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聞人麒在英國這個表面是跨國公司，實際是拐賣人口組織已經(jīng)呆了大半年，還擁有了一個外號叫做野獸，因為年輕氣盛卻行事老辣狠毒，即使偶爾會犯點小錯誤，依然非常受組織上層人員喜歡，升職非?？?，目前算是中層小干部，正被暗地里觀察考核是否能夠進入更高一級。

    當(dāng)然，他對此并不十分清楚，只是熟練運用著英、德、意、法四門語言，不耐煩的做著文職工作，下班后罵罵咧咧的和同事去健身房打拳，第二天臉上帶著些許淤青繼續(xù)上班。

    “齊，boss找你?！蹦樌美祥L的中年女秘書穿著嚴(yán)謹(jǐn)?shù)奈餮b裙套裝，踩著厚地毯也遮掩不住的沉重步伐走過來，從隔板的上方露了臉，口吻冰冷的通知他。

    聞人麒吐掉嘴里的口香糖，鎖上電腦屏幕，長腿伸直，將滑輪椅往后踢出可以站起來的距離，當(dāng)他揉著脖子半瞇著眼睛邁開步子的時候，隔壁好幾個平日里跟他晚上去打拳的歐美年輕男人們都露了頭，興奮的低語。

    “嘿，聽說上頭有個空缺?！焙稚^發(fā)的那個笑得一臉神秘的指了指頭頂。他們這家公司規(guī)模還挺大，高高的辦公樓里占據(jù)了叁層，越往上走，級別越高。

    聞人麒咧著嘴哼笑，“我可不想去當(dāng)什么文秘。”傳言大老板賊忙，秘書辦占據(jù)半層樓，數(shù)量超過二十，天天加班到晚上9：30，怎么瞧都是過勞死的節(jié)奏。

    “但你的確是我們組表格做得最好的啊?！奔t頭發(fā)的笑起來，他的鼻梁有點歪，一看就是被重拳捶過幾次的結(jié)果。

    聞人麒隨意搖了搖手，頭也不回的往經(jīng)理辦公室去。

    坐在大辦公桌的經(jīng)理完全不廢話，遞給他一個文件夾，恭喜他升職，現(xiàn)在就去叁樓。

    挑著眉毛，拿著文件夾進入電梯，抓了抓有些亂的頭發(fā)，聞人麒一臉困倦，很典型的社畜表現(xiàn)，電梯門開的時候，還急忙將打了一半呵欠的嘴給閉上，整理了一下自己的領(lǐng)帶，這才走出去。

    和樓下松散的氣氛不同，這一層樓的人來來往往非常忙碌，但顯然已經(jīng)得到通知，有人在等著他，直接將他領(lǐng)到了一間有六個隔間的辦公室，告訴他，這是他將來工作的地點。

    打開電腦，對比文件夾的密碼輸入，看到更大數(shù)量的“進貨”、“出貨”國家和具體地址，聞人麒撇了撇嘴，活動了一下手指，開始干活。

    忙了一天，坐得渾身肌rou都僵硬，聞人麒站起來，和周圍勉強混個臉熟的同事打了招呼，剛打算走，就被boss叫住。

    典型的英國佬，長臉長鼻子高發(fā)際線，紅色的頭發(fā)因為年齡的緣故有些偏褐，口吻卻十分和善的邀請他去參加一個客戶的聚餐。

    聞人麒有點受寵若驚的答應(yīng)了，在同事的起哄中，跟隨著boss和老板秘書一起下到地下停車場，上車。一路上，boss非常親切的和他閑聊了，上下級關(guān)系迅速得到了提升，當(dāng)汽車停下的時候，聞人麒已經(jīng)可以直呼boss的名字：喬納森。

    聚餐的人不多，除了聞人麒這邊一共來了叁個公司，12個人，餐后喝著紅酒，大家都隨意了很多，開始交談最近的貨品受歡迎程度和未來走向，光聽名稱，是一些化妝品，分男士和女士，與聞人麒平時需要制作的偷稅漏稅表格上的貨物沒有太大區(qū)別。

    閑談期間，看起來和喬納森很熟的一位白頭發(fā)男士好奇的多看了聞人麒兩眼，詢問這位是？

    喬納森很寬慰的笑著介紹是公司最近的人才，經(jīng)濟方面的。

    坐得比較近的幾位都和善的笑起來，舉杯示意接納聞人麒。

    聞人麒也笑得很是坦然，喝掉了杯中暗紅色的酒。

    喬納森似乎很看重聞人麒，幾次外出洽談都帶著他，而聞人麒也沒有讓他失望，進步很快，甚至能夠快速的抓住客戶的喜好，巧妙的幫助公司獲利了不少。

    薪水得到了明顯的提高，喬納森甚至開始向聞人麒學(xué)習(xí)打拳，聞人麒也跟著喬納森加入了更高級的新的健身俱樂部，也認(rèn)識了更多的客戶。在公司，聞人麒儼然成為職場得意的成功年輕人之一。

