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丁田的古代生活 第69節(jié)

    那些人只管站崗,放哨,保護(hù)王佐的安全。

    別說喝水了,估計連茅房,都不在他這里上……。

    他也就能讓王富貴跟著吃點好料,連白三兒他都不敢邀請,說你來吃點?

    “呵呵……。”王佐一樂:“他們到哪兒,都是這樣?!?/br>
    也只有這樣,才是最好的護(hù)衛(wèi),普通護(hù)衛(wèi)什么樣,他還真見過一次,就是他被單獨放出去的那次,那些護(hù)衛(wèi)太沒有警惕性,被人忽悠一下就走開了,讓他落了單。

    那些護(hù)衛(wèi)最后的下場他不想談。

    吃過了晚飯,王佐才說他要去一趟北疆府,大概要走十天左右,跟丁田說一聲。

    “我知道了?!倍√锏溃骸懊魈炀妥邌??你要是不著急的話,我給你再做點魚子醬吧?這段日子開江魚賣的可好了,各個都帶籽兒?!?/br>
    “好?!蓖踝酎c頭,看向丁田的眼神,深邃而迷人。

    第二天丁田休息,做了兩壇子的魚子醬,反正這東西不容易壞,而且他發(fā)現(xiàn)王佐吃的還挺

    快。

    送走了王佐,丁田就上差了,第一個他叫來的犯人,就是崔久。

    在叫崔久之前,王佐先請了老鄭叔過來,泡茶,拿了從王佐那里順來的牛舌酥請老鄭叔吃:“我想跟您打聽個人?!?/br>
    “您說。”老鄭叔現(xiàn)在日子過得好了,整個人都精神了許多,看起來老當(dāng)益壯的。

    “那個崔久,是咋回事?”丁田道:“我看過交接的卷宗,這人犯的是個風(fēng)化的案子?”“崔久???”老鄭叔一拍大腿:“他的事兒,可就說來話長了……?!?/br>
    “那您老跟我說說?!倍√镉謱⒁坏拥臈椄夥旁诶相嵤甯埃骸拔衣犞?。”

    “嗨!”老鄭叔就張嘴了:“崔久呢,要說他其實也是個可憐人,原本的崔家莊啊,是在

    北邊的一個大莊子,有二百來戶姓崔的居住,崔久的父親啊,是個能人,在府城里開了個鋪子,但是婆娘不給力,生了八個孩子,都沒站住,最后到了崔久這里,他才活下來,雖然親戚不少吧?可都不是血親,只是族親,他爹跟他娘老來得子,就給起名叫崔久,一個是念著前頭那八個孩子,另一個則是希望這個孩子能長長久久的陪伴他們,結(jié)果倒是長長久久的陪伴他們,將他們?nèi)胪翞榘擦?,可這孩子也給嬌慣的不行了,最開始家產(chǎn)還有一些,他也湊合著過,可這也不能養(yǎng)他一輩子???坐吃山空到現(xiàn)在三十來歲了,一事無成不說,只有一棟老宅子,當(dāng)年他爹娘掙下的家產(chǎn),全都被他花光了,這就開始混著活了……?!?/br>
    “是啊,要不怎么說,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呢!”丁田聽了崔久的事情,真是怒其不爭,哀其不幸。

    “是啊,現(xiàn)在的他啊,守著一個空蕩蕩的家,每日里就是胡混,也老大不小的了,朝人家小媳婦兒吹口哨,還總往人家寡婦那邊瞧,上次他在街上,朝劉家的三寡婦呲牙,還往人跟前湊,劉家的那五個兄弟豈能放過他?當(dāng)場揪住就給胖揍了一頓,然后送來了衙門。”老鄭叔嘆了口氣:“劉家的三寡婦,也三十多快四十的人了,男人前兩年病死了,留下三子一女,劉三家的立志守節(jié),緊閉門戶,索性劉家兄弟多,六個呢,老三死了,剩下的五兄弟,對這個劉三家的很照顧,畢竟人家都要給他們兄弟守節(jié)了,也幸好,劉三家的老大都十四歲了,再過兩年就該議親,劉三家的當(dāng)了婆婆,再有個孫子抱著,就圓滿了?!?/br>
    丁田聽完,覺得崔久這揍挨的……有點冤枉啊!

    你要是找個二十來歲的年輕寡婦……還有點值,你朝一個四十來歲的寡婦,還是兒子都要娶媳婦兒的人,劃不來??!

    第一百二十五章 談話室

    “崔久呢,因為名聲太臭了,加上崔家莊那邊,在戰(zhàn)時就毀了,人都沒剩下幾個,沒了族里的管束,他更放蕩了,現(xiàn)在好了,被人家送進(jìn)來好幾次,唉,也不知道他是咋想的,三十來歲的人了,還扯淡玩兒!”老鄭叔搖頭晃腦:“真不知道說他什么好了!”

