貴妃死的那一年 第36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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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33、33 只聽這笛聲靈動悠長, 婉轉(zhuǎn)處空幽似峽谷過風(fēng),旋律怡神又獨特,細聽, 不似大宛音律。 楚明玥托腮沉思, 這段調(diào)子太熟悉,她一定在過去的某個時候聽過。 突然, 只聞風(fēng)聲的山林響起一陣笑聲, 笑聲中透著狂妄與不羈。 “何飛, 停下!” 楚明玥一手拍在窗欞上,面露喜色往外看。馬車一停下來,她迫不及待跳下馬車, 放目四顧。 半夏領(lǐng)著甜兒兩人跟著下了馬車,三人皆不明所以, 但下意識圍成圈, 將楚明玥護在中間,而何飛擋在最前邊,一把玄鐵長刀橫在身前。 “昭陽可是長本事咯。” 男人的聲音帶著不羈的輕佻語調(diào)傳來,密林深處傳來“沙沙”腳步聲。 楚明玥鳳眸明亮, 臉上掛著另一種笑容, 笑的嬌態(tài), 她朝著聲音被風(fēng)送來的方向邁出步子,被擋在身前的人攔下。 這幾人節(jié)背對楚明玥,無人瞧見她態(tài)度的變化。 “郡主小心。” 何飛耳尖跳動,全身警惕。他身手不差, 自信尋常歹人在他面前萬不能傷到郡主, 何況暗處尚跟有暗衛(wèi)。 但刀劍無眼, 一旦交手必定場面混亂, 郡主萬一被傷到跟頭發(fā)絲兒,他等都只能以死謝罪,暫不說老侯爺?shù)亩髑?,如今綏遠軍統(tǒng)帥沈從言那關(guān),他們都過不去。 “裝神弄鬼,給姑奶奶滾出來!”半夏手握袖劍,神色繃緊。 “快把兵器都收起來。”楚明玥一手拍在何飛肩上,另一只手在半夏三人肩頭一一掠過。 她示意四人放下警惕。 “十九叔,你若再不現(xiàn)身,可就嚇到三個姑娘了?!背鳙h朝前方一片墨林喊一聲。 又是一串豪爽笑聲,“還是昭陽知我,半夏這姑娘該打?!闭f話的聲音越走越近,隨著密如一堵墻的纏枝藤蔓被扒開,說話的人側(cè)身擠了出來。 來人穿著一身純色亞麻闊袍,交疊落下的衣襟松松垮垮,露出一小片麥色皮膚,帶著些許弧度的長發(fā)被一支枯樹藤松松簪起,發(fā)絲里尚卡著一片樹葉。 一支白玉長笛被他別在腰間。 一眼看去,儼然一個放跡天角的浪子。 “十九叔?!背鳙h嬌喚一聲,腳步輕快迎上去,自然而然抱著來人的手臂。 半夏看清來人,屈膝見禮,“見過十九皇叔?!?/br> 其余人跟著紛紛行禮。 這是奉化帝的十九皇弟,其母是古紇送往大宛聯(lián)姻的公主,是以,當朝神秘莫測、行蹤飄忽的十九王爺,有一半古紇血統(tǒng)。 他是宗帝最年幼的兒子,晚奉化帝的皇長子一個月出生,如今三十有三。 大宛少有聯(lián)姻,而他,是這個皇室唯一身有異族血脈的王爺。 宣祉淵哈哈一笑,揮手讓人起身,目光卻是落在楚明玥身上不曾移開,忽而,他屈指往楚明玥額頭輕彈一下,哂道:“長出息了,敢裝死嚇唬十九叔了?!?