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田的古代生活 第22節(jié)
“胡說!”馬大人被說的惱羞成怒:“本官只是掛心本縣的賦稅,畢競打了三年的仗,又免了三年的賦稅,這戰(zhàn)后頭一年繳納賦稅,本官是要給朝廷,給皇上一個交代,什么官逼民反?本官看誰敢反!大軍就在北門駐扎,誰敢反一個試試!”徐主簿板起臉,不說話了。 心里卻嘀咕:還城外大軍? 你端午節(jié)都沒給城外軍營送去半個蛋,還城外的大軍?恐怕你連軍營大門朝哪兒開都不知道吧? 兩個師爺心里也不太舒服,這說的他們好像多貪婪似的,就算這是事實,也沒必要說出來讓大家難堪吧? 虧得他們老爺還讓他當(dāng)了主簿。 怎么這么不知道感恩呢? 實際上,徐主簿要是不知道感恩,那可真就沒人知道感恩了。 正因為徐主簿知道這里的一些情況,才不想讓馬大人犯傻。 這里民風(fēng)彪悍,民情也特殊,你一個初來乍到的,就敢朝賦稅上伸手,這不是自己給自己找不自在呢么? 杜大人是什么樣的人? 那是能在死地里找到一條通天的捷徑的人,牛角縣的百姓又送了他一個前無古人的“萬民傘”,你要是到了任期走人,當(dāng)?shù)匕傩丈抖疾凰湍悖床槐锴滥悖?/br> 而且就他的猜測,此事肯定已經(jīng)上達天聽,杜大人那是在朝中都有了名聲的人,他能不愛護這牛角縣的百姓嗎? 牛角縣的百姓,能搞出“萬民傘”,他們就能搞出“萬民書”之類的東西,狀告你這個縣令欺壓良善。 到時候,看你怎么辦! 第六十章 秋收啦 這里的人可不怕一個沒有任何根基的縣令大人。 杜大人在這里十年,那是根深蒂固,何況杜大人那會兒,跟眼前的馬大人可不一樣。 那個時候,北疆還沒戰(zhàn)事,但是總有小摩擦不斷,何況北地民風(fēng)彪悍,天高皇帝遠(yuǎn)的,縣令想管理好本地,就得跟當(dāng)?shù)氐拇髴艉鸵恍耙恍沾濉备愫藐P(guān)系,不然人家人多,就不聽你的,你能怎么樣? 甚至有的時候,縣令都不得不妥協(xié)。 在古代,宗族的力量很大,哪怕他們只是最普通的平民百姓,也有屬于他們自己的力量。 不跟朝廷對著干,但是跟官員對著干,是可以的……。 想當(dāng)初杜大人剛來那會兒,還不是挨個拜訪老里長們,縣里的衙役里,有三分之二都是來自各個村落的壯丁,除卻擔(dān)當(dāng)衙役之外,也是縣衙跟各個村落之間的紐帶。 哪個村子里出了問題,就讓哪個村子里出來的衙役,帶上人,去看看,什么情況? 這就是古代一些偏遠(yuǎn)地區(qū)的“人性化管理”了,杜大人也是跟老里長他們有著很不錯的交情,幾年下來才捋順了當(dāng)?shù)?,后來趕上戰(zhàn)亂,又是過命的交情,不然,杜大人也找不到那么多人手,幫他建立新的縣城,上頭的人巴不得他干不好這個活兒呢! 現(xiàn)在可倒好了,你一個新來的,嘛根基都沒有,平白無故的就想一口吃個胖子,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無奈的是,徐主簿這一番苦心,面前的這三個人不了解,也不想去了解,這次的談話,幾乎可以說是“不歡而散”了。 但是秋收的賦稅也要收,沒辦法,他們還是要通過徐主簿的,可是徐主簿卡著也不可能卡的太長時間。 最后還是沒辦法,只能盡置讓馬大人別將賦稅定的那么高。 賦稅呢,就是田賦與其他稅收的總稱。 古代最初的賦稅是統(tǒng)治者向下屬征取土產(chǎn)、勞役和其他實物。 稍后漸變?yōu)榘炊】谡魇哲娨奂败娦杵罚Q為“賦”; 按土地及工商經(jīng)營征收財物稱為“稅”。 春秋戰(zhàn)國以后,私有經(jīng)濟不斷發(fā)展,授田制的創(chuàng)建,特別是“初稅畝”、“初阻禾”的推行、朝廷向農(nóng)民份地征收實物,故賦、稅逐漸混合。 