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媳 第155節(jié)
他當(dāng)即也打了個哈哈,只說日后再留意云云,卻絕口不提幫忙。 龔祭酒夫妻當(dāng)然也另有門路,又找到了袁家,袁家指點道:“這事兒也不是什么大事兒,興許過幾年就好了。” 可人生能有幾個十年,況且那穆三太太居然還要去告狀,龔祭酒苦笑道:“我們原本讓程家的三夫人去說和,沒曾想那穆三太太卻不領(lǐng)意,反而還要再去告,這是把我們時雨往泥里踩呀,日后豈不是再也沒有翻身之日了么?” “若說旁人家也罷了,穆家就算了吧!”袁家之前有個外孫女齊映容差點成為皇后,被穆蒔釜底抽薪,到新朝過了好幾年,袁家才慢慢上位,他們暫時還不想得罪穆蒔。 龔祭酒哪里知道穆蒔家這樣兇殘,不免道:“康平兄,這話是怎么說的,穆蒔如今不過是任右將軍罷了,就是以前也只是中書舍人,您的官職可在他之上?!?/br> 袁康平清咳一聲,“龔親家,不怪我沒有說給你聽,穆蒔此人最是難纏,且心小如針尖,俗話說寧得罪君子,勿得罪小人,穆蒔報復(fù)心很重,只要被他盯上的人,無一沒有好下場。那夏氏也是個狠角色,偏偏他們一家人簡在帝心,宸王日后若是有那一日,那穆家怎么樣也不會倒,好親家,您家還是早做打算吧?!?/br> 夫妻二人聽了,覺得是晴天霹靂。 袁家那是什么人家,四世三公,奉昭帝都不愿意得罪的人,到最后還是向袁太師求和了。 他們家都覺得棘手難辦的人,龔祭酒又去找誰? 回到家里時,龔三小姐奉了茶來,忙問:“舅舅的事兒如何了?舅母早上來了一次,聽說您二位出去了等了半天,這會子才走?!?/br> 龔夫人覺得全身發(fā)冷,吃了點熱茶,才覺得舒服許多,“你舅舅的事兒難辦的很,那穆三太太絕對不是好說話的,甚至還要再去告你舅舅,完全想置你舅舅于死地?!?/br> 龔三小姐卻道:“不是說瑾瑜和穆家那位公子關(guān)系不錯的嗎?要不然咱們請那位公子去說說,他好歹是穆家三房的長公子啊?!?/br> 是啊,龔夫人眼睛一亮。 甚至還想,自家還有個小女兒沒有嫁,若是真的嫁給穆家也不是不成啊。 于是,前腳剛剛收到家中下人打發(fā)來說他爹爹立了首功,后腳又收到龔家邀請,說是家中有一收藏古冊,請他去品賞。 那邊龔瑾瑜還不知道,只是父母都殷切囑咐,說上回待客不周讓龔瑾瑜在同窗前失了面子,現(xiàn)下想彌補云云。 他立馬懇求元澄去他家,還道:“我就說我爹是飽學(xué)之士,上回不盡興,這次卻是一定要盡興的。” 元澄卻笑道:“你看你說哪兒的話,我豈能和伯父生氣,我不去的緣故是因為八百里加急說我爹在戰(zhàn)場上立了首功,我為人子,自當(dāng)要家去支應(yīng)門庭?!?/br> 雖然龔瑾瑜為人不錯,但龔祭酒他還真的看不上,學(xué)問再好,其身不正,又存在偏見,算什么好官,雖然不知道他為何對自己好了起來,可元澄也不是沒氣性的人。 到了休沐時,元澄同同窗們道別,一個人策馬回去了,他是三歲就開始扎馬步,書院習(xí)六藝,無論是他的馬術(shù)還是箭術(shù)都在眾人之上。 一到家,家中管家迎來送往,見著元澄,立馬道:“大爺,您可終于回來了,咱們這幾日都忙不過來了。” 