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越往事 第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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還沒等許姬說完,國君無奈道:“自當喚夫人,就別cao心了?!?/br> 許姬又倦又乏,聽從國君的安排。 等許姬離去,景仲延才老實說:“主君,適才是為安慰君夫人,臣才口出大言。靈公子幾時能醒來,臣實在不知道?!?/br> “明早要是人還醒不來,你就給寡人把冠摘下,披上巫覡的羽衣,手執(zhí)梧桐枝,到西城門城樓招魂?!眹挪宦犓q解,明早兒子醒不來,妻子鬧他,他鬧誰去,自然是景仲延。 西城門正對著南山的方向,就是傳說中覃公化身鳳鳥,去幽會山鬼的那座南山。 霧蒙蒙的南山,腰系女蘿,頭戴辛夷花冠的山鬼,還真是一個令人遐想的傳說。 至于為什么景仲延要手執(zhí)梧桐枝,因為傳說中鳳鳥棲梧桐。 景仲延可真是有苦說不出,守在公子昭靈床前,頂替了原先許姬的位置。 ** 昭靈在草簍里養(yǎng)足兩天傷,他試著拍動翅膀,覺得已經(jīng)不疼了。男孩將昭靈翅膀上纏的荻葉解開,傷口早已愈合。 昭靈高興極了,踩踏爪子,抖動羽翼,在木案上起舞。 做為一只幼鳥,頂著和圓滾身形不搭的漂亮羽冠,蹦蹦跶跶,有幾分可愛。 男孩突然抓住昭靈,昭靈用力掙扎,他想恢復自由身,想翱翔天空,再不要回那寒酸的破草簍里。 昭靈力所能及的用鳥喙啄可以啄到的東西,他想啄男孩的手背,希望男孩吃疼放開他。男孩干脆把鳥兒按在胸口,免得它老是掙扎。 鳥兒縮回頭,鳥頭正好貼在男孩脖子上戴的一件木雕項墜上。 項墜是一條吐信子盤曲的蛇。 昭靈放棄抵抗,才遭蛇咬,他怕極了蛇。 男孩把鳥帶到室外,將鳥放在地上,他剛松開手,昭靈便就快速起飛,一口氣沖出老遠,然后又飛回來,飛到男孩的頭頂上方。 昭靈在男孩頭上盤旋幾圈,隨后才離去。 白日里飛離男孩的居所,昭靈認出自己遭襲的那棵梧桐樹,原來就長在男孩家屋后。男孩的家營建在水畔,而水畔分布著數(shù)棟破敗的小草屋,顯然草屋里頭都住著人。 沿著水畔,昭靈飛越一座霧蒙蒙的大山(南山),找到返回的路。 昭靈不知疲倦地飛行,歸心似箭,晨風掠過羽翼,拂過羽冠,他乘風而去。 第2章 學宮的水池盛開荷花,幾只綠皮的小青蛙在荷葉上雀躍,快活地叫喚,蛙聲連片。一個胖乎乎的男孩拿石子擲水池里的青蛙,訓道:“整日呱呱叫,好惱人!你等著,吃我一記!” 男孩名喚昭瑞,十二歲,營養(yǎng)過剩,比同齡孩子長得都高壯。 “呱呱!” 石子飛出,青蛙跳躍,撲通入水。 昭瑞頭上突然挨著一掌,本要發(fā)作,仰頭一看,摸頭傻笑:“嘿嘿,兄長回來啦!” 拍昭瑞頭的男子名喚昭禖,錦袍高冠,腰佩玉具劍,器宇軒昂,他問:“七弟,怎么在外頭?” 昭瑞被問,顯得有些不好意思,嘟囔:“夫子罰我待外頭,說我好動吵鬧,影響別人學習。” 