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越往事 第2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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越潛心止如水,緩緩陳述:“融國不許百姓收留來歷不明的人,一旦發(fā)現(xiàn)會遭到連坐處罰,不說妻兒,連父母都要遭殃。我即便逃脫,也不能去有人居住的地方,只能逃往荒山野嶺?!?/br> 越潛的融語說得還行,雖然帶點云越口音。 昭靈回道:“確實,不只融國,所有國家都有這樣的規(guī)定,你們云越肯定也是?!?/br> 他發(fā)現(xiàn)越潛不是口拙,只是很少說話,以至長段的話說得不大流暢。 成為奴隸后,才變得沉默寡言吧。 “是有這樣的規(guī)定?!痹綕摏]否認。 任何國君,都不會容許百姓為逃避徭役而四處流竄,更不允許逃奴的情況存在。要不是后來身為奴隸,越潛從未意識到這種做法很殘酷。 昭靈點點頭,他道:“要是逃亡荒山野嶺,有數(shù)不盡的猛獸毒蟲,沒有活路,早晚得曝曬荒野,死無全尸?!?/br> 如果越潛不理智,只一味想逃,他將很快丟掉性命。 越潛不再言語,確實,獨自一人在野獸出沒的山野難以生存。 居住在苑囿的那些年頭,使越潛知道荒山野嶺的兇險,而這個融國小公子又是為何如此清楚呢。 “看來,我沒有猛獸毒蟲可怖?!闭鸯`嘴角有一抹笑意,很淺。 陽光燦爛,映著身上的錦袍玉飾,馬車上的公子眉眼如畫,五官生得比那兩個貌美的別館侍女還精致,面目自然不可怖。 越潛目視前方,腳下的道路向前延伸,盡頭通向寅都的城門,還沒接近,就見到城外聚集著不少趕集的人。 他之所以不逃,因為毫無意義,身處融國,無數(shù)道城關(guān)攔阻,即便死上無數(shù)次,他也回不去云越故地。 馬車緩緩進入城門,都城的城墻極為寬厚,通過城門時,會陷入片刻的昏暗,當前方再次亮起,越潛已經(jīng)身處寅都內(nèi)部。 陽光灑臉,周身嘈雜熱鬧,人車在道上穿插交錯,道旁有不少顯貴的府邸,無不是富麗堂皇。 眼前平直而寬敞的大道通往王宮,王宮前方的兩座闕樓高聳入云。 載著昭靈的馬車直馳在通往宮殿的大道上,他的隨從被盡數(shù)留在宮外,包括越潛。 回到寅都,身處城墻之內(nèi),越潛被安置在初次抵達寅都時,入住的宿所,也就是王宮附近那片整齊規(guī)劃,供王宮仆人居住的下房。 這回,越潛住的下房單間寬敞明亮,物品齊全。 身穿錦袍,頭戴華冠的越潛和之前為奴的模樣變化巨大,不知情的人,不可能將他與奴隸聯(lián)系在一起,下房小吏沒能將他辨認,只以為他是靈公子的新隨從。 服侍的主人昭靈有兩處住所,身為侍從,越潛也有兩處住所。 昭靈待在宮中,越潛住在下房,只要昭靈出行,越潛就得隨行左右。 越潛在城中住了三天,第四日的清早,他隨著昭靈乘坐的馬車,前往城郊別館。此次隨行的仆從眾多,而且攜帶不少物品,公子靈像是要去別館長住。 城外滿目青蔥,冬時的蕭條早已因為一場春雨而消失無痕,通外城郊的道路上,時而可見攜帶隨從,乘坐奢華馬車的貴族子弟經(jīng)過。 這條道路在前方有個岔道,一邊通往昭靈位于城郊的別館,一邊通往泮宮。 春日到來,昭靈也到了進入泮宮讀書的年齡。 作者有話要說: 導演:感謝大家的陪伴和鼓勵! —— 感謝在2021-05-29?22:14:02~2021-05-31?01:01:39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菠蘿米蜜蜜?