純陽劍尊 第289節(jié)
晦明童子忍不住現(xiàn)出一顆腦袋,叫道:“這是甚么神通?似符非符,又非是劍術?”八團奇光一出,迎上八道雷光,略一運轉,雷光竟而如雪消融,非是似方才被劍絲、劍氣斬滅,而是就那么憑空消散,仿佛被挪移到了其他洞天世界! 晦明童子怪叫一聲,“大挪移劍術?虛空易轉?好生神妙!”凌沖說道:“這是我新悟的一門劍術神通,乃是統(tǒng)合洞虛劍訣、虛空無量無盡藏法與太清符術,從根本算來,算是一招劍法,偏重于虛空神通,與傳說中的大挪移劍術確有幾分相似?!?/br> 說來這門劍術還是凌沖受了那虛空神符啟發(fā),符箓之道本是玄門根本道法之一,空桑上人所傳虛空藏法之中,便有符鎮(zhèn)虛空的法門。凌沖以白虎世界星光為基,重煉洞虛真界,無意中修成了虛空神符的神通,此門神通能開辟虛空,湮滅洞天,妙用無窮。 便是在方才渡劫之時,凌沖突發(fā)奇想,以虛空神符為根基,以洞虛劍訣為骨架,以太清符法為脈絡,三教合一,居然給他創(chuàng)出這一門虛空劍術神通。這門劍法與傳說中的大挪移劍術、斬虛空的無上劍術,倒有七八分相似,連功用也一般無二,只不過大挪移、斬虛空的劍術須得特異劍訣方能修煉,凌沖的虛空劍術則更為苛刻,必須將三家道術融會貫通,方能下手修習。 這門劍術成就條件如此苛刻,一旦修成,威力亦是至大,遠在甚么大挪移、斬虛空的劍術之上,畢竟其中融入了空桑上人一脈道法,空桑上人可謂是虛空神通的鼻祖,傳下的法訣豈是等閑? 這門劍術凌沖雖只悟得了一招,只能挪移虛空,來去無影,卻也神妙之極。實則這門劍術成就,也預示著凌沖終于跳出三大道法的窠臼,自成一家門戶。尤其這路劍訣仍以清玄真氣催動,真正到了劍、符、虛空三家一體,密不可分,絕無疏漏之境。 晦明童子聽的呆了呆,哈哈笑道:“好極!妙極!這門劍術雖然草陋,卻是你的證道之基,只要將劍術完善,稱尊做祖可期!”這門劍訣最難得之處,在于能以清玄真氣催動,二者互為表里。一家門戶的根基便在于法訣劍訣,所謂真氣為體,神通為用,缺一不可。 太玄派有六大真?zhèn)鲃υE,除卻最為神秘的《一炁清經》之外,其余五大劍訣俱是以太玄真氣催動,有無窮可能,有五大劍訣為基,太玄方能雄立萬年不倒。 第1131章 破盡陰渣成半仙 凌沖這門劍訣獨辟蹊徑,已是自成一家,若是傳授弟子,從清玄真氣起修,而后導入劍訣,亦是極順暢的路數。如今只差凌沖將劍訣完善,再以之證道長生,走通純陽之路,證明清玄真氣與劍訣配合,直指長生,便可名正言順開立一宗新派,廣納門徒,享那萬世香火! 這路劍訣草創(chuàng)不久,未成氣候,再者凌沖也未必愿意獨開一派,這廝骨子里便是懶得找麻煩,只看他現(xiàn)今還未收徒,可見一斑。 凌沖使出新悟之虛空劍術,果然一舉奏功,八道劍光符光與八道雷光攻伐之間,其中虛空神通發(fā)動,將雷光切割成無數細小之極的碎片,被挪來移去,不知去了何方。此亦是虛空神通最為犀利詭異之處,與之對戰(zhàn),不知何時就被挪去了何處。 八團雷光以rou眼可見之速被不斷消磨,凌沖也未浪費,將切割下的雷霆之力盡數送入洞虛真界之中。雷光自有法度,仍以八陣雷圖之樞機變化,但被切割的七零八落之后,已然不成氣候,被真界輕易鎮(zhèn)壓,盡數化為養(yǎng)分了。 凌沖將手一揮,八道劍光攢煉一處,成了一團五光七色,斑斕不定的光球,內中似有無數空間不住轉化,時而碧朗晴空,時而陰雨如注。