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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芳裕從進(jìn)來就一眼沒看過自己,她發(fā)現(xiàn)自己居然還在意這一點(diǎn)。 真是…… 她胸中涌起一股難以言說的難受和惡心,因?yàn)樗?,自己這種感情是被愚弄出來的,而她居然還有點(diǎn)沒能擺脫。 三人沉浸在自己的思緒里,誰都沒理會宋芳裕,她便越來越急躁,聲音尖利起來。 “你們說話??!芊堇她……” “別再說她了。” 虞智為忽然抬頭,目光如利劍一般,帶著深刻的恨意,他本身就威勢十足,這一眼頓時懾住了宋芳裕。 “我們今天來不是為了聽你提問,而是要問你,你究竟為什么這樣做?我虞家哪里對不起你?” 虞智為說起這些事,怒火越來越重,幾乎是咬牙切齒:“那些年你們夫婦在虞家工作,我們給足了薪水,也從未為難你們,就算你不換孩子,看在你們夫婦二人做事盡力的份上,我們也不會對你的孩子差,你要是想求她的前途,我們也會答應(yīng),究竟是為什么?!” 他眼神痛苦,緩了口氣,再次厲呵一聲:“為什么!” “……” 哪怕隔著玻璃,這聲音也直穿人心。 宋芳裕身體微微發(fā)顫,嘴唇囁嚅著,不敢抬頭看他們。 鐘紜冷冷地盯著她,不復(fù)以往的柔聲細(xì)語,一字一句道:“宋芳裕,要記得你的女兒還需要治療,你不能拒絕我們。” “……” 聞言,寧瑟瑟倒是先一驚,轉(zhuǎn)頭瞟了眼鐘紜。 她說這話,還真是—— 她看到鐘紜緊擰的手指,再看看她面上的強(qiáng)勢,明白了過來。 應(yīng)該只是詐宋芳裕而已。 不得不說,她這手很有用。 宋芳裕最緊張的就是她女兒,這半年來憂思過重,她渾渾噩噩的,腦子也沒了以往的清晰。 一聽這話,她根本沒考慮是不是說了,虞家夫婦就會好好對她女兒,只顧著求饒道。 “不行!不行!芊堇要好好治療,她的病本來就不能根治,要好好養(yǎng)著才行……” “那就說?!?/br> 虞智為再次逼問。 “我……” 宋芳??戳丝从菁曳驄D,又看了看坐在旁邊面無表情的寧瑟瑟。 她知道這件事終于還是要見天日了,她得徹底坦白。 頓了一下,宋芳裕表情慢慢沉下來,回想起多年前。 那時發(fā)生的事再度沖上腦海,以往那種憤怒感再次重現(xiàn),她好像又回到了作出決定的那個瞬間。 十九年前,宋芳裕和鐘紜先后沒多久懷上了孩子。 虞家的薪水豐厚,宋芳裕自然不肯因懷孕白白耽擱幾個月,她堅(jiān)持留下繼續(xù)工作。 同樣是孕婦,懷上的時間也沒隔多久,但宋芳??粗挥菁耶?dāng)成珍寶一樣伺候著的鐘紜,再看看懷著孕還給人做牛做馬的自己,自那時便心里不太平衡。 但,讓她做出換孩子這種毒事的原因卻不是這個。 “你……” 她緊盯著鐘紜,目中是滔天的憤怒,和毒蛇般的陰狠。 “我丈夫那里,有你的東西?!?/br> “我的東西?” 鐘紜一愣,完全沒反應(yīng)過來:“我的什么東西?” “哈哈?!?/br> 宋芳裕冷笑:“你這腌臜賤貨,我丈夫那里有你什么東西,你不知道嗎?” “你說什么?!” 鐘紜胸口一滯,怒視她。 宋芳裕好像又突然想起來,自己還有求于他們,又老實(shí)下來。 寧大展和宋芳裕兩人雖然都為虞家做事,但并未住一間房,宋芳裕負(fù)責(zé)的是宅子內(nèi)的工作,寧大展則天天跟著虞智為在外面跑,又因?yàn)閼言校畏荚Fv,是以很少過去找丈夫。 她難得過去一次,正好見到了寧大展還未來得及收起的東西。 宋芳裕很難形容那時自己的心情,因?yàn)檫^于憤怒,過于痛苦,她甚至差點(diǎn)流產(chǎn),后續(xù)吃了好久的安胎藥才穩(wěn)住。 她開始有意觀察自己的丈夫。 寧大展天天跟在虞智為身邊,意味著他和鐘紜的見面機(jī)會也很多,兩人見面都是道貌岸然,看上去客氣有禮,好像一絲多余的、不該有的關(guān)系都沒有,可是宋芳裕不斷地偷偷去丈夫那里,她發(fā)現(xiàn)了很多次,雖然沒見到鐘紜,卻有她的東西。 憑什么呢? 宋芳裕那時想。 鐘紜已經(jīng)有了一切,她那么高高在上,那么富貴體面,同樣是懷孕,她在這宅子里像個女王,自己卻是個卑微的傭人,都這樣了,還有什么不滿足呢?為什么還要來搶她的丈夫呢? 宋芳裕無法接受,她找寧大展揭破了這件事,卻沒得到想要的結(jié)果,明明還懷著孕,寧大展卻對她極其不耐煩,甚至不想多說。 因?yàn)檫€在虞家討生活,短時間內(nèi)找不到更優(yōu)厚的工作,寧大展也不許她到虞家夫婦面前說穿這件事。 宋芳裕好像陷入了死局。 她和寧大展同出一鄉(xiāng),自小就認(rèn)識,有著多年來的感情,她沒法去發(fā)瘋傷害寧大展,為了討生活,她也沒法就這樣不管不顧地揭穿,然后去撕爛鐘紜的臉,她必須得忍著,可是怎么忍呢? 壓抑的仇恨漸漸扭曲,讓宋芳裕越來越偏激,腦子里整天都在想著怎么報(bào)復(fù)。 孕期本來情緒波動就大,宋芳裕遭遇這樣的打擊,還完全無法疏解,丈夫雖然有所收斂,卻依然對她冷淡且不耐煩。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