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8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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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娘會名垂青史的。 名垂青史?好像也沒有什么吸引力了。累死累活一輩子,就在史書上留下短短的一段話,呵。 元含章拍了拍阿伊拉的手, 你別擔心,我不會死的,不過我是說真的,等這場病好了,我們就偷偷離開這里吧。 這回阿伊拉是真的驚了。 反正這江山還有小景呢,她年輕,又能承擔,無論她是想要當女帝,還是想要給小皇帝當養(yǎng)母,都無所謂,我相信她能做好。反正我是為劉家盡心盡力了,我還給劉家留了個香火,雖然是假的。以后的事情我就管不著了。 可,咱們要怎么離開呢?阿伊拉還有些懵,完全跟不上元含章的速度了。 元含章笑笑, 那讓我們最聰明的阿伊拉來想一想,好不好? 可我們要是就這么離開了,小景,不會很麻煩嗎? 是會很麻煩啊,一個弄不好,整個天下都會以為是她謀殺了我。 這? 元含章笑了,慢悠悠地說道,皇位, 哪里是這么好得的。 阿伊拉: 這一回打吳國公算是最輕松的一場戰(zhàn)爭了,吳國公身處江南富庶地帶,他集合的那些宗室也大多是有錢,而沒有足夠的軍事實力的人。 這一趟,若不是擔心瘟疫蔓延過甚,應(yīng)該會在一個月之內(nèi)就將吳國公的叛亂平息了的,后來卻拖到了一個半月,吳國公的軍隊里面瘟疫蔓延過甚,不能輕易跟他們接觸。 一直到冬天,瘟疫散去,這才開始突進,吳國公等人乘上海船想要逃往琉球,被海軍陸戰(zhàn)隊在海上追上,全部押解回汴京。 據(jù)說,他們帶走的金錢財物,多達半艘海船。 自此,整個大成王朝境內(nèi)能排得上號的宗室,已經(jīng)所剩無幾了。 最近蕭烈歌過得很舒坦,就像工作了幾年終于放假了一樣,什么重要的責任都不用她擔著,什么重要的任務(wù)都不需要她來考慮。 她本就出身皇室,從小要什么有什么,富貴榮華地位權(quán)柄是她與生俱來的,相比于那些,縱馬馳騁、肆意生活才是她想要的。 十六歲,長兄去世,侄子年幼,她不得不承擔起責任來,將自己武裝成一個端莊的模樣,困在案牘之上,每日里殫精竭慮,以維持一個龐大王朝的運轉(zhuǎn),保證自己家族的傳承。到了如今,權(quán)力的交接已經(jīng)穩(wěn)定了,她便可以瀟灑地去享受她的公主生活了。 薛知景看著她,一邊覺得羨慕,一邊又覺得開心。 真是羨慕她可以不用這么勞心勞力地辛苦工作,但落到她自己身上,薛知景知道,自己做不到蕭烈歌這樣,她是個停不下來的人,腦子里不想事兒,手上不干活兒,就渾身難受,一輩子勞碌命啊。 覺得開心呢自然是因為,見著蕭烈歌恣意地生活著,她這個戀人自然會有一種寵溺的幸福。 蕭烈歌又跑了好幾圈下來,薛知景給她送上毛巾,幫她擦了兩下汗之后,蕭烈歌自己拿過毛巾擦了起來。 薛知景可憐巴巴地看著她,蕭烈歌古怪地躲了兩下。 你這什么眼神? 薛知景哪里好意思說,自己特別想給她擦汗,像照顧孩子一樣照顧她呢。 不過蕭烈歌也沒很想聽她的回答,她說道,快入冬了, 我看城外秋收都過了,我明日想去西邊的山林里打獵,你有空一塊去嗎? 