凌沖面上被映的七色翻涌,好看已極,淡淡說道:“這門劍訣便叫虛空符劍罷!” 晦明童子叫道:“為何不叫上下左右六合八荒砍死他娘劍?”凌沖不去理他,望著滿空雷云,眉頭一皺,喝了一聲:“散了罷!”張口吐出一十二道光華,射入雷云之中,一通鯨吞海吸,竟將雷云吸得涓滴不剩! 那光華正是凌沖手中十二道先天雷符,此符乃開天辟地之時所傳,最是玄妙,乃萬雷之祖,亦是萬雷之克星,用來收束雷光最是妙用無窮。 收罷雷云,凌沖仍不罷手,將雷符一引,圍繞虛空符劍劍光盤飛不休,從中引入絲絲雷霆,澆灌己身。虛空符劍之中尚存不少八陣雷圖的雷光之力,洞虛真界受雷霆氣息淬煉,已達圓滿,過猶不及,倒不如廢物利用,以之滋養(yǎng)先天雷符,正是相得益彰。 先天雷符不愧為雷法之祖,不斷抽取雷光之力,片刻之間已將虛空符劍中雷光煉化凈盡。一十二道雷光愈發(fā)熠熠生輝,內中有絲絲電光流轉,駭人已極。 凌沖從未想過集全三十六路先天神雷符,重現(xiàn)開天辟地之威,畢竟這套雷符遭天之妒,早已散逸不全,強行收集,必有大禍,也就不怎么上心,將先天雷符一收,抖了抖道袍,落在太象宮前。 如今九道劫數已滿,正是苦盡甘來,凌沖歷經雷劫洗禮,此身便是真界,真界便是此身,自外表看去,全無一絲狼狽之意,頭扎道髻,身披玄色道袍,上繪周天辰星并日月五行之相,足踏道履,大袖低垂,飄飄然而有出世之慨,正是一位得道的全真之士。 他入道二十九載而成待詔,已是輪回界中第一流的人物,面相仍是少年模樣,活脫脫一位濁世佳公子,全看不出乃是得道之士。 凌沖整理衣袍,昂然入了太象宮,功成待詔,眼界又自不同,法目望去,隱見宮中禁制連環(huán),密閉通透,兼而有之,一旦發(fā)動,便是長生之輩到此,一時三刻也絕攻打不下,暗暗咋舌,足下一頓,已來至掌教大殿之中,見了兩位老祖,下拜說道:“弟子拜見兩位老祖!” 惟庸呵呵笑道:“二十九載成待詔,凌沖你也算此界第一人了,可喜可賀!”郭純陽點頭道:“倒是不曾弱了我的名頭?!?/br> 凌沖再拜謝道:“還要謝過恩師一路護持,大師伯屢屢回護之恩!”郭純陽擺手道:“這是你自家的機緣,又肯向上,有今日成就亦是理所應當,不必謝你師伯與我。我等做師長的,只能盡心謀劃,成就與否,還要看你自家?!?/br> 凌沖道行精進,又有大成的太乙飛星符陣在手,推算之力大漲,怎不知能有今日,郭純陽等一干老祖花費了多少心血,籌劃了多少謀算,著實感佩五內。既然其間辛苦幾位老祖不愿宣諸于口,只好再拜謝恩。 郭純陽道:“罷了罷了!我最不喜俗禮,怎得成了待詔半仙,反倒拘泥起來!瞧你并無道傷,戰(zhàn)力未損,正好有吩咐與你!”凌沖正色道:“但憑恩師吩咐!”郭純陽道:“玄女宮與本門結盟,我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說動姬冰花那娘……道友,舍棄玄女宮在北冥之基業(yè),前來投靠太玄?!?/br> 惟庸顯是并不知此事,皺眉道:“玄女宮也是數千年基業(yè),就這么舍去,姬道友著實是大手筆!”玄女宮立足北冥數千年,自創(chuàng)派祖師以降,在無數大妖環(huán)伺之下,生生殺出一片天地,縱是女流,絲毫不退,實是風骨錚錚,這般局面卻要一朝舍棄,其中抉擇之艱辛,不足為外人道也。 郭純陽冷笑道:“玄女宮不過是為了就近看守敖震那廝所立,花了幾千年功夫,用玄冥法陣熬煉敖震黑龍之軀,如今功德圓滿,卻被應嘯摘了桃去。