庶媳 第7節(jié)
她親娘從來沒見過,可以說是一手由甄氏帶大,能夠嫁給何天聰也是甄氏一手cao持,她父親能夠升官升的利落,也是因為甄氏輔佐。 蕓娘的親事是她沒有跟爹娘商量直接定下的,出了那樣的事情,爹娘也沒有怪她,所以meimei的幸福,是她最關(guān)心的。 穆蒔淡笑:“這是當(dāng)然?!?/br> …… 屋內(nèi)蕓娘正陪牡丹在玩兒,沅娘問她:“怎么樣?還好吧?!?/br> 蕓娘笑道:“當(dāng)然成了,你別擔(dān)心,我這次過來還是孫姨娘準(zhǔn)備的回門禮了,侯夫人只是面上冷淡些,但我們份例什么的也是照常給。再說了,只要男人有出息就不怕?!?/br> 這倒是了,沅娘想,別看蕓娘人前嬌憨,實際上最有成算了。 “好了,反正我們倆姐妹守望相助,你有何事,可一定要跟我和你姐夫說?!?/br> 蕓娘點頭:“我知道了?!?/br> 隨后沅娘又小聲囑咐道:“我替你準(zhǔn)備了我們景天小時候的舊衣裳,你且?guī)е耪眍^底下,爭取一舉得男。” “不必。”蕓娘斬釘截鐵道:“若是旁人,有了兒子,自然對正妻越發(fā)尊重,可穆蒔并非這樣的人,他心志堅定,有常人難有的毅力,孩子反而對他不是最重要的,我現(xiàn)在有孕,不是給旁人機會呢,你放心吧,等我站穩(wěn)腳跟再懷,那時候才是正道。” 這…… 好像不太合常理啊,但是沅娘知道她妹子也不是個好被人cao控的人,故而遂她的話道:“好,等你日后想懷了,就回來拿便是。” 姐妹敘了一會兒舊,外邊飛絮進來催,蕓娘這才依依不舍的離開。 而另一邊,淑敏郡主臉上的笑意就沒斷過,陳明喻是個文采出眾之人,他小小年紀,并不如穆蒔那樣陰鷙,反而對女人體貼,溫文爾雅。 淑敏郡主之母是清河王的側(cè)妃吳側(cè)妃,但她本人卻是在王妃身邊養(yǎng)大,和端敏郡主關(guān)系也不錯。 故而,今天歸寧都在王妃處。 清河王妃不免問道:“看你的模樣,想必你父王挑的這個人極好了。” “嗯。”淑敏郡主點頭。 端敏郡主嘗了一口酥酪,嘴角翹起,“母妃,這酥酪不錯啊?!?/br> “那是,是你姨母賞賜的?!?/br> 端敏郡主的母親和宮里的皇后是堂姐妹關(guān)系,很是親近。 雖然她們母女在王府并不受寵,可不妨礙,她們的日子過的很滋潤。 她又道:“大姐,我聽說你們還遇到撞婚的了,撞的還是我們府上的老三,是不是?” 淑敏郡主皺眉:“是啊,就怕不吉利,還燒了些東西的。你家那三伯子是個難纏的,居然還說什么,你姐夫是郡主的男人……” 端敏郡主冷哼一聲,“他是最不知道好歹的,一個庶出的卻總是心比天高,現(xiàn)在大哥身體好了,這西北軍還不是唯大哥馬首是瞻,他不過是替他人作嫁衣,娶的一個寒門女子,一幅勾欄做派?!?/br> “跳梁小丑,不過是常惹人笑話罷了?!?/br> 清河王妃輕咳了一聲,對淑敏郡主道:“吳側(cè)妃正等著你,我這里就不留你了?!?/br> 等淑敏郡主走了,她才道:“你如今倒是越發(fā)不管不顧起來,當(dāng)著她的面說什么庶出?!?/br> 端敏郡主冷笑:“難道她不是么?也就母妃您好性子罷了?!?/br> 這清河郡王府里,父王偏寵吳側(cè)妃,母妃本屬意胡孺人的兒子,父王卻偏偏讓吳側(cè)妃的兒子當(dāng)世子,這也就罷了,郡王的女兒只是封縣主,她有宮中特賜封號便罷了,那淑敏本是個庶出的,卻也封了郡主,同她平起平坐,日后母妃和她還得仰一個側(cè)妃和她兒子們的鼻息,想想都不爽。 清河王妃勸她:“你也氣性太大了些,要說那穆蒔那里,他同姑爺沒關(guān)系,你就別參合了?!?/br> “那可不行,這庶出的想越過嫡出,斷斷不能。您放心吧,他不是在大理寺么?哼,馬上他就要遇到一個棘手的事情了,若是辦不好,他烏紗不保,日后就安份了?!倍嗣艨ぶ骱蘼暤?。 