西邊的山林,跑馬也得一天才能到,帳篷里住一晚,第二天打獵,再住一晚,第三天回來。 哎,現(xiàn)在的工作,可沒空給她三天的時間出門啊。 薛知景癟著嘴,無可奈何地搖搖頭。 蕭烈歌將毛巾扔給一旁的侍從,湊近薛知景,故意挑釁地說道,那我自己去玩了,到時候我再烤個兔子吃什么的,哇,可不要太舒坦。 薛知景恨恨地看著她,突然,一把攬過她的腰貼近自己。 寶貝兒,故意誘惑我? 蕭烈歌習(xí)慣性地玩上了薛知景的頭發(fā),在手指上卷著, 那怎么能呢?誘惑周國公,這罪過大了,我不過就是簡簡單單地敘述一下自己要做的事情罷了。 薛知景一把抓住她玩自己頭發(fā)的手,用唇輕輕地啄了一口,可我怎么聽著,像是有人在故意炫耀呢。心里想什么聽著就是什么,看來是我們的周國公覺得羨慕,所以才覺得我在故意炫耀呢。 是啊,我好羨慕啊。薛知景挨個親吻了一下蕭烈歌的手指,說著,可是, 真的陪不了你,寶貝兒,你會難過嗎? 放心吧,不會,蕭烈歌被親吻得氣息有些不穩(wěn), 我知道你現(xiàn)在忙,我當年執(zhí)政的時候,也是一天到晚不得閑,只能晚上陪你。風水輪流轉(zhuǎn),現(xiàn)在輪到我沒得陪,理解。 元含章的身體基本上都大好了,她親自出席了薛知景建的綜合大學(xué)的建成儀式。 那日,從汴京城西城門一直到綜合大學(xué)的正門處,一條筆直的能容四駕馬車并排通過的道路上,被清掃得干干凈凈,上面細細地撒上了黃土,迎接著元含章的大駕。 這可是元含章回了汴京城之后第一次走出皇宮,可真是給足了薛知景面子。 那日,眾多被邀請去的大臣,以及一些看熱鬧的平民也都匯聚到了綜合大學(xué)。 除了要舉行典禮的大會堂之外,其余的地方都提供給大家參觀,畢竟之后是要向全民進行招生的。 元含章也是頭一回見到這樣的學(xué)校樣式,覺得很是新鮮,聽薛知景認真說明了各個樓,各個教室的功用之后,她更覺得確實實用。 還夸了兩句,你呀,是我見過的最實用主義的人了。 元含章早知道薛知景還沒給這大學(xué)起名呢,調(diào)侃她一番之后,給她親自提了一個名字,薛知景讓人送上來大號毛筆,白紙,元含章親自揮毫,寫下了皇家綜合大學(xué)六個大字,只等著去刻印一個牌匾,便可以掛在大門口了。 在這皇家綜合大學(xué)建成典禮結(jié)束之后,元含章突然給薛知景升了個職位,禁軍總指揮使,可以掌管整個王朝的所有的禁軍。整個職位以前是沒有的,以前是由樞密院的一群官員們集體管理禁軍,禁軍又分成不同的隊伍,各有各的指揮使,還經(jīng)常輪換。 所以這次的升職真有一些不同尋常的意味。 連薛知景自己都有些看不懂了,元含章這根本就是將自己手里最鋒利的劍和鎧甲統(tǒng)統(tǒng)交到了她的手里呢。 真想退休了? 同時,那個給她勸進了兩回的丁山又想來第三輪的勸進,薛知景一直讓人看著他的動向呢,發(fā)現(xiàn)這個事兒之后,趕緊給他按住了,可真是怕了這種不知道是聰明還是傻的人了。 只是,薛知景沒有想到的是,當她覺得生活終于平靜了的時候,元含章突然消失了。 第124章 太后消失 在元含章消失之前,她是做了一些古怪的事情的。 比如她將族兄元杰綱提升了一級爵位,將自己手里的一部分資產(chǎn)作為禮物送給了侄女元錦。她給軍機處的李婧升了職,還特地叫了李婧家里人到宮里來,閑談了幾句。同時,她還給薛知景了一個錦囊,說是新年禮物,讓新年到來的時候再拿出來看。據(jù)說,這個錦囊還給了元錦和李婧一份。 