玄女宮這片基業(yè)已全無意義,何況大劫在即,還苦守北冥苦寒之地,不啻找死。姬冰花不怕死,卻舍不得門下弟子,只好舉派搬場?!?/br> 對凌沖續(xù)道:“玄女宮中高手不多,除姬冰花外,尚有一位碩果僅存的太上長老,常年閉關苦修,不問外務。玄女宮中皆是女流,搬場多有不便,再者其等與北冥大妖廝殺了數千年,血仇無解,必有妖族趁機銜尾追殺。我太玄既然答允與玄女宮結盟,自要護持其門下弟子周全,正好你新近破境,便去走上一遭罷!”說罷將手中斬龍臺扔了出去。 第1132章 一元重水復得 凌沖忙伸手接住,只覺觸手火燙,竟似新出爐不久。斬龍臺熔鑄了遁龍樁與仙都之門殘骸而成,外表絕無相似之處,但其中一股不滅盡龍族誓不罷休的滔天執(zhí)念卻有增無減。 那股執(zhí)念之盛,還要往凌沖紫府中沖擊而去,凌沖成就待詔,常有一絲純陽之意存思元神之中,怎會怕區(qū)區(qū)法器兇靈之擾?哼了一聲,無形神念發(fā)出,將那執(zhí)念轟碎。 郭純陽道:“此物是遁龍樁與仙都之門合煉而成,先天最克龍族之屬,可惜未成法寶,不然除卻東海龍君,其他三位龍君見了,也要引頸就戮。你持了此寶,去往北冥之時,若是遇上持有一面天龍旗之人,便見機行事。” 凌沖有遁龍樁在手,等若手執(zhí)一根線頭,太乙飛星符陣更是待詔之境大成,今非昔比,略一推算,已知究竟,“天龍旗中煉入了黑龍敖震元神,龍族便再不待見敖震,也絕不能容忍其受人奴役,因此師傅才煉制了斬龍臺!” 凌沖想通此節(jié),將斬龍臺收好,說道:“弟子領命!不知師傅還有何吩咐?”玄女宮之事緊急,自是越早動身趕去越好。郭純陽笑道:“莫急莫急,尚有一位道友要來,稍帶片刻?!?/br> 過得一柱香功夫,一道劍光撞破虛空,現(xiàn)出一位長須道人,正是張隨真,喝道:“郭道友,正一張隨真拜見!”太象宮中起了一道祥光,接引這位老祖入內。 張隨真一入大殿,便自笑道:“方才我以劍遁趕路,老遠便察覺有人渡脫雷劫,不知是……”瞥見凌沖,目中閃過一絲驚異,改口道:“原來是凌師侄渡脫劫數,成就待詔,日后長生有望,好好!”心下凜然:“聽朝陽說,當年靈江金船之會,葉向天帶了凌沖前去,彼時他還未入道,怎得區(qū)區(qū)時日,竟已修成了待詔?難道郭純陽真有鬼神不測之功,要不調教的弟子怎會一個勝過一個?” 正一道下代弟子中唯有沈朝陽與秦鈞最為秀出,秦鈞是前代長老轉世,生具宿慧,素來為張隨堅看中,收做關門弟子。沈朝陽更不必提,是當作下代掌教培養(yǎng)。正一道在二人身上傾注的資源心血可想而知,就是如此,也未比得過凌沖的修為境界,且看凌沖眉心之中寶光隱隱,道氣升騰,道行境界穩(wěn)固無比,絕無后患,也不知郭純陽是如何調教出來。 郭純陽笑道:“這是他自家知道努力上進,老道不過因人成事罷了!”張隨真笑道:“道友如此說,可真叫我與大兄無地自容了!”正色道:“前次將長景元神煉化,有賴凌師侄相助,因此我與大兄聯(lián)手,將凌師侄所托的一元重水祭煉完成,如今當能應用自如,因此特來還寶!” 凌沖曾將一元重水托付給正一道兩位老祖祭煉,以求自家能盡快將之煉為本命法寶。此水乃先天妙物,要想完全祭煉,非得長生道行不可,凌沖彼時不過是脫劫級數,身懷重寶而不能運用,實有錦衣夜行之憾。 張隨真又道:“不想凌師侄已然修成待詔,這一元重水雖本是你之物,老道卻也要借花獻佛,權作賀禮。想來你如今境界,已能勉強發(fā)揮其五六分妙用。”道袖一揚,一道真水轟然流出,就在殿上流淌不絕,時而湍急時而舒緩。 