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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對頭每天都在裝柔弱 第39節(jié)

    翟深想明白這一點,也不免覺得當(dāng)時的自己嘲諷裴征藏著掖著不敢舉報這事兒,看起來格外幼稚。

    翟深拉開隔間的門,和裴征一前一后走出去,翟深視線微挪,就看見隔壁隔間里走進(jìn)去兩個男生,一高一矮,一壯一瘦,他們連門都沒來得及關(guān),就抱在一起啃嘴。

    翟深盯著兩人僵滯在原地,瞳孔中滿是不敢置信。

    隔間里的兩人也被嚇了一跳,立馬伸手去拉隔間的門,這時看見翟深身后的裴征,又露出了然的神色。

    翟深:……

    不,不是,我們和你們不一樣!

    翟深想到之前的某一天,他在這里放水時聽見的動靜,那讓他困惑了好幾天的對話,在這一刻終于有了解釋。

    原來,原來他聽見的都是真的,不是幻聽,也不是誤會。

    翟深突然拉起裴征的手腕就往外走,他現(xiàn)在只期望裴征剛剛沒看見,不然真是尷尬透頂了。

    一直走到走廊上,翟深才撒開裴征的手,吸到新鮮空氣的感覺讓他松了一口氣。

    翟深趴在七班外的欄桿上,靜靜沉思。

    他是真真切切看到那是兩個男生,抱在一起,親嘴。

    男生不是應(yīng)該和女生親嘴嗎?

    裴征沒進(jìn)教室,裴征在他身邊的欄桿處靠著,暖風(fēng)吹著人有些燥熱,但比空調(diào)房里待著要舒服一些。

    翟深的表情太過于嚴(yán)肅,讓裴征一直沒能找到開口的機會。

    翟深又嘆了一口氣,快要成年的他,學(xué)過高中生物,也躲在被子里看過片兒,卻從來不知道兩個男人也能湊到一起。

    翟深突然看向身邊一直沒什么動靜的裴征,“你看見了嗎?”

    裴征對上他的目光,猶豫了兩秒,點了點頭。

    果然,果然沒有防住。

    翟深又嘆了口氣,剛剛應(yīng)該捂住裴征的眼睛的,這種事情也太難為學(xué)霸了。

    他正想著有的沒的,裴征卻走近他,手肘搭在翟深身邊的欄桿上,低聲跟他說:“這個世界上,不是所有人的性取向都是異性,有的人,天生對同性有好感,這并不是不正常的。”

    翟深瞪大眼睛,他有些不可置信,“你怎么知道?”

    還沒等裴征想好怎么回答,他又問:“書上這也教嗎?”

    裴征總算是聽見一個好回答得問題,“不教?!?/br>
    翟深松了口氣,“我就說,我最近學(xué)習(xí)也沒看到,你們學(xué)霸對談戀愛都有研究?”

    裴征有點頭疼,他有心想給翟深做心理準(zhǔn)備,讓他知道喜歡同性也并不是不能為外人道的事情。

    就算翟深是個異性戀,至少,至少以后知道他是同性戀的時候,不要那么排斥自己。

    哪怕做不了伴侶,他也想和翟深做很久很久的朋友。

    “不是有研究,只是希望有人能給予少數(shù)人一些認(rèn)同?!迸嵴髡f。

    他說這話的時候十分認(rèn)真,目視著遠(yuǎn)處的高樓,陽光下旗幟揮舞,他的背挺得筆直。

    他的身影再不如第一次見面時的那么單薄,他像是一座巍峨的高山,像旁人無法逾越的高峰。

    翟深趴在欄桿上,手枕著下巴,偏頭看著裴征,哪怕目前還穿著校服,依然能讓翟深看出裴征身上難以抹去的光輝,“我大概能從你身上看到一個司法工作人員的影子了?!?/br>
    裴征睫毛微顫,他沒有翟深看到的那么正直  ,說這些話的時候,他也有私心。

