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八章厲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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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遭的一切仿佛都放慢了動作。 血網鋪展開來,幾乎罩住半邊天空,將本就血氣氤氳的月光切割得支離破碎。 柳書意驚懼地拉住楚明夜的手:“不要!” 而血網在將將要觸及沉墨書的時候,竟然真的停了下來。 楚明夜疑惑地皺起眉,妖蠱居然不聽使喚了。 他輕巧地從柳書意懷里掙開手,指向血網的位置,翻手為掌,向下壓去。 血網卻好似被什么凍結了一般,僵硬在半空,無論怎么張牙舞爪,都無法動彈半分。 這是一個極好的時機。 柳書意雙手摸上楚明夜的臉,趁其不備朝著他的眼睛狠狠挖去。 楚明夜察覺到柳書意的動作,連忙偏頭躲開。 雖然柳書意已經足夠出其不意,但二人的反應和速度終究差得太多,她沒能傷到楚明夜的眼睛,指甲只在他的眼尾抓出了數條帶血的傷口。 柳書意心里微感遺憾,立刻又轉變策略,借著楚明夜扭頭的動作,將帶血的手指抹過了他的臉頰。 楚明夜右臉上的圖騰頓時被鮮血涂花了。 “書意,你……!”楚明夜頓時一凜,鬼眼符文被破,他將無法再看見鬼魂,柳書意的身影開始逐漸從他視野里淡去。 得而復失的恐懼讓楚明夜連呼吸都變得艱澀起來,他無心再去管沉墨書,更加用力地攥緊了柳書意的手腕,害怕自己一放松,她就會徹底消失,害怕她又會躲去自己看不到的地方。 害怕錯過這一次,他就再也找不到她。 “沒用的,只要我不放手,你哪里都去不了!” 楚明夜從牙縫里迸出狠話,眼底透出兇戾的光,然而很快,他就發(fā)現自己的動作也變得僵硬起來。 感覺到他力度的松動,柳書意立馬用力一掙,從他的桎梏里鉆了出去,她撕扯著手腕上的血線,一邊警惕地瞪著楚明夜一邊后退。 楚明夜此時整個人都僵住了,像被什么東西定在原地,他背后的血線、身上的圖騰,都開始透出淡淡的金光。 金光沿著血痕流轉,逐漸連成字句,仔細看去,竟是密密麻麻的佛經。 “這是……” 柳書意詫異一瞬,很快想到,“……閑云?” 楚明夜這時也明白了過來。 他用來在身上畫符文的鮮血,除了柳書意和自己的,多半都是閑云的血,他原以為用高僧的血寫符咒效果會更好,卻沒想到那禿子居然在自己的血里下了佛法! “可惡!這個死禿驢……死了都還要來妨礙我!” 金光佛法一圈一圈盤旋,不停地被楚明夜掙扎的動作打斷,又不停地重新迭加,楚明夜咬牙切齒,五官都猙獰扭曲起來。 眼見他被佛法壓制得動彈不得,柳書意也不猶豫,轉身便朝沉墨書跑去。 “書意!你不許走,不許走!”楚明夜發(fā)出困獸般的怒吼,渾身肌rou緊繃,額頭上的青筋也爆了出來。 柳書意充耳不聞,徑直跑到沉墨書面前蹲下,伸手便去扶他:“沉公子,你還好么?我扶著你,我們一起走!” 沉墨書仍垂著頭,寬大的袖子擋住臉,微微側身避開了柳書意的攙扶:“……你自己走吧,五更天快到了,不必管我?!?/br> “你留在這里會被楚明夜殺掉的!”柳書意抓住他的胳膊,想將他拉起,“無論如何,我不能丟你在這里!” “無論……如何?”沉墨書重復了一遍這四個字,短暫地沉默過后,他緩緩放下掩面的手,“哪怕這樣?” 隨著衣袖的移開,他的臉毫無遮擋地出現在了柳書意面前。 “?。∧恪绷鴷獍l(fā)出一聲短促的驚呼,被極有沖擊力的畫面嚇得往后一跌。 眼前的沉墨書,已經完全失去了他往日清雅俊美的面容。 一張臉只剩下枯槁的焦皮和深陷的眼窩,七竅流血,五官可怖,溢著滿滿的怨氣與不甘,在今夜赤色月光的照拂下,更顯駭人和驚悚。 這不是人,這分明是一只鬼,一只厲鬼! “我受傷太重,已無法維持生前樣貌……”沉墨書用他空洞的雙眼注視著柳書意,語氣里帶上了一絲嘲諷,“這才是我現在真實的樣子……你可還要堅持?” 