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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0章

    清朝初期的麻藥還是麻沸散一類的,初生的嬰兒怎可能撐得?。?/br>
    然而太后按捺不住了,她希望有人能贊同自己的意見,與自己一同催促順治做決定。

    “這事兒瞞不住多久,若被前朝官員以及世家察覺,定會拿這做文章,到時候別說牛鈕,連我們都會受到牽連!”太后語氣無奈,神色頹然。

    孟婧明白了二人的立場。

    太后想盡早為孩子做手術解決這件事,但順治因顧及孩子的性命,不敢下決定。

    此時她站邊任何一方,都會惹得另一方不悅。

    她向前走了兩步,恭順而溫柔地站在二人面前,用商量的語氣另辟蹊徑道:“不如皇上與太后將那位太醫(yī)召來,詳細說說如何處理?!?/br>
    太后見她愿意推動事情進展,不等順治反應,便讓身旁一直陪伴的蘇麻喇姑出去傳喚太醫(yī)。

    順治則面露不滿,覺得這皇后果然是太后的侄女,一心只想幫著太后。

    過了將近一刻鐘,一位高大魁梧的大夫站在了他們的面前。

    高大的太醫(yī)躬身道:“臣高正寧,拜見皇上,拜見皇后娘娘,拜見太后娘娘?!?/br>
    孟婧原本以為太醫(yī)都是溫文爾雅的形象,不曾料到這高正寧身高將近一米九,虎背熊腰,再配上劍眉星目和硬朗的臉部線條,活脫脫一副將軍的形象,與一旁書卷氣濃厚的順治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但現(xiàn)在不是計較這些的時候,她抱著孩子,站直了身體抬眼望著身邊的高正寧:“高太醫(yī)說能為大阿哥做手術,請問是否有具體的方案?”

    事實上,高正寧的內心也十分惶恐,當初他為了保下這孩子的性命,才夸下??冢f能解決孩子手指的問題。

    他十分清楚,現(xiàn)在的條件下,起碼要等到孩子六歲后進行切除手術才算安全。

    幸虧他膚色黝黑,不然幾人都能察覺他現(xiàn)在的臉色不好看了。

    “是這樣?!备哒龑庨_了口:“這并指分開術和多指切除術,最好是再孩子六歲后進行。若大阿哥要現(xiàn)在做,極有可能喪命?!?/br>
    當時他為了給自己留一點余地,也是將風險提前告知了順治,這才導致順治猶豫不決。

    孟婧聽到這里,倒覺得這高正寧的嚴謹說辭與自己接受的現(xiàn)代醫(yī)學教育十分相似。

    高正寧繼續(xù)說:“并指需要分開再縫合,多指就需要surgical removal(手術移除)……”

    “高太醫(yī)您剛剛說的是?”孟婧十分震驚,他怎么如此自然地就說出英文。

    高正寧意識到自己說的不對,趕忙解釋:“這是湯若望老師教我的洋文?!?/br>
    孟婧發(fā)現(xiàn)了其中的大問題,但她并沒有當場戳穿高正寧,只是點點頭說:“您繼續(xù)?!?/br>
    太后和順治只覺得他學習西洋醫(yī)術,講些洋文十分合理,等著他繼續(xù)描述。

    然而他卻停了下來,坤寧宮內又陷入了一片寂靜。

    不是他沒話說,而是這些話早就對太后和順治說了一次又一次,太后顧全大局的急切,皇帝心疼孩子的憂愁他都能理解。

    可這兩份心思的矛盾,將此事拖拉至今。

    孟婧本該十分為難,但歷史已經給出了最佳答案。

    她抱著孩子又一次朝太后和皇上跪下。

    “妾有一個想法,不知當講不當講?”她顫聲道。

    順治擔心她也逼迫自己,沒有任何表示。

    太后則激動地讓她起身:“快站起來說說你的主意。”

    孟婧艱難起身。

    一旁的高正寧幫忙扶了這婦人一把,看她將孩子抱得緊緊的動作,不知道的還以為懷里是她自己孩子呢。

    “太后與皇上仁慈,愿保大阿哥活命,倘若讓大阿哥現(xiàn)在做手術,萬一出了什么意外,之前的努力就功虧一簣了?!?/br>
    太后的臉頓時僵住,這孩子難道不支持自己現(xiàn)在處理?

    順治那邊面色卻柔和下來幾分,想聽聽她接下來會說什么。

    孟婧繼續(xù)陳述:“大阿哥生母出身不高,又是天殘,今后難以繼承大統(tǒng)。不如向前朝宣布大阿哥夭折,然后將他送出宮撫養(yǎng),到了合適的年級再進行手術?!?/br>
    太后緊張的情緒有所緩和,假宣死訊,將孩子送出宮,對皇室的顏面也并無影響。

    順治也懂這是最好的處理方法,但他依舊有些不舍:“可是皇子流落民間,終歸不是好事。”

    眾人都聽出了他的猶豫,孟婧更是驚奇地瞧見他頭上出現(xiàn)了以往從未有過的黃燈。

    他心動了!再勸勸有戲!

    孟婧乘勝追擊道:“皇上,大阿哥天殘,送到百姓家,在皇家的支持下過上自由自在的富足生活也算是不幸中的萬幸了,沒有那么多煩惱,今后長命百歲也是大福氣。”

    順治又思索了一番,頭上的燈逐漸變綠。

    高正寧此時也拱手勸道:“皇后娘娘說的是,臣六年后再去給大阿哥做手術,保證大阿哥今后與常人無異?!?/br>
    順治面容舒展,似乎將事情都想通了,他轉頭面向太后:“皇額娘,兒子覺得皇后的主意不錯,既能保住皇家的顏面,又能保住孩子的性命,不知皇額娘意下如何?”

    太后欣慰地笑了,然后點點頭道:“我也是這么認為的,孩子你舍得就好?!?/br>
    孟婧掐指算了算,歷史上牛鈕報喪的那一天是正月三十,正好三個月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