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30730305?5個;狼行拂曉?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阿媯?42瓶;冬冬鏘?6瓶;呦鳴?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22章 春雨綿綿,?飄落在人們的衣冠上,越潛立在雨中,和他一同待在泮宮門外,?靜靜等候的人不少,都是貴族子弟的隨從。 昭靈從泮宮出來,匆匆登上馬車,?他抬頭看向昏晦的天,對御夫道:“回別第?!?/br> 自從就讀泮宮,?昭靈時常留在別第過夜,今日也不意外。 車簾放下,?昭靈悠然靠在車廂里,馬車緩緩前行,隨從緊隨其后。 忽然,?昭靈聽見有人喚他,?而御夫聞聲也已經(jīng)將車停下。身后一輛馬車追趕上來,車上坐著融國國君的第七子——公子昭瑞。 昭瑞體型豐滿,?似乎比去年又胖了一圈,?他從車廂里探出身子,熱情招呼:“八弟,?今天要回王宮嗎?” 他想和昭靈同道走,所以特意追上來詢問。 昭靈回道:“不回去。” 兩輛馬車就此分開,漸行漸遠,?此時雨水漸大,雨聲嘩啦。 目送昭靈乘坐的馬車離去,昭瑞喃喃自語:“我真不懂,他那棟別第空空蕩蕩,連唱歌跳舞的美姬都沒有,?住那里有什么趣味可言?” 昭瑞別第里有眾多美姬,可以供他尋歡作樂,不過他不常待在別第,經(jīng)?;貙m住。他得趁著還沒被攆去封地,抓緊時間跟父王表忠心盡孝心,搞好關(guān)系。 越潛跟隨昭靈的馬車行進,無遮無攔下,一身衣物被大雨打濕,他不在意雨水,反而在打量雨霧里來來往往的車輛。 車輿里坐的人,要么是泮宮的學生,要么是泮宮的學官。這些人各自都帶著隨從,這些人也一貫無視別人的隨從。 在泮宮門外,越潛無數(shù)次遭遇公子昭瑞,他從不曾將越潛認出,從來沒注意過。 昭靈的別館臨近泮宮,相距不長的一段路,暴雨還是將跟車的每一位隨從澆得渾身濕淋淋,仿佛剛從水里撈出來那般。 雨水不停沖洗越潛的臉面,遮擋視線,他沒伸手去擦臉,僅是眨動幾下眼睛,其他隨從要么慌忙扯長袖遮雨,要么低聲抱怨,就他無動于衷。 為奴時遭受的磨難有許多,在暴雨大浪中拉網(wǎng)捕魚,險些遇險的事也有過幾回。行走在平坦大道,淋一場瓢潑大雨而已,越潛沒放心上。 越潛沒在意,有人在意。 他跟車的位置一直被安排在車窗旁,這個位置最靠近車中主人。昭靈聽見驟然響起的雨聲,推開窗子,正看見雨水如豆,紛紛打在越潛棱角分明的臉上,打濕他的衣衫。 越潛沒有常人的反應,不慌亂,不遮雨,習以為常。 這一段時日的相處,昭靈發(fā)現(xiàn)越潛身上有不少異于常人的地方,他對外界的反應有時很遲鈍,多半和苑囿里艱苦的生活經(jīng)歷有關(guān)。 冒著大雨返回別第,跟車的隨從全都淋透了,不管是扯大袖遮雨的,還是任由雨水打臉的,都像只落湯雞。 越潛穿著滴水的衣衫回到側(cè)屋,他摘下紗冠,脫去靴子,剝掉全身上下的衣物,拿來一塊巾布擦拭身體。 剛擦好身體,還沒來得及擦頭發(fā),就聽見侍女在門外喚他:“快些過去,公子喚你?!?/br> 越潛穿上一套干燥的衣服,把紗冠戴回在濕發(fā)上,他打開房門,跟著侍女去往昭靈的居室。 其他侍從,要想進入公子靈的居室,事先得通報,經(jīng)由主人許可,方可進入。越潛不用,他跟隨侍女,直接走了進去。 屋中一名侍女手指身后的門帳,低語:“公子在更衣?!?