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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戀人的情緒一降,被注視著的我有些心虛,總感覺自己做了不該做的錯事,想了想我提議道,“如果很無聊的話,可以玩會手機游戲。” 他歪歪頭:“不無聊啊......啊,我的手機放在宿舍里沒帶出來?!?/br> “沒關(guān)系?!?/br> 我把自己的手機遞過去,“那就先拿我的好了?!?/br> “篠原先生好像說過不能隨便看人手機?!?/br> 他沒有立刻伸手接過,而是努力地回憶了一番后詢問道:“真子的手機里有什么不能看見的嗎?比如研究所的保密文件之類的?” “沒有。” 我搖頭,“我們工作手機和私人手機是分開的,這部是我個人的,隨便用吧,沒關(guān)系的。” “相機可以用嗎?” “可以啊?!?/br> “現(xiàn)在可以拍真子嗎?” “可以?!?/br> 我本身不怎么拍照,手機里儲存的照片大多是和他一塊出去玩的時候拍的,一部分是雙人合照,另一部分就是我們相互為對方拍的照片。隔一段時間,我們倆會挑一部分去照相館印出來,也算是留做紀念。 我一邊敲打著鍵盤,一邊佯裝鎮(zhèn)定地聽著相機的快門聲音作響,也不知道他究竟拍了多少張照片。 等我大致處理完工作,身旁細小的聲音已然消失,獨留左半身肩頭承受的重量與發(fā)絲拂過脖頸的觸感。 偏頭,能看見鈴屋的眼皮聳拉,看上去困得不行,頭一下下地點著,如若不是手肘乘著椅子的扶手,整個身體已經(jīng)靠了上來。 大致是我轉(zhuǎn)身的動作驚擾了他,亦或是鈴屋本身對此很敏感,他在我看向他的同時睜了下眼,確認了什么后隨即又放松了下來,雙目微闔,鼻腔中發(fā)出細微的哼唧聲,他順勢迷迷蒙蒙地蹭了過來,整個人的狀態(tài)像是打滾撒嬌的寵物一樣。 “好困......” 鈴屋一副不太清醒的模樣,于是我趁機戳了戳他的左臉頰,觸感柔軟而細膩,一戳皮膚就凹陷了進去。被可愛到的我不假思索道:“去我床上睡吧?!?/br> “哦?!?/br> 他小小地打了個哈欠,又三下兩下踢掉拖鞋,縮在了床鋪的一角后,兀然抬頭問了一句,“真子也一起睡嗎?” 下一秒,像是被他傳染了,我也打了個哈欠。工作太長時間導(dǎo)致眼皮酸澀,自己的意識同樣不太清醒,良心掙扎片刻后,我還是敗給了襲來的洶涌睡意。 “啊......那就一起吧。” 第29章 當我將身體壓上床鋪,伴隨著木制零件的輕微吱呀聲,被面上的褶皺同樣如漣漪般散開。 單人床并不大,幸運的是鈴屋和我均可謂是纖細,側(cè)躺著便不會挨在一起。如若背對著他大概會顯得太過冷漠疏離,但是正對著我可能會因為緊張而睡不著覺。因而我假裝不經(jīng)意地環(huán)住了貓咪抱枕(當年涼子送給我的生日禮物之一),遮掩了自己發(fā)燙臉龐的同時,也擋住了來自對面的視線。 我繼續(xù)把自己埋進抱枕,蓋上被子,醞釀著睡意,“好困啊,我要睡了?!?/br> 熟悉的聲線響起,他也有些倦怠,“唔......那我也睡了。” 我“嗯”了一聲,聽見了摩擦的細微窸窣聲,他大概也鉆進了另一側(cè)的被子里。 都說親狎的舉動是戀人間相互磨合的必經(jīng)之路。因此我并不反感。鈴屋的靠近總是和緩的,給了我充足的緩沖距離;幾個月以來從未有過逾矩的舉動,我也有足夠時間來審視內(nèi)心的恐懼、不安與惶然,將這些情緒逐漸消化。 攜有繁復(fù)的思緒,我環(huán)著柔軟的枕頭,潛意識里注意著睡姿以及與身旁人的間隔,不知隔了多久,終是昏然睡去。 我不喜歡做夢。 有科學(xué)研究表明,人的夢境與現(xiàn)實有著一定的關(guān)聯(lián)。我短短十八年的人生中,有將近十幾年做著噩夢,即便離開了孤兒院,以及那些狹窄的黑暗空間,我仍舊常常困頓于奇怪的夢境中,但是一睜開眼后,除卻頭頂?shù)睦浜惯B模糊的記憶都很難留下。 很幸運,今天的我大概是沒有做夢的。 無盡的昏沉感終于腦內(nèi)褪去后,我用力睜開眼,視野由模糊逐漸清晰。 我看見了一張瑰麗且熟悉的面龐。 都說臉部幾乎是人最裸露的部位。我其實很少這么近距離地觀察旁人的臉龐,當然,鈴屋除外。就如我之前提過的,追逐美好是人類的天性之一,而我便是如此的膚淺——換言之,他很好看,我也欣賞喜愛漂亮的面龐。 約莫是察覺到我的醒來,鈴屋靜默地低頭注視向我,游弋的視線由虛變實,漫無目的的散漫消退,瞳仁的暗紅像是一匣子打翻的瑪瑙,碎在了深邃的目珠中。面上蒙有紛遝的陰影,這些規(guī)整的黑色縫隙間藏著朦朧熹微的橙光。 “下午好......” 他頓了頓,意識到什么后糾正道,“啊,不對,快要晚上了?!?/br> 睡午覺結(jié)果睡到了傍晚嗎?幸好已經(jīng)把工作全部處理掉了。 我重復(fù)他的話語,“晚上好?!?/br> 我有一個壞習(xí)慣。每每睡醒,都需要一個類似于“我是誰”“我在哪”“我在干什么”的起床氣緩沖過程,在整個過程中我都會處于一種麻木而遲緩的狀態(tài)。 譬如直到幾分鐘后,我才意識到自己在床上的位置已然挪到了最中間,抱枕仍然被我環(huán)在胳膊中間,只是左手的下面又枕著另外一條不屬于我的手臂。額角幾乎蹭著他的唇瓣,埋下頭,鼻尖離他肌膚上露出的刺繡紅線也不過咫尺,幾瞬的呼吸撲上去,反而帶回一片溫熱的潮濕感,這大概也是為什么一醒來我便直視了他的面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