    丁田只要確定崔久沒有做過什么惡事,就行了。

    不過想一想,他要是做了什么惡事……也活不到現(xiàn)在。

    曾經(jīng)這里肯定不缺惡人,但是現(xiàn)在,他們?nèi)嗽谀膬耗兀?/br>
    丁田拒絕去想這個問題。

    “崔久的家,就在府城的南大街那邊,算是個不錯的地方,兩進(jìn)的大宅子,還有個大花園,不過被他用來種菜了。有一點,崔久不管多落魄,都沒有賣了自家的祖屋,這一點,還是很不錯的……其實他也知道,要是賣了祖屋,他就真的成了流浪漢了。大家之所以對他還能忍受,沒在戰(zhàn)時綁了他去送死,就因為他還是住在府城里的,算是府城里的人,戶籍都上在府城,城外本來還有他二十畝地,他都賣了……現(xiàn)在好像就剩下十畝了……誰要是將他送去軍陣前,他的房子怎么辦?田地怎么辦?

    直系血親都沒了,旁系也死光光了,誰敢讓他去送死?”老鄭叔道:“有人不是沒有提出把他送去兩軍陣前沖鋒陷陣,他知道之后,就跟人說,那個人惦記他的宅子和田地,是草菅人命。把那個人說的名聲都臭了!”

    “他還有這樣的心思吶?”丁田覺得不可小看崔久啊,這家伙還知道如何保命,果然高手在民間。

    “沒點心思,能成老賴子么?”老鄭叔告訴丁田:“每日里偷雞摸狗的,一人吃飽全家不餓,誰拿他都沒輒兒。而且你要是得罪了他,他能整天的糾纏你,反正他也不干啥,就惦記著怎么報復(fù)你,輕易地一般人也招惹不起?!?/br>
    也是,誰家都有好多事情要忙,也只有無賴子、二流子這樣的人才會清閑……。

    丁田聽了崔久的事情,就整理了一下關(guān)于崔久的檔案,這家伙竟然進(jìn)出牢房不下二十次了,每次犯的錯誤呢,不大不小,不夠判刑,又不得不懲罰,以前還有崔家莊的老人管束他一下,自從戰(zhàn)后崔家莊沒了,他就更放肆了,半年的時間,就進(jìn)出牢房三次!

    最少的一次關(guān)了十天,最多的一次關(guān)了一個月。

    下了差回到家里,嗯,今天不用做飯了,金大娘也終于可以大展身手了……她給丁田做了醬燉鯽魚。

    “那位貴人來的時候,老婆子也不敢做這個,生怕貴人他不高興?!苯鸫竽镆脖锴?。

    誰讓貴人不吃大醬呢!

    據(jù)說是嫌棄臟,她可以對天發(fā)誓,自己做的大醬,很干凈的。

    “沒事兒的,他這幾天都不來,我可以吃醬,這大醬還挺香,明天打點雞蛋醬來吃一吃。

    ”丁田以前也是東北人,喜歡吃蘸醬菜,如今春播結(jié)束,天氣回暖,人都換了春裝了。

    “家里種了點小水蘿卜,明天給您也來一盤!”金大娘是個勤快人:“還有臭菜,也種了

    不少?!?/br>
    “行行行!”丁田一點都沒有不好意思:“我這里才種,還沒長起來呢。”

    “院子里的事情老婆子打理就好。”金大娘樂呵呵的轉(zhuǎn)身出去,嘀咕著:“該給種點蘸醬菜吃……大白菜也要種點……?!?/br>
    丁田稀里嘩啦的吃晚飯,雖然醬燉鯽魚做的很好吃,雖然不用下廚就能吃現(xiàn)成的很爽,但是不知道為什么,他就是覺得缺了點什么,心里怪怪的……。

    同樣心里不得勁兒的還有王佐,明明是最好的飯食,明明是本地驛站送上的烤羊,他就吃不下去。

    “您想吃點什么?”王富貴又開始犯愁了。

    “魚子醬?!蓖踝舴畔驴曜樱骸敖o我來一碗面條?!?/br>
    “雞蛋面,魚子醬,您已經(jīng)吃了三天了……?!敝怀砸粯邮澄铮苄忻??不膩嗎?

    “算了,給我一碗白米飯,我就著魚子醬吃。”王佐退了一步:“這些東西我看夠了,也吃夠了?!?/br>
    王富貴看著桌子上擺著的清蒸肘子、紅燒鯉魚、白斬雞...“也是,這大魚大rou的,王

    爺都吃了二十年了?!?/br>
    “我才二十歲?!蓖踝羝沧欤骸耙怀錾统赃@么好?”

    “那可不!”誰知道王富貴卻點頭:“我娘可是說了,在您沒出生前,她就開始喝雞湯,吃鯽魚,那個時候奶水好的不得了,都讓我吃了!嘿嘿嘿……后來您出生了,我正好戒奶,您喝的奶水是最好的時候的奶水……哎呀呀,從小可不是吃的就是這些東西么,聽說煮豬蹄湯都不放鹽的咧!”