/br> 從泮宮出來乘車,與及抵達別館,下車進院門的過程里,昭靈或多或少淋到雨水。 里頭的昭靈已經(jīng)聽見聲響,喚道:“越潛,進來!” 門帳后,便是昭靈的寢室,越潛不是第一次踏入,聞聲,他徑直入內(nèi)。 昭靈背對著越潛,頭上的高冠已經(jīng)取下,一頭長發(fā)披肩,他剛脫去貼身的衣物,露出白皙而光滑的背部。 越潛的眼睛沒往下挪,正無處安放時,侍女已經(jīng)為昭靈披上一件絲質(zhì)襯袍,而后,一層層的衣服加疊,繁瑣而復雜。 昭靈轉(zhuǎn)過身來,侍女正在幫他系綁衣帶,他朝越潛投去一眼,見對方已經(jīng)更換上干燥的衣服,就頭發(fā)沒擦干,衣領(lǐng)有片水漬,做事還挺麻利。 像似漫不經(jīng)心般,昭靈道:“帶回的兩卷帛書受潮,你將它們拿進來烘干。” 屋中一角有只別致的青銅爐子,爐子里頭正在燃燒木炭,它被用來取暖,也被用于驅(qū)除濕氣。 昭靈說這些話時,侍女已經(jīng)為他系好衣帶,雙臂正摟著他腰身,開始束腰帶。一個人為另一個人系扣腰帶,必須貼靠在一起,體膚相觸,舉止親昵。 嬌美的侍女,昳麗的公子,身子貼近。 越潛垂眸,回道:“是?!?/br> 看他離去,昭靈想,他從未道過一句“臣”,回答命令總是一個“是”,然后,沒了。 隔壁書房的木案上放著兩卷帛書,它們身上有幾處水漬,淋過雨,放著自然陰干也行,或者烘干也行。帛書珍貴又脆弱,不同于簡牘,平日需要仔細保存。 越潛把帛書取來,放在爐邊烘干,這樣的過程必須將帛書展開,攤放在兩只手上,烘干時,不能離爐子太近,也不能離太遠,還得保持姿勢不動。 要是其他的物品,越潛不會有珍惜之情,能書寫在帛書上的文字,從來是珍貴的典籍。他坐在爐旁,仔細烘帛書,神情專注。 昭靈穿好衣服,披散著長發(fā),人就靠在離青銅爐不遠的榻上。他的頭發(fā)淋過雨,即便只有幾滴雨珠,侍女在一旁伺候,煞有其事地為他擦發(fā)。 他像似清閑無事那般,就躺在那兒,看越潛烘帛書,目光不在帛書上,而在越潛身上。 “過去,把他的頭發(fā)擦干?!闭鸯`使喚侍女。 越潛衣領(lǐng)上的水漬在擴散,他有一頭濕發(fā),頭上還戴著一頂濕紗冠。 即便再古怪的要求,侍女也會服從,她拿著擦過昭靈頭發(fā)的絲帕,就要去為越潛服務。 越潛自覺解下纓帶,取下發(fā)冠,由著侍女將他一頭濕發(fā)散開,幫他擦發(fā)。越潛心中自然覺得怪異,但目光一直停留在手中帛書,沒有抬過一回頭,不想與公子靈的視線有交集。 別人盯著他看,即便是背對著,他也能察覺。 在烘帛書的緩慢過程中,越潛原本濕潤的頭發(fā)逐漸干燥,身上也感到暖和。 屋外雨水淅淅瀝瀝,屋內(nèi)一片暖意。 就在越潛即將烘好帛書時,寢居外頭傳來侍從鄭鳴的聲音,他立在門檐下,跟昭靈稟報:“公子,臣從城中歸來了?!?/br> 隔著門帳,鄭鳴的聲音洪亮:“君夫人一切安好,只是十分思念公子,問公子何時回宮?!?/br> 昭靈回道:“知道了?!?/br> 也就三四天沒回宮,許姬夫人就十分思念了。 “君夫人擔心別第的飲食不合公子口味,特意讓臣帶回一盒蜜藕,說公子喜歡吃。”鄭鳴雙手正捧著一盒蜜藕,大聲稟報。 他的衣袖有一片水漬,腳下一小灘泥水,剛從城里過來。 路上自然也是遭遇到暴雨,他在車中躲雨,沒怎么被淋濕。為顯示自己一路辛勞,他沒有更換衣服,而是急匆匆前來找昭靈復命。 一名侍女從屋中出來,接過鄭鳴手中的那盒蜜藕。 “無其他事,就下去吧。” 屋內(nèi)傳出昭靈的聲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