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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敵他百般引誘 第18節(jié)

    細較起來,倒是比在煙波閣還來得自在。

    應(yīng)策挑了挑眉:“此話怎講?霍兄何時得罪你了,荔兒似乎對他有些不喜?”

    顏荔給他斟了杯茶,繞到他身后繼續(xù)揉按肩膀,“我怎么敢不喜他呀,我與jiejie只是覺得,他似乎太過冷漠了些,整日里板著張臉,好像大家怎么得罪了他似的……”

    “霍兄性子向來如此,也不是單單針對你們姊妹?!?/br>
    “即便如此,我每每看到他便覺得脊背生寒?!鳖伬笫稚系膭幼黝D住,壓低聲音問,“你老實跟我說,他是不是有斷袖之癖呀?”

    應(yīng)策愣住:“斷袖之癖?你從哪兒聽來的?”

    “哎呀你別管我從哪兒聽來的,你就說是不是罷?”

    應(yīng)策:“……不是。”

    他轉(zhuǎn)過頭看她:“你聽誰說的?”

    膽子也忒大了,竟敢編排霍將軍。若是被他知道了,鐵定將人的腿打折。

    顏荔小聲嘀咕:“沒誰,我自己推測的……”

    應(yīng)策:“……”

    他揉了揉眉心:“你說實話,是不是還懷疑過我跟他的關(guān)系?”

    顏荔眨巴著烏黑的杏眸:“沒有啊怎么會。”

    應(yīng)策:“……”

    他看著她寫滿心虛的臉,問:“你進府之后,發(fā)現(xiàn)府里只有兩三個小廝與一個中年管家,并無一個丫鬟,是不是更堅定了你的‘推測’?嗯?”

    顏荔張了張口,放棄扯謊,垂下頭道:“您真是英明神武,全都說中了?!?/br>
    應(yīng)策直接被她氣笑了。

    他臉色微沉,冷哼一聲:“你如此污蔑我,我要懲罰你。”

    顏荔耷拉著腦袋,小聲嘀咕:“怎么懲罰呀?”

    “今晚伺候我沐浴。”

    “……”

    顏荔臉色微紅,討價還價:“能不能換一個?”

    “每日伺候我沐浴?!?/br>
    顏荔:“…………”

    她咬了咬唇,視死如歸:“今晚就今晚!反正吃虧的不是我?!?/br>
    應(yīng)策:“……甚么?”

    顏荔紅著臉道:“沐浴嘛,肯定會有肢體接觸之類的,反正我衣衫整齊,你……別后悔就行?!?/br>
    應(yīng)策臉頰微熱,低聲道:“我不后悔?!?/br>
    在她出去后,他才懊惱地錘了一下桌案,明明是想逗弄她,怎么到頭來好像是他被調(diào).戲了?

    暮色很快降臨,用了晚飯,小廝將熱水準(zhǔn)備好,應(yīng)策便寬衣解帶踏入了浴桶之中。

    他瞥了眼屏風(fēng)后窈窕的人影,含笑問:“還不出來?”

    身后傳來窸窣的聲響,不多時,淡淡的幽香拂來,一只柔軟的手落在了他的肩上。

    那一剎那,應(yīng)策只覺似是被蟄了一下,酥酥麻麻,帶著一股癢意,蔓延至四肢百骸。

    他不禁怔住,直到聽到少女柔嫩而緊繃的嗓音——

    “要像下午那樣按么?還是……”

    還是如何?腦海中閃過話本兒上的各種旖旎,應(yīng)策舔了舔唇,嗓音微沙:“隨你,你想怎樣便怎樣。”

    ……這話說的,好像她是個半夜闖入小姐閨房的采花賊一樣。

    不同的是,她闖入的是一位俊美公子哥兒的房間。

    面容俊美斯文的少年郎,身材卻高大精瘦,寬肩窄腰,以及隱沒在水中的長腿……

    在破廟時,太過匆忙了些,她又神志不清醒,只記得有些疼,以及他那與面容極不相符的猙獰。

    陷入某種遐想的顏荔面色微紅,指尖碰到了應(yīng)策的耳垂而不自知,待發(fā)覺時,他的耳垂已然紅得快要滴血。

    “啊……”她低呼,“你怎么不說話?”

