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才遵旨！”四人齊聲回道。

    *

    三個小太監(jiān)回到鐘粹宮，小全子立即開始抒發(fā)心中的憤懣：“今日明明是我們保衛(wèi)鐘粹宮，不獎賞就罷了，怎還給了我們一陣訓(xùn)斥！”

    小鄧子這才露出了不耐煩的神色：“你少在這里大放厥詞！剛才在坤寧宮，你差點害死我們你知道嗎？”

    小全子不懂其中含義，依舊高昂著頭顱不肯服輸，小鄧子氣得甩手而去。

    從頭到尾默不作聲的小祝子這才開了腔：“全公公，剛才皇后和太后可明顯是順著鄧公公的話在說。這宮中的事要怎么處理，全看主子心情……”

    小全子惱羞成怒踹了小祝子一腳：“還輪不著你來教訓(xùn)我！”

    小祝子沒與他繼續(xù)爭辯，只在心中暗道，全公公在吃人的皇宮如此任性，遲早會出事，今后還是遠離他比較明智。

    第12章 逼迫

    經(jīng)過一番注滿水分的“審訊”，坤寧宮總算是清凈了下來，正殿中只剩下姑侄二人和她們的貼身侍女。

    其他侍奉的太監(jiān)宮女都被遣到了門外等候。

    桌上的花茶尚有余溫，但已不再能起到暖手的作用。

    那和雅是個有眼力界的伶俐丫頭，默默備了另一壺為太后和皇后續(xù)上。

    太后輕抿一口剛上的熱茶，口中冒出些白色的霧氣。

    “你是個會看察言觀色的孩子，但你知道今日為何要從輕處置這些人嗎？”太后聲線柔和但依舊帶著不容置疑的威壓。

    孟婧雖有意藏拙，但凡事都說“不知”“不懂”，就顯得過分愚鈍了。

    她稍稍低頭，語調(diào)清甜：“回姑姑的話，宮中的福晉今后會越來越多，中宮之位不能成日著眼于這些瑣事。今日讓他們私下和解，立個規(guī)矩，以后也不必再煩擾別人?！?/br>
    之后她又抬頭，用明亮的雙眼看向太后：“上次姑姑說，后宮會有許多勢力安插進來的人，而我是那個端水的人。我應(yīng)該讓這碗水穩(wěn)穩(wěn)當當，而不是刨根問底將水打翻?！?/br>
    太后的臉上露出欣慰的面容：“你能將此事分析得如此全面，也不枉你父親的一番教導(dǎo)?！?/br>
    孟婧聽到這兒，心知自己得到了太后的認可，晶瑩透亮的臉蛋揚起動人的微笑：“姑姑和阿爸的教誨，我一句都不敢忘?！?/br>
    提起自己遠在他鄉(xiāng)的哥哥，太后回憶起兒時與其一同馳騁草原的情景，對眼前這個懂事又乖巧的侄女更喜歡了些。

    這頭的事處理完了，另一頭還有更重要的事要她親手處理。

    又隨意說了些話后，她便命蘇麻喇姑扶自己起身，啟程回壽康宮。

    待走出坤寧門，太后冷下臉，聲音也嚴厲起來，吩咐手下太監(jiān)：“今晚讓皇上來我宮里用膳，有些事始終需要解決?！?/br>
    “嗻！”管事太監(jiān)回答，隨后轉(zhuǎn)身往乾清宮方向趕去。

    坤寧宮內(nèi)，花茶的香氣還縈繞在空氣中，孟婧疲軟地躺在美人榻上，用手杵著頭小憩。

    清朝宮廷內(nèi)是兩餐制，只有早膳和晚膳；宮內(nèi)還規(guī)定，每日在未時前就必須用完晚膳。

    如今用膳時間已近，孟婧打算吃完后再收拾休息。

    她雖閉著眼，心頭的思考卻一直沒有停下。

    皇上和太后都阻攔她去探望大阿哥和筆什赫福晉，陳福晉又派人到鐘粹宮不知干些什么。大阿哥之后的命運如此傳奇，這里頭肯定有些秘密不為人知。

    咦？康熙從小養(yǎng)在孝莊身邊，雍正從小養(yǎng)在孝懿仁皇后佟佳氏身邊，這皇子皇女，不都該送去阿哥所再過繼到別人的名下嗎？

    大阿哥這都一個多月了，怎么還留在筆什赫福晉身邊？

    “那和雅。”孟婧不確定自己知道的事是否跟歷史有出入，于是向身旁的那和雅求助，“我沒記錯的話，皇子出生就得送去阿哥所是嗎？”

    那和雅正在一旁收拾桌椅，聽到皇后喚她的名字問話，便立即放下手中的活計，踏著小碎步走到美人榻前蹲下。

    她壓低聲音對皇后說：“是的，娘娘，當初王爺還感慨娘娘今后不能陪伴自己的孩子長大，十分遺憾?！?/br>
    孟婧聽完后并未開口說話，而是飽含深意地看著那和雅，那和雅頓時醒悟過來——鐘粹宮那位已經(jīng)違反了祖制！

    皇后新婚，并未接手中宮之事，一切都還由太后掌管，沒有太后的允許，身份卑微的筆什赫福晉斷不能將孩子留在自己身邊。

    且依今日順治和太后站在一條戰(zhàn)線上的情況看來，太后應(yīng)該是與他商議后才決定這樣做的。

    如果野史記載為真，牛鈕最終順利長大，還與晚年的康熙認親，那他應(yīng)該是個十分健康長壽的人，此時到底有什么事情讓一個嬰兒不能正常見人？

    孟婧猶豫著，這千古之謎著實令人好奇，但這好奇，可能會使自己的步原主的后塵，身陷囹圄，真是艱難的選擇啊。

    *

    壽康宮內(nèi)的紅蘿炭燒得正旺，暖意熏得侍奉的宮女們眼皮子有些沉，不過她們可不敢打盹兒。

    皇上和太后命他們在外間候著，若里頭傳喚自己沒聽著，惹得龍顏大怒就得遭罪了。

    “孩子的事，你該下個決定了，連宮里的女人都生出了好奇，那些勛貴世家的老狐貍難道就會老實嗎？”太后此刻沒了平時的淡定情緒，露出了焦慮的神色。

    順治也十分為難的樣子，他放下手中的筷子，沉沉嘆了一口氣：“皇額娘，兒臣明白，可牛鈕是朕的親生骨rou，要他冒著生命危險去做那洋人的外科手術(shù)，兒臣實在于心不忍啊?！?/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