    翟深盯著裴征的身影出神,他剛剛突然在想,自己是不是也是裴征口中的少數(shù)人。

    他從來不知道自己的性取向,但身邊的兄弟都是喜歡女生,他想,他大概也是喜歡女生的,只是年紀(jì)沒到,還沒有遇見而已。

    可剛剛裴征告訴他,也有例外。

    裴征在跟他解釋的時候,他不自覺把對象代入裴征,竟然覺得好像也不是那么難以接受。

    -

    高二暑假的兩個月補課在翟深每天不分白天黑夜里到了盡頭,新學(xué)期開學(xué),有了新高二的學(xué)生和初來乍到的高一新生加入,安靜了許久的一中驟然間熱鬧起來,翟深一早到學(xué)校的時候,竟然覺得這一個月過了太久。

    曾經(jīng)混混度日每天過得飛快,現(xiàn)在掐著秒表做題背書才覺得時間過得如此緩慢。

    高一高二的學(xué)生們都涌進(jìn)設(shè)定的報名點報到時,高三的學(xué)生們已經(jīng)在忙忙碌碌地準(zhǔn)備月考。

    眾所周知,高三的開學(xué)等于摸底考試等于聯(lián)考,這次一中挑的聯(lián)考對象是七中和十三中,翟深一早剛進(jìn)教室門就看見謝有為站在講臺上,雙手背在身后,一看就是要語重心長發(fā)表演講的時候了,翟深打了個報告,打著哈欠回到座位上。

    謝有為皺眉看著翟深走得歪歪扭扭的步伐,眼里的不滿都快要頂在頭頂了。

    半晌后,他輕咳兩聲,開始說起了老生常談的話。

    這些話翟深這兩個月都聽得耳朵起繭子了,他下巴貼著課桌對裴征道:“昨兒那題是不是超綱了,我把書翻了個遍都沒找著那個知識點?!?/br>
    裴征不用想都知道他說的是哪題,翟深的時間有限,來不及像其他學(xué)生那樣把所有能刷的題目都刷一遍,所以翟深寫的所有習(xí)題幾乎都是裴征挑著典型例題圈出來的。

    “沒超綱,考得有點偏,近兩年沒考過這個知識點,感覺今年會考?!迸嵴髡f。

    翟深毫不懷疑,若有所思點點頭,“那我等會早自習(xí)下課再琢磨琢磨?!?/br>
    這邊兩個人竊竊私語,臺上的謝有為看得清清楚楚,他臉色越來越黑,看向翟深的目光也逐漸顯露嫌惡。

    他在一中教書七八年了,這次能接手七班的高三簡直就是天降餡餅,七班本就是一中的重點班,又有裴征這個學(xué)校挖過來的尖子生,高考那是肯定直接上重點名校的,他哪怕只是看住七班這群學(xué)生,維持這個水平,也能賺足名聲和獎學(xué)金;但他還是不滿足于此的,接了這么個香餑餑,如果還能再進(jìn)步一個階梯,那就是他教學(xué)生涯綻放光輝的好時機。

    可惜,七班樣樣都好,就是有個翟深。

    靠著家境留在七班,拖了整個班的平均分,并且很有可能在七班其他學(xué)生升學(xué)率百分百的時候,直接扯了七班的后腿。

    只有足夠完美才能引來大眾的目光,一點瑕疵都不行。

    翟深抬頭對上謝有為的目光,縮回頭回到自己位置上,他不是沒看到謝有為對他的不喜,但不喜歡就不喜歡唄,他還不稀罕呢!

    “翟深,你如果不想學(xué)習(xí),就自己睡覺,不要打擾其他人學(xué)習(xí)?!敝x有為突然說道。

    所有人都目光聚集而來,翟深的火氣蹭得就上來了,他不過就跟裴征說了兩句話,剛剛接收到謝有為的目光后也縮回來打開書準(zhǔn)備自己學(xué)習(xí)了。

    謝有為還不肯放過他?非要在每次大談特談后罵他兩句來收尾?

