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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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林槐這邊不提,另一邊的程辛等人,也在揮別了林槐等人后,跟著村民,來到了位于村北的王家。 他們剛出村長家時,只覺得整座江村都破敗不堪,越往北走,卻越發(fā)現(xiàn)四周的建筑都變得現(xiàn)代化起來,充滿了金錢的氣息。帶領(lǐng)他們的村民指著前方一座大宅子說:這里就是王家了。 這房子看起來很豪華啊。程辛隨口道。 王家可是咱們村里最有錢的人家,從來都不是其他家能比的。村民說,他們家供著清虛觀,走的是咱們走不到的大運,這么多年了,也只有任家前幾年能和他們比一比 在提到任家兩個字后,村民的表情微微扭曲了一下,接著,他又用極盡開朗的語氣說:這下到了,進去吧。 張明戈點了點頭,用食指將自己的眼鏡往上推了推。還未進門,他就輕輕地嗯?了一聲。 怎么了?程辛敏感地問他。 他的疑問并未得到回復。張明戈只是停在原地,將司機推到程辛身邊,低聲道:看好他。 接著,他摘下眼鏡,看向王宅的方向。 出現(xiàn)在他的裸眼中的,是一片亮著燈的老宅,然而大門上的燈籠,卻如風中殘燭般忽明忽滅,隨著蕭瑟的夜風的搖動著。 這本該是一棟堪稱豪華的舊式庭院,然而在他的眼中,整片豪宅都被濃烈的黑氣所環(huán)繞著,那片黑氣哭嚎著纏繞在豪宅之外,卻被什么不可見的結(jié)界所抵擋,只能在外面不甘心地逡巡,卻始終無法入內(nèi)。 好厲害的結(jié)界。他想著,設(shè)下這個結(jié)界的人,少說也有六十年修為。不過 這份法術(shù)雖強,卻也只是一時之效。這份將外界的黑氣與院內(nèi)隔離開的結(jié)界已經(jīng)在黑氣的不斷沖撞下有了幾分裂痕,看上去搖搖欲墜。 張明戈皺了皺眉,不發(fā)一言。旁邊程辛看著他的舉動也是丈二和尚摸不著頭腦。等張明戈擦干凈眼鏡,將它重新戴回臉上后,程辛才說:誒,我剛剛發(fā)現(xiàn)你的眼睛居然有點發(fā)藍誒。 張明戈瞥了對方一眼。被那雙細長的鳳眼注視著,程辛自知失言,閉上了嘴。 原本越靠近王宅,程辛越覺得心悸,像是數(shù)不清的惡意和怨念,結(jié)成了霧、透進了骨髓。然而,在踏入宅院的那一刻,所有的詭異與恐懼都漸漸消弭于無形。 一股清爽的感覺從腳下涌上來,像是一陣涼風,春風化雨,撲面而來。程辛舒服地呼吸了一口氣,張明戈則看向院子的四角,對陣法的設(shè)置做了一個大概的估計。 不在院子里?估計是在堂屋那邊。帶領(lǐng)他們的村民說,走吧,咱們過去。 三人走過院子,還未進堂內(nèi),便聽見里面的爭執(zhí)聲:這樣下去不行早晚結(jié)界會被沖破 每年就數(shù)生月祭月最猖獗 不行咱們?nèi)ビ^里,有道長在,看那個妖怪還怎么進來! 說著,王展鵬踹了一腳茶幾,啐道:mama的,一個女人,搞得全家上下不得安寧老子明天就去掀了她的墳! 你還好意思說這些!王展鵬的媳婦尖叫著,當初要不是你唉! 我他媽的哪里知道她會變成厲鬼?!王展鵬反唇相譏,當初去做的又不是老子一個,展鯤不也有一份么!憑什么說老子一個人! 他的meimei王展鳶翻了個白眼,大姐王展凰則陰陽怪氣地冷笑了一聲:早就叫你們別招惹那個蕩婦 行了行了,王家早晚被你們兩個不成器的兒子害死!王鏊怒道。他握緊了拳頭,砸到案幾上,沉聲道,五天后,五天后道長出關(guān),咱們?nèi)フ宜?,無論如何,都要把這個祭月過過去! 他的聲音一錘定音,王家四個后輩都閉上了嘴。 卻在這時,大堂門口傳來了張明戈冷冷的聲音:你們說的那個女人,是誰? 村南孫家。 也不知道程辛那邊怎么樣了阮恬坐在房間里,看著月亮發(fā)呆,干嘛非得讓咱們分開來住呢? 想那么多干嘛。嚴楚楚在她身邊說著風涼話,趕快去睡了,留好精神,明天不知道還會怎么樣呢。 兩個人說著閑話,沒過多久便睡著了。這邊孫大娘看著兩人房間里的燈暗下來了,嘆了口氣。 