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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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情殿 孟玄朗等人年紀尚輕,閱歷不足。不曉得天魔戰(zhàn)場等地究竟是個什么地方,聽清瑤說讓他們自選,也不怎么畏懼,只是一時難免猶豫,不知該選哪個。 “瑤兒,”白子畫沒等他們做出選擇,便忍不住沉聲開口,“不要胡鬧,那些地方,你我到了都有麻煩,何況他們?” “嗯?”清瑤發(fā)出了個疑惑的音節(jié),很納悶的反駁白子畫,“麻煩?不會??!都是很好的磨劍之地呢!” 她都去過。 額……等等……眼前這幫人,年歲上雖與她入妖魔界時當年相差仿佛,法力上卻好像個個都挨不到仙境的邊! 清瑤反應了過來,“是了,他們的修為是弱了一些。去那些地方,為時過早了?!?/br> “那,云郎說,他們?nèi)ツ睦餁v練比較好?”清瑤擰腰抱住了白子畫胳膊,她記憶中的歷練之地都是妖魔界各大禁地、絕地,確實都不大適合沒成仙的修士過去。 “根據(jù)長留的慣例,這批弟子入門也有段時間了,是時候禁住法力,去凡間進行紅塵煉心了?!卑鬃赢嫷坏?,“就讓落十一帶隊,一起去吧。” 凡間……那還好…… “是,尊上。”孟玄朗、花千骨等人急急應聲,“弟子遵命?!?/br> ~~~~~~~~~~~~~~~~~ 次日一早,接到任務的落十一便帶著大隊人馬開始臨行前的集訓了。當然,一群自拜師以來從未下過長留山的菜鳥第一次出門,需要交代的東西必然不少。 尤其,這次統(tǒng)一的歷練還是掌門心血來潮下的產(chǎn)物。事先沒人有所準備。 隨行之人除了孟玄朗、東方彧卿等,還有尹上漂、火夕、舞青蘿……長留這批弟子盡皆帶上了。 朔風和霓漫天也并沒有成為例外的存在。 “你不是說最近正在讓朔風和漫漫參悟七絕譜嗎?”清瑤端著盤雪花酥靠站在復歸空蕩的絕情殿大門口,看著前方高臺上低頭撫琴的白子畫,不無好奇的問,“怎么把他倆也扔下山了?!?/br> “他倆雖然絕情池里也有點反應吧,但天下能無損過三生池的又有幾個呢?足部一點灼傷也屬正常?!?/br> 不像花千骨和孟玄朗他們,半條腿上都是傷疤。 看的清瑤都氣笑了。 情深至此,還有什么可猶豫的,直接上手追不就好了。犯什么癡勁兒??! 欠、調(diào)、教! “歷練之旅,也是悟道的過程?!卑鬃赢嬵^也不抬的回答,“不是只有閉門苦讀才叫修煉?!?/br> “話雖如此,”清瑤搖頭晃腦道,“你就不怕他們出去一趟,非但清不了心,反而情意愈熾嗎?” “朔風看漫漫目光有異,不要告訴我,你不曉得?!?/br> “我曉得,又怎樣?”白子畫淡淡的表示,“小輩們的感情發(fā)展,順其自然就好?!?/br> “只要他們自己將來不后悔,便沒有什么大不了。” “呵,”清瑤輕笑,緩步走到白子畫身旁蹲下,托腮問他,“那……云郎有后悔嗎?” 白子畫聞言手下琴音稍錯,朗星般的眼眸中倏忽間便似覆了層云。 “有?!彼届o的說。 “云郎后悔什么?”清瑤柔聲問,往??傦@矜傲冷艷的容顏褪了霜雪,唯余嬌麗。 白子畫居然說他有后悔……他后悔什么?他有什么可后悔的? 清瑤面上笑顏如花,心里咬牙切齒:他是后悔沒在本尊初封帝座、回歸六界時早點下手殺了本尊;還是后悔當日從斷天峰上把本尊帶了下來;抑或是后悔年前不該取了太白的幻思鈴解除記憶封印,想起本尊…… 白子畫:“我曾經(jīng)一度非常后悔,沒早點去妖魔界找你……” 在發(fā)現(xiàn)瑤玉魔尊雖惡名遠揚,手上卻從沒沾過一滴無辜之人鮮血時,白子畫后悔;在知道清瑤突破道境九重天,從兩界山到斷天峰時就要被生父獨孤信收割性命時,白子畫后悔;在把清瑤從斷天峰上帶下來,發(fā)現(xiàn)她身上舊傷無數(shù)、分明還是青春少艾又修為深厚,體內(nèi)本源卻因道道沉珂虧空的比普通耄耋老人還不如時,白子畫簡直后悔的想死。 “……我后悔,沒有早點找到你,保護你。”白子畫說。 “早和你說過很多次了,我并不需人保護?!鼻瀣幷f, “不過,這次算你過關了。”為表贊賞,她往白子畫嘴里喂了個雪花酥。 然后低頭往自己嘴里也塞了個,借此掩飾她忍不住上揚的唇角。 ……………… ……………… 七殺 “炎水玉的修復,進展如何了?” “回稟圣君,經(jīng)屬下查探,我們得到手的這塊炎水玉,雖具神器大半形體,但,卻少了最為重要的靈性?!睍缫疤旎貜?,“屬下無能,若不尋回神器器靈,恐難將炎水玉修復完全?!?/br> “那、還、不、去、找——”殺阡陌不耐道,“本座早就說過,就算傾盡我整個七殺之力,也要修好炎水玉、復生琉夏?!?/br> “若是只七殺之力還不夠,本座還可以再壓上全妖界、魔界和鬼界諸領!” “現(xiàn)在,告訴本座,炎水玉的靈在哪兒,怎么找?” 