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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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是否每個人都有過這樣的體驗(yàn)。當(dāng)你在無意中進(jìn)入一個熱鬧喧囂的場合時,原本在議論紛紛的眾人卻因?yàn)槟愕牡絹矶]上了嘴。這種死一樣的寂靜,甚至比竊竊私語還要讓人無所適從。 在這一片死寂中,少年穿堂而過。在途經(jīng)街角時,一個人從角落里沖了出來。 怪物!垃圾!她尖叫著,滾出村子! 說著,她狠狠地將手里的菜葉往少年身上砸,少年躲避不及,被劈頭蓋臉地砸了一身一地。 林槐認(rèn)得她的臉,她是第一天哭暈在墳前的那個女人。 女人砸了少年一身爛菜葉,猶自不解恨。她更是沖上前來,將任秋一把貫倒在地。布袋子里的東西掉了出來,幾個土豆,幾根菜,骨碌碌地滾了一地。 面對這個女人的拳打腳踢,任秋既不還手,也不說話。他只是把自己縮成一團(tuán),以抵御更多來自外界的傷害。幾十個村民站在街上,目睹著眼前的場景,卻沒有一個人出手制止。 終于,女人撕扯累了。她呼哧呼哧喘著氣,呸了一口,轉(zhuǎn)身回自己的院子里去了。 圍觀的群眾漸漸散去,各自回家。幾個眼明手快的,偷偷撿了幾個滾到腳邊的東西離開了。任秋這才慢慢地爬起來。他拍了拍身上的灰塵,低著頭撿掉落在地上的東西。 慢慢地,他挪動到了林槐的面前。 一個土豆骨碌碌地滾到了林槐的腳下,他撿起土豆,拍了拍。任秋眼巴巴地看著他的動作,囁嚅著:我 在楚天舒以為他會把土豆還給任秋時,林槐撇了撇嘴,用十足嫌棄的語氣說:什么破土豆,都發(fā)霉了,這是人能吃的嗎。 說完,他隨手一揮,將手里的土豆扔到了遠(yuǎn)處。 目睹這一切的任秋: 他低下頭,轉(zhuǎn)身就要走,行進(jìn)方向卻被一只腳給攔住。再抬起頭來時,清秀青年正低著頭看他。落日余暉下,他的一半臉沉在黑暗里,另一半年則對著光。那個人用漫不經(jīng)心的語氣說:喂,你的袋子里裝的都是些什么?給我看看。 話音剛落,他手里的袋子便被不由分說地?fù)屪吡恕?/br> 在一陣嘩啦啦的翻找聲后,他聽見林槐十足嫌棄的聲音:這個水果都磕了,扔了。這把青菜都蔫了,扔掉。這個紅薯怎么是棕色的,扔掉 旁邊的楚天舒說:紅薯本來就是棕色的。 在袋子里所有東西都被驅(qū)逐出境后,林槐甩了甩空落落的布袋,把它扔回呆呆的任秋手里,拍了拍手:喂。他用輕快的語氣說著,你想不想吃點(diǎn)好吃的? ??? 被搭住肩膀的任秋一時無所適從。 他從沒想過自己會得到這樣的對待,沒有關(guān)于jiejie的質(zhì)問,沒有關(guān)于自己的暗諷,扔掉土豆也不是為了欺辱自己,而是為了 吃點(diǎn)好吃的? 接著,他聽見林槐的聲音:走,去村里的兄弟家弄點(diǎn)菜來。 說著,他便堂而皇之地帶著任秋穿越大街,目標(biāo)直指那幾戶撿走東西的人家。 第一戶人家前,林槐敲了敲門:大叔,你東西掉了。 半分鐘后,門被一個尖嘴猴腮的中年人推開。他看著林槐,有些困惑:什么東西? 林槐咧開嘴一笑:你的良心。 接著,他一手撐開大門,帶著任秋長驅(qū)直入。中年人閃避不及,見兩人走進(jìn)來,氣急敗壞:出去,給我滾出去,你他媽是誰啊,帶著這么個禍害往我家跑 對于中年男人的咒罵驅(qū)趕,林槐恍若未聞。男人左看右看,提了根木棍大喝著打了過來。 木棍帶著風(fēng),即將落到林槐的頭頂,任秋發(fā)出一聲驚呼。然而林槐連頭都沒有回一下,中年男人的手便被楚天舒抓住了。 誒誒你干什么呢你。楚天舒嚷嚷著,我們只是闖進(jìn)你家,你卻要奪走我們的生命,你再這樣我報警了??! 中年男人:該報警的人到底是是誰??! 無視了這幾個人的吐槽,林槐掃了這片院落一眼,只見中年男人家的老老小小都從屋子里跑了出來,站在屋檐下警惕地看著他們。不需要費(fèi)什么力氣,他就看見了那根被中年男人偷偷撿回來的玉米,正放在旁邊的桌子上。 