    在聞人麒為公司談成更多更大的生意時，喬納森忽然問起了他剛進公司，被稱為“野獸”的由來。穿著精致叁件套西裝的聞人麒拿著剛簽署好的文件，笑著猜測，大概是因為他打拳太兇，一晚上撂倒了半個組的組員？

    喬納森笑而不語，下班后，帶他去了私人會所，一個檔次顯然更高的聚會。

    與平時的聚餐不同，聚會的人看得出非富即貴，行為舉止不但得體還優(yōu)雅，談?wù)摰脑掝}也不僅僅是生意，而是隨心所欲天南地北的聊，完全像是小圈子內(nèi)的休閑玩樂。美酒、美食不少，美貌的服務(wù)員更多，還有一些氣質(zhì)和聚會完全不搭的俊男美女，衣著光鮮亮麗，可看起來不像老板，也不像職場人員。

    見到聞人麒好奇的目光，喬納森笑得眼睛都瞇起來了，搖晃著酒杯笑道：“那些也是商品，或者稱為展示品更確切?！?/br>
    聞人麒挑了挑眉：“展示化妝品效果的模特？”

    原本在一起聊天的人都笑了起來，有人朝著喬納森打趣：“還沒有帶著齊去看過樣品？這怎么能稱得上是心腹？”畢竟最近聞人麒跟隨著喬納森出席了太多的場合。

    喬納森大笑：“飯要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br>
    旁邊立刻有位金發(fā)的女士舉杯：“我看過你們的財物報表，真是漂亮極了。相信齊并不介意換一個地方吃飽飯?！?/br>
    喬納森立刻裝出一副傷心的模樣，“在商言商，伍德女士，請不要窺視我的齊?！?/br>
    一側(cè)的聞人麒也笑了起來，很明顯一副只聽懂了表面交談的模樣。

    聚會結(jié)束，坐上了返程的汽車，喬納森以一副深思熟慮后下定決心的口吻道：“齊，現(xiàn)在，我們可以談?wù)劰咀罡呒壍臉I(yè)務(wù)。”

    聞人麒的身份是來自倫敦Ba的老華人后裔，眾所周知，華人以勤勞聰明聞名于世，盡管無法擠入英國上層階級，可聞人麒的成長和一般的英國平民并沒有太大差距，中規(guī)中矩，甚至因為Ba的公立學(xué)區(qū)優(yōu)秀，教育資源眾多而獲得了良好的教育，所以才在倫敦布魯內(nèi)爾大學(xué)畢業(yè)后，面試進入了這所要求頗高的公司。

    公司表面經(jīng)營化妝品進出口，和大部分公司一樣，既有著不少爛賬，也不反對偷稅漏稅，聞人麒以著一手造假帳的高超本事入了公司上層的眼，被喬納森出面，帶了不短的一段時間，反復(fù)觀察，覺得并沒有什么問題，才開始下一步的試探。

    在喬納森說公司在威爾士和蘇格蘭其實還有幾家妓院后，聞人麒震驚了，喝了不少威士忌的他揉著眉心，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要知道，妓院這玩意在英國屬于半合法的擦邊球產(chǎn)物，紅燈區(qū)是明令禁止的，可按摩院、桑拿房和會所倒是不少。

    只是，一個化妝品進出口公司，為什么還要兼妓院？

    喬納森笑得意味深長：“誰會嫌錢多？”他的語氣簡直是諄諄善誘了，“灰色交易的利潤最大，只要不明面曝光，我們的日子會過得越來越好。”

    聞人麒若有所思的點頭，他現(xiàn)在經(jīng)手的都是公司巨額賬務(wù)，經(jīng)常有些沒有名頭的收入與支出需要處理，看來是這一塊兒了。

    喬納森滿意的看著這位優(yōu)秀的華裔年輕人的表情，溫和的詢問：“如何？”

    聞人麒咧開嘴笑起來，狹長的眼睛里滿是精光，“的確，誰會嫌錢多呢？”

    至此之后，聞人麒愈發(fā)得到公司上層的喜愛，喬納森也愈發(fā)信任他，帶著他參加的聚會越來越高級，有幾次甚至還遇見不少皇室貴族。

    七月的中下旬，在一個私人的酒會上，喬納森面帶紅光，興奮的和聞人麒道：“我們要干筆大生意了?！?/br>
    已經(jīng)對各種賬面游刃有余的聞人麒笑道：“迫不及待。”每一次做完帳，他幾乎都能得到豐厚的獎金，如今的他已經(jīng)搬到倫敦西南第二區(qū)的Fulham，不但擁有了寬敞的公寓，還買了新車，簡直是全公司上下年輕人們心目中的人生贏家。

    喬納森神秘的壓低了聲音：“但這一次我們需要出差，為期預(yù)估半個月?！?/br>
    聞人麒連問都不問去哪里便將酒杯里的琥珀色液體一飲而盡，“愿意效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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