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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家的靈堂還沒有撤下去，遠(yuǎn)遠(yuǎn)地便看見幡子。

    馬車停在杜家門口一地的白紙錢里。

    到了杜家門口，楚大夫人坐著輪椅由卞嬤嬤推進(jìn)去。

    卞嬤嬤打量著周圍，輕聲道：“這杜家也是夠慘的，才死了人掛上了幡子……這就又……”

    “不過說來也奇怪，別人家的喪事，最多七日，這杜家死了個庶子，停在這兒都快一個月了?！北鍕邒哌h(yuǎn)遠(yuǎn)地看著里院放著的棺材，捂著鼻子：“尸體都放臭了吧?！?/br>
    楚大夫人輕輕打量了四周，不多時，便被杜家的人請進(jìn)正廳來。杜家當(dāng)家老二杜永昌和老三杜永吉正好都在。

    尸體一送回來便被人小心翼翼給搬下去，置辦靈堂去了。

    楚大夫人將一切看在眼里，一邊簌簌落眼淚，一邊假惺惺地說話：“我和杜姨娘素來姐妹相稱。杜姨娘死的慘，只要想起她來，我這心里惴惴地疼。若有可能二位大人一定要給她討個公道。”

    杜家兩個人在一邊應(yīng)和。

    三個人神色各異，卻沒有一人真心實意的難過。楚大夫人裝了片刻，也實在是受不了這假惺惺的場面。只好告辭。

    ……

    路上，卞嬤嬤道：“杜姨娘或者的時候，杜家對她也就那樣，未想到死了之后，倒是……”

    楚大夫人摘下頭上戴著的白色絹花，隨手扔進(jìn)地里，冷冷一笑道：“哼，那當(dāng)然。對于杜永昌而言，尸體可比活人有用多了?！?/br>
    卞嬤嬤未懂，輕輕“啊”了一聲。

    大夫人幽幽嘆一口氣，道：“等著吧，戲臺子已經(jīng)搭好了，角兒們又要上場了。希望這杜主事不是個自砸戲臺的蠢貨。”

    說到這里，她冷冷笑道：“楚珣那個孽種，那個瘋子！這次我看他如何翻身！”

    “對了，那孽種最近在府上嗎？”

    第25章

    卞嬤嬤道：“這幾天倒是日日凌晨都在府上?！?/br>
    主仆兩搭著話回府，馬車停在了正院門口。正院還在修繕車進(jìn)不去，卞嬤嬤只能扶著大夫人下車推著她的輪椅走。

    一進(jìn)院子便看見旁邊停著個青布皂頂?shù)霓I子。卞嬤嬤臉上一喜：“這是少爺?shù)能嚰?，想是少爺回來了！?/br>
    輪椅到底不是軟轎，大夫人的腿時不時地被震到，短短幾步路走了一頭的冷汗。

    剛走到假山處聽見幾聲調(diào)笑。一個青年倚著假山壁正摟著一個丫鬟嬉鬧。

    聽見聲音，青年回頭，露出一張有些發(fā)青的臉，他唇角一動，嬉皮笑臉地叫了一聲母親。

    正是大夫人的兒子，楚家的大少爺，太學(xué)生楚元庭。

    楚大夫人厲聲喝下那丫頭，那丫頭臨走了，楚元庭還戀戀不舍地掐了一把人的屁·股。

    楚大夫人見了便生氣，曲著手指罵：“你那三叔年紀(jì)輕輕便位極人臣，二房的年前也中了進(jìn)士，你再看看你，二十有八了吧，馬上就而立之年，仍是只懂得逗弄些貓狗。”

    楚元庭嬉皮笑臉地隨便應(yīng)了兩聲。將卞嬤嬤給替下來，親自扶著輪椅。

    他走地緩慢，輕輕看著大夫人的腿道：“母親，你這腿疼不？”

    大夫人額角沁著冷汗，冷冷回道：“不疼。回來見著你meimei了嗎？前幾天她可被嚇得不輕！”

    “見了見了，兒都聽meimei說了?？珊弈翘靸翰辉冢缰辣悴蝗ド蠈W(xué)了，定能護(hù)著母親和meimei，將那三房的打的滿地找牙，不敢進(jìn)我們北院才好?！?/br>
    便是宮里的都奈何不了楚珣，他又怎么能行？也是自己的兒子，就算再不成器也是向著她的。楚大夫人心里很是熨帖，臉上也有了笑模樣。

    軟言問道：“這幾日學(xué)業(yè)如何？”

    一停這話，楚元庭的臉驀地一垮，道：“別提了。母親，兒不想去做太學(xué)生了，反正將來侯位也是兒的。”

    楚大夫人點著他：“你就是個蠢的，這侯府早就是個空架子了，只等你祖父一死便散架了！”

    “難道娘是要兒考功名嗎？可太學(xué)院四百人，兒排在三百九十名。這樣下去，兒到底能學(xué)會些什么？”

    “你就是個蠢的。要你去太學(xué)，是要你長點腦多交些朋友，知道該怎么如何察言觀色！甭管能學(xué)到什么，只要是學(xué)到的東西就都是自己的?！?/br>
    楚元庭嗯嗯隨口應(yīng)答，根本不放在心上。他的目光落在不遠(yuǎn)處挨著湖，亭榭里的兩個人身上。

    遠(yuǎn)處亭榭處，如蓋綠植下兩道女子的身影藏在那里，正倚著欄桿說話。

    其中一道身形纖細(xì)，遠(yuǎn)山黛眉鳳眼，著一身青色滾雪襦裙，微微耷拉著眉眼。楚元庭認(rèn)識，正是他那妻子葉氏。

    楚元庭不喜葉氏，葉氏性格木訥，木頭似的。平時訥訥不吭聲，打她罵她有時候才會反應(yīng)幾句。楚元庭沒有完全厭了她，完全是因為她一張臉還得上清麗。

    只是清麗的臉，比著她身邊的女子尤有幾分不足。

    那女子紅唇彎彎的，著一身煙羅紫的散花裙，她穿的簡約，頭上只綰著一株粉色的杏花珠釵，但整個人卻發(fā)著一種灼灼地難以言喻的風(fēng)華。

    一陣風(fēng)吹落枝頭瓊花，片片揚在她身上，臉上未著粉黛，偏還是般般入畫的模樣。

    越看越美。楚元庭不由看地呆了，半晌才找到自己的眼睛，將輪椅推給一邊的卞嬤嬤，道：“母親，兒還有事，待會兒再去陪您?！?/br>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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