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道理。”大小姐道。

    “你能理解我的想法，對吧？”莫白充滿期待地看著大小姐。

    誰知大小姐說道：“全殺了，他們就可以永遠活在夢里了，也是個美好結(jié)局，不是嗎？”

    莫白：“……”

    “你到底怎么回事？你是超星啊，超星生來就是要保護副本怪物的，要阻止他們犯錯，要教導(dǎo)他們相信幸福相信愛，你怎么只想殺怪呢？你是要毀滅世界嗎？”莫白不解道。

    大小姐卻道：“你是怪物們的母親嗎？大包大攬地負責怪物們的一生？”

    “超星不就應(yīng)該如此嗎？”莫白認真道。

    大小姐道：“我不是這樣，我覺得這個世界有好有壞，有善有惡，怪物如此，玩家也如此。

    “我只救當救之人，不會什么人都救的。

    “而且玩家的力量也有限，他們在強制副本中也是以生存為主。就像我現(xiàn)在這樣，你不能要求我連最基本的生存都無法保證，還要去保護這些守衛(wèi)的生命，我做不到，玩家也做不到。

    “我能拯救的，只是那些靠自己的力量掙脫出來，擁有‘正向流動’的怪物，而非沉淪于惡意中，毫無悔意的怪物。”

    “我有辦法拯救所有的怪物，只要你相信我，將一切交給我?！蹦椎馈?/br>
    大小姐看著莫白，沒說什么，只是又露出了那種似笑非笑的表情。

    大小姐看了看天空，起身道：“時間到了，城主還沒有來，我該出手了?！?/br>
    她提著刀走向一個躺在窗簾上的守衛(wèi)。

    莫白看著這殘忍的一幕，心中焦急無比。

    就在此時，宅院的女仆喊道：“城主大人，這么晚了，您怎么來了？”

    大小姐聽后放下了刀，露出一個意料之中的笑容。

    城主穿著華貴的袍子，依舊戴著面紗，她走進院子，看到大小姐后微微一笑，說道：“我的女兒，不喜歡我給你安排的侍衛(wèi)嗎？”

    “不喜歡，他們太沒禮貌?！贝笮〗愕馈?/br>
    “那就由我親自來保護你吧，”城主對著兩人張開手臂，“來，到母親懷里來，母親會永遠保護你的。”

    可怕吸引力將兩人吸收到城主面前，城主的身體仿佛變成了一個黑洞，沒有人能逃出城主的束縛。

    六翼天使的虛影再次出現(xiàn)在大小姐身后，將她籠罩在其中，大小姐在這可怕的吸收力之下紋絲不動。

    莫白只能緊緊貼著大小姐，才能勉強維持站立。

    很快，莫白看到“完美受難者”的羽毛脫落兩根，被城主吸收走了。

    “完美受難者”的能量即將耗盡。

    莫白則是緊張地拉住大小姐的手，說道：“你感覺到了嗎？城主的力量非?？膳隆昝朗茈y者’撐不了太久！”

    “那該怎么辦呢？”大小姐問道。

    莫白道：“我們在城主吸收我們之前融合！到時候，我們擁有完整的力量，又有‘完美受難者’守護，一定能戰(zhàn)勝城主！”

    “可是我和你不是難以融合嗎？”大小姐問道。

    “之前不行，但是我剛剛恢復(fù)了能力，能使用‘環(huán)境同化’。只要我們兩個同化，就可以融合。只是這是我同化你，一定會由我主導(dǎo)精神的?！蹦椎溃澳阍敢鈫?？”

    “死到臨頭還有什么愿意不愿意的。”大小姐依舊似笑非笑地說。

    見說服了大小姐，莫白對大小姐伸出手說：“拉住我的手，閉上眼睛。”

