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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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寧公子的水袋用得還好嗎?”宣煊又往火堆里添了一根柴,目光盯著那上面燒水的鍋,卻是問寧鏡的。 寧鏡并未多想,只答道:“挺好?!?/br> 空氣又是一陣沉默,寧鏡這時也查覺到宣煊似乎有些不太對勁。 宣煊看過來,眸中映著越發(fā)濃烈的火光,讓他整個人都透出一股沖動的侵略之色來:“有蕭將軍,還不夠暖嗎?” 這不像是宣煊會說出來的話。 寧鏡感覺到有一些不舒服,他微微皺了皺眉,這才仔細(xì)地看向宣煊。 宣煊一向清貴優(yōu)雅,哪怕來了漠北之后,不斷地經(jīng)歷征戰(zhàn)和殺伐,他越發(fā)地成熟,身上的氣質(zhì)也不再如之前一般平和,而多了冷肅,但也向來不會說也這話帶著些尖酸的話來。 而此時,他望著他,眼里有著火光,向來平和優(yōu)雅的面容上有著壓抑不住地怒意和……妒意。 寧鏡本就畏寒,身上又有傷,而此時亦是深冬,一年之中最冷的時候。馬車封得再嚴(yán)實,畢竟也不比在府中,內(nèi)車中放著棉絮,更燃不了炭盆。從漠北一路走來,車中就是鋪了再厚的褥子,到了夜里仍然還是冷得睡不著。 于是蕭玥每晚都會在眾人休息之后,偷偷進(jìn)到馬車?yán)?,抱著他,給他取暖。 這件事,他們親近之人自然都是知道的。 而宣煊怎么知道的,他不知道,可就算他知道了,他也并沒有覺得會怎么樣。只是宣煊的態(tài)度卻讓他意外。 寧鏡面上不變,可心中還是一驚,看著宣煊眼中那克制不住的妒意,突然間明白了什么,身體不由地朝旁傾斜了一下。 這是個下意識避開的動作。 宣煊此時也早已不再是當(dāng)初在永安的那個太子殿下,他被寧鏡這下意識的動作一下子激怒了:“寧公子很驚訝?” 寧鏡的目光仍然是冷淡的,或者說,在看到宣煊的心意之后,反而更加冷淡:“是?!?/br> -------------------- 任其風(fēng)云千般改,總須英雄戍滄?!稖婧P圮姟防钫咭?/br> 第九十三章 宣煊沒想到寧鏡竟連一句反駁或者解釋都沒有,心中更加不是滋味。 他們行軍已經(jīng)二十多天,那日夜里他想著永安的事實在無法入眠,出來后正好便瞧見了蕭玥進(jìn)了寧鏡的馬車。 那晚,他等一晚,也沒見蕭玥再下來過。 他忍了近十來天,今日看著蕭玥和寧鏡之間那無言的默契,更是讓他心頭酸澀,兔rou再香,終究心里的人連嘗都不愿意嘗一口,又有什么用呢? “我驚訝的是,殿下竟然會這么問?!睂庣R聲音仍然是那么冷淡:“桓王登基在即,我們已出了漠北的地界,接下來不管是回永安的路,還是回到永安之后的路,想必都要比此事更應(yīng)該讓殿下cao心?!?/br> 宣煊二十幾年的人生里,對于恩師和母妃的所言之事,幾乎向來是無有不聽的,但唯有一件事,自他及冠到現(xiàn)在,他一直在堅持著。 娶妻。 身為太子,國之儲君,自及冠之后,母后就曾不止一次地提過此事,甚至明說過,若他不想為了利益,只要他有心愛之人,母后也愿意成全。 可他從未卻從未對任何說起過此事。 宣煊心頭焦灼而混亂,他看著寧鏡冷淡的臉,卻怕這雙眼中出現(xiàn)厭惡之色,連擺在眼前的事實都不敢去正視,平生第一次生出了逃避的心思:“對不起,冒犯寧公子了,三公子和寧公子的交情我應(yīng)當(dāng)是最清楚的,我不該如此揣測……” “殿下不是揣測?!睂庣R打斷了他,直截了當(dāng)?shù)卣f道:“我和蕭玥兩情相悅,已互許終生?!?/br> 一顆火星從噼啪燃燒的火堆中嘣了出來,落到了宣煊的手背之上,可那灼燙卻沒能讓他留意半分,心中所有的幻想和逃避被寧鏡一句話擊得粉碎,蔓延開的心痛卻真實地讓人無法忍耐。 宣煊抓緊了手中的樹枝,低下頭不敢看寧鏡。 好一會兒,才啞聲道:“是因為他救了你嗎?” 他知道他們的一些過往,甚至?xí)r不時地便會想,寧鏡在永安的那四年,為什么不是他先遇到他呢?如果先遇到的是他,那此時站在他身邊的人,會不會就是他了? 不,是他先遇到他,只是相遇時兩不相識,再相見時已各自為陣。 寧鏡嘆了口氣。 宣煊抬起頭來,看著火光映照下寧鏡清鐫的側(cè)臉,二十多年來,第一次對一個人心動,他實在不甘心:“如果當(dāng)初遇到你的是我,我也會救你的,他做到的,我一樣可以做到!” 寧鏡看向宣煊,看著他激動的臉,卻說道:“不是的,殿下。” 哪怕沒有蕭玥。 他也不會喜歡他的。 前世,他在太子府中三年,兩人之間的關(guān)系之好,令張詩都曾不止一次地提過。 那三年里,他看得出來宣煊對他是有好感的,或者說是喜歡他的,可他從未將那層窗戶紙捅破,也非常尊重他,從未對他有過任何出格的行為。 這三年里,他還確定了一件事,一直未曾娶妻的太子宣煊心中最不為人知的一個秘密。 他并不愛女子。 所以宣離看人的眼光很準(zhǔn),只是他看清了人性,卻他低估了宣煊。 縱然宣煊再喜歡他,也從未有過一分越矩,這是他性格使然,亦是他做為太子決對不能發(fā)生在他身上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