    他就知道胡扯,但是也有事實依據(jù),王富貴的娘,是王佐的乳母,奶嬤嬤,從小就照顧王佐到大,可以說,王佐是她的另一個“兒子”。

    “呵呵……。”王佐終于笑了:“你就知道編排王嬤嬤,等我回去了,一定告狀?!?/br>
    “您可別呀!”王富貴耍寶:“我娘還不得收拾我???”

    他這么一鬧,王佐心情好了點,吃了一碗米飯,依然是就著魚子醬,倒是還吃了一些小菜,水靈靈的小青菜拌的涼菜,倒是挺開胃。

    吃了飯,他就去了書房辦公,東北三府的事情其實很多,從民生,到軍政,都需要他來處理……。

    王佐在糾結(jié),丁田則是在跟人談話。

    談話對象是崔久。

    “崔久,你坐?!倍√锸窃谝粋€單獨的房間里接待的他,這個房間在他的小院子里,他給起名叫“談話室”。

    這個談話室呢,里頭布置的不錯。

    鋪了地磚,上頭還有木板,然后是一方半新不舊的地毯,四周的墻面刷得雪白,房頂都鋪設(shè)的灰瓦,東西兩面的墻上,還被丁田貼了“悔過自新”和“重新做人”的橫幅。

    上面的字跡,是他自己寫的,雖然……不是什么名家手筆,寫的也不算怎么好,可是丁田自己覺得不錯就行了。

    北邊放著的是一個組合的古典家具,兩邊是博古架,中間是長條案幾。

    博古架上放著的也不是什么值錢的東西,不過長條案幾上,擺放的是王佐送給丁田的那對美人梅瓶,估計是這屋里最值錢的東西了。

    中間是一個熏香爐子,不是什么青銅的或者是銅的,那太值錢了,丁田放的是一個粗瓷的,點燃的香料則是一些艾草條,這東西是用來熏蚊子的……。

    整個房間不像是在牢房里該出現(xiàn)的,崔久估計小時候去過這樣的房間,大了之后,就沒再

    進(jìn)過了。

    三十幾歲的人了,被人這么客氣的請坐,還有點不知所措:“丁司獄,我……小的……不是,草民……?!?/br>
    緊張的話都不會說了。

    雖然身上干干凈凈的,可總覺得自己跟這里格格不入。

    “坐下說?!倍√锾匾獍才诺恼勗捠?,一張方桌,兩把太師椅,桌子上擺著花生瓜子和榛子,還有一碟白糖糕,一個大茶壺,兩個大茶碗兒。

    這架勢……他自認(rèn)為,已經(jīng)很有誠意了,可崔久嚇的魂不附體,一下子給丁田跪了:“丁

    司獄,草民崔久,知道錯了……知道錯了……。”

    丁田哭笑不得:“那你知道錯在哪兒了嗎?”

    “草民……草民……不知道……?!贝蘧迷趺纯赡苤滥兀?/br>
    他十八歲的時候,就沒人管的了他,自己愛怎么折騰就怎么折騰,崔家莊的老人氣的要死要活,等到他二十多了的時候,開始琢磨人家小媳婦兒,寡婦的時候,崔氏再也受不了了,因為他的存在,崔家莊的嫁娶都成了問題。

    沒辦法,崔氏把他驅(qū)逐出了崔氏一族,就這,都沒能讓他悔過自新。

    他一看沒人管自己了,頓時覺得全身都輕松了,于是……更放肆了。

    不過,現(xiàn)在崔久可是害怕的不得了,他平時無賴習(xí)慣了,可他不敢對著丁司獄無賴,這位狠起來,真的會下死手啊。

    丁田將他扶了起來:“坐下說,坐下說!”

    崔久腿都軟了,春天本該是神清氣爽的日子,他卻出了一身的冷汗,坐在椅子上,哭喪著

    “來,喝點茶,這可是好茶,云南來的普洱呢?!倍√锝o他倒了一大碗茶水,放在他跟前:“你知道云南嗎?”

    崔久搖頭:“不知道?!?/br>
    “云南啊,是我們這里最南邊的地方,那里四季如春,普洱茶就是那里出產(chǎn)的,一小坨就能泡一壺,從我們這里走啊,起碼要走大半年的時間才能到……?!倍√锵矚g普洱茶,無他,就因為普洱茶一小坨,可以泡一大壺,顏色還深,一看就非常濃郁的那種。

    而且泡好幾遍都還有顏色。

    如果有根橘普洱那就更好了……。

    誰知道他只是想說一些話題,讓崔久不要那么緊張,結(jié)果崔久抱著大茶碗兒哭了:“我是

    要被流放了嗎?”

    丁田一愣:“啥?”

    “我要流放云南嗎?”崔久哭唧唧:“我也沒犯啥大罪啊?咋就流放了?要去云南嗎?”那地方,他第一次聽說,而且還要走大半年……那得多遠(yuǎn)啊?

    這輩子,他還回得來嗎?

    “不是?。 倍√飺项^:“我只是想讓你放松點……?!?/br>
    可是很明顯,崔久不信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