一元重水這等先天重寶自是妙用無窮,其重無匹,雖未著地,仍是壓得掌教大殿微微一顫!惟庸嘆道:“果是先天神物,妙用無方!” 郭純陽道:“這是龍神母所賜,別人學不來的?!睆堧S真道:“此寶已被我與大兄將其中禁制一一打通,絕未留下法力烙印,凌師侄可將本身真氣注入,便可應用了!” 張氏弟兄當真光風霽月,只將一元重水從頭到尾煉化了一遍,卻未留下甚么心法烙印,方便凌沖煉化。凌沖忙即稱謝,頭頂現(xiàn)出一條劍氣長河,其中真符躍動,正是新近領悟的虛空符劍。 張隨真一見虛空符劍,叫了一聲:“這是甚么劍法?大挪移劍術?斬虛空?不對!”這路劍訣獨辟蹊徑,身兼三家之長,張隨真能瞧出虛空符劍是虛空神通劍術,竟也瞧不清其跟腳來歷。 虛空符劍一出,絲絲清玄真氣一轉,自符劍中飛出,落在一元重水之中,祭煉這件先天之物。真氣所至,一路勢如破竹,不過數息之間,已在一元重水之中打下一個粗淺烙印。 果如張隨真所言,此寶中并無別的雜家真氣,凌沖祭煉的甚是順暢,盞茶功夫,已將此水煉出了三重禁制。法器祭煉的如何,全在修士所煉禁制之上,所留禁制級數越多,烙印越深,越能如臂使指。 畢竟是先天神物,凌沖心知再要祭煉下去,非是一朝一夕之功,不好失禮,心念一動,一元重水化為一條水龍,鉆入眉心之中不見。 洞虛真界中,一條大水從天而降,化為一條天紳,自太乙飛星符陣而起,飛流直下,撲入厚土大地之中,又自四周邊角升騰而上,重新投入太乙符陣,如此循環(huán)往復,成了一道奇異之極的循環(huán)之線。 一元重水煉入真界,當真是風生水起,水潤萬物而無聲,周流之間,使得靈機流轉,洞虛真界中也多了絲絲靈動之意。晦明童子十分羨慕,盯著一元重水瞧個不停,笑道:“有了這件寶貝,我太清門底蘊又厚實了一些也!” 凌沖不去理他,向張隨真再三稱謝。張隨真道:“受人之托,忠人之事,不必多禮?!庇謱冴柕溃骸柏毜来藖?,還有一事知會道友。四九重劫將至,如今仙督司已然整軍待發(fā),還請道友早作防備?!?/br> 正一道亦是萬年大派,門中祖師在九天仙闕之中身居要職,與仙督司分庭抗禮,因此有法旨下來。惟庸問道:“不知貴派可有對策?”四九重劫乃是玄門之劫,凡是修成純陽之輩,皆要受仙督司節(jié)制,說不得就會大禍臨頭。張隨真笑道:“本門祖師在上界頗有手段,仙督司也奈何不得,已然傳下法旨,此劫只要本門自封山門,不去招惹仙督司來人,便不會有事?!毕肫馂榱藷捇L景元神,連正一山都被打穿,還有甚么山門可言?不由大是尷尬。 郭純陽笑道:“聽聽!果然朝中有人好做官,可惜本門歷代祖師就未出甚么位高權重之人,還要我等后人自謀出路!” 第1133章 趕奔北冥 太玄派立派在玄門七宗中時日最短,若非這一代出了惟庸、百煉與郭純陽三位老祖,支撐大局,如今還在七宗中敬陪末座。太玄派歷代飛升之輩寥寥可數,且一入仙界,立時與本宗斷了音訊,不知是隕落還是別的。 正一道有老祖在仙帝朝中做官,職位不低,足可與仙督司分庭抗禮,方能免去正一道一場禍事。郭純陽言下之意,十分艷羨。 張隨真笑道:“郭道友又來哭窮,太玄如今人強馬壯,未必怕了仙督司來人,我正一道元氣大傷,就算無有四九重劫,也要封閉山門,將養(yǎng)元氣,如何比得?不過這一次劫數非比尋常,貧道言盡于此,還望道友多加防備?!?/br> 此言已有些交淺言深之味,正一道必是得了甚么消息,只是不好說破。郭純陽呵呵一笑,說道:“道友心意貧道領會得,多謝!” 