感覺到,越潛從事這個行業(yè)已經(jīng)有好幾年。 摘下一枝銅草花,放在手中把玩,昭靈問道:“我能進去參觀嗎?” 兩千年前的礦工墓地,兩千年前,正是他和越潛生活過的那個時空。 歷史已遠去,但總還會留下些許東西,告知后人曾經(jīng)發(fā)生過的事。 越潛起身,說道:“可以?!?/br> 他伸手拉了昭靈一把,昭靈應(yīng)勢站起。 今日,他與越潛在這里重逢,他們身后是考古隊正在發(fā)掘的古代礦工墓地,仿佛冥冥之中自有天意。 兩人并肩朝考古工地走去,都不再交談,日后他們有的是交流的大把時間。 隊員們見到領(lǐng)隊帶來一名陌生的男子,而且似乎關(guān)系很親密,還以為是領(lǐng)隊的好友。 來到考古工地旁,越潛對昭靈道:“外來參觀者,需要做一個登記,請出示身份證?!?/br> 需要登記也正常,畢竟不是處能隨便進入的地方。 昭靈從背包里取出身份證,遞交給越潛,越潛接住,迫不及待看身份證上的信息,第一眼便看到熟悉的名字。 越潛的指腹在“昭靈”二字上摩挲許久,終于,他停下小動作,把身份證轉(zhuǎn)交給負(fù)責(zé)登記的人員。 “越隊!有工人將土傾倒在茶農(nóng)田邊,茶農(nóng)不讓倒,正過來找說法!” 有一名隊員急沖沖跑來,告知越潛這個情況。 果然,工地附近傳來爭執(zhí)聲,聽聲,爭執(zhí)的兩人都說當(dāng)?shù)胤窖浴?脊殴さ氐墓と嗽诋?dāng)?shù)毓蛡?,都是大媽大爺,年輕人都在外打工了。 越潛離開前叮囑昭靈:“阿靈,不能碰觸文物,不可以拍照?!?/br> 昭靈回道:“知道,你去忙吧?!?/br> 工人與茶田主人的吵鬧聲越來越響,越潛前去調(diào)解,他高大的身影很快消失在昭靈眼前。 “越隊來了!大家都冷靜一下。”有隊員在勸架。 登記好身份后,昭靈在考古工地行走,他規(guī)規(guī)矩矩站在探方之外參觀,不影響工作中的人。 走走看看,昭靈見到一座墓地被揭露,露出一具正在清理的骨骸,聽見兩名隊員在低聲交談。 一名隊員說:“這人可能是融人,你看他的葬式,是仰身直肢葬。” 另一名隊員道:“這是第幾個了,這樣算來礦工中有越人也有不少融人啊。墓里連只隨葬的陶罐都沒有,真是凄慘。” 兩名隊員只能猜測當(dāng)年社會下層的生活有多艱辛,昭靈卻是親眼見過紫銅山礦場的采礦情景。 埋葬在這片墓地里的人,生前默默承受苦難,死后,經(jīng)由考古工作者的發(fā)掘,道出無聲的控訴。 越潛在這里進行發(fā)掘工作,每日都與骸骨打交道,親手發(fā)掘出自己族人的骸骨,掘出被掩埋的過往,他是何種心情呢。 昭靈走到工地外面,坐在一塊露出地表的巖石上,面朝著銅草花的花海,他從背包里取出一瓶飲料,擰開瓶蓋,仰頭喝下。 秋日的景象難免荒涼,許多位于山坡的田地長滿雜草,像似遭到廢棄,其實都是有主之地。 坐在這空曠的地兒,身后是沙塵飛揚的考古工地,工地上是忙碌的考古隊員與民工,偶爾還能聽見有人喊道:越隊。 昭靈喝完飲料,將空的飲料瓶放回背包,不能在山上制造垃圾。 剛想起身,忽然察覺到身后有人靠近,昭靈沒有回過頭,憑感覺也知道來者是誰。 越潛陪伴在昭靈身旁,兩人一同看向山中的景致,快到黃昏了,一抹霞光在遠山的山脊嶄露。 一只溫暖的大手搭在昭靈肩上,兩人一個坐,一個站,挨得很近 隊員們已經(jīng)收工了,有些隊員不急于離開,朝他們領(lǐng)隊所在的方向探頭探腦。 一名隊員問:“老秦,那人你認(rèn)識嗎?” 隊員老秦道:“我不認(rèn)識。奇怪,以前從不見越隊的家人朋友來工作的場所找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