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愿沒理他，牽住宋宴山的衣角問他：“吃過午飯了嗎？要不要一起去？”

    宋宴山悶悶地道：“你向來如此嗎？”扇個巴掌給顆棗的，讓他都舍不得怪姜愿狠心冷情。

    *

    和王儲的會面只花了不到半個小時，姜愿和鹿輕聯(lián)系了，她已經(jīng)沒有再待在西餐廳里。姜愿猶豫了會兒，盡管她并不喜歡王儲的為人，但還是告訴了鹿輕他在那兒。

    鹿輕很快回話：“誰要去見那個狗男人，讓他去死吧！”

    姜愿放下光腦，側(cè)頭問宋宴山：“如果王室給你安排了一位血統(tǒng)高貴的淑女，你會接受嗎？”

    她問出口后才覺得白問，因為宋宴山迄今為止沒有搭理過莫夏，還逼得人姑娘跑到她面前來，大言不慚地說要將宋宴山讓給她。

    宋宴山皺了皺眉頭，不是覺得這個問題有多難回答，而是這個問題已經(jīng)越過普通朋友的界限，既然姜愿慣來不愿和他突破朋友關(guān)系進(jìn)一步發(fā)展，這問題她就不該問出口。

    即使心里多加疑惑，宋宴山還是老老實實地回答了：“不會。”

    早已能預(yù)見的答案，但姜愿聽了還是覺得心頭一暖，她道：“真乖?！?/br>
    宋宴山頓了下，耳朵又不可遏制地紅成了蝦子。

    姜愿看了倒不由地嘖嘖嘆了兩聲，有著理智的宋宴山尚且知道害羞，還是有點可愛，不像是失了控的他，徹底淪為黏黏糊糊要往她身邊湊的下賤狼狗。

    可明明他是條優(yōu)美夢幻的人魚啊。

    姜愿想到昨夜的情景，目光不由地沉了下去，今早起來他們還沒有什么機會談?wù)撟蛞沟囊磺?，?dāng)然最讓姜愿放不下的還是宋宴山詭異沉痛的過往，可宋宴山根本不愿意談?wù)撨@個，她才起了個開頭，就聽宋宴山找了個借口把她往外推：“黏液把你弄臟了，你快點回去換身衣服吧。”

    這還是認(rèn)識宋宴山這么久來，他頭一次打斷了與她的相處，迫不及待地要將她趕走。

    姜愿看著他：“我們不該好好地談?wù)剢幔俊?/br>
    “沒有什么好談的?！彼窝缟礁蓾卣f道，“如你所見，我就是個骯臟的生活在陰溝里的老鼠。”

    姜愿一下子難過起來。

    *

    那天的午餐到底還是沒有約成，姜愿洗完澡換上干凈衣服后，也曾去了好幾個通訊和宋宴山聯(lián)系，但宋宴山開始躲著她了，并沒有接的打算。

    姜愿回想起他自比老鼠時的受傷神情，也開始心痛難加。這個比喻太過熟悉了，熟悉到讓姜愿開始懷疑她是不是無意中這樣傷害過宋宴山。

    她竟然用這樣粗魯尖銳的語言去傷害一個受害者，那個時候，她怎么敢？

    姜愿顧不得理會還沒有擦干凈，往下滴著水的頭發(fā)，盤腿坐在椅子上開始認(rèn)真地打字，給宋宴山道歉。

    她解釋其實方才就該跟他說清楚，只是他走得太快了，那背影和落荒而逃沒有區(qū)別，她看著他的背影不知道該如何開口叫他，所以才錯過了最佳道歉時機。論理她也該當(dāng)面道歉，但是她害怕宋宴山不肯見她，所以才會選擇先在網(wǎng)上道歉。

    姜愿編輯完這段話時，又加上了一句話，盡管我并不記得我什么時候說過這樣的話，但我還是要為它傷害到你而感到抱歉。

    她打完最后一個字，通讀了遍對話框中的文字后，還是選擇把這些文字一個個地刪掉了，最后發(fā)出去的只有最簡潔的三個字“對不起”。

    姜愿知道她不該找這么借口的，就算她不記得了又怎么了，傷害還是實打?qū)嵉卦斐闪恕?/br>
    就像她不記得自己做過什么大不了的事，能讓宋宴山記掛喜歡那么多年，她也可以不記得曾經(jīng)給宋宴山造成了多大的傷害，讓他這么多年過去了，還要戴著面具假裝是今生第一次相遇。

    姜愿是越來越看不懂這樣的她，有什么好招宋宴山喜歡的。

    她等著宋宴山回消息的檔兒，抓著毛巾擦了擦頭發(fā)，此時宿舍的門打開了，鹿輕看到她有些奇怪：“你這么快宿舍了，三殿下不是去找你了嗎？”

    姜愿道：“你怎么知道他去找我了？”

    鹿輕道：“你被侍衛(wèi)帶走后，我忽然收到他的信息，問你在哪里。我還奇怪呢，既然關(guān)心你怎么不親自去問你，偏偏還要迂回地來問我，不過也算他運氣好，他那會兒就算主動去問你，你也回不了消息。”

    姜愿回想宋宴山趕到的時節(jié)，肯定了鹿輕的猜測是沒有錯的，她那時候忙著逃命，確實沒有回消息求救的時間。

    于是她也就不由地記起了宋宴山出現(xiàn)時流在臉上的薄汗，說起來，他這么著急過來救她，她卻還沒有謝過宋宴山呢。

    宋宴山總是習(xí)慣地將她照顧得好，因為太過自然，好像他一直都這樣照顧著姜愿，有時候連姜愿都會產(chǎn)生理所應(yīng)當(dāng)?shù)腻e覺，而總是忘了道謝。

    其實還是應(yīng)該說聲謝謝的，姜愿松了擦頭發(fā)的手，任著毛巾蓋垂在頭上，在光腦上又輸入了三個字。

    這一次，宋宴山回的是出乎意料地快，這讓她意識到其實他一直守在光腦前看著她的信息，之前一直久久不回，或許是不知道該怎么回，或許也是因為覺得沒必要回。

    但無論如何，宋宴山這次回話充滿著外放的飽滿的情緒，像是不安又像是煩躁，偏偏還摻雜了點委屈，他說：“你又是道歉，又是道謝的，是在跟我結(jié)算恩怨債，然后打算和我劃清界限不理我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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