    應(yīng)策轉(zhuǎn)過頭,漂亮漆黑的眼眸濕漉漉的,眼尾微翹:“我方才不是說了,隨便你怎么對我?!?/br>
    顏荔臉色通紅,連忙擺手兒:“我、我沒想怎么樣的……”

    “哦?沒想怎么樣,是怎么樣?”

    幾乎是下意識地,腦海中浮現(xiàn)眼花繚亂的各式艷色內(nèi)容,這是顏荔在煙波閣三年耳濡目染的結(jié)果。

    過往的閱歷與那唯一一次的經(jīng)歷交融在一起,男女的臉忽地變成了他們兩人,顏荔心口突突直跳,臉色潮紅,囁嚅道:“我沒想、輕薄你?!?/br>
    豈止是輕薄,更過分的事她都做過了。

    “也沒有想過甚么亂七八糟的東西。”

    腦海中不受控地,如野馬奔騰的那些畫面不算。

    她舔了舔唇:“水有些涼了,你快些出來罷?!闭f完,飛一般地跑開了。

    指尖落在她方才碰觸的地方,應(yīng)策眼眸微暗,不禁又想起破廟里所發(fā)生的事。

    雖過去了二十六天,但于他而言,卻仿佛昨日之事。

    她每一個細微的動作,每一聲柔軟的喘息,淡淡幽香如侵入骨髓一般,時不時縈繞在他心間。

    每當(dāng)夜色降臨,他便褪去斯文的外衣,病態(tài)而不知疲倦地回想著那日的點點滴滴。

    應(yīng)策閉眼靠在浴桶邊緣,眼睫輕顫,呼吸驀地急促。

    片刻之后,他緩緩睜開眼。

    漆黑幽邃的眼眸中,布滿了不加掩飾的欲念。

    **

    翌日,應(yīng)策休沐,坐在桌上用早飯時,他便注意到顏荔眼底烏青,似是沒睡好。

    “昨夜可是做了甚么噩夢?”

    他的語氣與平日無異,顏荔便也只好作出無事發(fā)生的樣子,道:“也不算,只是有些奇怪罷了……”

    有他出現(xiàn)的夢,不算是噩夢罷?只是說來也怪,在應(yīng)府住了幾日一向好眠,偏偏昨夜翻來覆去沒睡著,好容易入睡后,卻又做了些亂七八糟的夢。

    過于真實,以致于顏荔早晨醒來時,一時有些分不清夢境與現(xiàn)實。

    興許是昨日她看到了不該看的東西,激起腦海中沉淀已久的記憶。

    破廟里的糾纏旖旎,似是一張嚴(yán)密巨大的羅網(wǎng),將她緊緊包住,使得她呼吸急促面色緋紅地醒來,鬢邊皆濕。

    似乎又并不僅僅是鬢邊。

    顏荔臉頰微熱,搪塞過去,看著應(yīng)策俊美的側(cè)臉,道:“你今日休息,那我可否出門一趟,去瞧瞧我jiejie?”

    “當(dāng)然,用完飯我與你一道過去?”

