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媳 第98節(jié)
顯然韓氏教的很好,而且他這么大了,韓氏也只是找個人照顧他,也并沒有真的害名門淑媛,或者強(qiáng)搶誰過門。 那么韓氏算是很厚道的人了,廣恩伯聽說為了這個兒子也是積德行善,在福州城中從來都是有名的善人,所以廣恩伯家在此地有威望,除了權(quán)利,也是難得的良善之家。 杜若麟玩了一上午,才在韓氏的催促下依依不舍的回家。 蕓娘送了不少新鮮玩意兒給他玩兒,有北手李的小人書,有泥人李的各式各樣的泥人還有京里最有名的糖果攢盤。 杜若麟很是高興,鬧著還要多玩會兒。 這但凡心計城府頗深的人,都喜歡跟簡單的人打交道,就穆蒔和蕓娘來說,他二人從來都是做一步往前看三步的人,遇到杜若麟這種心思澄澈之人,都帶著一種打從心底里的喜歡。 “下次再來就是,等會兒你侄兒小橙子要去讀書,要是他不去的話,先生會打手板的?!?/br> 杜若麟一臉同情的看著元澄,“小橙子,那你快去讀書吧?!?/br> 似乎怕他被打手板,逃也似的跑走了,讓蕓娘一陣好笑。 等穆蒔回來,她又道:“我看廣恩伯府行事還成,不像是那等不知道輕重的人,他們家也是實 打?qū)嵉木粑?,嫡出長子又不會襲爵,怎么會犯那樣的錯呢?” “事情也不可只看表面,先不管那么多了,我有話跟你說,也許我這幾天就要點卯出征去,你若害怕就把齊夫人幾個喊過來說話?!?/br> 蕓娘驚訝:“這么快嗎?” “你也不看看這是什么時候,那些夷人的船只早來了,那么些財富難道倭人不眼紅嗎?如今我們和倭國互市又關(guān)閉了,倭國怎么可能不派人過來?!?/br> 甚至穆蒔還做了局,當(dāng)然這些軍機(jī)大事,他就沒有說出來。 廣恩伯府對穆蒔帶兵出征保持中立,但穆蒔要的就是這份中立。 杜若藍(lán)很是擔(dān)心,“父親,要是那穆蒔就此立足下來了?咱們可怎么辦呢?” 穆蒔被皇上派過來不僅僅只是打仗的,更兼有查探廣恩伯府之事,可杜若藍(lán)的世子之位如今還要靠著穆蒔,還不能隨意動他。 廣恩伯卻老神在在,“那事兒說起來我們也是受害者,穆蒔不知道深淺,真暴露了,南邊的官都恨不得撕碎了他,哪里用的著我們對付,你就放心吧?!?/br> 廣恩伯府不過是被起哄架秧子起來的一個府邸罷了,說白了,當(dāng)年若非長子的事情,他也不會上了賊船…… 思緒拉遠(yuǎn)了。 頭一回穆蒔不是辦案出去,而是因為打仗出門,雖然蕓娘知曉穆蒔有點子真本事,她們成婚那天,穆蒔才從西北趕回來,就是去剿匪了,但這好幾年了,在戰(zhàn)場上還不知道怎么樣呢? 白日在齊夫人面前裝無事人,晚上還是擔(dān)憂的。 她的這些擔(dān)憂穆蒔全然不知道,因為他終于能夠大顯身手了,披荊斬棘了。 很快八百里加急傳回京中,福州鎮(zhèn)軍將軍穆蒔斬首敵人首級六百六十六個之后,全城幾乎都知道了。 開元帝也有些意外,“不曾想他倒還真的是一名悍將?!?/br> 他還把建國候喊來道:“你們家讓他從文才是真的屈才了?!?/br> 建國候苦笑連連,一山不能容二虎,如果穆蒔是嫡長子,那一切好說,可他不是,他這樣強(qiáng)悍,如果他早早的進(jìn)了西北軍,把他兄長的光芒全部搶完了,那 誰還會服氣穆英呢? 就像當(dāng)今,明明年紀(jì)最小,卻因為嫡出被封為太子。 可見嫡出身份的重要性。 怕是開元帝也想到這茬兒了,沒有多說什么,但是當(dāng)著建國候的面賞賜了穆蒔不少好東西。 建國候一回府,兩府的人都知道了,林氏和白氏都為蕓娘高興,不管怎么說穆蒔得了臉,侯府多增添了一絲榮光,陳氏善于鉆營,也打算準(zhǔn)備些新奇物事送往福建。 