    大小姐握住莫白的手，說道：“你先閉眼?！?/br>
    莫白閉上了眼睛。

    才閉上眼睛，她就感覺自己胸口被人重重地踢了一腳，緊接著一把長刀刺穿被踢中的胸膛，將她牢牢地釘在地面上。

    莫白胸口劇痛，猛咳兩聲，咳出血來。

    她睜開眼，不可置信地看著大小姐：“原來……你……真的……被……‘故事’……污……”

    “行了，你也該醒醒了?！贝笮〗憷淠卣f，“你這場戲真全面，你連自己都騙得團團轉(zhuǎn)，還真以為自己是主人公了，對嗎，‘故事’？”

    莫白捂著胸口，掙扎著說道：“你在……說……什么……”

    大小姐道：“在你安排好的‘故事’中，應(yīng)該是正義善良的主角莫白，拯救了被壞人污染的雙胞胎姐妹，收回了完整的自我，最終打敗壞人城主的劇情吧？

    “主角是那么善良，主角總會在危機時刻覺醒能力，主角最終一定會勝利，這些全部都是你為自己編織的‘故事’啊?！?/br>
    第172章 四方天（三十五）

    大小姐不僅知道自己是莫白，她從醒來開始，就清楚自己的力量被分割了。

    她的感受與守衛(wèi)“莫白”的被封印不同，她感覺能力退回到初級玩家，超星的能量全部消失。

    “故事”不知道用什么辦法將她的力量分離出去，她此刻的實力比在“終末之城”時還弱小。

    但大小姐莫白并沒有慌張，她細細觀察了整個宅院，通過絲絲熟悉的感覺確定這里就是“涅槃行宮”。

    她的情況和當初“疾病小鎮(zhèn)”中“笑容馬戲團”的魔術(shù)師差不多，對自己的領(lǐng)域有一定支配權(quán)，還能保留一點能力，但沒有其他破敵的手段，只能靜靜等待無憂城消化“涅槃行宮”。

    不過由于“故事”只能隱藏她一部分力量，并沒有做到第一時間吞噬她，莫白認為“故事”現(xiàn)階段僅能做到這一步，她并不絕望，還有翻盤的機會。

    她略一思索，就明白“故事”為什么拒絕與她正面對抗，反而采用這么麻煩的方式來對付她。

    因為她剛剛獲得了“黃昏”的力量。

    如果放任她在無憂城使用“埋葬自我”或“放棄痛苦”等能力，那么無憂城的領(lǐng)域會瞬間被瓦解。

    “故事”污染其他怪物和玩家的手段就是逃避現(xiàn)實，遠離痛苦，獲得幸福。

    一旦“黃昏”的理念在無憂城內(nèi)蔓延，“故事”千辛萬苦營造出的幸福就會消失，支撐領(lǐng)域的核心理念被擊破，“故事”將失去保護祂的領(lǐng)域。

    獲得“黃昏”之力的莫白可以說是“故事”的克星！

    但“故事”也不弱，莫白還是侵入祂的領(lǐng)域，在“故事”的主場中，“故事”擁有“編織故事”的能力。

    莫白不清楚這個能力的名字和具體用法，不過她大致能猜到“故事”對她做了什么。

    “故事”一定將她拖到了以某個人為主角的故事中，莫白確信自己沒有被污染，不是這個故事的主人公，她只是個配角。

    她是個在尋找失落的力量的配角，聽起來有點像很多中的前輩高人，攢了一輩子的寶藏最終被主人公得到了。

    根據(jù)這個思路推測下去，莫白甚至懷疑她所陷入的故事的主人公就是“故事”的本體。

    能把超星拖入其中的故事，它的主人公實力只能是超星。

    有了這個推測后，大小姐莫白就有兩個任務(wù)：

    第一，摸清“故事”究竟用什么方式將她強行分割，找不到原因她就沒辦法和另外一半融合。

    第二，找到這個故事的主人公。

    這兩個任務(wù)都需要大小姐莫白探索無憂城，可她無法走出宅院。

    在守衛(wèi)“莫白”追著黑貓趕來之前，大小姐莫白就嘗試走出宅院，剛一出門，就有一隊巡邏的守衛(wèi)追上來。

    而且離開宅院后，她僅剩的初級玩家能力也消失了，徹徹底底變成一個普通居民。

    看來她這點少有的能力也不是“故事”為她留下的，而是“涅槃行宮”為她保住的。

    就在莫白不知該如何進展下一步時，守衛(wèi)“莫白”追貓而來，與大小姐莫白相遇了。

    剛見到守衛(wèi)“莫白”那張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時，莫白真的以為這就是她的另外一半。

