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 夏巡之事   1.5更

    “唉, 沒想到老夫人真的過世了……”老太太似是還有些不敢相信。

    雖然陳倏和棠鈺這趟去豐州前就有心理準(zhǔn)備，中途也有消息從豐州傳來，說建平侯府的老夫人去世了, 阿鈺要留在建平侯府幫忙照料的侯府的事，但等棠鈺回京，老夫人還是忍不住感嘆。

    在老太太的印象中, 似乎還是當(dāng)初在桃城時，陳倏同她說, 想帶棠鈺去見自己的太奶奶。

    仿佛還是不久前的事情。

    棠鈺溫聲道, “太奶奶年紀(jì)大了, 也cao心了一輩子, 聽長允說, 去的時候是安詳去的，握了他的手, 還朝他笑了?！?/br>
    老太太嘆道，“長允可是難過了？早前聽他說, 家中親人都去了，只剩了一個太奶奶。”

    棠鈺頷首, “從未見他哭過, 哭了許久，后來在太奶奶靈前守了一.夜, 朝中還有旁的事，天一亮又走了, 沒等到太奶奶下葬……”

    老太太輕聲道，“能見上最后一面也是好的，不是說建平侯和侯夫人都沒來得及趕回來嗎？”

    棠鈺點(diǎn)頭，“是, 侯夫人身子不好，大夫讓去暖和的地方將養(yǎng)，消息一來一回，不如萬州過去的快，沒趕上最后一面。”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老太太又問道，“老夫人的喪事還順利嗎？”

    棠鈺應(yīng)道，“還順利，就是袁柳有身孕了，太奶奶走得時候動了胎氣，府中也沒有旁人了，只能我?guī)兔粗?，府中以前有太奶奶，旁人多是看太奶奶，眼下太奶奶沒了，我卻不能慌了，只能走一步看一步，勉強(qiáng)都接了下來，喪事并著侯府的事都一并看了，就中途有些手忙腳亂，過來也就過來了?！?/br>
    老太太握著她手，輕聲嘆道，“阿鈺，敬平侯府不必旁人地方，我也聽人說了，如今天下不太平，天子在朝中，東邊有晉帝，指不定長允這里還會稱君侯，稱帝，這往后的日子，怕是不會像早前這般安穩(wěn)。”

    老太太關(guān)切看她。

    棠鈺寬慰道，“放心吧祖母，有長允和我在，侯府會平安的?！?/br>
    老太太點(diǎn)頭。

    棠鈺又問道，“舅母呢？”

    老太太這才輕嘆一聲，“你們早前在建平侯府，不好捎消息給你們，時好時壞的，眼下都在府中將養(yǎng)著，大夫也說了，這心疾治不好，多一日是一日，好賴你舅母能想開，只是茂之不太好，你抽空多同茂之聊聊?！?/br>
    棠鈺輕聲應(yīng)好。

    ……

    棠鈺回到苑中，小米和平婭幾人已經(jīng)差不多把東西收拾妥當(dāng)了。

    黎媽在照顧小初六。

    棠鈺簡單收拾，便同范瞿一道往老宅去。

    原來祖母是同舅母都在老宅住的，好相互有個照應(yīng)，但她和陳倏離開，敬平侯府多少算新宅，年關(guān)時總要有人，所以祖母一直住在侯府內(nèi)，舅母在老宅中。

    這一路往老宅去，范瞿也同棠鈺簡單說起府中這幾月的事情來。

    從臘月到五月，前前后后四五個月時間，范瞿也將淼城這處的敬平侯府理順了，但平南和萬州還是風(fēng)土人情不同，有些事情范瞿也拿不準(zhǔn)，正好等夫人回來看夫人的意思。

    這一路去老宅，范瞿也不方便細(xì)說，只是大致讓夫人清楚狀況。

    棠鈺應(yīng)好。

    等馬車在老宅門口停下，寶香扶棠鈺下了馬車，如今小果留在舅母身邊伺候，聽了馬車聲，小果出了苑中相迎，“夫人?！?/br>
    “舅母呢？”棠鈺一面入內(nèi)，一面問起。

    小果應(yīng)道，“舅夫人才用了藥，歇下了?！?/br>
    “我去看看?！?/br>
    小果頷首。

    撩起簾櫳入了屋中，棠鈺步子放緩。

    舅母是才喝了藥歇下了，氣色還好，不像上次見到時候的模樣，臉色都是煞白的。

    棠鈺稍坐了會兒，而后才離了屋中，等到苑里，又問起小果，“舅母的病怎么樣了？”

    小果道，“這一陣還好，前一陣總喊胸口疼，后來舅夫人也沒敢怎么說了，怕茂之公子擔(dān)心，大夫倒是來看過，這一段舅夫人還好。”

    棠鈺點(diǎn)頭，“多照看些，我先回府中了，舅母醒了讓人來告訴我一聲。”

    “是，夫人?！?/br>
    上了馬車，棠鈺又朝范瞿問起，“對了，茂之近來如何？”

    范瞿應(yīng)道，“茂之公子今日跟著馮大人外出了，侯爺和夫人不在家中的時候，茂之公子一直都是跟著馮大人的，每日去議事廳，馮大人外出的時候也都會帶著茂之公子，有一回聽馮大人同舅夫人說起，茂之公子已經(jīng)可以幫著馮大人做事情了?！?/br>
    “是嗎？”棠鈺驚喜。

    范瞿也笑，“許是這個緣故，舅夫人這一陣看起來心情也好多了，病情便也好了些，所以茂之公子也很勤奮，平日跟著馮大人，回家中會照料舅夫人，夜里還會熬夜看書?！?/br>
    “懂事了?！碧拟晣@道。

