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人狀 第10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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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城并不大,大多數(shù)百姓都是祖輩便居住于此,想要知道一些事情,多打聽打聽便能知曉。我和張夼打聽出溫秀才去過鬼園,就是從一個乞丐嘴里知道的?!?/br> 「那依你之見,你覺得青天塔上是凡人還是神仙?!?/br> 青檀沒有立刻回答。她其實是不大信鬼神的,否則也不會小小年紀(jì)就敢進(jìn)古墓。 她想了想,偏過頭很嚴(yán)肅的看著江進(jìn)酒,「如果他是神仙還好,若是個凡人,此人必定聰明絕頂且武功高強。昨晚的黑衣人,放眼江湖,恐怕沒幾個人能抓住他。朝廷若讓你把這人找到并交上去,這事便很棘手。抓不住,恐怕就不是立功,而是獲罪?!?/br> 江進(jìn)酒頓時腦子一懵,他倒是沒想到這一步。 「所以我方才對師父說的這些,師父先別報上去。等事情水落石出了,師父權(quán)衡利弊,再決定他是神,還是人?!?/br> 青檀頓了頓,意味深長道:「這世上誰又能抓得住神仙呢?」 江進(jìn)酒點點頭,這徒弟雖然一身反骨,動不動就故意氣他,但確實有本事又有心計。是他最得力的幫手。 「此事得和張夼通個氣,」他話未說完,突然青檀眸光一亮,起身道:「我出去一趟。」 江進(jìn)酒莫名其妙問:「怎么剛回來又出去?」 青檀怕來不及也沒有解釋,急匆匆出門。 那個被狗咬到的老乞丐,讓她想到一件事。溫秀才為了訓(xùn)狗撲咬喬娘子,必定會讓狗處于饑餓之中,可能每隔幾日才來喂狗,狗餓極了也可能咬到他。鬼園離普渡寺不遠(yuǎn),溫秀才窮困潦倒,若是不小心被狗咬到,必定也沒錢去醫(yī)館,極有可能讓義診的李虛白給包扎上藥。 她決定去碰碰運氣。 幸好李虛白還沒走,正在給一個瘸腿的老太太扎針。 老太太沒錢付診金,所以就使勁的送好聽話給他,「小郎君真是好人,將來定能找個溫柔賢良的娘子,兒女雙全,福壽雙全?!?/br> 李虛白彎著腰,唇邊掛著一抹窘笑,淡的幾乎看不見,明顯是出于客氣。 站在旁邊的蓬萊聽得比他還開心,替他家主子回應(yīng)道:「多謝老人家吉言。我家郎君那必定是福壽無雙的。」 正說著,聽見身后的腳步聲,蓬萊一扭臉,不由愣住了。 幽城何時有如此明艷動人的女郎? 「女郎那里不舒服?」話一出口,他立刻覺得自己才有病,這女郎看上去神采奕奕,步態(tài)輕盈,一雙美目亮若星子,燦然生輝,怎么看也不太可能是病人。 青檀沖他淺淺一笑,「我沒有什么不舒服的,我有話想問問你家郎君?!?/br> 蓬萊顯然會錯了意,憋著笑瞟了一眼李虛白,「我家郎君話少,不喜歡和小娘子聊天?!?/br> 熟門熟路的樣子,看來他沒少替李虛白擋桃花。 青檀被誤會了也沒生氣,眼看李虛白正在收針,便不去打擾他,先問起蓬萊:「不知你家郎君可認(rèn)識溫秀才?」 