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5)
俞躍很小的時候,家里人就專門聘請老師給他上防身課,除了教導(dǎo)他簡單的拳腳功夫以外,還會教他在被劫持后要如何自救。那位老師曾經(jīng)演示過雙手被捆在身后時的脫困方法需要先想辦法弄脫一邊肩膀,忍住疼把雙手繞到身前用牙解開。 俞躍學(xué)是學(xué)了,卻沒想到這輩子居然真的有機會用上,而且還他媽這么疼?。?! 他疼到大腦發(fā)木,但他還是抓緊時間用牙齒把手上的繩索咬開,又解開腿上的繩索,然后捂著脫臼的左臂,跌跌撞撞地奔向了陸厭青。 陸厭青呆呆望著他,男孩不明白,這世上怎么會有這么傻的人,俞躍究竟為什么要為他做到這個地步? 因為肩膀脫臼,俞躍的額頭都是冷汗,但他依舊有心思開玩笑。 青兒,你怎么這么快就睜眼啦,我這個逃脫魔法都被你識破啦。 陸厭青口中的布被取出來,他聲音顫抖還帶著哭腔:哥哥,你你怎么還笑得出來?。?/br> 俞躍一邊用單手給他解手腕上的繩子,一邊笑嘻嘻說:我的人生信條就是能笑的時候絕對不哭,你信不信,我那個早亡的爸和生活不能自理的媽還有重度腦殘的弟弟要是沒了,我都不帶掉一滴眼淚的? 陸厭青默然,你剛才和金牙說的是你家的情況?我以為都是編的。 當然是真的,真的不能再真了。俞躍信誓旦旦,誰閑的沒事兒會拿這種話詛咒自己親爹媽啊。 俞躍終于替陸厭青解開了他身上的麻繩,因為長時間血液不暢,陸厭青起身時覺得手腳都不是自己的了,好在他很快就恢復(fù)了知覺。 他問:哥哥,咱們接下來怎么辦? 俞躍:還能怎么辦?beta少年伸手一指頭頂?shù)奶齑埃航駜旱谌畏?,就獻給它了。 這么高也能翻? 哥今天帶你翻了兩次窗戶,哪次沒成功? 這么高的窗戶,一個人確實翻不上去,但如果兩個人通力合作,并不是不可能。 俞躍以身為橋,示意陸厭青踩著自己的肩膀往上爬。待陸厭青攀到窗戶上了,再拉著俞躍跳上來。 但計劃很完美,可在實際執(zhí)行時卻遇到了麻煩。 還不等他們攀上窗戶,守在門外的綁匪們進來巡視,直接把他們抓了個正著! 想跑?沒那么容易!金牙一聲令下,幾個嘍啰立刻圍了上來,虎視眈眈的看著這兩個少年。 金牙是alpha,他的打手們雖然是beta,但都一臉橫rou,滿臉戾氣。在他們看來,瘦弱的俞躍和陸厭青就像兩只隨手就可以被捏死的小兔子。 可他們卻忘了,兔子急了是會咬人的。 俞躍和陸厭青把后背交托給彼此,面向那些逐漸靠近的綁匪。 論打架,俞躍還是挺有自信的,只可惜他現(xiàn)在傷了一只胳臂,只有一只拳頭,打人實在不夠利落;讓他意外的是,陸厭青居然也有幾分拳腳本事,面對那些綁匪毫不留情,招招兇狠。 綁匪們一時大意,居然真被他倆傷到了,金牙見自己的小弟這么不中用,低聲怒罵了一句下三濫的臟話,然后抄起旁邊的一根廢舊鐵管,向著兩人沖了過來! 他是alpha,一身肌rou,那根十幾斤重的鐵管被他高高揚起,若是落在身上絕對會出人命的! 俞躍想都沒想,直接擋在了陸厭青的身前。 可讓他意想不到的事情發(fā)生了當他想要挺身而出保護陸厭青時,陸厭青居然往前邁出一步,猛的把俞躍拉向自己,同時借力調(diào)換了兩個人的位置,把俞躍護在了自己的懷抱中! 