元澄笑瞇瞇的:“怎么這樣多的人來?” “還不是因為咱們老爺立了大功。”管家說起來也是與有榮焉呢。 元澄忙去內(nèi)室給蕓娘請安,蕓娘喜笑顏開,“你父親一走,多少蝎蝎螫螫的人等著看我們笑話,潑我們的臟水,如今好了,你爹立了大功,我也跟著享福,總不能時時刻刻膽戰(zhàn)心驚了?!?/br> 說完,她又同元澄道:“你同那龔瑾瑜關(guān)系現(xiàn)下如何了?” 其實蕓娘也不想破壞他們的同窗之誼,但龔家卻著實是前倨后恭,為人不恥。 元澄不明所以,只老實道:“上回那龔祭酒對爹不客氣,我就沒想再去他家了,但是我同龔瑾瑜關(guān)系還成,雖然不至于事事交心,但也算很不錯了。不過,這次他家對我轉(zhuǎn)變還挺大的,昨兒還說讓我去他家呢,我想了想,還是未去?!?/br> “你沒去是對的,你可能還不清楚,那方御史正是龔祭酒的內(nèi)弟,也就是龔瑾瑜的舅舅,他們千方百計的詆毀我,如果皇上不剎住這股歪風(fēng),恐怕我聲明盡毀,姝麗的這門親事怕也是保不住了?!?/br> 蕓娘說到這里,遂道:“這個二皇子確實比大皇子狡詐百倍都不止,起初我還真的以為是那御史作怪,后來方才知道方御史的女兒,你道許的是誰家?正是許家?!?/br> 許家可是二皇子妃娘家,許家人為了二皇子的皇位可謂是殫精竭慮。 那邊程老太爺也在和程三老爺提起這事兒,“以前皇帝獨寵誰,那方御史都不曾出國聲,如今不過一件小事兒,方御史就先造勢,還上金鑾殿告這樣的狀,你不覺得匪夷所思嗎?” “這有什么,以前不是也有告龐貴妃,還有羅昭儀都被說過什么專房獨寵的?!?/br> 程老太爺搖頭:“那你就錯了,天家無小事,越是有名分的,約束起來實屬正常,若沒有名分的,哪個敢有膽子告???” 就是說如果人家真的是外室,皇帝的情人,那就不該告了,這是密事,不該損圣上名聲,可那些妃嬪卻是過了明路的,真有不妥,御史監(jiān)督也實屬正常。 程老太爺?shù)囊馑季褪?,你可以?guī)勸皇上,但不能傷及皇上名聲。 做事情總得有個度,在皇上允許的范圍內(nèi),上書建言,皇帝納諫那是佳話,但如果是在皇帝陰私之事上,動手腳,也難怪皇帝要氣惱。 程三老爺受教良多。 又帶著些八卦的心態(tài)問:“那夏氏和皇上……” 程老太爺笑著睨了他一眼,“就是沒有關(guān)系,如今這般,恐怕也得有了?!?/br> 繼續(xù)說蕓娘這邊,她揚了揚下巴,“龔祭酒家送了不少禮來,哼,她們居然異想天開,還上門來要送女兒?!?/br> 元澄一口茶水差點噴出來,“您說什么?還送女兒來。咳咳咳,這不會吧,龔家的女兒可都是非宰輔之家不嫁的。” 卻見蕓娘道:“不就是虛榮嗎?那龔瑾瑜聽說身子骨也不太好,就指望著jiejiemeimei們支應(yīng)門戶了,還不得把各個女兒嫁的高點,日后罩著他龔家,只可惜我卻看不上?!?/br> “這倒是,前倨后恭,您能看上就怪了?!?/br> 可蕓娘不是因為這個原因,她看著元澄道:“雖說咱們家比不得那些鼎甲人家,但你爹爹給了你們最好的,我也是一樣。龔家人自以為送個女兒來,咱們家就得感恩戴德的收下,她既是高看了自己,也是小看了我。方御史自己被皇上厭棄,會成為二皇子的棄子,這才是龔家想討好我的根本?!?/br> “她那個女兒就是被夸成天仙,這又與我何干?