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媳 第85節(jié)
蕓娘謝過姨娘,她和孫家人處的不錯,孫家人都沒什么太大的妄念,逢年過節(jié)送些厚禮過去,他們就已經(jīng)很高興了。 至于婚喪嫁娶,他們沒那么大臉,真把自己當(dāng)成穆蒔的外家,也不會要求太多。 這也難怪老侯爺雖然早早故去,但穆侯爺能夠穩(wěn)穩(wěn)當(dāng)當(dāng)三朝不倒了,是當(dāng)初的人馬都是拎得清的,孫姨娘家人也確實不是多事的,選孫姨娘為側(cè)妃聽聞是當(dāng)初老侯爺在軍中的人一起為年輕的平南王挑的,如今看著還真是可以。 三房閉門,二房也緊隨其后,都約束好下人,世子夫人便讓元鳳出來掌家,她同世子已經(jīng)決意讓女兒遠嫁,倒不是真的不疼女兒,而是女兒做錯了事情。穆蒔夫妻暫時隱忍不發(fā),只是顧念兄弟之情,世子深知女兒心思歪了,不僅請了嬤嬤好生教導(dǎo),還想在今年就定下女兒的親事。 許配的那家人,也是西北有名的大族,雖然如今時下都是高門嫁女低門娶婦,但世子夫妻更希望女兒能夠在人家家中不受委屈,況且她夫家還得仰仗穆家,女兒在那家舒心的很。 再者未來的姑爺比女兒 大五歲,性子老成,也不是那種呆頭鵝,是一門極好的婚事。 其實女子鮮少遠嫁的,世子夫人的行為侯夫人就很不諒解,認為是那等家族庶出或者家世不顯的才嫁去外省,她家的元鳳是世子嫡長女,何苦嫁去西北吃沙子。 面對侯夫人,世子又是另一種說法:“我是常年在那邊的,日后就是我不在了,元淳也在,比起在京里,更是得宜。更何況龐貴妃也有意讓我們家嫁入皇家,有了大meimei的前車之鑒,我們不打算再把女兒嫁給皇子,也不會同皇家結(jié)親,但就此婉拒龐貴妃也不好,故而先定下來再提?!?/br> 元鳳跟著林氏學(xué)管家,林氏教的細致認真,她已經(jīng)從兄長處得知自己要嫁去西北,不免對未來恐慌。 你說她恨三房嗎?她心中有些埋怨,但恨已經(jīng)不敢恨了,爹爹和娘都教她,人立身之本應(yīng)該是自己,并非是嫉賢妒能。 當(dāng)然,這事兒林氏也同蕓娘提過一嘴,蕓娘當(dāng)時還很詫異,她同穆蒔說了一聲,夫妻二人知道世子苦心,元鳳也因為此嫁入西北,已經(jīng)算是吃了苦頭了,況且世子和世子夫人對她們夫妻頗為客氣,穆蒔夫妻暫時揭過,如果日后再發(fā)現(xiàn)她行為不端,自然重罰。 因此,元鳳管家這事兒,蕓娘沒有異議。 蘇姨娘卻惱怒不已,她原本以為二房三房全部有孕在身,等她的兒媳婦陳蓁進門,就順理成章的管家,那姑娘也是個聰明人,到時候未必沒有夏氏的手段,可惜林氏現(xiàn)下帶著元鳳管家,她就不好再說什么了。 同時心中又隱隱有些失落,如今穆家雖說沒有從龍之功,但是世子很受皇上看重,老三也是水漲船高,假如她沒那么急的話,其實可以挑選一門很好的親事,兒媳婦六品,確實低了些。 罷了,事事難全。 看如今孫姨娘和她那位兒媳婦親親熱熱的,她也眼熱,陳氏出身低微,又是她親自選的,必定同她關(guān)系更好,不會像胡氏那樣,把她的話當(dāng)耳旁風(fēng),反而去討好侯夫人。 