獨寵(宮斗) 第39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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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 淑妃這才來了興趣,睇著望春的眼里含了笑。 望春咽了口唾沫,或許是自己也覺得這事詭異極了,要不是篤定春喜對自己迷戀至極,難保他不會覺得春喜是被人收買了反手要來坑自己。 “聽說這位趙侍御日日都與圣上共同用飯,這還不算,圣上幾乎日日都要趙侍御值夜?!?/br> 啪。 淑妃失手掉了端著的茶盞,四分五裂的瓷片像極了淑妃此刻驚駭無比的內(nèi)心。想象又多了幾分旖旎的空間,淑妃拍拍桌子,不知道是問望春還是問自己:“那何淑容當(dāng)年也只是個宮女,但被皇上幸了就晉了侍妾,這個趙侍御是怎么回事?” “或許是礙著先皇后呢。之前也沒過先皇后的孝期不是?!?/br> 望春跟著描補一句。 “你說的很是?!蓖旱脑挿鲜珏倪壿嫞乱庾R同意了他的說法,又說:“既然沒晉位,那這輩子都別讓她晉位?!庇窒肫鹎靶┤兆雍翁膰谕校褂X得將兩件事串在一起做是個更好的法子,于是又恢復(fù)了目中無人跋扈囂張的態(tài)勢,吩咐望春:“你去辦一件事,辦好了賞你個大前程?!?/br> 如春望這樣滿心都只有出人頭地的人,得了這樣保障難免心生搖曳,立刻剖起唯淑妃娘娘馬首是瞻的白來。 —— 最近朝中的形式也不太好,先是南方洪澇,西北的瓦刺不落也跟著在邊境趁火打劫,先帝時國朝不寧,連帶邊關(guān)也缺猛將,天子最近有意巡視軍營,另選將領(lǐng)以抗瓦刺。 趙欽連著幾日都宿在清涼殿,有時候議事到夜深,唯見到趙如意時才覺安心。他不算沒有治國之能,又正是年富力強的年紀(jì),只是國朝大事小情細務(wù)繁多,若真要一一應(yīng)對且不出紕漏,心累起來也是真的心累。 趙如意知他疲憊,便不拿宮中事擾他,偶爾趙欽與她說起朝政,她不知避諱,竟也跟著品評兩句。 那一日,趙欽難得疏散,兩人相伴在清涼殿,一個讀史一個批折子,本來井水不犯河水,卻聽趙欽咦了聲,趙如意回頭去看他,趙欽便對她道:“你看看這個?!?/br> 是個請軍功的折子。趙如意此方覺得自己有些逾矩了,但既是趙欽讓她看,她也便看了。反正從前兩人一起讀書,她還點撥過他來著。兩人性格不同,行事風(fēng)格也常常不同,趙如意慣喜歡謀定而后動,趙欽卻常一力降十會。 “這位方將軍倒是會吹?!?/br> 趙如意看著折子里的話,頗是不以為然。 趙欽笑她:“誰讓你看方將軍了,讓你看的是里頭提的一個總旗?!?/br> 趙如意白他一眼,駁他:“先看大再看小,還沒看完呢?!?/br> 那位方將軍不但在折子里將自己吹的如神兵天降一般,還實實在在的為手底下好幾個人邀了功,其中一個姓謝的總旗最為顯眼,概因方將軍吹自己夸別人都不余余力,為對這位謝小旗,只寫了人頭數(shù),別的皆諱莫如深。 趙如意將心比心,立刻想到趙惜柔與她之間,便對趙欽道:“恐怕這位小旗功高卻不是自己人,不得不寫,又寫的心不甘情不愿?!?/br> 趙欽敲敲她的頭,板著臉逗她:“妄議朝臣可是大罪?!?/br> 趙如意只是白他一眼,卻見他神色肅下來,知道他應(yīng)當(dāng)是去想別的事了,便不擾他,又自顧自看自己的史書去。 當(dāng)真是神仙難擾的快活日子,只可惜好光景總難到頭,前朝后宮各有各的蠢蠢欲動。