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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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了能救寧家,他已抱了必死之心,自渡尚難,何以渡人? 可是他沒有別的選擇。 寧鏡躺在錦被中,不知過了多久,身體實在疲憊得厲害,不知何時便睡著了。 夢中他回到了十二歲,那天師傅高興地踏進院子,兩只手里都拎著兩大塊肥瘦相間的豬rou,一眾娃娃見了rou,紛紛把手里的家伙都扔了,圍了過來嘰嘰喳喳一片。 “師傅師傅,這是給我們吃的嗎?!” “哇!好多rou啊,師傅!” “師傅今天是什么日子,這么多rou!” 師傅本來喜滋滋的臉一下子便板了起來:“混帳東西,是沒吃過rou嗎?都給我去練功去!” 他們進了永安城也一年了,永安繁華,貴人們給的賞錢也比外頭人多,但這繁華之地貴人們眼光高,競爭也激烈,他們雖說不需要再饑一頓飽一頓,但也不是頓頓都能吃到rou的,一下子見到這么多rou,瞬間都饞得直流口水,哪里聽得進去其它。 “今日是能吃rou,但……”師傅話還沒說完,眾人一下子都興奮地歡呼起來,師傅連忙板起臉大聲道:“沒大沒小,沒大沒?。 ?/br> 寧鏡看著這一眾笑鬧,不由自主地也跟著笑了起來。 等眾人歡呼夠了,師傅才接著說:“昨日那出貴妃醉酒唱得好,得了貴人青眼,下個月咱們要去芙蓉園里頭唱出一出,這rou是你們掙的,師傅也還給你們吃,下個月十五,你們可得好好唱,知道嗎?” “芙蓉園?!是那個皇上的芙蓉園吧?”大師兄驚得眼睛都瞪圓了:“是真的嗎?” 眾人一聽皇上,有驚有懼有喜,一時都眼巴巴地望著師傅討論起來。 師娘這時從里屋走出來,笑咪咪地接走了師傅手里的rou,師傅這時眼神也凌厲起來:“來的都是宮里的貴人,說是聽膩了永安的唱腔,想換個新鮮花樣,這一次,可不是唱好了幾兩銀子,唱差了餓幾頓的事兒了,一個個的,都給我好好練著!” 芙蓉園? 寧鏡騰地想了起來,就是芙蓉園! 不能去!師傅不能去! 他想阻止,但卻如同被人束縛住了手腳,一動不能動,只能眼睜睜地看著一切發(fā)生。 轉(zhuǎn)眼一月之期已到,眾人都扮好了相規(guī)規(guī)矩矩地坐在芙蓉園里,前頭正咿咿呀呀地唱著,下一曲就輪到他們了。 沒有一人笑鬧,前頭坐著的,都是他們只在話本里聽說過的娘娘公主,甚至聽說還有今日得空前來的皇子們,在這些人面前,他們別說抬頭看一眼,如今還未上前,便已經(jīng)緊張地不能呼吸,腿肚子都是軟的。 師傅見他們一個個眼皮都不敢掀一下,喝道:“都像什么樣子!不管前頭坐著的是誰,上了臺,一個個就給我把精神打起來!” 寧鏡自小便是男旦,今日他扮的便是貴妃,師傅走到他面前,伸手將他拉了起來:“小鏡子,你向來最沉得住,練功也是最好的,記住,一會上臺了,甭管別人,你就唱好你自個兒的戲!” 日暮西沉,晚霞如火,將一切都染上一層艷色。前頭的聲調(diào)緩緩落下,一曲終了。 寧鏡眼睜睜地看小寧鏡沖師傅一笑,眼波流轉(zhuǎn)間,便一掃剛才的瑟縮之氣,濃重的油彩也掩不住那雙丹鳳眼里的光芒,硬生生將那華麗的戲服都比下去幾分:“那我去了,師傅?!?/br> 不行! 不要去! 不要去??! 寧鏡想要拉住他,但手腳掙動不得,拼命張大了嘴,卻是一絲聲音都無法發(fā)出,任他目眥欲裂,卻也只能看著小鏡子扶正衣冠,掀開簾幕,朝著他的命運走去。 每一步,似乎帶著鋒利的刀刃,踏在了他的身上,帶著剜rou削骨的疼痛,一步一血印,一步一業(yè)火,將他吞噬殆盡。 “公子?公子?” 寧鏡猛地睜開眼,映入眼中的是熟悉的青紗帳,一時間竟不知自己身處何處。 “公子是夢魘住了嗎?” 寧鏡下意識地朝著聲音的方向看去,方舟掌著一盞燈站在榻邊,正俯身看著他,暖黃的燭火帶來一絲難得的溫暖,將他沉淪在夢中的魂魄拉了回來。寧鏡盯著他的臉好久,這才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胸腔中的憋悶慢慢散開。 方舟擔(dān)憂地看著他:“公子可有哪里不舒服,我讓王景去找許大夫。” 寧鏡這時緩過神來,搖了搖頭,問道:“無事,剛才可能是夢魘住了,現(xiàn)在什么時辰了?” 方舟答道:“酉時三刻了?!?/br> 寧鏡支撐著從榻上坐了起來,外頭天色已經(jīng)昏暗下來,竟已是黃昏將盡,這一覺,竟睡了這么久。 方舟見他面色蒼白,額上滿是冷汗,連忙將燈盞放到一邊,遞了一張干凈的帕子過來。 寧鏡擦了臉,披衣起身,面上仍是掩不住地疲態(tài),說道:“我沒有胃口,你和王景自去吃吧。” 方舟將帕子放回架上,卻沒出去,說道:“公子,剛才秦娘子傳了話來,三日后,會有公子想見之人相見。” 寧鏡剛端起茶盞的手瞬間便怔住了,他猛地回頭:“今日是三月幾?” 方舟對他的反應(yīng)并不意外,笑著說道:“三月初八,公子?!?/br> 寧鏡的驚喜之情無法掩藏,前世十七歲入東宮,三年里為保身份,他沒見過師妹一面,只能偶爾從宣離那里拿到書信聊以安慰,想來這些書信,必定也是假的。這么算來,他竟已經(jīng)有八年未見他那師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