須知人家有自己嫡嫡親親的兒媳婦,哪里會管她 。 這些不過是家中小事,很快蘇姨娘就迎來了小兒媳陳氏。 陳氏確實比想象中還要聰明,她非常低調(diào),盡管蘇姨娘是想讓她進門后協(xié)助林氏掌權(quán)的,但她卻不露出分毫,反而處處恭謹小心,并不與任何人交惡,對待下人也是和風(fēng)細雨,施以援手,從不自矜身份。 無論是侯夫人還是蘇姨娘對她觀感都不錯,便是胡氏那里,因為蘇姨娘對胡氏有些意見,時常帶出來,陳氏卻處處幫助胡氏說好話,胡氏也感激非常。 再有林氏那兒對她的省心看在眼里,也好感倍增。 總之這位陳氏算是贏了個滿堂彩。 蕓娘那里卻暗自警惕起來,她有一種預(yù)感,這位陳氏絕對是個深藏不露的人。 只不過如今說這些還為時尚早,如今京中最矚目的就是大皇子的婚事了,皇帝終于為大皇子選定了正妃,不出所料,果然是隆平候府的喬二姑娘,而皇帝賜下一名側(cè)妃,卻是龐貴妃的侄女,其父雖然還是龐家二房,但精明強悍,不亞于他兄長,再有賜下侍妾兩名,一名是彭城劉氏的一位庶出姑娘,再有一位則是惠妃娘家羅家的一位族女。 旁人如何說不知道,蕓娘想起了鶴兒常掛在嘴邊的話,【我爹不著調(diào)】。 她倒不是覺得不著調(diào),而是覺得新帝太促狹了,整個一大亂斗。 第129章 一更 為大皇子選妃旨意,頭一個到的是喬家,喬家頓時熱鬧起來,還在門口放了炮仗熱鬧的很。喬二姑娘更是被大家推到主位上,家中長輩姐妹過來恭賀,仆人們磕頭請安,喬老夫人親自發(fā)話全府下人們都是雙倍賞錢,好不熱鬧。 喬二姑娘選大皇子妃這事兒,已經(jīng)是眾所周知了,喬家最擔(dān)心的就是前邊聲勢太浩大,但家中姑娘沒被選上,豈不是丟臉至極! 外人看著喬家是煊赫極了,但外明不知里暗事,喬家早覺得自家已經(jīng)在火上烤著,煎熬的很,如今一切塵埃,隆平候府都松了一口氣。 喬大夫人是二姑娘的親娘,立馬就在心中籌謀起嫁妝來了,女兒自小就開始攢嫁妝,她平時也預(yù)備的七七八八了,只不過如今嫁入皇家,肯定又要再厚上幾分。 她的妯娌們也開始七嘴八舌的說起了添妝云云。 熟料,這時外邊管事回來報說龐家的姑娘被封了側(cè)妃。 方才還笑的一臉明媚的喬二姑娘臉色頓時黑了,喬家人也是面面相覷。 喬老夫人皺眉,“你們打探的可真?” 管事抹了抹汗,“老夫人,是小的親耳聽到的,大皇子側(cè)妃是龐家二房的珊小姐?!?/br> 龐珊?喬二姑娘暗自叫苦,她和龐家?guī)孜恍〗愣颊J識,龐家長房那幾個脾氣暴躁,仗著有個貴妃姑姑,總是不可一世,做出一些蠢鈍又令人笑話的言行,鬧的貴妃娘娘不得不賜下教養(yǎng)嬤嬤來。 二房的龐珊卻是個心機城府很深的姑娘,滑不溜秋的,不好對付的很。 又過了一會兒,另一個管事到了,“老夫人,皇上為大皇子賜下兩位侍妾,一位是惠妃娘家人,一位是大皇子的表妹?!?/br> 喬二姑娘眼前發(fā)黑,差點暈過去。 且不提喬家,就說龐家,更是覺得不舒坦,龐珊同她娘道:“那喬二憑何在我之上?我爹爹也是二品大員,貴妃娘娘還是我的姑母呢?!?/br> 龐二夫人也不服氣,以女兒的家世品貌,就是做二皇子妃也合適的,怎么就做個側(cè)妃?難免意難平。 