    “老師,我是在請教功課?!钡陨钐ы卮鸬馈?/br>
    他聲音清亮,回答得整個班級都聽得見。

    翟深之前都不還嘴的,這次突然頂撞,讓謝有為的面子十分掛不住,他手指朝著翟深一指,羞辱人的話都到嘴邊了。

    裴征接了一句,“是,他在問我題目?!?/br>
    裴征直接攔截了謝有為的話,這是謝有為沒預(yù)料到的。

    翟深看了眼裴征,見裴征一如既往地淡定,甚至一個多余的眼神都沒有給謝有為,翟深心里舒坦了。

    謝有為離開教室的時候整個人都?xì)夂艉舻模嵴魇撬暗靡忾T生”,這氣他也只能憋著。

    前一秒看到謝有為火冒三丈地離開,后一秒翟深挪了挪屁股湊到裴征的身邊道:“我不就成績差點,這都幾個月沒和他找事兒了,怎么還對我意見這么大?”

    裴征眼眸微垂,也不嫌翟深記仇,認(rèn)真道:“他更年期。”

    翟深的火氣瞬間就像個被戳破的氣球,泄得一干二凈,裴征還真是...一如既往得損。

    “原來是這樣。”翟深點頭道。

    裴征的手指在他桌面上敲了幾下,“昨天那題拿出來,我給你講?!?/br>
    翟深想到昨天折磨他到凌晨都沒解決的難題,立馬從書包里翻出來。

    裴征的講解從來都是根據(jù)翟深的水平來的,他聽著并不會覺得晦澀難懂,翟深有時甚至想,要是一中的老師都這樣,那他說不定也不至于高三了還在惡補高一的內(nèi)容。

    只是這話如說出來,估計能把一中所有老師都得罪了。

    翟深不自覺出神,思緒還沒飛多遠(yuǎn),頭就被一支筆輕輕敲了一下。

    耳邊是裴征低啞動聽的聲音,“回神?!?/br>
    翟深的臉不受控制地發(fā)燙。

    如果一中老師都像裴征這樣,他真的兩年前就能愛上學(xué)習(xí)…

    -

    第二天早上,鄭叔的車停在小區(qū)另一個角落的門前,沈詩蕊還沒出來,翟深把書包墊在腿上,一手拿著手機,一手在草稿紙上奮筆疾書寫著解題過程。

    題是裴征早上拍給他的,今天下午就是數(shù)學(xué)考試,裴征估計也是臨時押題。

    等了十多分鐘,沈詩蕊背著雙肩包,穿著一中的校服裙子,一雙腿長直纖細(xì),可惜翟深沒心思看。

    車門被打開,沈詩蕊坐進(jìn)來,翟深頭都沒抬,把草稿紙上的內(nèi)容拍給裴征。

    翟深:對不對?

    翟深盯著手機屏幕,幾秒后,顯示對方正在輸入中。

    成真:不對。

    翟深眉頭一皺。

    成真:要提示嗎?

    翟深在屏幕上按了幾下。

    翟深:不用。

    翟深跟自己較上勁了,他不信邪,這解題過程清晰明了,怎么可能錯呢?

    他重新審題,窗外景物倒退,沈詩蕊湊他身邊,“哥,學(xué)習(xí)呢?”

    翟深“嗯”了一聲,心思還在題上。

    “不是說你從來不學(xué)習(xí)嗎?這也是謠傳?”沈詩蕊問他。

    翟深這才反應(yīng)過來身邊坐了個人,他偏頭后愣了幾秒,然后看向窗外,再看向沈詩蕊,懵字都寫在了臉上。

    這個暑假沈詩蕊隔三差五來翟深家玩,翟深早就跟她熟悉了,也沒覺得車上多了她有什么問題,只是突然出現(xiàn)有點搞不清楚狀況。

    沈詩蕊被翟深的反應(yīng)逗得笑個不行,“哥,你不會忘了陶阿姨說開學(xué)后讓我蹭車的事兒了吧?”

    翟深沉默兩秒,他想起來了,是有這么回事兒,只是他最近一直忙著補課自學(xué),腦容量有限,甚至今天早上上車以后,他就沒對身邊的情況在意過,車停他也不知道,等了十來分鐘他也不知道,甚至沈詩蕊坐他身邊了他都不知道。

    翟深按了按眉心,“想起來了?!?/br>
    沈詩蕊看了眼他的草稿紙,“這題挺眼熟的,我給你看看?”

    翟深也不講究太多,把手機遞了過去,“你自己翻,題在上面第二個圖?!?/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