恃宦而驕 第204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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教坊司是專門為宮中貴人編排舞曲戲劇的地方,除了從民間收集優(yōu)秀的冊子,還會自己寫,而自寫的折子從不對外。 水沉舟手指微動,亮晶晶的眼睛陷入紅布上差點(diǎn)挪不開。 周皇后捂著唇笑:“你若是喜歡,以后讓放游帶你去教坊司你敞開了看,但不能耽誤學(xué)業(yè),聽說你今日又被罰抄了,讀書還需認(rèn)真。” 小姑娘老老實(shí)實(shí)地點(diǎn)點(diǎn)頭,大眼睛撲閃著,就像一只雪白圓潤的小兔子。 走到這一步的周皇后自詡看人格外得準(zhǔn),越看她越喜歡,聰明機(jī)靈又不失天真活潑,尤其是那雙眼睛水沁沁看人時(shí),更是令人歡喜。 ——前頭兩個兒媳婦都是斯文溫柔型的,這個就很可愛。 周皇后狀似無意地開口:“對了,放游這幾日可能要回宮小住,你若是有什么喜歡的,記得同他說?!?/br> “沒有啊,這里都挺好的。”水沉舟笑說著,臉色絲毫沒有變化。 周皇后仔細(xì)打量著一下,隨后抿唇笑著:“這就好?!?/br> 感情是自己兒子一頭熱。 “過幾日南國使者入京,要開晚宴,記得和放游一同來?!彼终f著。 水沉舟眨眨眼,連連擺手:“這不合規(guī)矩,我到時(shí)候和我表哥他們一起來就好了?!?/br> 錢家雖然只留下妻兒在京,但萬歲對其格外恩厚,每次大宴都是專人派人去請的。 只是水沉舟憊懶,總是借著要背著抄書的名義,打著羅松文幌子不赴宴,又有放游給人打掩護(hù),萬歲也跟著睜一只眼閉一只眼。 “那你記得來。”周皇后打算助自己兒子一臂之力,特意囑咐道,“你爹娘年前要回京述職,你這總不往外跑,你娘以后還要靠你在京中認(rèn)人呢?!?/br> 水沉舟眼睛一亮,噌的一下站了起來。 “真的?” “今年就回來嗎?” “什么時(shí)候?。俊?/br> “自然是真的?!敝芑屎笮φf著,“我還騙你不成?!?/br> 水沉舟臉上立馬露出殷勤嬌憨的笑來:“晚宴我一定來?!?/br> 她格外熱情地送走周皇后這才在院子中跳了起來。 石榴裙裾宛若蝶飛,大紅色的常常裙擺在常年青柏翠竹的院子好似一朵盛開的牡丹,禁步和腰間的流蘇玉環(huán)碰撞發(fā)出清脆的聲音,長長的流蘇宛若花蕊散開。 “咳咳?!庇卫忍巶鱽硪宦暱人月?。水沉舟腳步一頓,突然扭頭對著出聲的地方,裙擺觸不及防地堆在一堆,可隨后便又齊齊向著后面甩去,禁步上的玉佩在日光下熠熠生輝。 “我爹和我娘要回來了!” 少女形容明媚,笑容燦爛,唇風(fēng)漸起時(shí)櫚庭落葉,那雙琉璃雙眸好似含著秋水天光。 羅松文到嘴邊的苛責(zé)話便悉數(shù)咽了下去。 “嗯,知道了,正打算與你說?!?/br> 他輕聲說著。 庭院中的水沉舟立刻歡呼一聲。 “快去練字,若是沒寫好,晚上便不準(zhǔn)和他們兩個去外面玩。”羅松文板著臉,一本正經(jīng)地打斷她的興奮,心中卻有些心酸。 