昭禖似乎早有意料,只是問:“阿靈今日沒來上學?” 昭瑞坐在池邊,支起膝蓋,摘朵荷花手中把玩,漫不經(jīng)心道:“今天沒來,他丟魂了,好不容易找回來,君夫人不讓他出門?!?/br> “丟魂?怎么回事?”昭禖皺眉,他繼承父親融國國君樸素的唯物主義思想,不大信鬼怪之說。 昭瑞搖了搖頭,說道:“聽說他睡覺的時候,魂兒變成只鳥飛走啦,景大夫披頭散發(fā),穿著羽衣在城樓上跳舞,才把他魂兒給招回來?!?/br> “兄長,人真得會變成鳥兒嗎?” “兄長,我是不是也能變成鳥兒,我想當只大鷹!” 雖然昭瑞說得沒頭沒尾,昭禖卻似乎理清了頭緒,對這位同父異母的弟弟說:“你要是能變成鳥,也應當是只鳳鳥?!?/br> “噫,為什么非得變成鳳鳥?!闭讶鹜凶ou乎乎的下巴,做起思考。 昭瑞還沒聽說過先祖覃公化作鳳鳥,南山會山鬼的故事。 兄長離去,昭瑞抬頭見四周空空蕩蕩,一個玩伴也沒有,只有青蛙相伴,顯得有些無趣。 昭靈待在臥室里,他頭發(fā)未編束,穿身輕便的衣服,坐在案前看書。他胸前佩戴一塊刻滿咒符的大玉璜,紅綠相間的小珠子搭配羊脂白的玉璜,使得這件項飾不因咒符而猙獰,充滿美感。 養(yǎng)尊處優(yōu),披著齊肩發(fā),衣物華美的小王子,漂亮得像個女娃。 帛書攤開在書案上,白潔的帛書里,繪制著長篇幅的圖案,圖多文字少,講述著一個通俗易懂的故事。昭靈看得不仔細,時不時走神,目光望向窗外。 窗外天很藍,陽光燦爛,白云隨風飄動。 房門上掛著一副彩幡,那風格,很像巫覡跳大神穿的袍子,上頭綴滿鈴鐺,風一過,鈴鈴作響。 彩幡上繡有巫師神獸驅(qū)逐鬼怪的圖案,將它掛在門口,起辟邪的作用。 昭禖走至門口,撞見彩幡先是一愣,駐足朝門內(nèi)喊道:“阿靈?” “兄長?!” 昭靈反應很快,侍女還沒來得及掀開彩幡,昭靈已經(jīng)跑到門口。 頭頂彩幡,露出顆腦袋,眉開眼笑站在昭禖跟前。 “兄長什么時候回來!我怎么不知道!”昭靈欣喜地張開手臂,抱住昭禖的腰身。 他個頭矮,昭禖身高腿長。 昭禖摸著親弟弟的小腦袋,笑語:“昨兒連夜抵達寅都,先去見父王,今早才來看你。” 昭靈抬起頭,笑瞇瞇問:“仗打贏了嗎?兄長以后是不是不用出去打仗啦?” 年紀還小的昭靈,只聽聞兄長跟隨司馬出去打仗,并不知道和什么人打仗。 “我此番回來,不急于出去?!闭讯C邊回話,邊把披在弟弟頭上的那幅彩幡撥開。 彩幡實在礙事,并且昭禖猜測到用途,干脆動手給揭下,扔在地上。 昭禖把弟弟拉到一旁,從腳到頭打量,目光落在弟弟胸前那件刻滿咒符的玉璜,問道:“怎么回事?” 看眼地上的彩幡,和正過來收拾彩幡的侍女,昭靈小聲回答兄長:“母親不許拿下來,也不許我出屋?!?/br> 昭禖和昭靈相差十幾歲,但他們的母親都是許姬夫人。 “巫覡之言,一句都不可信,把它扔了!”昭禖抬起頭,對侍女下令,他那張和顏悅色的臉,在下達命令時瞬間變得威嚴。 “是,太子?!?/br> 兩名侍女急急忙忙將彩幡收走。 昭靈自然也不喜歡這幅把他困在房間里的彩幡,見侍女把彩幡拿走,十分高興。 