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卷(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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說著,她努力地想把自己的手從汪征的手里拉扯出來,卻被對方握得更緊,沒事,沒人敢說你是高攀,放心吧,我會對你好的。 還是不了,汪先生,我是真的就想過好現(xiàn)在的日子。 兩人拉扯了半天,汪征突然又說起禮物的事情了,要帶薛知景去看,薛知景不愿意,汪征竟然一把將薛知景扛到了肩膀上。 薛知景突然拔地而起,腰腹硌在汪征的肩膀上,頓時就一陣頭暈,才反應(yīng)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不免大聲尖叫著,捶打汪征,希望有人聽見可以來解救她。 真是悔死了,見到他就該立刻跑的,哪里知道宮里的太監(jiān)是如此野蠻的。 汪征扛著她出了長街,薛知景捶打無用,終于尋到了機會一口狠狠地咬在了汪征的后背上,汪征吃痛,手上就松了勁兒,薛知景趁機就從他的肩膀上滑了下來,拔腿就跑。 汪征哪里受得了這樣的羞辱,一邊喊著你給我站住,一邊奮力追著。 薛知景邊跑著邊想著這事兒可怎么解決呢,但她現(xiàn)在人微言輕,資源不足,好像還真沒有什么好的解決辦法,總不能真的從了他吧。 說死也不能從了他,嘔~ 薛知景比汪征身體輕巧,專撿一些小路跑,繞著圈地跑,還帶得對方氣喘吁吁。 穿過了一個小門,薛知景竟一頭扎進了人群里面,頓時就定住了腳。 繁花盛開的園子里,盛裝華服的女子正坐在椅子上閑適地看著書,旁邊的茶幾上擺放著茶水點心和各色果脯。 身后有侍女架著傘,輕柔地為她扇著扇子,還有一盞香爐飄著裊裊青煙,帶來讓人靜謐的香氣。 周圍的仆從可也不少啊,看她們的服飾和打扮,跟那次遠遠見著貴妃娘娘的儀仗是一樣的,所以她是闖到了貴妃娘娘休息的園子了嗎? 頓時,薛知景的心臟砰砰直跳,也不知道是被汪征追著跑的?還是因為闖入了貴妃的地方緊張的? 一個二十多歲的宮女冷著臉輕聲喝道,做什么的,冒冒失失跑進來,沖撞貴妃娘娘,是想要受責(zé)罰嗎?還不趕緊下去。 薛知景目光已經(jīng)聚焦在了園子中間正在的貴妃娘娘身上了,貴妃三十多歲的模樣,妝容看起來非常的嚴肅端莊,因為緊抿著唇蹙著眉,看起來是挺不好相處的模樣。薛知景知道,這是封建社會,這里的貴妃可跟現(xiàn)代社會的上級不一樣,她們可是對人有生殺大權(quán)的,自己這么冒冒失失地過來,很容易就會把自己放入到一個萬劫不復(fù)的境地的。 貴妃娘娘看的書好像是《九章算術(shù)》,她左手在擺弄著的竹簽?zāi)拥臇|西,是輔助計算用的算籌?她好像看得有些頭疼,眉頭蹙得更緊了。 側(cè)身一看,汪征從拱門后面探出了一個腦袋。 真是后退一步是深淵,往前一步是地獄。 怎么辦怎么辦??? 薛知景一咬牙一跺腳,也不理會攔著她的那個宮女,直接撲到了貴妃娘娘的面前噗通一聲跪了下來,娘娘,小人在算學(xué)上有一些天分,不知娘娘因為哪個問題一時想不通,可否讓小人來試試? 欸,你這人~剛才的那個宮女趕緊過來,要將薛知景拉走。 貴妃看了一眼突然跪到她面前的薛知景,對著那宮女擺了擺手。 薛知景不知道的是,大成王朝社會文化發(fā)展程度比較高,已經(jīng)不是奴隸社會了,戶籍上面也沒有把人分成等級,所以就算是在皇宮里面也不流行下跪。大成王朝的人跪天跪地跪祖宗就是不跪人,薛知景的這一跪可算得上是一場大禮,貴妃自然覺得古怪。 行,你起來吧。 