/br> 楚明玥仰面嬌嗔,“十九叔下手真重?!?/br> 在宣祉淵跟前,楚明玥明眸眨動,眸光輕靈,是小女兒家的嬌態(tài),這個人是尚活在世、唯一疼愛楚明玥的長輩了。 盡管他們之間,并無維系親情的血脈相連。 在昭陽郡主的心目中,宣祉淵就是她最為敬重的皇叔。 只年長她八歲得皇叔,是兄長一般的存在。幼時踩在他肩頭摘高枝上的梨子,也曾和長公主府的郡主斗架時找他當幫兇。 他眉目長得好看又特別,那些個小公主、小郡主們,一個個都愿脆生生喚一聲十九叔。 可惜后來,這個十九叔迷上了山川大河,一支長笛在手,飲風(fēng)嘗雪,行霜踏月,留京中府院空長野草。 “以后可不許這般胡鬧,天大的事都等十九叔回來?!毙頊Y抬掌去揉方才彈過的額心,粗糙的指腹在楚明玥光潔的額間輕輕畫圈。 楚明玥一蹙眉尖,偏頭靠在宣祉淵臂膀,“十九叔肯定吃了很多苦,手上老繭都要把阿玥的額頭刮破了?!?/br> 宣祉淵哈哈一笑,收回手指。 這副畫面落在遠遠眺望過來的桃花眸底,頓時變得刺目。 但人是他修書請回的。 宣珩允薄唇繃成一條線,負手立于一處陡峭山石上,冷目盯著山路迂回的彎道處,心中的嫉妒蠢蠢欲動。 她從未在你面前露出這種全部信任的模樣,是你軟弱,不配做她的依靠。那個暗啞的聲音在他腦海里狂笑。 這個聲音,越來越頻繁的在他腦中響起。 宣珩允狠狠咬下舌尖,腥咸的味道溢滿口腔,但這次無事于補,他眸底的凜冽暗影仍舊在漸漸于那雙漆黑眸子重合。 “陛下,那人是十九王爺?”抱刀于懷的張辭水疑惑不解,任誰看到行蹤不定的宣祉淵驟然出現(xiàn)在蒼鹿山,都會驚詫。 宣珩允低低應(yīng)聲,“正月之后,十九皇叔一直在江左,是朕請他來的?!?/br> 宣祉淵的母妃是古紇的公主,亦是古紇最后一個圣女。 古紇圣女通遠古醫(yī)術(shù),在宣珩允詢遍隨駕太醫(yī)而得不到血癆的診治之法后,他只能抱希望于外族。 傳說中在古紇已然失傳的醫(yī)術(shù),這世上若還有人知道,大概唯有上一任圣女的兒子了。 宣珩允和這位小皇叔算不上熟識,關(guān)系稀薄。 他時常審視他的眼眸,卻總是發(fā)現(xiàn),宣祉淵亦帶著探尋的目光在審視他。 張辭水一聽,當即閉嘴不再多舌。 那個方向,甜到醉人的笑容依舊掛在楚明玥身上,宣珩允聽不到她說什么,但見她拖著宣祉淵的手臂往馬車上去。 楚明玥踩上馬鐙,輕紗裙劇似蝶翼煽動。宣珩允不眨一眼凝望著,直到纖窈的身影進入馬車內(nèi),都舍不得移開視線。 接著,宣祉淵抬腿躍上馬車,躬身往車廂里進,突然,他似有所感,兩手撐著車軫扭頭往這個方向回望過來。 宣珩允瞇了瞇眼,隔著遙遠的距離對上那雙深邃眸子,不眨一眼。 盡管他和張辭水所處的位置處于拐角,他們的前方有陡峭嶙峋的怪石伸出山體,把他們擋得嚴實。 但他仍然清晰地感受到,宣祉淵在看他。 宣珩允的目光堅韌咄咄,如有實質(zhì),毫不退讓。 隨之,似乎是馬車里人催促他上車,宣祉淵的身影沒入車廂內(nèi)。 “陛下,”張辭水喚一聲,而他的肩上,不知何時落下一只黑羽鳥。 宣珩允淡淡收回視線,轉(zhuǎn)身接過張辭水雙手奉上的信筒,他抽出信箋,粗略掃過,是南巡的車馬抵達銅元郡驛館,一同抵達的,還有京中送來需要御批的文牒。 