只是你要小心了,我聽說當(dāng)年龔家大小姐之所以嫁進袁家,那可是烈郎也怕纏女呀。要不是因為有袁家這門親事,她meimei也不會順利嫁入于家,一帶一個的,抓住禿鷹不撒手啊。” 元澄作苦瓜臉,“在書院讀書就被山長的女兒纏的不成,如今,外邊還有個龔小姐,娘您可得救我?!?/br> 第232章 冷酷無情(三更) 龔夫人的如意算盤當(dāng)然是把龔瑾瑜的meimei嫁到穆家,化解這段情仇,要龔夫人說這還便宜了穆元澄呢,她幾位女兒要說生的最美,最機敏的,又最能拿事兒的當(dāng)然是龔三姑娘。 但龔三姑娘又和程家許了親,程家也不是一般的人,許諾了就反悔不了。 老四性子太剛正,去穆家要是個那位三太太對上了,那是針尖對麥芒。 可現(xiàn)在換人也來不及了,只有讓老四嫁了。 哪里知道穆家聽到這種暗示就回絕了,四姑娘也是個有氣性的,氣的龔夫人頭疼,忙稱病把嫁到袁家的大姑娘召了回來。 “你替我去說說她,她還倔強的很,自以為是,你兄弟年紀小,不知道何時才能出頭。我和你爹都是人為冤家宜解不宜結(jié),想用姻緣化解,哪曾想她氣性那樣大?難道我說的這門親事不好嗎?” 龔大姐見她娘說起來愈發(fā)的怒急攻心,忙安撫道:“娘,您同小四兒置什么氣??!她年紀還小,不懂事。” “也只有你最貼心了。”龔夫人拍拍女兒的手,格外的仰賴長女。 丈夫是個學(xué)究,卻不擅長鉆營,若非是長女同袁家六公子定下親事,興許國子監(jiān)祭酒都輪不到他,還得外放。 一個長女抵半個兒,她十四歲嫁給龔祭酒,因為常年生不出兒子來,不知道被人欺侮多少,還是長女時常幫她,這才熬了過來,到最后生下瑾瑜。 龔大姐就笑:“娘,這強扭的瓜不強,況且穆家也不是好拿捏的,您也不必勉強四妹,要說起來,我這里也有個巧宗兒,陳明喻陳總督的二兒子也在挑兒媳婦,我大姑子就是嫁到陳家做長子,那家也不錯啊?!?/br> 誰知道龔夫人還挑剔起來,“你說的那陳二我也見過,和穆公子差太遠了,他學(xué)識在你弟弟之上,且文武雙全,穆蒔官職更高,妹子還是宸王妃。” 家世背景陳二可比不上穆家公子。 “您說的也是,那這位元澄公子是什么樣的人呢?” 龔夫人想了想,忙道:“溫瑾守禮,翩翩公子?!?/br> 這倒是挺不錯的,龔大姐自家當(dāng)時生的還沒有袁六的未婚妻好看,但硬生生的都能把袁六的婚事撬走,對她而言,天下就沒有撬不走的墻角。尤其是這位穆公子無論是從人才還是家世來說都是上上之選。 她微微一笑,“母親,meimei那兒就讓我去說吧?!?/br> 龔夫人放心的點頭。 至于蕓娘這邊,元澄回來迎來送往幾次,又去讀書了,他準備明年要下場的,當(dāng)然就不能馬虎了。 元澄是個非常潔身自好之人,他讀書就是真的苦讀,山長的女兒,什么龔家的小姐全部都拋在腦后,書院都是男人輕易不允許進去,蕓娘也知道這個道理,很是放心。 孫淑人就擔(dān)心道:“這龔家本以為是不錯的,哪里知道比之我們勛貴人家還不如呢?!?/br> “讀書人家都是有一層遮羞布罷了,男盜女娼的事兒干的也不少?!?/br> 婆媳二人說了幾句,自此龔家也沒有什么大動作,蕓娘自以為自己拒絕了,元澄一時又在書院,龔家無處下手。 到了次年,元澄從書院回來了,他們都是要下場的人了,應(yīng)酬也多了起來,雖然元澄是非必要的都不去,但是有些推脫不掉的還得去。 