這樣一來,陸厭青的后背就完全暴露在了綁匪的視線中 不要!?。。?/br> 俞躍悲鳴一聲想要制止,可是來不及了世界仿佛被按下了慢速播放鍵,那根布滿鐵銹的鐵管一寸寸下落,重重地砸到了陸厭青的身上?。?/br> 鐵管與脊背撞擊,發(fā)出一聲異響。 那聲音并不大,甚至可以說是悶悶的,但落在俞躍耳中,卻震得他兩耳嗡鳴。 就在他眼前,那根棍子砸到了陸厭青的脊背上。 就在他眼前,那些綁匪發(fā)出猖狂的大笑。 就在他眼前,陸厭青意識渙散,身子軟了下去。 就在他眼前。 俞躍遲鈍猶如木偶,大腦一片空白。陸厭青的雙腿早已支撐不住自己身體的重量,他只能靠雙手緊緊攥著beta少年的衣服。 俞躍下意識地回擁住他,卻奇異地在陸厭青身上聞到一股香氣。 這是什么味道? 像是悠遠的山風(fēng),或是清爽的樹林,初聞上去有些許苦澀,但是在苦澀之后又帶了一絲回甘。 這是茶的香氣。 沁人心脾的茶香從俞躍的懷抱里逸散而出,向著四面八方擴散而去。 那味道濃醇至極,仿佛把所有人扔進了一片茶山。 俞躍吃驚地望著懷中已經(jīng)失去意識的少年 誰都沒有想到,陸厭青居然在這一刻分化了。 第6章 (給我一百萬,就想讓我離...) 這絕不是一個分化的好時機。 這絕不是一個分化的好地點。 但是陸厭青偏偏在此時此刻分化了,而且他并沒有分化成90%的beta! 踏入青春期的孩子一旦分化,身體會發(fā)生天翻地覆的變化。尤其像陸厭青這樣延遲分化的少年,分化時必定會有一系列的大動作。 俞躍緊緊地摟著他,拼命想把他藏進懷里。失去意識的男孩手腳guntang,更襯得俞躍渾身冰冷。 呦呵,這小子分化了?金牙嘻嘻哈哈,這信息素的味道還挺獨特嘛 他口中說著污言穢語,手里的鐵管揮舞著,一步步向著兩人逼近。 俞躍一邊用盡全身力氣抱著陸厭青,一邊大聲警告對方:你滾開!你要是再敢靠近,你就別想從我媽那里拿到錢了! 小少爺,你和你這個小朋友關(guān)系這么好,真是讓老子好感動啊。金牙調(diào)笑了兩句,突然面色一冷,罵道,少他媽拿陸慈嚇唬我!留著你全手全腳也就算了,你這個小朋友既然分化了,我割了他的腺體賣了,可是不少錢呢?。?! 俞躍渾身震顫,分化后的alpha和omega都會在長出腺體,這是他們用來求偶、分泌信息素的特殊器官。他早就聽說黑市上有器官販賣的交易,一個腺體可以叫上幾十萬的價格。 不,不行他絕對不能讓陸厭青遭遇這些! 那一瞬間,俞躍腦中出現(xiàn)很多念頭,其中一個念頭,叫做魚死網(wǎng)破 俞躍一手半扶半抱著陸厭青,一手緊緊握著他的手。陸厭青的手guntang,這是因為受傷外加突然分化產(chǎn)生的高熱,他被高燒燒的神志不清,但他在潛意識仍然回握住俞躍的指尖。 哥哥陸厭青眼睛已經(jīng)睜不開了,他嘴唇顫抖,呢喃著,把我交出去吧 閉嘴。俞躍低聲喝止,有我在,不會讓你出事的! 他們兩人的對話落入金牙耳朵里,金牙奚落:哦~敢情是一對小鴛鴦!陸少爺,你和自己的小跟班這么親親我我的,陸慈知道嗎? 俞躍沒有回嘴,只咬牙瞪著他們。 要說打架,俞躍并不害怕。自從他分化成beta后,遇到的惡意只多不少。