但龐二夫 人想的多些,“你如今是側(cè)妃,可萬一他日大皇子榮登大寶,以你的身份,一個貴妃不是手到擒來。傻孩子,到時候興許,你還可以做皇后呢?!?/br> 龐珊暗自記在心里,但想起平日爹娘的話,她不免道:“可是大伯和爹不是讓咱家支持二皇子嗎?或者姑母生下來的皇子才行啊?!?/br> 龐二夫人表情有些莫測,“你這傻孩子,出嫁便從夫,大皇子有禮法在,又是名副其實的嫡出長子,除非他自個兒出事,哪里輪得到旁人?!?/br> 這話好像也不是這么說的,龐珊明明記得爹娘曾經(jīng)說起一定要讓二皇子登上那個位置呢。 當(dāng)然了,龐二夫人還欣喜,“本朝一般都是側(cè)妃和妾侍先抬進來,你先進門籠絡(luò)起大皇子,等那喬家的進門,興許你和大皇子之間,早已容不得正妃了。” 龐珊喜道:“您說的是。” 隆平候府開始憂心起前面那些攔路虎的側(cè)妃侍妾來,龐家卻早已經(jīng)讓女兒摩拳擦掌。 至于劉家,雖然只是封了侍妾,并不是側(cè)妃,但親王日后能封兩個側(cè)妃,只要稍加努力,劉家又是大皇子的母家,一個側(cè)妃還不是手到擒來。 大皇子的側(cè)妃以后可是貴妃呢,所以,她們還是廣接親朋好友熱鬧一番。 連沅娘都受邀此列,越發(fā)覺得自己接親沒有結(jié)錯,還對心腹丫頭晴雪道:“我就說劉家這門親事結(jié)的好,真是再也想不到了?!?/br> 晴雪笑道:“您總是這樣高瞻遠矚,走一步看三步,比咱們都想的長遠?!?/br> 沅娘高高興興的赴宴,劉三夫人見何家送來的厚禮,越發(fā)喜笑顏開,兩下都得宜。 最低調(diào)的,那就要屬惠妃的族侄女了,她被養(yǎng)在族中,只是羅夫人沒有女兒,但是也想搏一搏,便從羅氏族里選了幾個女孩兒養(yǎng)在身邊,還真巧,就中了一個。 不過羅家向來心高氣傲,認為只是個侍妾,不必大肆慶祝,那也太跌份兒了,她們家老爺本身是實權(quán)將軍,又不像劉家只靠著承恩公的爵位,其余實處都沒有。 所以羅家固然因為族侄女作為侍妾入選大皇子身邊人有些高興,但是個無名無 分的侍妾,她們到底覺得惠妃面子不夠。 這四家的反應(yīng)幾乎是京城津津樂道的話題了,連放了清明假的夏淇都有耳聞,還道:“皇上果然看重大皇子。” 蕓娘笑道:“那也未必?!钡膊挥偷艿苷f過多的朝政消息,因為甄氏來了信,在杭州府替夏淇說了一門親事。 只等今年他下場了,若是取得功名了,明年就完婚。若是沒有取得功名,繼續(xù)在京讀書。 甄氏深知自己一兒一女的性子,兒子小時候憊懶,也并不算多精明能干,學(xué)問上也沒有出類拔萃,膽子還小,人又老實,所以說親時,說的大多是殷實人家,門第沒那么高,但姑娘家本分就好。 女兒卻不像兒子這樣,她天生膽子大,無論做什么都出挑,相貌都是鶴立雞群,如果她嫁入小戶,肯定是護不住的,到時候女兒可能遭遇不測。 所以對不同的孩子,她有不同的安排。 天生的鳳凰就應(yīng)該還巢。 夏淇一看臉就紅了,“娘可真是cao心。” “傻子,娘替你cao心難道不是好事么?你呀就安心備考,若是好好的,有個舉人功名,回去娶妻也更加能挺直腰板啊?!?/br> 別人再能干那都是別人的,只有自己立起來才是自己的。 