貴妃面無表情地打量了一下薛知景,看她的服飾便知道是尚食局的低級宮女,年紀還挺小的。 晃了晃手里的那本《九章算術(shù)》,問道,看過嗎? 這樣的基礎(chǔ)書,薛知景如何沒看過,她記憶力非常好,幾乎都能背下來,薛知景趕緊試探著問道,看過,小人給娘娘背一段? 那就背卷第六吧。貴妃無可無不可地說著,看她的表情似乎根本就沒有覺得薛知景真會一樣。 薛知景在腦海中過了一遍,背誦道,卷第六,均輸。以御遠近勞費 估計是薛知景背得熟,貴妃的面色才柔和了下來,在這個時代,背誦是一切學(xué)習(xí)的前提,薛知景有背誦的能力,便能讓人高看一眼。 可知道是什么意思? 重頭戲來了,薛知景沉了心神,淡定地說道,這個部分是為了計算如果要收取足夠的賦稅以及征用足夠的兵卒,如何以最節(jié)省成本的方式將所需的數(shù)額分配到各個地方如果是收栗,既要考慮道路的遠近,還要考慮價格的貴賤,統(tǒng)合這些因素,最后形成一個合理的方案。 薛知景說起來淡定、沉穩(wěn),表達清晰,貴妃對她的印象便更好了,這才好好地打量了一下薛知景的模樣。 雖然因為跑動,帶來滿頭的大汗,頭發(fā)也是凌亂的,但是可以看出是一個面容清秀,眉目燦爛的青春少女。 貴妃點了點頭,行,那我再出個題考你,若你能算出來,便來我身邊做事吧。 第3章 午夜宮變 貴妃名叫元含章,是前朝大魏的皇室后裔,今年三十五歲,幾百年的優(yōu)秀基因篩選下來,她的容貌自然是上乘的?;蛟S是因為祖先來自草原,因此她比普通的女人要高一些,因為上位者多年,她那雙眼睛,專注看著你的時候,仿佛能穿透人心。 從薛知景的角度來看,她就是理想中的團隊領(lǐng)袖,足夠讓身邊的人心悅誠服。 大魏朝的皇族本是生活在北方草原地區(qū)的鮮卑族,后來因為中原戰(zhàn)亂,建立了占據(jù)北方中國地區(qū)的魏國,后來出了一個雄才大略的孝文帝拓跋宏,不但將國都從北方接近草原的平城搬到了中原地區(qū)的洛陽,更是將鮮卑族的姓氏統(tǒng)統(tǒng)改成了漢姓。 從此,皇族便從拓跋姓了元,整個民族也徹底地融入了中原文化當中。 后來再次出了一個帝王,統(tǒng)一了混亂的中原地區(qū),建立了真正意義上的大一統(tǒng)的大魏王朝,國祚延續(xù)到了近500年。然后才是王朝傾頹,本朝大成建立,至今也有將近400年了。 這些事情是薛知景到了元含章身邊做事之后才知曉的,她也總算知道這個空間和她來時的那個空間到底哪里有不同了,原來是在前朝的時候走入了不同的道路,形成了一個不同歷史的平行空間。 因為皇帝病重常年靜養(yǎng),皇后之前因為犯錯了常年禮佛,貴妃元含章因為生育了皇帝唯一的兒子皇太子劉彥,便代行了皇帝的職務(wù),做了大成王朝的實際統(tǒng)治者,她也頗有手腕,朝堂內(nèi)外都對她服服帖帖。 不過幾天的工夫,薛知景就對貴妃滿是景仰,深深地感慨自己那一天走的那一步雖然險,但是走對了。 因為她來了貴妃身邊做事,汪征也不敢找她了,最近都遠遠地躲開。她也沒想去找他麻煩,畢竟現(xiàn)在她在貴妃這兒地位還不穩(wěn),只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侍女,也就能隨侍在元含章左右,在她有空閑的時候跟她一起探討一下數(shù)學(xué)題而已。 有的時候伺候著貴妃跟朝臣們議事,薛知景發(fā)現(xiàn)了貴妃之所以這么努力學(xué)習(xí)數(shù)學(xué)的原因。 大成王朝建立已經(jīng)400年了,已經(jīng)進入王朝的末期,朝廷的財政總是入不敷出,各地的天災(zāi)人禍還特別多,更有鄰國虎視眈眈,貴妃和他們討論的事情當中有一半都是跟錢有關(guān)的。 