需要將先帝遺詔廣告天下的奏文,也在此列。 宣珩允隨意將紙條揉成一團攥在手心,“待等來十九皇叔的消息就動身?!?/br> 是時候要去銅元郡了。 二人翻身上馬,馬蹄聲急,似一白一棕兩道流火馳入蔥郁林間。 * 馬車晃悠悠一路下山,抵達彩衣鎮(zhèn)之后,楚明玥硬是拉著宣祉淵排隊吃了一碗餛飩,這才散著步朝歲香酒肆走。 只因她兩日前就應(yīng)下春兒和甜兒,要帶她們來嘗嘗阿婆做的鮮rou小餛飩。 這次過來臨近晌午,小鋪子里排隊吃午食的人多,昭陽郡主拖著當朝十九王爺一人站一隊末,排了足足快半個時辰,才把那口餛飩湯喝進嘴里。 主仆一行五人從餛飩鋪出來,徒步往柳舒宜新開張不久的酒肆走。 而何飛吃完餛飩后,被楚明玥下令駕著空馬車回去了。 日光已滑過正午,正是犯困的時候,彩衣鎮(zhèn)這條最繁華的商道上,行人比著其它時候少了大半,逛起來倒是更愜意。 清風(fēng)兩袖,衣袂翩翩。 各家商肆門前斜斜伸出的黃底紅字角旗,似云在風(fēng)中翻轉(zhuǎn)。 “風(fēng)鳶!是鳳凰?!背鳙h突然頓足,手指天空,清麗的聲音里滿是歡喜,“十九叔快看,我竟忘記,四月五月可是放風(fēng)鳶的好時候?!?/br> 宣祉淵跟著停下朗聲大笑,“是昭陽許久未放風(fēng)鳶,故才忘了??磥硇拍切∽影渍急就跻弧拧?,但沒本王一半疼你?!?/br> 楚明玥小臉一繃,嗔道:“十九叔,好好地提他作甚。” “好好,不提,不提?!毙頊Y說話的空隙,反手抓住楚明玥皓腕,三指正扣脈心。 “十九叔?”楚明玥詫異,但未抽出手臂。 過了幾許,宣祉淵松開指骨,打量著楚明玥的面容,一聲嘆息。 楚明玥心中一緊,連帶著后邊三個姑娘都跟著屏息。 十九王爺承其母,不好儒家典學(xué),十多歲起,就偏愛看些醫(yī)書,且非太醫(yī)院典藏,越是坊間傳下的野路子,他越是感興趣。 這事在上京不是秘密。 是以這個時候的一聲嘆息,縱使楚明玥,也從心底嚇一跳。 “腹痛多夢?!?/br> 楚明玥一怔,繼而臉頰飛出桃紅,嗔一聲十九叔扭頭就往前走。 宣祉淵追上,笑道:“長成大姑娘倒是會臉紅了,待會兒我給你寫個方子,讓半夏去照著方子抓藥,每月給你煎服?!?/br> 楚明玥不作聲,只顧著快步走。 “哦,本王倒是忘了,昭陽打小不愛喝湯藥,不喝湯藥也行,本王還有一法子?!?/br> 楚明玥一聽,放慢袖履,“什么法子?” 宣祉淵瞇著眼睛笑一陣,才道:“昭陽如今得了自由身,可想把日子過的舒坦自在?” “自然是要。”精巧的下巴一揚,鳳眸里閃爍著期待。 宣祉淵猛的俯身,湊近楚明玥耳畔悄聲道:“這腹痛也不是什么大毛病,昭陽你學(xué)荷惠皇姑,去南風(fēng)館里尋幾個干凈聽話長得漂亮的小郎君,買回去養(yǎng)在后院,那里的小郎君個個說話好聽,把你服侍的高興了,這腹痛癥自然就痊愈了。” 楚明玥聽罷,先是愕然,緊接著扭頭就走,再不肯駐足。 誰成想至今未娶妻未納妾、連個通房都沒有的老光棍,在這塵煙俗世浪跡幾年,竟成了個老流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