等到了唐宋時代按田畝征課的又稱為田賦(或田租)。 清代“攤丁入畝”后,從而完成了賦役合并征收。 而大青這個時候呢,在開國之初,就將上一個朝代的藩王的土地,歸現(xiàn)在耕種人所有,叫做“更名田”。 在世祖,也就是現(xiàn)任皇帝的父親那一代,實行了“人丁入畝”的規(guī)矩,類似攤丁入畝的政策,讓農(nóng)民的人身控制進一步松弛,隱蔽人口的現(xiàn)象也逐漸減少,國庫也逐漸豐盈,不然也打不起三年的戰(zhàn)爭。 現(xiàn)在這里的賦稅規(guī)定的是一畝地收獲了糧食后,繳納所產(chǎn)糧食的百分之百分之十〇 這看著少,但是聚少成多,聚沙成塔,集腋成裘。 一百斤糧食,就要給出去十斤的稅,這很少了,但是實際上,一百斤糧食,要給出去二十五斤,因為有五斤是飛稅。 丁田有些不能理解:“飛稅?” “嗯,就是糧食剛打下來,那是濕的,運到官倉,要多出來五斤,這樣的話,就算是糧食干了后掉枰,也不會減少官倉的儲存,只是后來五斤不夠,就改成了二十五斤,多出來的十斤,也當(dāng)了飛稅用,再有剩余的,自然就……?!毙熘鞑緵]往下說,他換了個話題:“我也就跟你說一聲,你回去跟你叔爺爺打個招呼,我已經(jīng)盡力了?!?/br> “知道了,多謝徐主簿?!倍√锕笆譃槎Y:“丁家村上下都知道的,您是一個好人?!?/br> 他說這話的時候,非常的認(rèn)真,十五歲的少年人,一臉認(rèn)真地說你是個好人,這讓徐主簿心里有些發(fā)虛,好不好人的,他自己知道。 于是笑了笑:“行,你有空就回去一趟吧,除了糧食,恐怕每一戶還得繳納起碼一兩銀子的稅銀^” 他是來跟丁田通個氣兒,現(xiàn)在的老爺不太好伺候,繳納賦稅的時候,恐怕要有些風(fēng)波。 讓他們都有個準(zhǔn)備,別到時候被老爺搞得措手不及。 實際上,他只是給賣個好而已,他不能反抗老爺?shù)臎Q定,那就只能做通下面的工作。 這個主簿當(dāng)?shù)模X得還不如不當(dāng)^ 杜大人在的時候,他的縣丞和主簿都是當(dāng)?shù)厝?,政令通行,就連最后守城的時候,那倆都是死戰(zhàn)不退。 現(xiàn)在的這個……他是有多大的臉?。?/br> 說句不好聽的,憑什么呢? 就憑你是縣令大人? 拉倒吧,隔壁縣的縣令,在戰(zhàn)時,換的比韭菜都快,他太把自己當(dāng)回事兒了。 徐主簿搖了搖頭,回到了他的小院子。 丁田就在自己的屋里尋思了:這賦稅就是一塊肥rou,就看姓馬的想不想吃下去 他要是胃口好,恐怕能吞掉一半。 可是牛角縣本來就是貧寒之地,又經(jīng)歷過戰(zhàn)火的洗禮,如今也就一萬多戶人口,一家就算是一兩銀子的稅錢,一萬多兩,他總得給上頭繳納一些賦稅吧?貪一半?那太多了,貪少了……他肯定不樂意。 沒想到,這個姓馬的競?cè)皇莻€貪官,還是個胃口很大的貪官。 □作者閑話:明天參賽,預(yù)求枝枝! 第六十一章 賦稅的規(guī)矩 不管上面怎么想,該秋收了就得麻利的秋收,丁田也回了丁家村,他幫不上忙就幫著給兩個叔叔家里買一些大rou,多打一些豆腐之類的増加蛋白質(zhì)的東西給他們加菜,順便再約人給他蓋房子去。 是的,他的那個宅基地現(xiàn)在已經(jīng)都鋪設(shè)好了,就差起房子了,只要起了房子,他就可以在縣城有個宅子住了。 親自畫的宅子圖紙,二進的小宅子,四合院設(shè)計,占地面積小,反正也不需要在院子里種菜,院子里只種了兩顆杏樹,一進就是正房三大間,東西廂房兩間,前頭的倒座房改成了車馬房,后頭的二進是客房。 