    顏荔連忙擺手兒:“不用,你在家里歇息罷,我一個人去就行,會盡快回來的。”

    應(yīng)策笑道:“這倒不急,你與jiejie慢慢閑聊便是,等會兒我讓老趙帶些禮物,你一道帶過去。”

    “不必破費了,jiejie甚么也不缺的?!?/br>
    “左右?guī)旆坷镂锲坟S富,一直放著也是浪費,不如物盡其用?!?/br>
    “那好罷,多謝子安了……”

    應(yīng)策唇角的笑意更深:“荔兒不必與我客氣?!?/br>
    嗯?這話說得……再加上他眸中帶笑地看著她,情景似乎有些曖昧了……顏荔竭力裝作毫無所察,笑著回房換衣裳去了。

    顏荔回到煙波閣時,在顏芙的房里尋她不見,正要叫人去找,就見她擦著額汗,拎著一只碩大的食盒走了進來。

    “jiejie!我來看你了!”顏荔歡欣地走上前欲接過食盒,疑惑道,“這是在給誰做點心?”

    好幾日不曾見meimei,顏芙自然也十分高興,一面將食盒放在桌上,一面道:“不是點心,是給霍將軍做幾道小菜,聊供他吃酒罷了?!?/br>
    顏荔杏眼圓睜,驚道:“霍將軍?jiejie為何要給他做菜?難不成他為難jiejie了?”

    顏芙忙道:“荔兒快別胡說,霍將軍并未為難我,他、他……”

    “他怎么了?你快說呀!”

    顏芙臉色微紅:“他對外說是包了我,其實并沒有!那次我送還衣裳給他,不是順帶著做了一盒子點心送去么?很合他的胃口,之后他來了一趟,說了此事,讓我給他做點心,他給我銀兩。”

    “我想著荔兒曾經(jīng)說過,若是有他做咱們的靠山,以后的日子會更好過些,所以便自作主張地做了小菜送過去,沒成想霍將軍也十分喜歡,之后幾日便一直如此了?!?/br>
    將裴公子命她想法子跟霍將軍前去慶州一事隱去,顏芙笑著摸了摸meimei的臉:“幾日不見,荔兒倒是面龐紅潤,這我便放心了,想來應(yīng)公子待你不薄?!?/br>
    顏芙抱著她的手臂撒嬌:“荔兒過得很好,jiejie你呢?看你滿頭是汗,想必每日里做菜也十分辛苦,不如jiejie好好歇息,左右有我呢?!?/br>
    她壓低聲音,悄聲道:“應(yīng)公子每日給我五兩銀子不說,我還照舊賣繡品與胭脂呢,過不了多久,咱們便可以攢夠贖身錢,離開京城去外地逍遙了?!?/br>
    顏芙眸色微黯,勉強笑道:“荔兒如此能干,jiejie信你,只是霍將軍在京城不會待很久,jiejie做菜也不累,如此總比出去獻唱來的好?!?/br>
    畢竟出門便是賣唱女,不如在這方狹窄天地里做一個簡單的小廚娘。

    姊妹兩人說了會子悄悄話,門外忽地傳來白鶯的聲音,說是裴公子要見顏荔。

    后者自然不敢二話,跟著白鶯去了裴懷光的別院。

    他居在煙波閣后方的一座清雅小院里,茂林修竹,繁花似錦,水塘里游魚嬉戲,廊窗下仙鶴翩翩。

    此時日頭正盛,裴懷光穿著便服,躺在薔薇架下的藤椅上納涼。

    顏荔對他行了禮,問道:“不知公子叫荔兒來,有何要事?”

    裴懷光慢條斯理地飲了口茶,抬起眼看著她:“你這幾日在應(yīng)府如何?可有取得應(yīng)策的信任?”

    似乎,她并不需要取得他的信任。

    應(yīng)策的所作所為,讓顏荔以為,他早已將她與他的那個“故人”視為一體,待她極好不說,甚至?xí)俊旆侩S她出入,儼然是把她當(dāng)做極親近之人看待。

    不過,這話并不宜與裴公子和盤托出,顏荔留了個心眼兒,只道:“這幾日應(yīng)公子白日里要去翰林院,經(jīng)常很晚才回來,我與他見面的次數(shù)不多,相處的時候便更少。應(yīng)公子與我雖有婚約,但我們畢竟多年未見,感情淡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