不過因為她是太皇太后,她做什么都不應(yīng)該被人質(zhì)疑,只會讓人猜測。 現(xiàn)在想起來,真是覺得好像異常古怪。 元含章消失的事情是薛知景那日早晨進軍機處上班之后才知道的。 軍機處設(shè)置在宮城的范圍之內(nèi),軍機處行走都住在宮里,至少他們都有好幾天沒有回宮外的家了。 薛知景剛進軍機處的院子門,便見著伺候元含章的宮女急急忙忙跑來,正好撞見,她說她們早上去伺候元含章起床的時候,發(fā)現(xiàn)元含章不在屋內(nèi)。一開始就覺得有些奇怪,眾人在寢宮周圍找了一圈,發(fā)現(xiàn)沒人,宮女們都互相詢問,也都說不知道。 后來她們在周圍找了一圈,還去了御書房,發(fā)現(xiàn)元含章也不在,這才慌了神,趕緊來軍機處來找周國公。 經(jīng)過上次元含章感染瘟疫的事情之后,薛知景變得極為敏感,她立刻讓人封鎖宮門,不準任何人進出,然后她帶著李婧跟她一起,前往元含章的寢宮。 到了寢宮,里面全是慌亂到極致的宮女們。 這一批的宮女大部分都是上次元含章瘟疫事件之后新?lián)Q上來的,上一批有的染病了,有的被徹查了,她們可從來沒經(jīng)歷過這樣的事情。 怎么還能讓太皇太后娘娘丟了呢? 見著周國公薛知景到來,一個個頓時都將她看做是救世主。 怎么辦??? 薛知景仔細詢問眾人,到底什么時候發(fā)現(xiàn)元含章不見的,最后一次見她是什么時候,昨晚誰守夜的。 我們幾個是最后見到太皇太后的,昨晚大概是戌時,我們給太皇太后娘娘準備了洗漱的熱水和睡衣,伺候娘娘安頓了下來。 娘娘現(xiàn)在都不讓我們守夜,每夜里,都是司天造辦處的處正阿伊拉姑姑照顧娘娘。 對,我們晚上都各自睡了。 薛知景冷冷地問道,就算是室內(nèi)只有阿伊拉照顧,茶水間呢?室外呢?一個人都沒有嗎? 眾人都搖著頭,有人再次重復(fù)道,最近娘娘都不讓我們守夜。 說著,薛知景突然想起,阿伊拉也不見了。 阿伊拉呢,你們誰見著她了? 沒有見著。 她是不是跟娘娘一起消失了。 最后一個能見到娘娘的,只有阿伊拉處正了。 見著眾人也說不出什么東西來,薛知景只好帶著李婧和所有的宮女一起,再繼續(xù)在宮里尋找著,看能不能找到什么信息。 她們翻遍了整個寢宮,發(fā)現(xiàn)元含章的所有衣物都在,甚至可以說,她像是沒有穿她的衣服一樣。薛知景聽見這個消息就覺得奇怪,沒有穿衣服?怎么可能呢,或者說她早有預(yù)謀,穿了別的衣物。 除此之外,她的其它所有物品也都在,甚至連最重要的玉璽都在。 就像是,她這個人不要她現(xiàn)在的身份,憑空消失了一樣。 薛知景讓人將昨夜宮門口守衛(wèi)的人叫過來詢問。 四個宮門問了三個,都說沒有異樣,只有一個宮門的幾個太監(jiān)說,昨天晚上,阿伊拉出去了。 阿伊拉?什么時候?她自己還是跟別人?薛知景問。 大概是過了亥時,阿伊拉姑姑坐在一輛馬車上,說要給娘娘辦事,要出宮一趟。不過因為阿伊拉姑姑是太皇太后身邊的紅人,她的馬車我們并沒有查。 那就是了。 接著,薛知景趕緊讓人找城門口的守衛(wèi)進宮來詢問。 她非常懷疑,昨晚,是阿伊拉和元含章一起離開了,只是,元含章是主動還是被動的就不知道了,而且原因是什么?她們還回來嗎? 若不是知道阿伊拉對元含章的感情,她估計已經(jīng)急死了。 不過現(xiàn)在她也已經(jīng)急得不行了。 