蓬萊表情夸張的哎了一聲:「最近這幽城沒有不認(rèn)識溫秀才的!就算沒見過面也聽過這人。怎么了?」 青檀問道:「郎君可曾替溫秀才診過病。」 「有啊,他被狗咬了,來找我家郎君替他看傷。」 青檀忍不住笑了,看來運氣不錯,來對了。 扎針的老太太千恩萬謝的走了,李虛白起身去旁邊盥手。 青檀猶豫著是不是該先和他打招呼,畢竟在小香山和他有過一面之緣??赊D(zhuǎn)念一想,他當(dāng)時在店里眼皮都沒抬,壓根就沒看她,索性不提上午的事,開門見山問道:「李大夫能否講講溫秀才被狗咬傷的事?!?/br> 李虛白抬眸掃了她一眼,表情平靜淡定,不像大多數(shù)人,見到她都會露出驚艷目光。 他言簡意賅道:「最近兩個月的事,記不清那天,傷口不深,替他包扎了一下。」 青檀又問:「他可還說過別的?」 李虛白輕輕蹙眉,似乎是在回憶。旁邊的蓬萊搶先道:「我記得他問我家郎君,可有什么藥材藥草是狐臭味的?!?/br> 青檀按捺著驚喜,「他為何問這個?」 「他說租客鄰居也是個窮書生,沒錢買衣服,總喜歡借他衣服穿。他手頭也緊,又不好意思拒絕,便想在衣服上弄點狐臭味,讓鄰居別再來借?!?/br> 「那李大夫可曾給他出了主意?」 李虛白搖頭,拿起一塊干凈的布巾,仔細(xì)擦手。 很近的距離,青檀忽然發(fā)現(xiàn)他拇指上有一道很不顯眼的細(xì)小傷口。她心念一動,腦中閃過一個匪夷所思的想法。 青檀上前一步握住他的手,配合著激動感謝的表情,「多謝李大夫,你真是幫了我的大忙?!?/br> 蓬萊瞪圓了眼睛,就這兩句話能幫什么忙?你是想非禮我家郎君吧! 李虛白像是被開水燙到一樣,慌亂不堪的往回抽手,俊朗如玉的一張臉,像是一片玉瓷被震出了紋路,甚至還浮起了紅暈。 這青澀的反應(yīng)讓青檀又想笑,又意外,甚至還勾起了她的惡趣味,她要是摟他一下,他是不是會昏過去? 她笑了笑,適可而止的放開李虛白的手。 握他手腕沒別的意思,是想探查他的內(nèi)息。昨夜的黑衣人,和他身量差不多,而他拇指上有一道細(xì)小的傷口,讓她疑神疑鬼的多想了。 很遺憾,李虛白毫無一絲內(nèi)力。但是那雙手,真不愧是用過幾十種膏脂的手,光滑溫暖柔軟,甚至沒有一個繭子。還挺好摸的。 第11章 11 李虛白的手一被放開,他飛快的往后退了兩步,生怕青檀再次突襲來握他的手。 青檀本來要走,又被勾起了反骨,故意上前一步,柔聲道:「李大夫,我們在小香山見過面的,李大夫難道不記得了嗎?你還向我推薦擦手的香膏?!?/br> 李虛白表情尷尬的拿起擦手的布巾。 青檀嫣然一笑,眼波流轉(zhuǎn),「哎呀,看來李大夫推薦的沒錯。你的手,可比我的嬌嫩多了?!?/br> 李虛白臉上的紅暈飛速在整張臉上彌漫開,一直到了脖子。 青檀心滿意足的走了。 蓬萊有種自家主人被調(diào)戲的感覺,可是義憤填膺不起來。被這么美艷的女郎調(diào)戲一下又怎么了…… 青檀走到縣衙門口,迎面碰見張夼從里面出來,正毫不顧及形象的張著大嘴打哈欠。 驟然見到她,他吃驚到呵欠都憋了回去,「我正準(zhǔn)備回去呢,你怎么來了?」 「我又找到一個人證,所以趕緊過來給你說一聲?!?