自之前趙欽與趙如意一番剖白,兩人平時相處更親近些,但誰也不捅破那層窗戶紙。 各有各的畏懼。 路還長。 壽康宮爆出事的時候,趙如意正在太后跟前侍奉。七月流火,天一天見一天的涼下去,太后宮中的白牡丹開的正好,她見趙如意過來,隨手攀折一支牡丹,簪在了趙如意的頭上。 “你姨娘最喜歡牡丹花?!碧笥挠娜坏?。概因那話里竟含了一絲罕見的愁,令趙如意有片刻怔忪。她現(xiàn)在和趙欽之間已經(jīng)有了許多不成文的默契,比如他們都已經(jīng)接受了趙如意從前的確是太后留在趙欽身邊的一枚暗棋。雖然趙如意之前并不知情,但棋子就是棋子。 甚至可以說這一步棋走的十分高妙,高妙到即使趙欽和趙如意都知道了她天生就是太后的人,兩人的命運卻已是盤根錯節(jié)的交纏在了一起,剪不斷。 趙如意也明白趙欽在等她的表態(tài),只是趙如意一向認為言語無用,她只會用行動告訴趙欽她永遠會與他并肩,在她弄清楚那些盤根錯節(jié)的往事之后。但趙欽一樣也要用行動告訴自己,他值得自己這樣選擇。 像試探、像博弈、像拔河。 卻又是溫柔的,不傷人的。 太后重新?lián)炱鹕洗乌w如意未講完的話題,外頭的蟬拼盡了七月里最后的綻放,蟬鳴陣陣,入耳聒噪?yún)s不亂人心。 “上次沒講完,這次繼續(xù)講吧。”她吩咐她,眼神和聲音都有威壓。兩條淺淺的法令紋流露出歲月的痕跡,趙如意忽然想,太后娘娘年輕時定也是個美人。 她垂下眼,開口依舊石破天驚。 “可是太后,奴婢當(dāng)時不過八歲,太后為什么篤定奴婢會與陛下相處融洽呢?” 太后笑吟吟地,像是笑她聰明,又像是笑某些她不知道的往事。 “趙侍御啊,你知道自幼長在那樣宮閨里的人,最喜歡的是什么樣的環(huán)境嗎?” “安全的環(huán)境?!壁w如意幾乎不假思索地答道。 太后又笑。 “你果真和你姨娘一樣聰明?!?/br> 這是太后今天第二次提到姨娘了。趙如意心想。 “喜歡安全的環(huán)境,也一樣會更青睞讓他覺得安全的人。哀家沒有見過你,哀家只是想到了你的姨娘,令人去信問了你姨娘,你姨娘實在是聰明,她什么都不問,只是回信告訴哀家,如意似我?!?/br> “就為這四個字?” “有這四個字就夠了?!?/br> 趙如意深覺不可思議。她心中隱有一些讓她不安的念頭,只是這念頭太僭越了,于是皆按下去,只是不語。慈姑姑是這時候進來的,這些日子的往來令趙如意發(fā)現(xiàn)慈姑姑在壽康宮的確是獨一份的體面,且不知出于什么原因,慈姑姑對她十分客氣。 同為女官,慈姑姑官階資歷都勝于她,趙如意向來謹(jǐn)慎,并不因慈姑姑的客氣而飄飄然。一向儀態(tài)從容的慈姑姑此時的步伐略有凌亂,從來從容的面容有一絲難以捕捉的裂縫,太后在這宮中生活了許多年,已經(jīng)久到本能的能嗅出后宮的陰謀與危險,她問慈姑姑什么事,卻沒有要趙如意退下的意思。 她不說,趙如意自然也就不敢離開。慈姑姑喘了口氣,慢慢恢復(fù)從前的優(yōu)雅,說:“娘娘,如今宮中流言紛紛,說您,說您曾參與逼殺陛下的生母,先恭敏皇后。” 謙遜有禮曰恭,勤勉多智曰敏,其實先帝心里什么都明白,所以才能給陛下生母這樣體面的謚號。只可惜明白不是偏愛,所以陛下生母到底死于宮閨間的傾軋與斗爭。 太后神色一沉,嘴角噙出冷笑,看著趙如意道:“看來有些人等不及了,趙侍御,你猜她們是沖著哀家來的,還是沖著你來的?” 不愧是能從先帝朝平安活到我朝,還以非皇上生母、也非皇上養(yǎng)母的身份安享尊榮的太后娘娘啊。趙如意不如太后老辣,卻也還掌得住,她慢慢看向太后,輕聲回應(yīng):“從娘娘不見宮妃只見奴婢那一刻起,就注定了會有這樣的局面?!?