大家皆是長生之輩,有些事點到即止,張隨真稽首道:“既然如此,貧道告辭!”郭純陽道:“凌沖代我送一送張真人,也不必回來了。” 凌沖會意,道:“弟子送一送真人?!睆堧S真哈哈笑道:“正是求之不得!”二人離了太象五元宮,飛起半空,皆是劍遁,張隨真大袖飄飄,頗有凌風而去之感,凌沖卻是虛虛而浮,普普通通,乍一看卻似足踏實地。 張隨真望了一眼,驚訝道:“這般遁法,著實未見!”凌沖所用正是新悟的虛空符劍之法,以虛空神符之道挪移空間,顯得不溫不火,遜道:“不過是一點小手段,難入老祖法眼?!?/br> 張隨真道:“太玄厚積薄發(fā),隱忍二百年,卻是一鳴驚人,只你一位弟子,便勝過千萬,連本門的朝陽、秦鈞兩個也比不過你。但木秀于林,未必是好。四九重劫一來,仙督司必會傾力打擊,再有清虛道宗從旁推波助瀾,你要小心行事才是!” 凌沖道:“多謝老祖提點,弟子省得?!睆堧S真實是喜愛這個后進之秀,殷殷囑咐良久,方才離去。 凌沖整理心情,用太乙飛星符陣推算了一陣,掉頭往北冥之地而去。初用虛空符劍趕路,頗有滯澀不順之處,凌沖一面以符陣推衍,如何完善劍訣,一面鼓催功力,加緊趕路。 太乙飛星符陣推算之功著實強橫,不出幾日,已將虛空符劍的劍遁之法推算的七七八八,頗見精妙,凌沖也趁著趕路之機,將一身清玄真氣重修,演化虛空符劍。 洞虛真界之中,無數虛空符箓飄飄灑灑,宛如初雪,充斥六合,有的融入虛空壁壘,加固真界,有的融于山河大地。但更多的則是匯入一元重水長河之中,祭煉這件先天神物。 晦明童子多了一件大事,時時守在一元重水之旁,滿口流涎的望著,有時受不住誘惑,還去重水中漂洗一番,好不舒爽。一元重水其重無匹,能托舉辰星,傳聞仙闕一條星河之中,便是用此神物勾連諸天星辰。晦明童子乃是元靈之身,有形無質,也不怕重水侵蝕,反而如魚得水,十分快活。 有了虛空符劍之道,等若九層之塔,壘土已現(xiàn),再來推算洞虛劍訣純陽境界的道法,便水到渠成。太乙飛星符陣之中,星光如火,長夜不滅,匯成一條星光火龍,搖曳蜿蜒,無止無境。 星光之中,一道劍光、一點符箓、一片虛空之意,載沉載浮,受了星火煅燒轟擊,時而崩解如雨,點點垂落,時而匯聚一處,化為一道符劍劍符。卻是太乙飛星符陣在全力推衍洞虛劍訣的后續(xù)變化。 洞虛劍訣融匯三家,凌沖也懶得更改名字,仍叫洞虛劍訣。反正符法也罷,虛空神通也罷,得來皆是堂堂正正,尹濟與空桑兩位老祖既然傳他法門,自不會禁制他再傳門下。 凌沖打算將劍訣推衍的盡善盡美,自家再證道純陽,便可將洞虛劍訣作為太玄掌教一脈真?zhèn)鲃πg,未必就比《一炁清經》差了。不過此是后話,不必多想。 太乙飛星符陣三十二重禁制轟然運轉之間,無數法訣劍訣電光火石般流動,煉入洞虛劍訣劍光之中,不合洞虛劍訣路數的又被剔除而出,如今反復不已。 晦明童子又往一元重水中洗了個澡,心滿意足,飛身到符陣中去看劍訣推衍,打個哈欠,說道:“照此下去,至少還需幾十年功夫才能推算出洞虛劍訣證道純陽的法門。不過彼時你還在不在,太玄派還在不在,猶未可知?!?/br> 凌沖陽神道:“就算如此,也只能一個腳印一個腳印去走,別無他法?!被廾魍拥溃骸捌鋵嵞阌锰宸ǔ傻滥耸亲羁熘輳剑上惴且远刺搫υE證道,白白浪費了光陰。大劫之下,不成長生,皆是螻蟻?!?/br> 凌沖嘆息一聲,默默不語。真界之中,陰神浮現(xiàn),手托一團光華,正是白虎小千世界,被陽神煉去了六成星光,已然處于崩解之局面。 