只龐氏卻十分疑惑,前世穆蒔五十多了都一直只是總督,一直做得是文官,怎么現(xiàn)在居然上了戰(zhàn)場?還立了這樣的功勞。 前世晉王府上只有一位嫡長子,那就是西陵王李賀,這一世大皇子雖然封了王,但已經(jīng)被訓(xùn)斥過好幾次了,難不成穆蒔是在為李賀鋪路? 想到這里,她叫了母親龐夫人來了一趟,把消息傳遞到宮中龐貴妃處。 龐貴妃本覺得李賀不足為懼,雖然嫡出,但于皇后早就死了,李賀同于家也不親近,沒想到明修棧道暗度陳倉,小小年紀(jì)就暗自部署好了一切。 她瞇了瞇眼,老大那個家伙是個蠢的,家里幾個女人都搞不定,外邊的事兒也時常要人兜底,只不過占了個嫡長的名分,遲早會落下來,她兒子樣樣都好,她可不希望,她辛苦費(fèi)事的讓老大下來后,讓李賀。鷸蚌相爭漁翁得利。 “冬梅,明日讓我娘進(jìn)宮一趟,我有事情要吩咐。” 第151章 二更 穆蒔這樣剽悍的戰(zhàn)績,讓整個福州都抖了三下,竇濤急忙找了兒子來問,竇斌都震驚了,“那穆將軍斬人首級就跟削西瓜似的,若非是他的一位心腹勸他,讓他留些功勞給別人,怕是他真的更剽悍呢!” “他一個侯門公子,怎么這樣啊?”竇濤其實是瞧不起這些所謂的勛貴的,就像廣恩伯府,沒什么大本事,杜若藍(lán)倒是罷了,杜若青在軍中可是搶了旁人不少功勞,學(xué)的功夫也是些花架子,每次功勞還少不了他們。 他本還高興這次讓兒子多立幾個功勞,沒曾想,全被穆蒔搶了去。 能在自己兒子前面搶這些功勞的人可不多。 可穆蒔這個文官出身的才子,居然上馬就能這般,實在是奇才。 竇斌還道:“那父親,咱們……” “想也不要想,穆蒔還不知道在這兒能不能干久呢?!备]濤不相信穆蒔能夠在這兒干的長久,他再能干,不過是在這兒鍍個金,這里只是他往上爬的濃墨重彩的一筆罷了。 真的要留下來那不可能。 可竇濤呢,一輩子兢兢業(yè)業(yè)才干到三品,兒子才是百戶,他興許過幾年就退下來了,可所有的人脈還在福建,為了穆蒔得罪福建軍中人物,那還真的犯不著。 竇斌見父親這樣說,也不好再勸。 那些不顧一切跟著穆蒔的人,卻人人得了獎賞,眾人皆知,這是皇帝在為穆蒔做臉,廣恩伯府送了重禮過來,卻是由杜若麟送來的,這次和杜若麟一起來的人是他二弟杜若藍(lán)。 杜若藍(lán)不像武將,反而有讀書人的氣息,和他弟弟杜若青完全不同。 這次杜若藍(lán)上門是來問世子的事情的,因著杜若麟和穆家人熟悉,他又帶了大哥過來,就是想拉近和穆蒔的距離。 穆蒔卻道:“你也不必著急,其實按照道理來說,你們家的爵位是挺好封的,就像我認(rèn)識的開國公家里,也是同樣的情況,折子遞上去就批了。” “可……”杜若藍(lán)也不知道是什么原因。 穆蒔敲了敲桌子,“我說過來此處只 是替皇上打個勝仗,震懾一下倭人,免得沿海百姓總受倭人侵?jǐn)_。其他的事情,你們不愿意說給我聽,我也不愿意管。” 看穆蒔壓根只想在此處建功立業(yè),卻不管事,他也生氣了。 若沒有我們廣恩伯府,你有這么容易嗎? 杜若藍(lán)見穆蒔壓根沒在自己的事情上使力,生氣的回去了,連兄長都沒等。 還好杜若麟在他們這兒玩的起勁,沒有在意杜若藍(lán)提前回去了。 到了晚上,穆蒔才笑:“這個杜若藍(lán)渾然比不上他老子,有些書生意氣,廣恩伯這個老油子怕是這次要栽?!?/br> 見他笑的這樣開心,蕓娘不禁道:“我見他夫人高氏也是很體面的一個人,和三夫人蔡氏渾然不同。你看他娶的這位高氏,也是浙江巡撫的女兒,出身仕宦書香之家,俗話說一個被窩睡不出倆種人,多半杜若藍(lán)是個有些書生氣的人。” “你觀察的很對,杜若藍(lán)比杜若青要好。杜若青時常搶別人的功勞,軍中的人對他很不以為然,不過是顧忌著廣恩伯的面子罷了,他膽子可是大的很?!