/br> 不論世事如何變遷,爭斗從來不會休止。但她也的確在等待一場颶風(fēng),她需肅清后宮這一池渾水,她需要看看趙欽值不值得她托付,她也讓趙欽明白她的選擇。 其實她等這一天,等好久了。 太后眸光一凝,望著趙如意那張淡然的臉,一時失神。 -------------------- 作者有話要說: 這篇文其實是19年年中還是年底開的,當(dāng)時寫到第52章 之后就一直斷更 有私人心情的原因(就不講了,也有本身遭遇寫作瓶頸的原因 今年開始基本是全新的心態(tài),閱歷和經(jīng)驗也有了不同程度的豐富 也更明白怎么寫故事,所以就來填坑啦~ 還是之前說的,可能會更的有些慢,但不會坑,放心入 感謝在2020-01-28 11:35:21~2021-07-04 22:39:06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768651 10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54章 福寧宮(12) 太后見趙如意淡然依舊,也便從容。召慈姑姑近前細說,卻原來宮里最近有許多流言,其中傳的最狠的便是太后曾參與逼殺陛下生母一事。 但奇怪的是,此事福寧宮竟不曾收到一點風(fēng)聲。近來宮中流言漸多,但傳到福寧宮去的幾個都不與壽康宮相關(guān)。不過趙如意也只是于心內(nèi)有一瞬的驚詫,她甚至連臉上的眉毛都未動一下,想了想回答太后:“都有。” 見太后看她,又描補:“當(dāng)然了,能一石二鳥是再好不過的?!?/br> 太后忽然朗聲大笑。她又問趙如意:“既如此,你當(dāng)如何?讓皇帝護著你嗎?” 趙如意凝眸看向太后,字字清晰也字字珠璣:“不,是我護著他?!?/br> 他有他的疆土,我有我的領(lǐng)地。我們彼此相護,才是互不辜負。 這是個她不能掌控的女子,太后忽然想。 雖說宮中流言已經(jīng)兇到了連慈姑姑都心驚膽戰(zhàn)的地步,太后卻顯然不準(zhǔn)備在這時候做出任何回應(yīng)。趙如意見太后似乎沒什么談性的樣子,找了個由頭便告退了。太后自然不曾攔她,只是在回福寧宮的路上,趙如意的心陡然跟漏跳了幾拍似的,慌得厲害。 她遙望著外頭清涼殿的方向,清涼殿再往前是與內(nèi)閣相連的宣政殿,那里就是真真正正的前朝了。此時早朝應(yīng)該已經(jīng)結(jié)束了吧,她想。 昔年宋仁宗聽聞李宸妃為章獻明肅皇后所殺時是什么心情呢。早朝,一位小御史上書彈劾先皇后、太后母族張氏圈地販鹽、傾吞百姓田產(chǎn)等諸多不義之事,先皇后雖故去,但張氏一族仍是天子岳家,這一世國公的榮耀是跑不掉的,國朝如今內(nèi)外交困,此刻爆出這種事自然大大不利朝中安穩(wěn)。于是當(dāng)即就有人彈壓了那小御史,當(dāng)今也并沒有打算追究的表示。 那小御史不服,便梗著脖子對那彈壓的人道:“張家包藏禍心已非一日,陛下,如陛下還記得自己的生母恭敏皇后,就當(dāng)徹查張氏一族,以慰恭敏皇后在天之靈?!?/br> “大膽?!?/br> “臣懷正氣,不愿jian佞當(dāng)?shù)?,不忍恭敏皇后枉死,自然大膽。?/br> 天子臉黑如鍋底,未問罪于那小御史,卻也未立刻問罪張家,天子令免朝。韋相心下一嘆,也覺得當(dāng)今當(dāng)真是天子氣度,任誰聽說親娘之死另有隱情都不會太理性,陛下愿為局勢暫隱不發(fā),實在是難得的清明之相。