但現(xiàn)在他身旁還多了一個剛剛分化的陸厭青除非他肯把陸厭青一個人丟下。 但俞躍舍不得這么做。 不僅因為陸厭青是他的學(xué)生,不僅因為陸厭青比他年紀小。 就在俞躍咬緊牙關(guān)打算背水一戰(zhàn)之時,突然一陣車輪嗡鳴之聲在倉庫外響起,下一秒,一輛改裝越野車猛地撞開倉庫大門,直接沖進了倉庫之中!! 越野車車燈刺目,照亮了原本昏暗的廢棄倉庫。 金牙和他的小弟們下意識地閉眼躲開,唯有俞躍拼命睜大眼睛,即使被刺激到雙眼流出生理性的淚水,他也要看向那輛猖狂的越野車。 車門打開,幾道矯健高壯的身影從車上跳下來,那些人都穿著迷彩作訓(xùn)服,頭發(fā)剃的很短,行動迅速又果斷。 他們一下車,就迅速沖過來繳了那些綁匪的武器,不論是金牙還是他那群小弟,都如砍瓜切菜一般被踹翻在地! 緊接著,從越野車的副駕駛座上又走下來一道倩影。 那人身上還穿著一件亮閃閃的禮服,利落的短發(fā)挑染成金色。她看起來像是剛從什么秀場趕過來一樣,妝容精致奪目,表情凜然高傲。 高跟鞋輕輕踏地,發(fā)出一陣利落的聲響。 女人的視線落在被踹翻在地的綁匪身上,語氣森然狠絕:我倒要看看,誰敢動我陸慈的兒子!! 得救了! 俞躍在意識到這一點后,終于卸下了全身的力氣,單手摟著陸厭青,緩緩坐倒在地 窗外柳樹垂迢,風(fēng)一吹,柳葉飄落,落在水面上,泛起片片漣漪。 俞躍翹腳坐在飄窗上,微卷的頭發(fā)胡亂支棱著,他身上的病號服不太合身,長長的袖子被他卷在手肘,他左臂用繃帶吊在身前,只能身殘志堅地用一只右手穿梭在游戲峽谷中。 俞!躍!同!學(xué)!為他換藥的護士小jiejie看到他這幅樣子,氣的變身噴火龍,說了多少次,你是病號,不能總玩手機!你要臥床休息! 俞躍嘿嘿一笑,把手機藏在身后,嬉皮笑臉地說:小莉姐,你看我這活蹦亂跳的,哪里像病號?你就行行好、網(wǎng)開一面,別管我管的這么緊啦! 護士小莉早就習(xí)慣了他這幅厚臉皮的樣子,俞躍這小家伙進醫(yī)院時慘兮兮的,臉上青紫交加,肩膀還脫臼一邊,誰看了不生憐惜?好在他的傷都是皮rou傷,看得可怖,但并不傷筋動骨,好好養(yǎng)一陣子就能恢復(fù)。 俞躍性格樂觀,頂著一張大花臉,吊著脫臼的胳臂,滿住院部亂竄。他嘴巴甜,把一群小護士哄得花枝亂顫,沒多久就把他當成了自家弟弟。 這家醫(yī)院是非常注重隱私的私密vvvvvip醫(yī)院,平時接待的都是政要名流頂尖富豪,往日里工作氛圍嚴肅,整個住院部安靜至極。但自從俞躍來了,這里的笑聲就沒停過,俞躍像是自帶一種魔力,和誰都能融成一片。 又到了換藥的時間,護士小莉拿著棉簽,輕輕沾上藥膏,小心給俞躍臉上的青紫涂上消炎止痛的藥膏。 接著,她又解開俞躍肩膀上的繃帶,檢查他的脫臼情況。 嘶輕點,輕點。俞躍求饒。 小莉說:你這肩膀上的積液還沒吸收,你要小心些,肩膀暴力脫臼一次,未來很有可能變成習(xí)慣性脫臼,你以后搬重物、運動的時候一定要格外小心。她一邊給他捆上繃帶,一邊說,你到底是怎么脫臼的啊,這看起來不像是自然脫臼,像是外力受傷。 嘿嘿,您看我這臉上的傷還看不出來嗎?打架打的唄。俞躍語氣輕松。 和誰打架啊?