第12章 沒上族譜 新婚三日過了之后,次日穆蒔很早就起床,蕓娘替他把官服穿好,撫平褶皺,這才道:“你今兒何時回來?大太太說二太太今日要過來,讓我們幾個媳婦過去作陪,我是頭一回,怕出什么事情給你丟臉了,你早些回來,我也安心。” 一聽說是二太太過來,穆蒔就道:“無事,二太太是為了八弟尚城陽公主一事過來討大太太的示下。雖說府上如今分家了,但兩房同氣連枝,尚公主也是大事,二太太那邊人丁稀少,少不得讓你們過去幫忙?!?/br> 建國侯一共也只有兄妹三人,姑太太早年嫁的不好,等大雍建立之后,建國侯將meimei改嫁給有小諸葛之稱的徐沛,唯獨一弟曾經(jīng)在軍中也十分勇猛,被封為衛(wèi)國將軍。 二叔只有嫡庶各一個兒子,聽聞那八爺只喜愛讀書,并不習(xí)武,如此看來,倒是門不錯的親事。 能夠做富貴閑人倒也挺好。 有能力者如穆蒔,自然不屑于尚主,尚主反而被轄制,而能力平庸又安貧樂道者,做駙馬當(dāng)然好了。 蕓娘笑道:“要幫忙也是大嫂和二嫂,哪里有我說話的份兒。我看來今日去,也是陪太子讀書了?!?/br> 聞言,穆蒔理了理頭上的冠帽,看著她道:“你這么想也是好的,你才剛進門,太出挑了并不好,出頭椽子做了,我姨娘都保不下你。” 穆蒔本就是庶出,從小就會察言觀色,侯夫人成日吃齋念佛,一口口阿彌陀佛,可她還真不是什么菩薩心腸,夏氏本就是遠嫁而來,沒有根基,若是犯了忌諱,內(nèi)宅的事情他也鞭長莫及啊。 “好,我記下了?!笔|娘點頭表示贊同。 并且她還表示自己絕對當(dāng)個乖乖的小鵪鶉,不會惹麻煩。 這下穆蒔又有點不爽了,“倒也不必如此,俗話說的好,妻憑夫貴,除了大哥是世子,我的官職最高,若你唯唯諾諾,豈不是丟我的臉?!?/br> 這個脾氣才是真正的穆蒔,心高氣傲。 蕓娘便道:“知道了,知道了,這個分寸我還是知曉了。” 但她避開下人,還是悄悄在他耳邊道:“可是沒有你,我肯定怕的,你如果可以的話,就早點回來?!?/br> 原來她都這么依戀自己了,穆蒔不解,面上也只淡淡的道:“看情況吧?!?/br> 到底沒給個準(zhǔn)話,這讓蕓娘跺跺腳,以示自己生氣。 穆蒔沒有理會他,他的心思全部都在即將去的大理寺衙門。 另一邊蕓娘帶著玉屏和飛絮過去,讓沉穩(wěn)點的雙燕留下來看家,這玉屏是早年就被老夫人賜過來的,今日要去的也是老夫人處,自然要帶上她。 老夫人出身士紳,早年守寡,獨自撫養(yǎng)三個孩子成人,如今做了老封君,萬事不管,玉屏先前也透露出一點,老夫人十分明事理,家交給長子媳婦也就是侯夫人盧氏,但又不落下小兒媳婦,因此二太太在老夫人這里很受寵愛。 在外面都能聽見二太太笑的很暢快。 蕓娘過去的時候,屋里已經(jīng)坐的滿滿當(dāng)當(dāng)了,老太太看了過來,玉屏忙上前道:“老太太,這是我們?nèi)棠??!?/br> 這時,世子夫人林氏站了起來,忙親熱的拉蕓娘過去,“老太太,這是三弟的媳婦夏氏,怎么樣,生的標(biāo)致吧?” 這府上要說誰最親切,誰對她最友善,便是這位世子夫人林氏了。 老太太呵呵一笑:“這姑娘生的倒是個福相,是蒔哥兒的媳婦吧,這模樣性情看著倒是好的?!?/br> 蕓娘又羞澀了說了幾句,便在二嫂姚氏下手坐著了。 這就沒她一個新媳婦什么事情了,但蕓娘對大嫂林氏是很感激的,至少化解了她的很多尷尬。 之后就沒她們小輩兒的什么事情了,都是二太太在和老太太說起婚事如何cao辦,又讓大太太盧氏也要過去指點一二。 大太太卻推辭:“蓁兒的婚事我倒是想為他cao辦,城陽公主又是圣上愛女,只我這幾日心悸之癥犯了,不如讓大奶奶過去,如今我們府上好些事情我也漸漸都交給她在辦?!?/br> 既然大太太指了大奶奶過去,二太太又對大奶奶道:“世子夫人,且麻煩你了。” 林氏笑道:“二嬸還跟我客氣什么?!?/br> 大家都沒什么異議,二太太事情辦成,當(dāng)然心滿意足的走了,大太太要去做早課也走了,端敏郡主今日聽聞身體有恙未來,倒是姚氏卻一路跟蕓娘走著。 “我說弟妹,前幾天我知道你們新婚,不便打攪,如今既然三弟不在,我去你那兒坐坐,我們倆左不過是閑人罷了。” 這個閑人二字咬的很重,蕓娘大概也了解到姚氏的性格了,這是心有不甘。 請她過來三房之后,蕓娘倒是熱情的讓人上了不少茶點,“二嫂,你嘗嘗。” 姚氏心思也不在這點心上,裝做很喜愛的吃了兩口,便道:“三弟妹,大嫂要去忙二房的事情了,四弟妹身份貴重,從來不管家中閑事,況且她又聽大嫂的話,倒是我們倆,同為兒媳婦,卻只能坐冷板凳。” 說罷,又意識到自己說的太露骨了些,這人呀,平日里對上邊的人謹言慎行,對下面的人就懶得遮掩了。 但想著夏氏身后到底還有個穆蒔,她又轉(zhuǎn)圜了一下,“我也不是說要爭什么,我們原本同她們就是不同的,只是,我想大嫂也夠辛苦的了,年年過年家中都忙,去年她還因為忙著過年小產(chǎn)了,唉,想起來,我這心里啊,就為大嫂難受?!?/br> 你難受還提人家小產(chǎn)? 蕓娘面上卻贊姚氏:“二嫂倒是個熱心腸?!?/br> 其余都不怎么接話,姚氏卻知道打蛇打七寸,“哎,你也別怪我多嘴,你還沒有上族譜呢,你若是一直這么默默無聞的,誰會把你放在心上,當(dāng)初我進府也是和你想的是一樣的,可過了一年我才知道我都沒上族譜,你猜我是怎么上的?是那次大嫂的meimei得了急病,她歸寧了,我掌家?guī)滋欤@事兒我在大太太面前才說得上話呀?!?/br> 上族譜?蕓娘想了想,還真沒有。 她笑道:“二嫂,我們不能直接跟大太太那里提嗎?” 姚氏一臉覺得她說趣事兒一樣,“平時我們哪里能直接去太太那里,晨昏定省哪里有我們說話的份兒,再者當(dāng)著滿屋子下人的面求著上族譜,那不是跌份兒嗎?” 這話蕓娘算是聽清楚了,就連跟大太太說話,如果不是要事,也不能私底下說話,可請安的時候妯娌們和下人們都在,大庭廣眾之下說出來是跌份兒的。 這種理由簡直可笑,但蕓娘卻知道也許姚氏沒有說謊。 就因為這樣的誘因,才能讓人都向往權(quán)利的位置。 可蕓娘卻也不慌,“二嫂的提點弟妹我心領(lǐng)了,只是我想著女人啊,還是生了孩子重要,你說是不是?只要我生下孩子,族譜上不記我,難道能不記孩子嗎?” 姚氏臉?biāo)查g蒼白起來。 蕓娘其實大概猜到了姚氏處境并不算好,不孝有三無后為大,她本人不在意孩子,其實都說母以子貴,但同時也是子以母貴,如果她不能保證自己的地位,即便生下孩子,日后也不過是害了孩子。 可姚氏不同,聽玉屏說姚氏進門三年無子,別提侯府了,就是外邊三年無子,家里人都有話說。 她攛掇自己去爭權(quán)奪利,如果心志不堅定的,也許早就著了道了。 所以她怎么可能不反擊。 姚氏提起孩子就跟貓兒踩了尾巴似的,逃也似的回到了二房,雪柔正奉上茶來,她柔胰白如雪,一串紅木串都顯得她的手腕圓潤。 這是李姨娘送過來的人,李姨娘是二爺穆節(jié)生母,和孫姨娘不同,李姨娘是個唯大太太馬首是瞻之人,平日除了要求穆節(jié)聽世子的話,就沒有任何話了,她都送通房過來,想必是對自己很不滿了。 …… 坦白說,二爺和自己感情是很好的,二爺生的微胖,脾氣又好,對她幾乎是百依百順,可自己卻肚子空空。 別的女人要來分她的寵愛,她怎么能允許?可她摸了摸自己的肚子,如果一直肚腹空空,她也阻擋不了了。 至于蕓娘那邊,本來正等著吃晚飯,她沒有等穆蒔,直接擺箸,卻未曾想到穆蒔居然回來了。 她臉上帶著幾分驚喜,瞬間取悅了穆蒔。 “是為了我提前回來么?”她上前挽著穆蒔的胳膊。 穆蒔本來不是的,他今日過去忙了大半天,還遇到了個棘手的問題,這事兒鬧不好怕是烏紗帽不保,所以想起回來找父親建國候問問,沒想到建國候臨時出去了,他才回來。 但是看到蕓娘期盼的目光,他卻大言不慚的點頭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