起碼,起碼要比先帝好得多,韋相在心中大不敬地想。 下朝后,韋相先人一步追上皇上的輦,作為內(nèi)閣首輔,韋相今年六十有八,也算是位歷經(jīng)過宦海的老人了。他平日注重養(yǎng)生,身體康健,一路健步如飛,口稱陛下,趙欽實在沒心情理他,但首輔的面子不能不給,還是令人停下了,又令章懷去迎他。 與先帝朝宦官亂朝不同,當(dāng)今給足了文官顏面。文人最講風(fēng)骨,也講伯牙子期,知恩圖報。韋相是那種最典型不過的文臣,失之城府深沉,卻勝驚才絕艷。還好宦海日久,十分穩(wěn)健。 韋相性子忠耿,即使知道提及恭敏皇后之事就是踩雷,但為家國為百姓,這個雷他韋相得扛。但陛下根本不給韋相扛雷的機會,少年天子氣度從容,單聽他的語氣根本聽不出喜怒。 “韋相想說的話朕清楚,民為貴,社稷次之,君為輕。朕先為天下主才是人子,朝堂之事往往牽一發(fā)動全身,如今天災(zāi)并著外患,此類捕風(fēng)捉影的事先放一放吧。晚些時候,韋相、戶部、禮兵刑工、御史臺、大理寺都過來議事。御史雖說是風(fēng)聞奏事,但他們效忠的應(yīng)該是朕,而非誰的私心?!?/br> 這便是錘死了那小御史胡言妄語了,當(dāng)天子當(dāng)真一點不信嗎?韋相覷著天子微冷的容色,心中一凜,知道天子如今非不過心,概為大局而已。 陛下每一句話讓韋相不能反駁,他什么都懂,甚至不需要你諫上一諫。韋相如梗著口氣,上不來下不去的,最終還是沉了心道:“陛下不辜負江山,江山必不辜負陛下。” 趙欽就這樣淡漠地看著韋相,江山,這是他的母親用鮮血鋪就的江山。但他依舊溫聲對韋相道:“韋相放心吧,韋相不知朕,朕卻是知韋相的。韋相下去吧,咱們晚些時候再議其他?!?/br> 他的聲音雖溫柔,卻有著一國之主不容置喙的威嚴(yán)。韋相終不再辯,低頭稱是。 韋相走后,章公公覷著趙欽的臉色,小心翼翼問他:“陛下可是要回宮?” 這說的是福寧宮了。趙欽稱善,又吩咐章懷:“若是趙侍御在壽康宮,宣她回來?!?/br> 今日早朝之事與壽康宮可以說是息息相關(guān)了,福寧宮中皆知趙侍御同壽康宮走的很近,天子此時提起壽康宮與趙侍御,只是不知道等待著她的究竟是急風(fēng)驟雨還是其他了。章公公應(yīng)是。 應(yīng)付完韋相,又安排好了一應(yīng)事宜,趙欽已是有些累了,半倚在輦上闔目養(yǎng)神,閉上眼卻仍覺不得安寧。太多東西壓在他身上,仿佛要把他壓垮,但他不會就這樣垮掉。再睜開眼時,福寧宮已在眼前。 趙如意竟在門口等著他。因為身份所限,她不能著華裳,也不能像宮中妃嬪那樣隨時隨地都笑靨如花。她需持重端莊,與中宮一樣。中宮……他的生母也曾貴為中宮,但卻有名無實,最終枉死深宮,湮滅于這萬尺紅墻。 趙如意看他愣愣的,于是主動上前了一步朝他請安,目露擔(dān)憂。趙欽也在看趙如意,如果張氏一族之事為真,他們之間該如何自處呢?像是要給自己力量,又像是要給趙如意一個安心,他竟眾目睽睽之下托起她的手,說:“朝外紛擾不休,宮中的事就交給你罷?!?/br> 趙欽向來出人意表。趙如意撩起眼皮,十分驚訝地看了他一眼。趙欽今天笑不出來,只是拍拍她的手,安慰她也安慰自己。 “替我查清楚,可以嗎?” 查清楚我的母后究竟為何人所害,如果中間有太后的手筆,你替我查清楚,我將你摘出來。那一刻趙如意明白了趙欽是真的相信她。不在乎你的來處,卻為你想好了歸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