小莉壓低聲音,眼睛里閃爍著八卦的幫忙,我聽最上層icu的jiejie們說,和你一起送來的那個男孩是陸慈的兒子,真的假的?你和他打架了? 你都說了人家是陸慈的兒子,我還敢打他,我是活膩歪了呀?俞躍打了個哈哈,跳過這個話題,轉(zhuǎn)而問:對了,小莉姐,我朋友現(xiàn)在怎么樣了?我們被送進來的時候,我意識不清,他也昏迷了,連最后一句話都沒說上,他現(xiàn)在怎么樣了? 說到這個話題,小莉表情糾結(jié)了一瞬,最終還是選擇實話實說:他送進來的時候確實挺危險的,他因為受到刺激突然分化,信息素一直逸散無法收回體內(nèi),引發(fā)了持續(xù)不退的高熱最主要的是,他脊骨受傷,幸虧陸女士花大價錢請了名醫(yī)會診飛刀,否則他可能這輩子都站不起來了。 聽到最后一句話,俞躍眼眸緊縮了一瞬,又強迫自己放松:聽你的意思,他現(xiàn)在已經(jīng)脫離危險了? 嗯,再過兩天,他應(yīng)該就能從icu轉(zhuǎn)進普通病房了。 俞躍提著的心終于放了下來,他笑得暢快:那就好那就好,果然這世上沒有錢做不到的事,陸慈那么有錢,她兒子怎么可能坐輪椅呢! 小護士還要說些什么,忽然病房門被敲響了。 兩人循聲望去,意外發(fā)現(xiàn)站在病房門外的,正是他們剛剛還在討論的陸慈! 今天陸慈穿得很隨意,輕薄風(fēng)衣配一條素色連衣裙,臉上不施粉黛,卻依舊難掩風(fēng)華。王助理寸步不離地跟在她身后,提她拎著那只價值二線城市一套房的限量版包包。 見到陸慈來了,護士小莉趕忙起身,說了句陸女士好。 王助理沖她揮了揮手,小莉趕忙推著小車離開了。臨走前,小莉給了俞躍一個眼神,讓他老實一些,可千萬別在陸慈面前皮了。 待小護士走后,王助理替陸慈關(guān)上門,屋里只剩下他們?nèi)恕?/br> 病房里格外寂靜,風(fēng)吹動窗簾,俞躍從飄窗上跳下來,淡定地走到了陸慈面前。 陸慈坐在會客的沙發(fā)上,抬起頭打量著俞躍。 少年臉上的傷口還沒好利索,青青紫紫的,左手也吊在胸前,看著狼狽,但他本人卻不怎么在意。 陸慈細細打量了他一會兒,開口說道:小俞老師你真是出乎我的意料。 她說:我工作忙,咱們之前只見過一面,但是王助理會每周向我匯報一次你平時教課的動態(tài)。在我的印象里,你是一個老實、懂事、很守規(guī)矩的家庭教師。所以當我聽到保姆說,你居然帶著青兒離家出走時,我是非常震驚的。 俞躍被當面戳穿,也沒反駁。他早就裝累了,他一屁股坐在病床上,晃蕩著兩條腿,渾不在意:是,我承認我確實做了一些偽裝,我缺錢,我需要工作,我為了得到這份工作,稍微裝飾了一下自己,也沒什么吧?事先說好,我的成績可是實打?qū)嵉?,沒作假啊。 陸慈點點頭:小俞老師,你好像誤會了我的意思。我今天來不是來向你興師問罪的,青兒的性子古怪,之前的家庭教師做不到一個月就會離職,你是唯一一個能陪他這么久的。其實,如果你直接告訴我,你想帶青兒去首都大學(xué)參觀,我會讓王助理把一切都安排妥當,就算讓校長親自接待都沒問題。你們完全沒有必要翻窗逃走,結(jié)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