她回到房間里,發(fā)現(xiàn)大女兒杜小冉已經(jīng)睡著了,小女兒杜小優(yōu)則躺在被子里,睜著眼,于是開口罵到:死女子,大晚上的還不睡! 說著,她關(guān)上了電燈,也躺了下去。杜小優(yōu)蹭到母親身邊,帶著哭腔道:媽,我害怕,我睡不著 你怕什么怕,她又不是我們殺的,再壞的鬼也不會找上門來。孫大娘挼著女兒的頭發(fā),帶著困意嘮著。 可是可任jiejie都變成鬼了,我聽說鬼都是殺人不眨眼的,誰都殺任小優(yōu)哭著說,我看到了,那個人胸口好大一個洞 熬過這個月就好了,熬過這個月就好了。小女兒帶著哭腔的聲音讓孫大娘原本兇狠的聲音也柔軟了下來,咱們晚上就在家里呆著,哪里也不去 可厲鬼還會有神智嗎小姑娘說,我的朋友們都說,任jiejie現(xiàn)在是殺人不眨眼的壞人小胖說,她死前就是壞女人,死后就更不講道理了,我們都會被她殺光的。他還說,厲鬼會把自己的親人帶走的,早晚,她都會回來把任秋帶走,我們住在任家旁邊,也會被帶走 他胡說!一聲尖叫從另一個被窩里傳了出來,杜小冉從被窩里爬出來,狠狠瞪著自己的meimei,任秋才不會被帶走,他,他 你跟你meimei兇什么兇?她都死了成鬼了,能是什么好人嗎?!孫大娘呵斥自己的女兒,滾去睡覺去! 杜小冉倔強地抿了抿嘴唇,恨恨地哼了一聲,轉(zhuǎn)回去睡了。 漸漸地,兩個女兒都響起了細微的鼾聲。孫大娘睡在兩個女孩中間,也看向了屋頂。 又過了三天了她默默記著數(shù)。 這樣想著,她沉入了夢鄉(xiāng)。 凌晨三點,杜小冉從噩夢中驚醒。 她捂著胸口,坐了起來,大口大口地喘著氣。 在那個夢中,她又回到了那片池塘邊,池塘中,任純的尸體和著深綠的水草,載浮載沉。 任純她輕聲喚出那個人的名字。 她心煩意亂,因此也不能再睡去,于是把腳塞進拖鞋,決心到屋外走走。 不知道任秋這時候在干什么。她胡思亂想著,他睡了嗎?村里人都說那只鬼是任純,他一定很傷心 推開木門,便是孫家母女居住的小院。她們的父親在外打工,整個孫家也只留下了母女三人。她提著燈,看向兩個陌生來客所居住的廂房,內(nèi)里一片寧靜。 顯然兩人還在睡著。 杜小冉扁了扁嘴。她聽村長說,這群人是被城里派過來的,目標正是調(diào)查江村不斷發(fā)生的掏心怪事,可是 為什么一早不來,偏偏在死了這么多人之后才來?她想著,要是早點來 要是早點來 早點來會怎么樣? 腦袋突然開始隱隱地疼,那一刻杜小冉幾乎產(chǎn)生了一種幻視感,就好像不久之前,也有好幾撥像他們一樣的人來過這里一樣。 我怎么會有這么荒謬的想法?很快她便否決了自己的錯誤記憶,準是沒睡好,我還是回房去吧。 打定了主意,杜小冉便往回走,在即將推開房門的那一刻,驀地,她轉(zhuǎn)頭看向了任家的方向。 任家的院子里,有窸窸窣窣的聲音。 住在孫家母女旁邊的,便是曾經(jīng)顯赫一時的任家。只可惜在那場面粉廠事故后,任家人丁凋零,只剩下了瘋了的任母,和任秋母子兩。 任mama又睡不著了?她想著,向著任家的方向走去。她知道任母在女兒死后便瘋得更嚴重了,有人曾看見她半夜不睡覺,坐在院子里用剪刀剪著紙人,先是剪出小人的形狀,然后再用剪刀將它們一點一點剪成碎片。 杜小優(yōu)因此很害怕他們家,哭著鬧著要搬走。然而孫大娘認為村子里的厲鬼傳聞都是無稽之談。她執(zhí)著地認為,只要女兒們夜晚乖乖地呆在家里,就不會有任何意外發(fā)生。 然而此刻杜小冉顯然忘記了自己母親的告誡。她提燈向聲音的方向走去。 走到一半時,一陣風吹滅了油燈。 眼前立時陷入一片黑暗。 然而風在吹滅油燈的同時,也吹散了一部分遮擋月亮的烏云。 月光流瀉在小院中,盡管微弱,杜小冉仍然看清了眼前的景象。 臉 她難以自制地死死捂住了嘴,發(fā)出無聲的哀嚎。 第二天凌晨,林槐便被窗外的喊聲給吵醒了。 爸!媽!一個男孩驚恐的聲音傳來,又有人死了!在南邊那片兒! 說話的是應家夫婦的兒子應清。林槐和同樣被他吵醒的楚天舒對視一眼,跟著人流跑了出去。 猶是清晨,天光也并不明亮,兩人跟著眾人跑了好一會兒,才在田埂上看見了屬于死者的尸體。 據(jù)圍觀人群所說,死者是村里的二賴子。