    她認為，是小七幫她找到了另外一半，把守衛(wèi)“莫白”帶到她面前。

    眼前的這個“莫白”是如此單純善良，大小姐莫白看到她第一眼，就對守衛(wèi)心生信任，想要與她合作。

    好在莫白是個生性多思的人，盡管已經(jīng)有九成確信對方就是自己的另外一半，她還是沒有完全相信對方，而是將計就計，將自己的規(guī)則告訴了對方。

    她想聽聽守衛(wèi)“莫白”的解釋，想看看對方和自己的思路是否一致。

    守衛(wèi)“莫白”的猜測與她的想法沒什么差別，這讓大小姐莫白進一步確定守衛(wèi)“莫白”的身份，甚至將見城主這么重要的事情都托付給守衛(wèi)“莫白”。

    一直到守衛(wèi)“莫白”離開她的宅院，大小姐莫白都覺得自己是幸運的。她沒辦法出宅院，另外一個自己就找上門來，一切都太順利了。

    這時黑貓小七“喵喵”叫著跳到莫白懷中，莫白發(fā)現(xiàn)它失去了語言能力，心疼地安撫它。

    安撫小七時，莫白莫名地想起她曾經(jīng)和小七的一段對話。

    小七說她的幸運值是4，遠遠低于大眾水平。

    除了遇到一群值得信賴的伙伴外，莫白就沒有幸運過。

    她真的會這么幸運嗎？

    一旦開始質(zhì)疑幸運，莫白就發(fā)現(xiàn)一切太“順利”了。

    “順利”到她從成為玩家開始，就沒遇到過這么順利的事情。

    莫白不由開始思考，接下來該不會是守衛(wèi)“莫白”順利地從城主的講述中猜到了“故事”的弱點，甚至順利地發(fā)現(xiàn)“故事”的本體就是城主吧？

    想到這里，莫白抱起小七，帶著守衛(wèi)“莫白”給她的頭盔站上屋頂，遠遠地看向城主府的方向。

    她現(xiàn)在還可以使用“環(huán)境優(yōu)化”，她優(yōu)化的是這個頭盔。

    頭盔中的眼鏡本來就有“透過現(xiàn)象看到本質(zhì)”的能力，戴上頭盔后，視野變窄，但視線變遠，可以看到比rou眼更遠的距離。

    經(jīng)過優(yōu)化后，莫白清楚地看到城主府的方向，有一團巨大的，籠罩住整個城主的黑色陰影。

    是黑色，不是代表外來者的灰色。

    但守衛(wèi)“莫白”說過，她看到的顏色都是紅的綠的白的黃的粉的藍的紫的等五彩繽紛的顏色，卻沒看到過黑色。

    五彩的顏色是城市內(nèi)的居民，代表著安全，灰色是外來者，代表著要被清理的污染，那比灰色更深的黑色是什么？

    很明顯，是壞人，是故事中的反派。

    沒等守衛(wèi)“莫白”回來，莫白就看到了城主的身份。

    可是這不對。

    按照“故事”的劇本，她莫白才是故事里的終極大反派，怎么會是這個看似會為她帶來危險的城主？

    莫白懷著這樣的疑問回到房間中，正好遇到返回的守衛(wèi)“莫白”。

    莫白不動聲色地將解除了環(huán)境優(yōu)化能力的頭盔還給守衛(wèi)，并趁著換衣服的間隙，用眼神制止了想要靠近守衛(wèi)莫白的小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