他這個四徒弟這一走就是七年,前幾年書信還算頻繁,后來安南得寸進(jìn)尺,兩軍對峙,有時(shí)好幾個月都沒有一份信。 一姑娘一開始還哭得厲害,可到后面便也好似當(dāng)真忘記這些事情一般,整日笑瞇瞇地?fù)v亂鬧事。 早慧的人總是比常人多一份看透世事的痛苦。 謝迢是,沉舟也是。 “知道啦?!背林哿嘀棺映鴥?nèi)院跑了回去,頭頂?shù)闹殄炯t線在穿庭院而過的溫柔春風(fēng)中肆意飄揚(yáng)。 夕陽西沉,謝迢懷中抱著一只小黑貓,踏著昏黃日光回了自己的梅園,走到一半時(shí),突然停了下來。 羅松文愛竹,整個小院便種滿了竹子,唯有兩個地方例外,一個是謝迢的院子,一個是沉舟的院子。 一個種滿梅花,一個種滿桃花。 如今梅花剛謝,桃花漸開,遠(yuǎn)遠(yuǎn)望去,小院一片桃粉之色。 “謝迢。” 不遠(yuǎn)處的桃樹上坐著一人,那人穿著大紅色的衣裙,小腿在空中一晃一晃的。 她見了人便高興地喊了一聲。 “怎么又爬樹了,下來?!敝x迢仰著頭,唇角含笑,“院中不知怎么跑進(jìn)一只懷孕的母貓,我給你撿了一只小貓回來?!?/br> 懷中的小黑貓及時(shí)地叫了一聲。 “真可愛!”沉舟眼睛一亮,可她依舊沒有下來的打算,搖頭換腦,頭頂?shù)哪莾晒?jié)紅色的小紅繩便在空中蕩來蕩去。 她沉默著,日光透過樹影落在她身上,讓她好似沐浴在滿堂春色中。 “我娘和我爹要回來了?!彼蝗坏皖^笑瞇瞇地說著,嘴角的梨渦落滿夕陽日光,整個人蒙上一層淺淡的樹影,“今年就回來?!?/br> 謝迢臉上并未有太大的意外,他仰著頭,冰白的臉龐就好閃著暖玉的光澤。 “聽說了,說是云南那邊情況被完全控制住了,讓四師兄先回京述職,大概入冬就會回來?!?/br> “南國就是因?yàn)榇朔虑槿刖┑??!彼活D,隨后鬼使神差地補(bǔ)充道,“說是要感謝大周的照顧,特意獻(xiàn)上公主?!?/br> 話一出口,他便有些后悔了,少年一顆沉靜的心好似被這日光刺了一下,瞬間緊縮了一下,可隨后等他盯著樹上的小姑娘看,卻見那人并未露出任何異樣,那顆心就好似在雪地里滾了一遭一般,被冷出觸不及防地刺痛來。 他抱著貓的手指微微一緊,漆黑的貓毛覆蓋著冰白的手指,好似一根冰冷的玉雕一般。 這一刻,他心中也不知為何,竟有些失落。 “說起來,今年我要和你一起去南國晚宴?!背林勖銖?qiáng)自興奮中想起正事,連忙說道,“你到時(shí)候要記得提醒我?!?/br> “你怎么知道此事?”謝迢漆黑的眼珠微微一動,半闔的睫毛掀起,驚訝問著。 “娘娘說的啊,娘娘今日給你送春衣了,還給我?guī)Я撕枚喔恻c(diǎn)和話本,還給我表哥帶了衣服。”水沉舟不遺余力地奉承著,“娘娘真好。” 謝迢眉心一簇。 “娘今日來了?” 可今日不是初一十五。 他眼皮子莫名一跳。 “你不在就拉著我說了好一會兒,我爹娘要回來的消息還是娘娘跟我說的呢,她還跟我說可以去教坊司呢!”沉舟興致沖沖地說著,“我可以讓他們寫我想看的話本嗎,我不想看公子佳人了。” 謝迢笑著搖了搖頭,冷不丁問道:“再好的事情那也是以后了,今日的大字練好了嗎?” 沉舟臉上笑容一頓,嘴里嘟嘟囔囔念了幾句,開始手腳并用爬了下來。 “怎么說這些掃興的事情。” 