陰神頭頂現(xiàn)了一面小小魔幡,招展之間,將白虎世界托于其上,魔氣滾滾,魔意森森,抽取白虎星光,落在幡面之上,星光純凈無暇,被魔氣沾染同化,亦成了噬魂魔氣之流,在噬魂幡中吞吞吐吐不絕。 周天星力自具五行陰陽之屬,只看用甚么法訣煉化,以洞虛劍訣煉化所得便是洞虛真氣,以噬魂劫法煉化所得便是噬魂魔氣。陽神修成待詔,總不能讓陰神瞠乎其后,因此拿了白虎世界修行,也要沖擊待詔之境。 凌沖陽神抽空用太乙符陣推算,陰神破境之機尚未純熟,只好先讓其在真界中修煉,靜候機緣。噬魂幡歷經數次祭煉,已然火候純熟,真正化為凌沖的本命法寶。 魔幡一展,煉化其星力來,可比洞虛真界快得多,畢竟魔道功法便是以進境迅猛為特色,法力境界提升極快,這還是凌沖不愿用噬魂劫法隨意害人,不然進境還會更快。 第1134章 花容 陰神周遭魔氣如焰,其中隱約有七尊魔胎成形,正是七情魔念所化。陰神的七情魔念可謂命途多舛,連續(xù)被太弼的星辰真火等敵手煉化,險些傷及根本。七情魔念雖只是陰神正念雜念所化,卻萬萬缺失不得,不然陰神便不完整,永無證道之機。 原本七情魔念已然要孕化魔胎出來,卻受了重創(chuàng),拖延至今。陽神所算,只有將七尊魔胎孕育出來,分別寄托七種魔念,噬魂劫法才算圓滿,方能一舉突破劫數,修成待詔。 噬魂幡煉化星光極快,陰神還嫌其慢,驀地大口一張,自白虎世界中牽引出一條星芒,瀑布一般投入其中。魔氣中七尊魔影亦發(fā)出滾滾吸力,抽取星力補益自身。如此巧取豪奪之下,縱是星宿魔宗歷年積累也不足敷用,白虎世界所化光團愈來愈小,形若消散。 凌沖陽神略一推算,陰神要將七尊魔胎煉成,總還要年余功夫,便不去理會,專心趕路。極天之上,就見一道劍影,裹挾點點符光,倏然挪移虛空,瞻之在前,忽焉在后,詭異絕倫。 待詔道行趕路,自又是一番天地,不過數日功夫,已然橫越極西之地,深入北冥之中。再臨北冥,凌沖心境又自不同,頭一回是為攢煉罡氣,要尋找合適的煉罡之地,再一次則是遇上敖震遭劫,被人生生剝魂煉寶,彼時他的道行不過是小修士而已,更多是旁觀熱鬧,插手不得,這一次他修成待詔,也可被稱一聲老祖,只要不遇上長生之輩,盡可橫行無阻。 就在他趕路之時,北冥玄女宮中,一位宮裝美婦嘆息著自云床起身,其氣質宛如冰紈寒霧,冷艷迫人,正是玄女宮之主姬冰花。她一步跨出,已來至一處小千世界,但聞寒風呼嘯,大雪冰封,一派肅殺之極的場景。 此處正是玄女宮的幽寒界,酷寒冰冷,就算修煉玄冥真水之輩,不到待詔境界,絕不敢停留太久,不然就要元神坐僵,形同行尸,生不如死。 此界如此苦寒,歷來只有下大決心,坐生死之關,沖擊純陽之境的長老,或是犯下門規(guī)大罪之輩,才會來此。只不過前者出于自愿,后者卻是被迫。 姬冰花望著漫天風雪,長嘆一聲,當年師姐寧冰作亂,被她放逐此界,指望其能改過自新,誰知竟被奪魂道人所染,落得個形神俱滅的下場。同門師姐妹數百年,頗有兔死狐悲之意。 姬冰花憑吊了一陣,再一邁步之間,已來至一座刺天冰峰之上,山頂有一處洞窟,只容一人通行,極為逼仄。姬冰花朗聲道:“弟子有要事稟告,事關本門生死存亡,請師伯撥冗一見!” 話音收束成一線,傳入洞窟之中。過得片刻,漫天風雨陡然一滯,接著又自如常,一個平平淡淡聲音響起:“掌教,你來見我,所為何事?”一位少女自洞窟之中走出,花容光色,已是人間絕頂,但渾身卻少了一股人味,顯得虛無縹緲,隨時可能離此世間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