夏淇不敢耽擱,竟看著比以往勤奮了不少。 飛絮捂嘴直笑:“大爺如今越發(fā)進益了?!?/br> “可不是,娘替他說的這戶人家挺好的,人家家境殷實,姑娘的爹在河間府任知州,我娘說姑娘性情平和,難得的是還請了女先生在家中教,女紅做的也好,還識文斷字的。淇哥兒見了信上所說的,可不得加把勁么!” 但這是好事,知道上進就是好事。 等清明節(jié)過完,天氣開始燥熱起來,蕓娘總是睡不大好,眼圈常常是青的,孫姨娘看起來擔(dān)憂不已。 好在月初穆蒔回到家了,他看著消瘦了許多的妻子嚇了一跳,“怎么了?這胎鬧人嗎?” “胎兒倒是還好,我害喜也只是有點癥狀,還是這天,成日的悶著,也不是我這兒,二嫂那兒也是一樣,晚上睡不著覺?!?/br> 但你說熱也沒有到很熱的地步,冰盆子現(xiàn)下還不能拿進來。 穆蒔便道:“不如咱們?nèi)デf子上養(yǎng)著,澄哥兒那里的那位老先生年紀也不小了,也一并請過去?!?/br> “那你呢?”蕓娘知道他剛從外面回來,順天府怕是不少事情等著他呢。 果然穆蒔道:“我先送你們過去,再回來處理積壓的公務(wù),原本我出公差后,也有一兩天休沐,等我每次休沐的時候再去看你們?!?/br> “嗯?!?/br> 穆蒔一回來,主心骨就回來了,他在侯夫人面前說了一聲,侯夫人倒也沒有阻攔,“胎兒為重。” 穆蒔笑道:“我們也是這樣說的,但她一個人在莊子上我也不放心,太太,不若讓姨娘也跟著去,總是個長輩守著,我也放心。再者,姨娘如今也是昨兒黃花,伺候不到老爺什么了?!?/br> 這話也只有穆蒔說出來了,侯夫人原本聽穆蒔提起讓孫姨娘出去不悅,但他隨后又說了那樣一番話,侯夫人心里也舒服許多,“成。” 有太太發(fā)話,蕓娘很順利的就出了門子。 元澄聽說可以去莊子上耍,高興的翻了個跟頭,這孩子現(xiàn)在已經(jīng)開始扎馬步了,穆蒔對孩子的文武都很上心,所以澄哥兒翻跟頭或者蹦蹦跳跳,蕓娘并不大驚小怪,過于小心了。 孫姨娘以往很少出門,最多就是出門燒香,但也要站在主母身后。穆家莊子也不是,但侯夫人怎么可能會讓她一個姨娘去,故而能去莊子上,孫姨娘還是很高興的。 “出來開闊些,人也舒坦些?!?/br> “是啊,姨娘,這莊子是侯爺送給我們這房頭的,媳婦兒從南邊移植了些荷花過來,到了夏日,荷花一開,怕是更好看呢?!?/br> “還是你們年輕人會想?!?/br> 孫姨娘一貫也是個手大的,她雖然為姨娘,但伺候穆侯爺多年,手頭東西不少,否則蕓娘也不會只說花兒草兒的,若是個懂經(jīng)濟的,她就開始談?wù)撈鋵嵶约菏亲隽伺禾亮T了。 莊子上的生活當(dāng)然舒服,每日睡到自然醒,又能吹吹自然風(fēng),吃的是大鍋大灶燒出來的柴火飯,蕓娘還想吃什 么就吃什么,也不需要提防誰的,先頭掉了rou又重新長回道臉上,穆蒔休沐時過來看她,都心懷安慰的很。 當(dāng)然了,他又自吹自擂起來,“看來還是我對你最好呀,你看看你,現(xiàn)在小臉蛋紅撲撲的,真好看。” 蕓娘戳了一下他的額頭,“你看你是什么眼光,就喜歡白胖白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