這樣的情況下,貴妃如何不得好好學(xué)習(xí)數(shù)學(xué),好看懂那些朝臣們給她計算出來的各種拆東墻補西墻的財政方案。 薛知景有時候覺得,別看貴妃精明強干,錦衣華服,其實就是一個沒有余糧的地主婆。 按照薛知景的理解,貴妃在做事的時候就是那種霸道強勢的御姐,有時候跟一塊兒議事的白胡子宰執(zhí)們都能寸步不讓地爭執(zhí),然后定下她要的方案。 但是相反的是她在對待身邊的侍女時沒有什么架子,經(jīng)常性地還會跟她們閑聊幾句,有時還會感慨一下國家多難,她很為難之類的。 而且貴妃特別喜歡用一些小問題來問她周圍的侍女們,沒點文化都不能在她身邊做事。論討論這些問題,薛知景那可是駕輕就熟的。 那天,貴妃扔了個賦稅的問題問她們幾個值班的侍女。 薛知景還冒險地說道,娘娘,小人覺得,賦稅方面,是不是可以清查一下全國的土地總量,現(xiàn)在的耕地面積比本朝剛建立的時候少了一半,這一半去了哪里,清查出來,收歸國有,賦稅問題不就去了一半了嘛。 貴妃笑笑,你這孩子倒是天賦異稟,人沒多大,想得倒是實在。不過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是推進不下去。 估計見薛知景一臉好奇,貴妃便多說了幾句,本朝優(yōu)待士大夫,優(yōu)待皇室子弟,年年都得恩賜土地,400年了,土地早就不知道在他們手里轉(zhuǎn)了多少圈,清查土地,那是要跟整個朝堂為敵,我一介女子,哪里有那么大的能耐。 不過這次對話之后,貴妃似乎對薛知景又多了些興趣。畢竟薛知景此時只是一個13歲的小姑娘,又是宮廷侍女知根知底,腦子還挺靈光的,貴妃似乎有培養(yǎng)她成為自己秘書的意思。 秋天的時候,皇帝和皇后帶著皇太子去了京城附近的皇家溫泉別苑療養(yǎng),薛知景幫著幾個尚宮一起安排了出行,就算王朝走入了末期,財政捉急,這皇帝出行,排場還是不能少的。 薛知景一邊感慨著,不知道貴妃又要從哪里將這筆錢擠出來,一邊又得認命地陪著做事情。 負責(zé)守衛(wèi)皇城的皇城司一大半的人都隨著皇帝去了別苑,另外常備軍禁軍主要駐守在京城外守衛(wèi)京城的安危,因此守衛(wèi)皇城的護衛(wèi)現(xiàn)在特別的少。索性宮里重要的人物現(xiàn)在就是貴妃一個了,到也用不了多少人。 一般來說,宮里墻高人多,晚上還要關(guān)門,什么刺客之類的很難進來,但是這王朝末年,真是什么事情都有可能發(fā)生。 那天晚上,薛知景不知道為什么,心里就是有些不安。 當時已經(jīng)亥時了,也就是晚上九點左右,大部分人都睡了,但貴妃還在書房看政事堂今日呈上來的文件。 她們這些侍女是輪班的,如果是值夜,也會有點心和濃茶在偏廳準備著,薛知景在偏廳坐著,耳朵里聽著隔壁的動靜,咂了一口茶水,還是有些心緒不寧。 于是她走出了偏廳,卻突然聽見了一些嘈雜的動靜。 為了方便辦公,貴妃日常居住的區(qū)域是最接近前朝幾大殿的,現(xiàn)在是夜深人靜的時候,前朝幾大殿都關(guān)閉著,哪里會有嘈雜的動靜。 薛知景隱隱覺得不好,招呼院子里面幾個小太監(jiān)們跑腿兒去看看怎么回事。 很快,有個腿快的小太監(jiān)跌跌撞撞地跑了回來,小臉煞白地說道,有,有教匪,教匪闖進來了。 薛知景略一思索便想到了,最近貴妃和宰執(zhí)們討論過,中原地區(qū)出現(xiàn)了名為彌勒教的一幫人,糾集了大量失地又受災(zāi)的底層饑民,已經(jīng)形成了一股不小的力量。只是他們怎么會闖宮的,怎么能成功闖進來的? 