家里有這么多吃的,還要占一個小孩的便宜,真是吃不死你。林槐嫌棄道。接著,他看向任秋:這個院子里有什么想吃的嗎?想吃就隨便拿。 任秋:我 他看上去完全是驚呆了的神情。在林槐扔掉土豆、攔住他、扔掉布包里所有東西的那一刻,他本來以為這只是另一場欺凌的開始。 沒想到 見任秋遲遲沒有回復(fù),林槐于是走向院子角落的雞圈,提起一只最神氣活現(xiàn)的母雞,掐著對方的脖子問他:吃雞嗎? 任秋: 不說話就當(dāng)你默認(rèn)了。林槐說,我也想喝雞湯了 說完,他一拳把母雞敲暈?;斡浦种泻翢o生氣的雞體,他轉(zhuǎn)向被楚天舒制住的中年男人:這只母雞中暑了,不活潑了,我?guī)湍銈兲幚淼?。不如把它做成嗯,燉老母雞。 在搜刮了一番后,林槐提著母雞和一袋竹蓀,離開了中年男人家。 當(dāng)然,他并沒有忘記留下那根被中年男人撿走的玉米。畢竟他也不是一個打家劫舍的反派,而是一個以物易物的真誠玩家。 第二戶人家的門就不是那么容易能被敲開的了?;蛟S是注意到了對面人家的悲慘下場,這家人鐵了心地將門完全閉合起來。林槐擰著眉頭,將手里昏迷的母雞塞到任秋的手里,挽起了袖子:你們讓一下。 接著,他就要飛出一腳,踹開對方大門。楚天舒連忙攔住他:別這么暴力嘛。 林槐:嗯? 要懂得使用工具。楚天舒正色道,從包裹里掏出了一把電鋸。 在第二家門內(nèi),他們搜刮走了甜玉米、番茄、橘子等新鮮水果蔬菜。臨走前,林槐見這家人一副敢怒不敢言的樣子,問他們:你們好像意見很大? 這家人看著楚天舒手里的電鋸,吞了一口口水:沒有 我就知道嘛。林槐拍了拍他們的肩膀,笑瞇瞇地說,大家都是鄉(xiāng)里鄉(xiāng)親的,應(yīng)該互相幫助嘛。謝謝你們自愿的招待。 通過第三家,他們又獲得了玉米等干貨,和一只肥肥的兔子在搜刮到第五家后,任秋終于在背后結(jié)結(jié)巴巴地說:夠了夠了,拿不下了。 林槐可惜地看了一眼豬圈里顫抖的肥豬,考慮到趕豬的艱難,選擇放棄。眼見著任楚兩人都出了門,他在門口停下,對兩人說:我有個東西忘拿了,你們先走,我回去一下。 說完,他不由分說地便關(guān)上了門,徒留下兩個人在門外面面相覷。 他這是任秋求助地看向楚天舒。 回答他的,是搭在他肩膀上的溫暖的大手。 就在這里等他吧,他總是有點(diǎn)鬼辦法。楚天舒輕松地說,放心,我們都是有分寸的人,不會搞出人命的。 任秋:我是在擔(dān)心你們被他們搞出人命。 林槐回到第三戶人家中,只見那家人正拿著電話,似乎正氣急敗壞地說著什么。他抬頭看了一眼這家的裝潢,確認(rèn)這家在村中稱得上是家世顯赫,大約算是比較有錢、且在宗族中有一點(diǎn)勢力的人家。 這戶人家見林槐一個人回來了,頓時站了起來。為首的男人怒吼道:你tm還敢回來,你 不回來不行啊。林槐輕松地笑著,我有個東西掉了。 說著,就在這群人目瞪口呆的注視下,一顆頭顱在他們面前啪地一聲落在了地上。林槐詢問道:你們看見我的頭了嗎? 在確認(rèn)了這群人被嚇傻,且不會去尋找任家人麻煩后,林槐輕松歸隊。三人滿載而歸,在途經(jīng)毆打任秋的女人家后,林槐又說:停一下。 接著,他看向任秋:你jiejie和那個劉全,到底有什么糾葛? 任秋走在他前面,抿著嘴不說話。林槐于是漫不經(jīng)心道:你姐是他的小三?不過人都死了,這家人還挺沒風(fēng)度 林槐!楚天舒喝止道。 我姐,我姐任秋低著頭,半晌紅著眼抬起頭來,我姐她,才不是這樣的人呢! 在說出那句話時,不知為何,林槐感覺身前傳來極度的危險和發(fā)涼感,就像有什么極其危險的食rou動物,用雙眼鎖定住了他。林槐于是聳聳肩,故意道:你和我說沒用啊,他們都是那么說的。他們還說,你們家為富不仁,之前受了村里的恩惠,中了彩票之后不回報鄉(xiāng)親,反而開個劣質(zhì)面粉廠壓榨村民。你姐也不學(xué)好,到了城里勾搭男人,回了村里還是勾搭男人 第65章 吃水不忘挖井人 他們,他們都是胡說八道。我姐和劉全一點(diǎn)關(guān)系都沒有!