姝麗還為哥哥擔(dān)憂,“娘,哥哥如今越發(fā)出眾,就是女兒去吳家一趟,哥哥來接我,吳家?guī)讉€姐妹都明里暗里的打聽著。” 都說紅顏禍水,藍顏也是禍水啊。 “你父親不在,親事我也不愿意這樣早就定下,況且,你哥哥是求學(xué)之人,娶個嫂子放家里,他自家時常要出去,這又有什么意思呢。如若夫妻不能長長久久的在一起,便是成婚了,也是苦了女人?!?/br> 再者,元澄這孩子與眾不同,邊關(guān)的仗打了兩年了,還一直在苦戰(zhàn)中,若非是穆蒔在邊關(guān)打仗,那些魑魅魍魎之人怎么敢欺上門來,他早就想出人頭地,只待他中舉后,一切都好說了。 蕓娘又摸摸女兒的額頭:“嗯,沒事兒了,明兒不必進宮,正好多睡會兒?!?/br> “好?!?/br> 姝麗提起宮里的事情也是絡(luò)繹不絕,“不知道羅昭儀這胎是男是女,宮里的人都說羅昭儀受寵,這次若是再誕下皇兒,怕是也要封妃,和她姑姑惠妃比肩了?!?/br> 蕓娘笑道:“那也是她的造化了?!?/br> 就像外面被傳多受寵的皇貴妃,其實皇上早就不去她那里了,實際上不大受寵,只不過生了幾位皇子,皇帝對她尊重,但皇貴妃要辦什么事兒,還得拉攏受寵的嬪妃。 母女二人說了一會子話,正欲用膳,就聽素馨從外頭來報,“太太,咱們鄰居陳大奶奶過來了?!?/br> 陳大奶奶不就是袁氏嗎? 蕓娘和他們雖然是隔壁,但因為唐氏并沒有什么交情,唐夫人在京城的時候?qū)λ~媚巴結(jié),后來唐夫人離開京都,她和陳家更是沒有任何往來了。 不知道袁氏來做什么呢? 但她沒有避而不見,反而讓人請她進來,姝麗在這個空檔就已經(jīng)出去了。 若說唐氏做姑娘的時候是不諳世事,那袁氏就是個反差,絕對知道自己需要的是什么,一走進來,喲,后邊還跟著一位姑娘。 袁氏是奉著食盒過來的,她一見蕓娘就忙笑道:“請穆太太安。” “不必行禮,快些起來。” 袁氏便道:“昨兒我們親戚琢磨了一些糕點,我見著不錯,遂分些給鄰里?!?/br> “嗯,看著不錯,多謝你了。我包些茶葉給你吧?!笔|娘并不嘗,她也是被投毒的人搞怕了,這些外邊的吃食,她從來不直接進到嘴里去。 態(tài)度很一般,也不大親近,即便是本朝第一世家出身的袁氏在她這里也是冷待,袁氏雖然心中不喜,但她也并未表露出來,徑直帶著方才來的那姑娘走了。 她一走,蕓娘就道:“這東西丟掉吧,不許再拿到我面前?!?/br> 素馨打開瞧了瞧,還挺新鮮,但是她作為知情人當(dāng)然也知道這些糕點,越是好看,就越是不懷好意。 袁氏無功而返,遂對方才她身邊站的那年輕女子道:“龔四姑娘,你方才看到了,這事兒不是我不應(yīng)承,那穆三太太和我們家一向不大和睦,而且以你的身份也是很難進穆家的。” 這話聽的龔家四姑娘越發(fā)心里酸痛,她們家制造過幾次偶遇了,一是在元澄去書院的路上,裝作馬車故意壞了,派人求援,穆元澄卻是個冷心冷肺的,只問是哪家的,他去山上喊人,自己卻不從馬上下來。 再有掉水也掉過一次,穆元澄見一孤身女子落水,第一反應(yīng)居然是拔腿就跑。 萬不得已,她大姐才讓人帶她過來見穆三太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