薛知景琢磨著,大概率是元含章自己主動離開得,但是從來沒有端倪啊,她要出宮什么的,只要吩咐一聲,就可以大大方方地出去了啊,有必要這么神神秘秘的嗎? 她現(xiàn)在可是整個大成王朝最尊貴的人,她要做什么沒有人會攔著。 除非,她要做的事情,是不能讓人知道的事兒。 會是什么事兒呢? 守衛(wèi)城門的侍衛(wèi)還沒有過來,元錦卻來了宮門口,她在宮門口被攔住了,還是薛知景讓人放她進來的。 元錦一進宮,就覺得氣氛不太對,問人也不知道發(fā)生了什么事情。 她還被一路領(lǐng)到了元含章的寢宮,一進去,卻見著薛知景凝著一張臉坐在客廳的首位上,桌上的茶似乎都涼了。 你來了。薛知景的神色有些不好。 小景,怎么了?元錦覺得古怪,怎么把宮門給鎖了,娘娘呢? 薛知景嘆了口氣,娘娘不見了。 不見了?什么意思?元錦的音調(diào)逐漸拔高,倒吸一口涼氣,她的腦子里面頓時聯(lián)想到了很多不好的內(nèi)容,畢竟她也是在朝堂當中長大的,從小聽的那些故事也不是白聽的,更何況元含章還是她族中的姑姑。 她大踏步地走近薛知景,高聲問道,什么叫做不見了? 薛知景抬頭跟她說,今日我剛?cè)雽m,就聽娘娘寢宮的宮女來報,說娘娘不見了。我和她們一起,將整個寢宮,御書房還有其余一些宮室都搜索了一遍,沒有找到娘娘的蹤跡,娘娘的所有物品,包括她的所有衣服都在。我已經(jīng)讓人將整個宮廷都搜索一遍,不過找到娘娘的可能性不大。我已經(jīng)詢問了宮門口的太監(jiān),昨天晚上亥時,阿伊拉曾經(jīng)駕著一輛馬車離開皇宮,至今未歸。我已經(jīng)讓人去叫城門口的守衛(wèi)過來問話了。之所以將宮門關(guān)閉,是不想這件事情傳出去,現(xiàn)在娘娘不知何故消失,我不能冒險。 元錦似乎在消化著薛知景說的話, 可消化一陣子之后她卻冷冷地說道,薛知景,我看娘娘根本不是無故消失,而是你將娘娘藏起來了吧。 我?薛知景一臉錯愕,元錦,我為什么要將娘娘藏起來? 元錦冷哼著,為什么你自己知道!說娘娘消失了,然后讓那幫讀書人再給你來個第三次勸進,你就好直接登基為帝了對吧。 元錦確實是個實在人,武將性格,有什么說什么。不過她也不想想,若薛知景真是這么做了,她這么說出來,不是分分鐘就有性命之憂嗎? 薛知景氣得不行,胸口急速起伏著,但她也知道,元錦如此懷疑也是有道理的。 畢竟,她是最得利的那一個。 但薛知景可不能任由元錦在這兒瞎猜,她務(wù)必得團結(jié)元錦,好一起找到娘娘,或者知道娘娘去哪兒了,這樣才好商量對策。 若是娘娘有什么要緊的事情要去辦,回頭就回來了,那就什么都好說。 若是,她真的是故意消失? 可是她為什么要故意消失啊? 想不通。 元錦在大廳內(nèi)踱步著,指著薛知景的鼻子罵,皇位就這么吸引人是吧,娘娘對你有恩,你小的時候若不是娘娘將你帶在身邊,你能有今天嗎?你從遼國回來,娘娘問過你一句嗎?懷疑過一次你是遼國的jian細嗎?照樣將諸多的權(quán)柄給你,你現(xiàn)在恩將仇報,你對得起天地良心嗎? 薛知景的腦仁都在疼,元錦可是她最親密的摯友,如此說她,怎么能不讓她難受。 元錦,我有什么理由對娘娘不利?娘娘都希望我給小皇帝當養(yǎng)母,以太后的身份攝政,她好頤養(yǎng)天年,我說我要想一想。在這樣的情況下,我有什么必要將娘娘弄失蹤?失蹤了對我有什么好處?反倒讓你懷疑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