是他到處散布謠言,說我姐和他還有那個馮愛玲,長舌婦,整天在背后造謠 我姐不會變成鬼,也不會殺人大滴大滴的眼淚從他的眼眶里落下,她不會不會 任秋紅著眼眶,就連肩膀也勻速地發(fā)著抖。若是旁人見了這樣的場景只怕是要心軟,林槐卻很高興地拍起了手:你你生氣的樣子可比任人欺負(fù)的樣子好看多了。 說著,他搭上對方的肩膀,用誘哄的語氣說著:來,放寬心,你身為厲鬼的家屬,會被人孤立是再正常不過的事。 任秋抿著嘴。林槐又笑了一聲道:既然都會被孤立,讓他們害怕你,不比讓他們嘲笑你好更多了?身為厲鬼的家屬不是什么丟人的事,丟人的是有些人活得比鬼還丑惡,卻丑而不自知。你看 幾戶村民仍然透過門縫在偷看著他們的一舉一動。林槐轉(zhuǎn)向他們,那幾人立刻驚恐地縮回了門里。林槐于是笑了起來:你看他們害怕的樣子,多好玩啊。 他拍了拍任秋的肩膀,道:走吧,到你家去。太陽都快落山了,你一個人在外面走路,不安全。 任秋: 林槐繼續(xù)說:而且再不回去,這條魚死了就不好吃了。 說著,他搖了搖手里的魚。 喂喂,你們!出來換班的廖觀目瞪口呆地看著他們滿載的模樣,讓你們在外面站崗!你們怎么跑去打劫了! 林槐從滿手的食物中抬起頭來看他:我們沒有打劫,這些都是村民們自愿給我們的,不信你們問問他們,我們是不是打劫了人家。 說著,他看向另一邊仍在窺視的幾個村民。 村民們敢怒不敢言地?fù)u了搖頭。 你們 我們準(zhǔn)備去吃飯了。林槐搖了搖手里的魚和兔子,你要不要和我們一起去? 喂喂,現(xiàn)在的任務(wù)不是保護(hù)好馮愛玲么?!這么關(guān)鍵的時候,你們跑去吃飯?! 保護(hù)馮愛玲是系統(tǒng)給我們的任務(wù),但我可從來沒說過,我要做這個任務(wù)啊。林槐彎起眼笑了,系統(tǒng)給了我們九個人需要保護(hù),最終卻只要四個人活下來,也就是說 他拉長了語調(diào)。 我有權(quán)選擇是哪五個人被厲鬼殺死,不是么? 路燈下,青年漆黑的眼瞳里閃爍著如刀刃般的光。廖觀噎了半晌,最終憋出來一句話:你好像一個反派啊 不,不要叫我們反派。楚天舒提著母雞站在林槐身邊,叫我們?nèi)A農(nóng)兄弟。 林槐:我們的逼格都被你降低了。 兩個人興高采烈地帶著食物,跟著任秋回了任家。 任秋家在村南,正在孫大娘的隔壁。走在鄉(xiāng)間的小路上,林槐轉(zhuǎn)向楚天舒,有些納悶道:你剛才不覺得我這樣很冷酷無情嗎? 楚天舒忙著和手里的雞和兔子作斗爭,好半天才反應(yīng)過來他的話。他有些納悶道:有嗎? 是么。林槐說,我好失望,我還以為你會害怕呢。 他原本以為楚天舒會留在馮愛玲的院子里,等待厲鬼來襲并進(jìn)行觀察,沒想到對方卻跟著他到了任秋家,像是完全對厲鬼提不起興趣的模樣。想了想,林槐把這件事解釋為楚天舒也犯了饞蟲。 任秋家的院子盡管荒涼,卻依然能看出昔年富貴過的痕跡。只是屋子上依舊被紅色的油漆寫滿了欠債還錢等污言穢語。楚天舒盯著墻壁看了一陣,就聽見林槐欣喜的聲音:這家人果然有煤氣灶和調(diào)料,好人果然是有好報的啊,不愧是我,選擇了你們 說著,他轉(zhuǎn)頭向任秋:你會做飯么? 任秋有些汗顏:我只是能吃。 我也不會做啊。林槐犯了難,他轉(zhuǎn)轉(zhuǎn)眼珠,隔著院墻的窟窿,看見隔壁院子里的孫大娘,這樣,我們再綁架一個廚子過來做飯 省省吧你。楚天舒哭笑不得。他過來把兩個人推出了廚房,自己開始準(zhǔn)備晚飯。林槐支著膝蓋蹲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很快便覺得無聊起來了。 雞湯被煨上,魚也下了鍋,和著蔥花與醬料煎著。林槐踩著滿地的落葉向屋內(nèi)走,腦后的靈感卻微微一動。 任家后院,似乎傳來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風(fēng)卷著黃沙漫天和落葉蕭蕭,直往人的臉上撲。林槐被一片東西打著了眼睛,揭下紙團(tuán),將它展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