蹦律P不喜歡那種沒本事,卻膽子過大的人。 蕓娘悄悄的道:“你還不知道吧,那蔡氏在外邊放印子錢。” 穆蒔捏了捏蕓娘的臉,“我正愁沒事兒找些雞毛蒜皮的事情上書給皇上,這不,瞌睡來了你就送枕頭。” 復(fù)而又問蕓娘如何知道的。 蕓娘笑道:“蔡氏急著和我結(jié)親,表現(xiàn)的十分露骨,齊夫人為我擔(dān)心,她雖然忌憚蔡氏,但還是悄悄利用本地人手去打探?!?/br> 她放印子錢無非就是放給福州的大小官員,那些人總有人會知道,齊夫人的長女齊大小姐因為和謝家結(jié)親,人脈也廣,也細(xì)細(xì)問了,還真的發(fā)現(xiàn)蔡氏不妥當(dāng)。 “齊夫人說蔡氏早就開始做起了放印子錢的事兒,出嫁前就在做,所以她嫁妝穩(wěn)穩(wěn)壓了高氏一頭,當(dāng)初廣恩伯還沒有想過立杜若藍(lán)還是杜若青為世子,蔡氏為討公婆歡心,錢撒的快,這些錢都是放印子錢得來的?!?/br> “這事兒有個影子就成?我知道怎么做了, 水得先攪渾了?!?/br> 穆蒔暗道,我三番五次給你們廣恩伯府機(jī)會,是你們自己抓不住罷了。 很快他有自己的管道,專門遞了折子過去,立馬就有御史參廣恩伯府在福建一帶放印子錢,其實很多放印子錢的都是大都是軍營中的軍官,他們憑借武力和特權(quán)橫行霸道、為非作歹,地方官員不敢干涉,法令變成一紙空文。 穆蒔門兒清,奉昭帝時期甚至明令禁止,但是卻依舊無效。 開元帝本身就因為軍隊腐敗,大部分能打仗的多是各勛貴府的私兵,本就有意整治,穆蒔送了個理由來,他就下令申斥了廣恩伯。 甚至蔡氏夫主杜若青按照大雍法令借者革職,枷號一個月發(fā)落,像杜若青這種在自己的管轄范圍內(nèi)“舉放錢債”者杖八十。 一時間廣恩伯才意識到皇帝其實是在動真格的了。 他真的大病了一場,他千防萬防穆蒔去查那件事兒,穆蒔不敢去查那件事,可別的都可以讓皇帝借題發(fā)揮,這個穆蒔,狡猾,太狡猾了…… 廣恩伯一病,整個福州官場都要震幾下。 穆蒔上門探病的時候,杜若麟正在廣恩伯病床前讀《去百病》口訣,他讀著讀著見穆蒔進(jìn)門來,高興的蹦了起來。 穆蒔往他手里塞了個機(jī)關(guān)蜻蜓,翅膀按一下,可以往上飛一會兒,十分精巧。 杜若麟高興的不行,圍著穆蒔打轉(zhuǎn),他這幅模樣,越發(fā)讓廣恩伯忍不住吐血。 他面上倒是一派平和,“世侄來了?!?/br> 穆蒔關(guān)心道:“世叔無事吧?唉,聽說您病了,我真是擔(dān)心的不成,立馬就過來了,不知道吃的些什么藥,可對癥么?” 廣恩伯身邊伺候的小廝過來說了幾句,穆蒔時不時點頭,看來是懂得藥理的。 這下廣恩伯就更頭疼了,穆蒔這個人刁鉆jian猾,根本不按照牌理出牌。 偏生他武藝高強(qiáng),據(jù)他打聽的消息說穆蒔千人中可以直取敵人首級,尋常打殺難不住他,下毒看來也不成。 哎,廣恩伯心道,他們要找穆蒔的把柄至少也得幾個月,才能一 擊就倒,否則,福建官員也不敢隨便和穆蒔對著干啊。 但這幾個月內(nèi),如果穆蒔一直不消停,各種找茬,那該怎么辦呢? 韓氏見穆蒔走了才過來,見廣恩伯如此,她動了肝火,“我早就說你不是那塊材料,偏生你被拉近了泥淖,想出來就難了?!?/br> “玥姐……”廣恩伯見老妻發(fā)怒,有點委屈。 韓氏感嘆了一聲,還是這個樣子,一出事就撒嬌。 她淡淡的道:“蔡氏放印子錢這種事情他們都能查出來,連我都不太清楚呢,可見穆蒔人埋的多深,你不敢面對你外甥,我去說吧?!?/br> 廣恩伯一時訕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