緊接著,剩余的幾個小太監(jiān)也回來了,七嘴八舌地說著,什么教匪有十幾個人,都拿著武器呢,兇狠著,在開大朝會的集賢殿已經(jīng)殺了一個小太監(jiān)了。 集賢殿離這邊已然不遠了。 因為貴妃是女人,居住的區(qū)域?qū)儆趦?nèi)宮了,所以周圍是沒有皇城司的侍衛(wèi)守衛(wèi)的,最近的都是在外圍守衛(wèi)宮門。 你們趕緊的,去將周圍所有的太監(jiān)宮女都招呼過來,能拿的家伙,棍子鏟子花瓶什么的趕緊都拿著跑過來,到這個院子集合。 吩咐完,薛知景轉(zhuǎn)頭就跑進了殿中。 貴妃蹙眉從文件中抬起頭來,發(fā)生什么事情了? 薛知景語速很快地說道,娘娘,不知道為何有十幾個拿著武器的教匪闖進了宮里,現(xiàn)在已經(jīng)到了集賢殿外,據(jù)說已經(jīng)殺了一個小太監(jiān)了,聽動靜像是往我們院子這邊來的。娘娘,我已經(jīng)讓院子外值夜的小太監(jiān)們?nèi)⒅車奶O(jiān)宮女全部叫了過來,讓他們隨手找一些棍子什么的做武器,娘娘,您趕緊往后宮撤吧。 殿里另外幾個值夜的宮女趕緊勸貴妃往后宮走。 薛知景看了眼掛在墻上的弓箭,對貴妃說道,娘娘,請將您的弓箭給我,我守在這里殿后。 宮里面除了守衛(wèi)的皇城司侍衛(wèi)與禁軍,沒人能合法持有武器,所以太監(jiān)宮女們拿的還真就是一些棍子鏟子,還有人拿了夜壺的。 不過勉強看起來算得上是人多勢眾。 從門口看出去,薛知景已經(jīng)遠遠看到了一身紅袍的匪徒,趕緊喝道,關(guān)上門。 在門口的太監(jiān)們,趕緊七手八腳地將沉重的大門給關(guān)上了。 這時,貴妃竟然從大殿里面出來了,手里拿著一把剪刀,宮人們,匪徒闖宮,需要大家一起守衛(wèi)。誰愿意拼死守衛(wèi)宮殿的,就來我這里剪一縷頭發(fā)交到我手里,明日,我就按照頭發(fā)來論功行賞。 古代人重視頭發(fā),講究一個身體發(fā)膚受之父母,輕易不會修剪,所以剪了頭發(fā)很容易就能看出來,貴妃拿這個做標記可以說是非常合適了。 有貴妃娘娘親自來說論功行賞,宮女太監(jiān)們頓時就壓抑住了內(nèi)心的恐懼,一個個上前來剪頭發(fā)。 就在這個時候,有個匪徒竟然一馬當先地爬到了墻上,一身紅衣在灰色的墻頭異常顯眼,他看見了大殿門口的貴妃,還回頭跟人喊道,貴妃在這里! 薛知景立刻搭弓上箭,對準了那匪徒的胸膛。 這具身體畢竟才13歲,身量都還未長開,貴妃元含章用來擺設(shè)用的弓箭雖然不是禁軍中的硬弓,但對于13歲的女孩子來說,拉開也是頗為吃力的。 薛知景感覺到自己的手臂在顫抖,拉弓的拇指生疼,上臂似乎也有撕裂一般的疼痛,她幾乎是耗費了自己全身的力氣才能保證自己不會泄下勁兒來。 她不能讓這些人傷害到貴妃,她在這個世界上就是個無根的浮萍,好不容易在貴妃身邊有了個位置,貴妃能好好地活著是她能在這個世界好好活下去的重要條件。 唰~ 箭射了出去。 第4章 一戰(zhàn)成名 那箭射入了墻頭匪徒的下腹當中,只聽見對方啊~了一聲,就從墻頭栽倒了下來。 這一下,院子里面頓時就安靜到猶如真空一般。 所有人都被這突然的動靜震懾到了,畢竟剛才這紅衣教匪可是很嚇人的,一路突擊到了內(nèi)宮,還能徒手爬到一人多高的墻頭,對于宮里面弱雞一般的太監(jiān)宮女來說那就是恐怖片里面的角色,這樣的角色竟然被人一箭射了下來。 他摔下的畫面,足以讓院子里面的太監(jiān)宮女們嚇得心里一突,自然也會減輕不少對他的恐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