    ……

    回了府中，小初六正好在找娘親。

    “娘~”小初六撒嬌。

    黎媽笑，“方才就一直在找夫人，老奴同小公子說，夫人去見舅夫人了，小世子還是到處找?！?/br>
    “我陪陪他吧，黎媽你先歇著?！碧拟晭Я诵〕趿M(jìn)屋，“小初六，我們回家了?！?/br>
    “爹爹~”回了屋中，小初六看著陳倏常用的那枚簪子，歡喜得喚著。

    小初六是想爹爹了，棠鈺親了親他，“初六，爹爹很快就回來了。”

    小初六喜歡和爹爹一起，親親，抱抱，舉高高，雖然娘親也會，但是娘親的親親，抱抱，舉高高和爹爹的不同。

    棠鈺笑了笑。

    這一日回府舟車勞頓，棠鈺帶著小初六很早就睡了。

    陳倏不在，小初六都是同她睡的，夜里也沒怎么勞煩黎媽在照顧。

    小果倒是遣人來過府中，說舅夫人醒了，黎媽看了看棠鈺，回了聲，夫人累了，先歇下了，怕是明日再去。

    丫鬟去回話。

    茂之回老宅的時候，聽說棠鈺和小初六回來，就想往侯府去，楊氏提醒道，“明日再去，你jiejie一路風(fēng)塵仆仆，還帶著小初六，方才府中來人說歇下了，你明日再去。”

    也是，茂之撓了撓頭。

    ***

    翌日早起，棠鈺帶了小初六去祖母處，將小初六放在祖母跟前，便去了議事廳。

    這幾月都不在平南，她理應(yīng)去看看。

    棠鈺到的時候，議事廳中，馮云和萬超都在，還帶著平南府的官吏，見了棠鈺，都紛紛恭敬拱手，“夫人！”

    “我來看看，諸位大人還好？”棠鈺早前便同平南府中的官吏熟悉。

    陳倏不在，她來問候一聲是禮儀。

    “勞煩夫人掛記，諸事皆好。”馮云帶頭應(yīng)聲。

    “那不打擾各位大人了?！碧拟曋皇沁^來招呼一聲，順道也看到了茂之。茂之真是又長高了一頭了，坐起議事廳內(nèi)也不像早前那般顯眼。

    方才也跟在人群中朝她拱手，有模有樣。

    棠鈺笑了笑，“馮叔，萬將軍，那有什么需要我?guī)兔Φ模S時讓人來說一聲?！?/br>
    馮云應(yīng)好。

    棠鈺沒有在議事廳久留。

    馮云目送棠鈺離開時，目光略微遲疑了稍許，夫人？

    萬超也朝棠鈺投去目光。

    兩人目光撞在一處，似是想起了同一件難解之事……

    ***

    除卻議事廳，府中還有不少事宜積壓著，范瞿昨日就約好了棠鈺時間。賬冊之類，棠鈺隨意翻了翻，可以晚些時候再細(xì)看。

    眼下，她隨手翻著賬冊，一面聽范瞿說起府中的事情來。

    范瞿原本就是萬州敬平侯府的長史，家中也在萬州，如若不是太奶奶病重，她同陳倏中途去了一趟豐州城的緣故，范瞿其實(shí)應(yīng)當(dāng)早就回萬州了。

    范瞿的夫人和孩子都在萬州。

    平南這邊，侯府也是要放長史的。

    所以棠鈺先盡量把范瞿手中的事空出來，讓他先回萬州。

    “這邊侯府的長史有人選？”棠鈺聽完，先問的此事。

    范瞿微楞，“蘭叔是從萬州帶過來的，是侯府的老人；還有一人是早前平南官邸的，要論?？?，比不上自己帶來的人?！?/br>
    棠鈺點(diǎn)頭，“就蘭叔吧，早前也熟悉了。慕然，你先事情交接了，回萬州一趟吧，這一趟出來許久了，嫂夫人該擔(dān)心了。”

    范瞿微訝，“夫人，侯爺還未回來，范瞿留下陪夫人等?！?/br>
    棠鈺莞爾，“不必了，你方才說的我都知曉了，也沒旁的事，我屆時同蘭叔核對就是，你和蘭叔交接好便回萬州吧，這一趟在平南的時間不短，等長允回來，應(yīng)當(dāng)差不多也會回萬州了，你正好先回去打理?！?/br>
    范瞿拱手，眸間暖意，“多謝夫人。”

    棠鈺點(diǎn)頭。

    范瞿退了出去，棠鈺才重新翻回了早前的賬冊處，府中有小廝，一連四五個月找侯府暫借了一筆銀子，因?yàn)槭枪氽〉睦先肆?，所以府中是暫借了，后來一直沒有暫借過了。

    棠鈺目光落在這個名字上。

    又看了看他每月的月銀。

    不吃不喝都不可能在半年內(nèi)換上，但半年內(nèi)不僅還上了，也沒有再借了。

    棠鈺攏了攏眉頭，“小米，幫我請?zhí)m叔來。”

    小米照做。

    稍晚些，蘭叔來了苑中，“夫人?！?/br>
    棠鈺將冊子轉(zhuǎn)向他，輕聲道，“蘭叔，幫我查查這個人，這個人一連四五個月都找侯府暫借了銀子，但是忽然還上了，也沒暫借了，但是他月銀不可能這么多，你先幫我暗中盯一盯，看看這人平日里有什么特別之處，但是先不要聲張。”

    蘭叔應(yīng)好。

    稍許，等蘭叔離開苑中，棠鈺又將目光落在剛才的名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