她仰著頭,站在謝迢面前,不悅質(zhì)問著。 “明明是關(guān)乎明日能不能出去玩的大事?!敝x迢把懷中小貓遞到她懷中,“去你書房中還是去我那邊?!?/br> “去你那邊嗎,要寫五張呢,你能給我寫一張嗎?策論我也沒寫好,你能給抄一下嗎?還有算數(shù),我還沒打開呢?!?/br> 沉舟抱著貓,腳步沉重地跟在他身邊。 “你這么多沒寫,老師一看就知道了?!敝x迢無情說道。 沉舟三步并作兩步,一把挽著他的胳膊,guntang的手心牢牢抓著他的小臂,笑靨如花,梨渦淺淺,熱情又諂媚。 “別這么說,咱倆誰跟誰啊,你的還不是就是我的。” “要不你先替我做了,我勉為其難抄一下?!?/br> “你一定會幫幫我的吧?!?/br> “三哥哥!” 小姑娘撒著嬌,聲音軟軟的,好似甜滋滋的元宵,只要你輕輕碰一下,就能觸到雪白的皮rou。 行走間,那股淡淡的桃花香吟饒?jiān)诒羌?,莫名有些醉人?/br> 謝迢垂眸,盯著胳膊上的纖細(xì)手指,卻不料和一只綠油油的貓瞳無情對上,一時(shí)間滿腹心思,一腔心動,瞬間消失得一干二凈。 “自己做。” 他冷漠無情地把人的手推掉,快走幾步,深吸一口氣,這才壓下心中的悸動。 “別啊,三哥哥!殿下哥哥!師兄!謝哥哥!漂亮哥哥!” 身后的沉舟開始胡亂喊著,非要把人磨出縫隙來,陪她一起做壞事。 謝迢快步走著,春日的風(fēng)裹挾著夕陽,吹在人臉上莫名泛出紅意。 “行不行就一句話!”沉舟攔在她面前,不高興地說著,“咱倆這關(guān)系,怎么說能要罰就一起罰,有難同當(dāng),矢志不渝,嗚嗚,你是不是變心了?” “你在外面有別的師妹了,幫忙做一個功課也不愿意了嗎?!?/br> “話本上說變心的人都是從不幫忙做功課……咦,你身上啥味道?!?/br> 沉舟原本怒氣沖沖地胡言亂語,倒打一耙,步步逼近,結(jié)果靠得太近了,聞到一股濃重的筆墨香,忍不住更靠近一點(diǎn),用力聞了一下。 “這味道好熟悉啊?!彼谋亲訋缀跻呀?jīng)貼著謝迢的胸口,“啥味道啊?!?/br> 謝迢被這個動作嚇得站在原處,盯著近在咫尺的腦袋,只覺得一顆心不受控制地劇烈跳動起來,他動了動嘴巴,只覺得唇角有些干澀。 “我們什么關(guān)系啊……” “這好像是博文書齋的味道!” 謝迢猶豫不決,暗藏冀望的聲音瞬間被沉舟驚喜的聲音打斷。 謝迢一愣,到嘴邊的話瞬間咽了回去。 “一定是了,病春集上的油墨就是這個味道?!背林塾昧β劻艘幌?,興沖沖地抬起頭來,“你去博文書齋了,是不是續(xù)集出了?完結(jié)了嗎?買了嗎?” 雪白的小手直接按著他的胸口,來回摩挲著,就差直接伸進(jìn)去了。 “別藏著了,我不煩你行不行,你快拿出來給我看看。” 小饞貓見了魚干大概也是這個表情。 謝迢忍著心中的怪異,驀地想起去年沉舟爬到錢家院子去摘棗子,興致沖沖跑來獻(xiàn)殷勤,結(jié)果一口咬下去卻是酸甜交加,還帶著一點(diǎn)澀,可面對小姑娘亮晶晶的目光,便也只好咽了下去,違心地夸了一聲好吃。 ——當(dāng)真是折磨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