這是為了方便丁家村的族人來來往往的,在縣城有個落腳的地方,二進的給女眷們住,前頭東西廂房給漢子們住,正房當(dāng)然是給自己住了,左右的耳房,一個當(dāng)柴房兼廚房,另一個當(dāng)倉房用。 茅房放在西北角房那邊。 東北角房那里養(yǎng)兩條狗,幫忙看家護院。 這就是丁田的設(shè)計了。 本來丁田住在縣衙里挺好的,但是吧,他看新來的縣令家后院實在是太鬧騰了,寧愿在沒有犯人的情況下,回自己家住去。 縣衙那里鬧騰的實在是太不像樣了,而且這幾日程達那個混蛋,竟然每每都往后院的月亮門那里伸腦袋,一臉的狼瑣樣子……怎么也跟柳森一個毛病了呢? 而且這府衙里的風(fēng)氣啊,自從新的縣令大人馬沖來了之后,真的是越來越浮躁了。 如花似玉的丫鬟們,風(fēng)sao入骨的管家娘子們……還有那責(zé)妾,那夫人……。 在看過無數(shù)宅斗肥皂劇的丁田心里,這可不是什么好兆頭,加上今秋還要繳納賦稅,不知道要定下多少,唉,這種事情太多,他也懶得去想,先把自家的宅子搞定了才最重要。 他這邊張羅的歡實,那邊秋收的也在不停地進行,秋收的好時光,只有短短的七八天,卻是最忙碌的時候,各家的大牲口都被照顧的很好,就連丁田家的那匹駑馬,也被趕去拉車了。 沒辦法,他總不能看著侃哥家人扛著谷子來回在田間地頭和打谷場之間溜腿兒吧? 馬車和牛車都借給了他們家,侃哥激動的不能自己:“我今年種了田兒家的地,真是袓宗保佑啊!” “行了您,趕緊的吧!”丁田將馬車和牛車給了他們家,自己跑去二叔家里幫著劈柴,挑水,他也只能干這些活兒了,地里的活兒雖然他也會,但是絕對不如二叔和三叔干的利索,家里還雇傭了長工幫忙,每天兩頓飯,一葷一素主食管夠的給人吃飽。 也就七天,田里的莊稼就搶收妥了,打谷場上的磙子翻騰,打下了一粒粒金燦燦的谷子,黃燦燦的玉米,火紅的大高梁……。 丁田在第九天就回到了縣衙,結(jié)果一進去就被程達拉到了一邊:“田兒啊,你知道嗎?老爺?shù)囊?guī)矩定下來了。” “哦?”丁田一樂:“定下來了嗎?我看你這樣子,是老爺賞你銀子了,還是罰你銀子了啊?” “哎呦喂,你還傻樂?”程達這個氣:“你知道老爺怎么定的嗎?” “我剛回來,能知道啥?”丁田搖頭:“我這連衣服都沒來得及換呢?!?/br> “老爺定了,每戶人家一畝地一石糧,一石以一百二十斤為準(zhǔn);每戶人家一兩稅銀,但是要額外繳納火耗錢,每戶多交二十個銅板。”程達低聲道:“還有每戶青儲飼料兩方,雜糧五十斤?!?/br> “這么多?”丁田瞪大了眼睛:“這……比大戰(zhàn)之前還多?” “老爺說三年未收賦稅,又沒有可作為準(zhǔn)繩的參照物,就暫時定下這些了,等日后如果收入頗豐,再看情況……。”程達也有些氣憤:“比以前多了不少?。 ?/br> 北地苦寒,只能種植一季糧食,又經(jīng)過戰(zhàn)亂,人口少了那么多,卻在第一年開始征收賦稅的時候,來了一個狠人。 “這能行嗎?”丁田有些吃不準(zhǔn):“這也太多了?!?/br> 一兩銀子,二十個銅板啊,一戶人家得攢多久能有這些錢? 這一筆錢,相當(dāng)于現(xiàn)代社會大概是一萬塊零二百塊錢。 無緣無故的,農(nóng)家人一年到頭省吃儉用,也就能攢個三五兩的銀子,還得說是好年景,不好的年景,來個干旱蝗蟲之類的,就完蛋了。 北地很少發(fā)大水,因為沒那么多河流。 就這么一年一年的攢下來,還得給兒子娶媳婦,給閨女置辦嫁妝,家里老人有病了得去看大夫……窮家小業(yè)的,老百姓的日子沒幾天好過。 忽然要拿出去一兩多的錢,還有糧食也要的很多。 一石糧食,公認(rèn)是一百斤,但是官家不會跟你講道理,一石就定下一百二十斤,你能怎么樣? 飛稅還得加進來,這么一倒騰,快一百五十斤的糧食,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