倆兄弟走出寢室,來到外頭,昭靈呼吸室外的空氣,他迎風張開手臂,像似要展開鳥翅那般。 被關(guān)在房中數(shù)日,獲得自由的感覺真好。 “你又做那個變成鳥兒的夢了?”昭禖大概推測到那是怎么一回事。 昭靈的發(fā)絲、衣裳在風中飄動,他感覺很愜意,他應聲:“嗯!兄長小時候是不是也會夢見自己變成小鳥?” “不曾?!闭讯C確實不曾,就他知道,似乎也沒有其他融國的王族子弟有這樣的經(jīng)歷。 “景大夫說,我們的先祖覃公就曾經(jīng)變成一只鳳鳥,還說覃公的后代,在很久很久以前是可以變成鳥兒的?!闭鸯`想起景仲延的話,在昏睡一天兩夜醒來后,景大夫告訴他這個故事。 昭禖自然聽過覃公變鳳鳥的傳說,也是因此,他們?nèi)趪踝宓淖寤?,就是一只鳳鳥。 見弟弟拍動手臂如同拍動翅膀,在院中跑動,像似要乘風而去,昭禖問:“變成鳥兒好玩嗎?” “有時挺好玩?!闭鸯`收攏雙臂,不再奔跑,回到兄長身邊。 他在兄長身邊坐下,親昵地攬住兄長一只手臂,他說:“兄長,有一條壞蛇咬我?!?/br> 昭靈把他在夢里化作鳥,穿行山林,歇腳梧桐樹,遇到蛇襲擊,并且被人所救的事跟兄長仔仔細細說一遍。 昭禖聽得很認真,他的態(tài)度不像國君那般不以為然,認為就是小孩子想象力太豐富;也不像許姬夫人那樣惶恐。 “救你的那個男孩,說的話你都聽不懂?” “不懂。” “男孩脖子上戴著一條蛇形狀的項飾?” “嗯,一條盤起身子的蛇,張嘴吐舌頭?!?/br> 昭靈撿來根枯枝,在地上畫出一團不知道是什么的東西,他顯然沒有繪畫天賦。 “有點意思……”昭禖似乎聯(lián)想到什么,瞇起眼睛。 融國人不會用蛇做項飾,除非是云越國的越人,越人崇拜蛇。 “兄長,你知道他是誰,住在哪嗎?”在昭靈看來,兄長似乎什么都懂,天底下就沒有他不知道的事。 “怎么可能知道,你那是夢?!闭讯C拍了拍弟弟的頭。 “要不是夢,真得有那樣一個人呢?”昭靈覺得夢里的一切都好真實,破敗的草屋,梧桐樹,水畔,還有霧蒙蒙的大山。 它們也許是真實存在的,救他的男孩也真實存在。 ** 越潛在林地里拾枯枝,已經(jīng)拾得不少,單臂抱住一大摞,拾柴草間,他突然直起身,警惕地望向身后的林叢。 他耳朵很靈,聽到山林深處的沙沙聲,并分辨出那不是風聲,有一條龐然大物正在爬行,并接近。 沙沙聲,正是帶鱗片的腹部摩擦過林地的聲音。 一條大蛇。 大蛇有自己的領地,平日住在人跡罕至的深山,遠遠避開人類,這是它們得以活得長久的唯一秘訣。 一條被驅(qū)逐出原有領地的大蛇,會很饑餓,很兇悍。 越潛扔下懷里抱的枯枝,并將一根粗實的樹枝緊攥在手中,用作武器,他靜靜地傾聽、等候。 普通人如果有他的聽力,知道一條大蛇在朝自己逼近,做出的反應肯定是拔腿就跑。 越潛本能知道這種情況下,反而不能跑,奔跑的獵物,會激起大蛇的攻擊,而人的速度遠遠不及蛇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