柳書意瞪著眼睛看著他,緊抿雙唇不說話。 她的目光直直落在沉墨書臉上,除了最開始受到驚嚇,里面看不出一點躲閃和畏懼。 “你……”她開口,又頓了頓,然后干脆利落地爬起身,拉著沉墨書的手臂就往自己肩膀上架,“別廢話了!你是鬼,我也是鬼,難道還能怕你不成?” “……” 沉墨書被柳書意的果斷噎了一下,準備好的嚇唬之語也說不出口了。他微嘆一聲,借著柳書意的幫助慢慢站了起來,四肢百骸傳來燒灼般的痛苦,被他死死抑住。 楚明夜在后面用吃人的目光瞪著他們,二人的身影如同夜色里的霧露,快要徹底消散。但是附著了佛法的血咒讓他除了嘴皮子哪里都動不了:“書意!你要是敢走,等我找到你們,我一定會把姓沉的抓起來,魂魄丟到爐子煉成傀儡,讓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柳書意偏過頭去,只跟沉墨書說話:“我們往哪里走,還是去錦王府嗎?” “去吧,”沉墨書抬頭看了眼遠處的樓閣,“既然目標定在那里,不管能不能到,總要堅持下去?!?/br> …… 錦王府,照月樓。 屠七添油加醋地匯報完楚明夜的動向,躬著身子退出房間,就看到錦王妃楚花楹正安靜地站在門外。 她身著一件華麗寢袍,長發(fā)松散挽起,睡眼朦朧,粉面含春,見屠七出來,朝著他溫婉而矜持地一笑。 屠七眼眸微動,似眷戀又似曖昧地看了楚花楹一眼,然后低頭行禮,從旁邊告退。 楚花楹抬手理著鬢發(fā),目送屠七離開,本來含笑的眼眸在他轉身時變冷,等他的背影消失在長廊盡頭,才推開房門走了進去。 “陛下,我方才聽屠七大人說……”她恰到好處地在音色里加入了一些憂慮和愧疚,“可是阿夜又闖禍了?” 布置得極盡奢華的敞亮軒室,四周垂掛著鮫紗珠簾,堂上主位正坐著燕朝的皇帝蕭無玄。他同樣身穿精致華貴的寢服,肩上閑閑搭了一件龍紋織錦外袍。 只是這房中并不止他一人,在蕭無玄右手邊的客席上,還坐著一位白衣劍客。 若是柳書意在這里,一定能認出那白衣劍客就是她在橋上看見的人,只是現在他取下了臉上的面具,露出了一張神姿峰潁俊美無儔的臉。 楚花楹怔了一怔:“呀……不知國師在此,花楹失禮了?!?/br> 白衣劍客端坐如山,眉眼低垂,并不看楚花楹:“衛(wèi)楓見過錦王妃娘娘。” “無妨,”燕帝朝楚花楹勾了勾手,“楹兒過來?!?/br> 楚花楹蓮步輕移走向蕭無玄,倚在他身側坐下,蕭無玄握了握她的手:“怎么起來了?夜色寒涼,也不多穿一些?!?/br> “夜里聽到有人來報便醒了,等了好一陣也沒見陛下回來,王爺又醉著叫不醒,我便想出來看看?!背ㄩ喝崧暤溃氨菹?,若是阿夜做錯了什么,你只管罰他,往日里他被我縱得過了,越發(fā)沒有分寸,也只有您的話他才肯聽上幾分了?!?/br> “別擔心,不是什么大事。”蕭無玄脫下外袍披到楚花楹身上,安撫地拍了拍,轉頭看向衛(wèi)楓,“國師怎么看?” “陛下,”衛(wèi)楓平靜開口,“今夜中元節(jié),您不該出宮。” “喔?為何。”蕭無玄問。 “中元之夜鬼門大開,妖鬼橫行,容易沖撞陛下?!?/br> “啊,這是我的不是了,”楚花楹露出吃驚的神色,玉指掩唇道,“都是我,想讓陛下陪我祭祀母親,才央著陛下出的宮……無玄,你可要趕緊回宮?” “一些孤魂怨鬼而已,活著就沒什么用,死了也無甚好怕?!笔挓o玄笑起來,“倒是定遠侯那邊要勞煩國師,就是莫傷了他,到底是個孩子,又才死了夫人?!?/br> 二十多歲的孩子,楚花楹忍不住腹誹了一下。真要說縱容,燕帝才是最縱容楚明夜的那個,使他在朝中猶如孤臣,回回被彈劾,都全靠燕帝壓下去,也因此他對楚花楹的話愛聽不聽,倒是對燕帝忠心耿耿起來。 衛(wèi)楓點點頭,也沒再說什么勸諫的話:“如此,在下先行告退了?!?/br> 燕帝嗯了一聲,衛(wèi)楓便拿過桌上的神魔面具,重新扣回臉上,又拿起身旁裹了錦布的長劍,起身離開。 看著他的背影,楚花楹有些不悅地蹙了蹙眉。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