曠野天:“只要聚集十方神器,炎水玉會自動歸位?!?/br> “十方神器?”殺阡陌輕笑,艷若三月桃夭,“看來,本座這是不解封妖神,就不行了?” 曠野天斂息不語。 “圣君,”單春秋道,“圣君若想集齊神器,旁的都簡單,唯獨白子畫,是個阻礙,不可不防?!?/br> “白子畫。”殺阡陌若有所思,喃喃低語,“單他一個,雖然麻煩,本座倒也無甚懼怕。只,他若決心與本座作對,瑤玉怕是也會幫著他……” “瑤玉……拴天鏈好像還在瑤玉身上……” “本座還有琉夏需要照顧,萬萬不能同瑤玉拼了……” “瑤玉……白子畫……” “單春秋……”殺阡陌靜靜思索了一會兒,突然抬眸望了眼下方跟隨了自己多年的大護法,繾綣含情的桃花眼兒里似有追憶,“你是本座年少時,從垃圾堆里刨出來的尸體……當時凌度和七夜都說你傷的那樣重,必死無疑,好奇你為何遲遲不肯斷氣……本座也好奇,于是就把你帶了回去……” “圣君對屬下的救命之恩,再造之德,屬下永世不忘?!眴未呵锫勓砸蚕肫鹆水斈杲^處逢生時的感動,情緒激蕩。 “呵。”殺阡陌輕笑,單春秋的忠心他并不懷疑,只是他剛剛說及往事的用意并不是為了聽下屬表忠心。 “本座不做徒勞之事,當初救你,便是有信心,你能活下來……” “這信心倒也不因旁的,便是因著瑤玉……那會兒她沉迷推演中和血脈的功法,哪天不得爆個幾次體啊……” “可憐瑤玉那年歲數(shù)還不到雙十,修為還盡毀了……她那樣都沒死,你當然也不至于就會死了……” 單春秋:“瑤玉尊者當年,確實令人意外。”他回想了一下從前,目中也不由多了幾分敬意。 “是啊,”殺阡陌點點頭,附和道,“當年,誰能想到瑤玉最后會成功呢?” “所以,白子畫那家伙若知道瑤玉曾經(jīng)經(jīng)歷了什么,準也不敢相信。” “你說,對嗎?” “白子畫……”單春秋想了想,道“八成是的?!?/br> “只是,瑤玉尊者功成已久,白子畫現(xiàn)在相信與否,又有何意義?” “當然有意義?!睔②淠靶θ萦⒌?,“白子畫越不敢相信,對比現(xiàn)實,就會越驚、越訝,就越心疼?!?/br> “屬下愚鈍?!?/br> 殺阡陌卻無心解釋,只道,“本座記得最近為了修復炎水玉,你們從原始一脈那里,取了份道魂液來。后來發(fā)現(xiàn)那東西沒用,現(xiàn)在還沒還給凌度吧?” “自然沒有?!边@個問題,回答的人是曠野天。 “很好,”殺阡陌點點頭,“去,派人把那份道魂液給瑤玉送去。就說是謝她的炎水玉。” 這…… 單春秋和曠野天對視了一眼。 道魂液,生于冥河盡頭,為純粹的魂道法則凝就,可養(yǎng)萬物之靈。然炎水玉已無靈性,神器器靈也不是一份道魂液可以憑空催生出的。故之前沒有用上。 現(xiàn)在圣君要把它送給瑤玉帝尊,難道是想要蘊養(yǎng)傾城?傾城劍作為瑤玉帝尊的隨身佩劍,威力不弱,只惜問世時間太短、靈性淺薄,若能以道魂液孕養(yǎng)一二,確實對帝尊大有裨益。 以此來償?shù)圩鹳浹姿竦那榉?,也很說的過去,但……這和白子畫有什么關系? 過往無數(shù)事例早可證明,瑤玉帝尊就算劍鋒再利,也不會傷白子畫一分的。 “接著派人去找水色(白蓮宗主)和滅度(滅情道主),瑤玉當年推演功法時留下的記錄,他們那里應該有,要來,給白子畫送去?!?/br> 功法推演必不可能一蹴而就,過程當中免不了的總有疏漏。所以清瑤當年自己行功之時,是有留影像資料,備著拾遺補缺的。 后來,這份資料在清瑤功法小成后,就被她不甚在意的放了出去。 當時清瑤是打著如有人可以從中窺出破綻,也好早日彌補的主意。后來也確實因此,又有了幾處修訂,漸漸的才趨于完善。 如今她的功法與最初版本比較,不說南轅北轍吧,反正是面目全非。 給白子畫看這個…… “然后,派人盯緊了絕情殿的動向,瑤玉和白子畫一離開,就奇襲長留,奪神器?!?/br> “是,圣君?!眴未呵锖蜁缫疤旃眍I命。 當初七殺奪君之戰(zhàn),殺阡陌屬于異軍突起的黑馬。二十年前,他雖實力不弱但除了絕世美貌外在魔門一票驕子里并沒什么太多的特殊之處,單春秋當然也不是現(xiàn)在妖魔界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護法。而只是一個沒人會關注的小奴仆。 那時候,七殺也不止五位妖帥,而是十位,號稱“十妖”。其中并無曠野天的名字。曠野天是上任妖帥的徒弟,由于他師父精于機關術、身體老而彌堅,命比較長,曠野天雖論年紀是顏悅、瀾風他們一輩,實際繼位的時間卻晚了他們有小十年! 所以,殺阡陌這番安排,單春秋與曠野天都不解其意。 但是,那又如何呢? 殺阡陌才是魔君。 他們不需要明白殺阡陌的用意,只需要執(zhí)行與貫徹殺阡陌的意志就好。 ※※※※※※※※※※※※※※※※※※※※ 下章填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