此人游手好閑,平時總喜歡喝酒,成天到晚都喝得醉醺醺的,本該死于肝硬化。沒想到肝硬化還沒來得及占領(lǐng)高地,已經(jīng)有一只鬼將他一波帶走了。 楚天舒花了點工夫才從人群中擠進去。他撲到尸體身邊,不出預料地看見對方的心臟已經(jīng)被挖去,只留下一個空空蕩蕩的窟窿。死者瞪大了雙眼,死命往前面攀爬,他的手指指著一個方向,臉部表情極為恐懼。 第59章 零之執(zhí)行人出場 他蹲下身想看得更加仔細,旁邊的村民卻已經(jīng)發(fā)現(xiàn)了他這個不速之客。村里的安保隊隊長更是毫不客氣地要把他拉起來,質(zhì)問他:你他媽是誰就往里邊跑? 里邊的人是我親戚。楚天舒躲開他,兔子跳到另一邊去。 屁,老子從來沒見過你!安保隊隊長大罵著,指揮人把他架開。 我的乖孫子誒,你死得好慘啊!楚天舒繼續(xù)撲向尸體。 在楚天舒撒潑打滾的間隙中,林槐已經(jīng)虛著眼跑到了尸體的身邊,進行查看。 最終兩人都被安保隊隊長扔了出去。楚天舒蹲在一邊看著把死人圍得水泄不通的村民們,戳了戳林槐的手臂:你看出什么了嗎? 林槐說:死則死矣,毫無靈魂。 好半天,程辛等人也總算跑過來了,在他們趕到現(xiàn)場的瞬間,系統(tǒng)的聲音,總算響了起來。 任務已發(fā)布:江村之謎。任務一:至少使四名頭頂有死亡倒計時的村民不在倒計時為0后被厲鬼殺死,保護數(shù)量越多,獎勵越多。任務二:消滅挖心禍首。任選一項任務完成。任務一失敗或所有玩家死亡,本輪游戲結(jié)束。 在冰冷的提示音后,所有人的視野都發(fā)生了變化。只見原本仰倒在地上的尸體頭頂此刻正頂著一個血紅的零,而站在他旁邊,一名神色驚恐的婦女頭頂上,則頂著一個大大的01。 01? 頂著01的婦女捂著嘴,匆匆逃離了現(xiàn)場。林槐轉(zhuǎn)向楚天舒:你記住那個女人的臉了嗎?我們 接著,他看見楚天舒晃了晃手機:拍下來了。 同樣頂著數(shù)字的,還有好幾個圍觀者。他們頭頂?shù)臄?shù)字遍布在01和07之間,參差不齊,被楚天舒一一用照片記錄下來。拍到最后,程辛打了個冷戰(zhàn)道:真真可怕啊。 是啊。林槐說,這個厲鬼簡直是個勞模啊 說著,他有意無意地向著張明戈瞥了一眼。張明戈皺了皺眉,一言不發(fā)。 終于,姍姍來遲的村長在千呼萬喚下來到了事發(fā)現(xiàn)場。 在村長出現(xiàn)的那一刻,所有人都是一驚:他的頭頂,是一個血淋淋的0. 看著已經(jīng)聚集在此地的眾人們,他嘆了口氣,說出了一句讓所有人都為之震驚的話:你們都接到任務了么? 在所有人震驚的眼神中,他說出了第二句話:有哪些人頭頂有數(shù)字? 二賴子的尸體被裹著白布,抬到了村長院子里。眾人跟著村長回到村長家,一路上皆是心事重重。 剛到村長家坐下,楚天舒便發(fā)話了:村長,你為什么這么熟練???你究竟是第幾次 年邁的村長很勉強地牽了牽嘴角:因為,你們不是第一群,來村子里做任務的玩家了。早在三年前,這里就成了一個只進不出的鬼地方。 三年前那件事后,村里,就有了挖心的厲鬼。整座村子被封鎖了起來,無論想以什么樣的方式逃離村莊,坐車、走路、坐船第二天醒來,都會發(fā)現(xiàn)自己回到了村口。這只厲鬼每年二月和八月都會活動,殺死很多人,然后沉睡半年,周而復始。村長說,第一年八月,她死了,開始出來作惡,村民們想盡了辦法也沒能逃出去。第二年二月,村子里來了一群像你們一樣的人。 原本,第一波人到來時,我們都以為他們能夠拯救我們,將我們從厲鬼的手中拯救出來。他們似乎有很多我們聞所未聞的辦法,很多稀奇古怪的道具。他們召集了全村人,告訴我們這是一場游戲,也告訴了我們游戲的規(guī)則。帶頭那個人,是個很英俊的年輕人,任純墳墓上的桃木陣就是他留下的。他說,我們中部分人的頭頂有倒計時數(shù)字,每個數(shù)字,都代表著這個人的存活天數(shù)。他們的任務就是保護我們,消滅厲鬼。 說到這里時,他手中的煙頭抖了抖,落下一層灰:而我是其中的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