/br> 「誰啊?」 「李虛白。溫秀才被狗咬了去找他包扎,曾問過他有什么狐臭味的藥材藥草?!?/br> 張夼激動的一拍巴掌,「人證物證都湊齊了,我看溫秀才還怎么狡辯!你跟我去見沈大人,等會兒咱們一塊回去?!?/br> 青檀沒有張夼這么樂觀,即便已經(jīng)湊了這么多人證物證,可還缺少最關(guān)鍵的一環(huán),沒有人親眼看見溫秀才放狗咬喬娘子。如何審訊溫秀才讓他如實招供得看沈從瀾的本事。 小香山的掌柜許娘子竟然也在縣衙,正在回沈從瀾的問話。 張夼領(lǐng)著青檀走上前,「大人,青檀有新線索前來稟報?!?/br> 青檀把李虛白和蓬萊的話,原封不動的復(fù)述一遍。沈從瀾聽完,緊鎖的劍眉立刻舒展開來,讓高云升去拿人。 青檀悄悄問張夼,「許娘子怎么在這兒?」 張夼低聲道:「有人看見溫秀才去撿許娘子扔掉的香料廢渣?!?/br> 「大人懷疑那木棍上涂抹的東西是來自許娘子做香粉的廢料?」 張夼點頭,沈從瀾猜測溫秀才是撿了些廢渣拿回去漚臭涂抹在木棍上,所以把許娘子叫過來詢問,可惜沒有問出個子丑寅卯,便讓她回去了。 不多時,溫秀才被帶了過來,走路依舊一瘸一拐,神情卻很倨傲,仰著脖子像是一只瘦鵝。 沈從瀾很客氣的叫人搬來一張凳子,請溫秀才落座,還讓衙役倒了一杯熱水給他暖手。 溫秀才捧著杯子,臉上的倨傲之色,被那一杯熱水蒸騰出來的白霧溶掉了。對他來說,尊重是一份很貴重的東西,他已經(jīng)很多年不曾得到過。 青檀跟著江進(jìn)酒也見過不少朝廷命官審案的現(xiàn)場,從來沒見過沈從瀾這樣的,斯斯文文和和氣氣,一點官架子也沒有,坐在溫秀才對面和他閑話家常一般聊了起來。 「你頭腦聰明,做事縝密,若能高中,必定會是朝廷的棟梁之材。可惜時運不濟,連著五年都落榜,不僅窮困潦倒,舉步維艱,還淪落到被一個無知蠢婦羞辱?!?/br> 溫秀才的表情變得很難過,也很難看。 沈從瀾嘆道:「我也是讀書人,所以對士可殺不可辱這句話,感受最為深刻。我聽其他兩位租客說到喬娘子對你的羞辱。如果是我,可能也會忍不住想要殺了這個女人,讓她死后下拔舌地獄?!?/br> 溫秀才急忙辯白,「大人,她的確羞辱過我,但我沒有動過殺心?!?/br> 沈從瀾很淡定的看著他,「因為鬼園沒人敢去,所以也沒人發(fā)現(xiàn)你在鬼園里養(yǎng)了一條狗。你偷了喬娘子的衣服做了一個假人,訓(xùn)練那條狗去撲咬。那天早上,喬娘子要和玉郎一起出城,所以你早早就繞到青天塔,故意讓人看見你,然后再去鬼園牽出狗,藏在暗處等待喬娘子母子經(jīng)過。她那天提著一個籃子,不僅有紙錢,還有一碗她男人生前最愛吃的豬頭rou。那條狗餓了幾天,見到喬娘子就撲上去。你知道她一向摳門不舍得看病,所以不會被發(fā)現(xiàn)是中毒,都以為她是得瘋?cè)《?,那條狗也會毒發(fā)而亡,死無對證?!?/br> 溫秀才臉色蒼白,急聲喊道:「大人冤枉我,我沒有做過這件事?!?/br> 沈從瀾沒理會他,扭頭吩咐兩個衙役:「你們把釘板床抬出來。」 不多時,兩人從后面抬出來一張釘板床,這塊釘板床上的鐵釘,比青天塔上的十八塊鐵釘板還要密。上面血跡斑斑,觸目驚心。 溫秀才的臉皮微微抽搐。 沈從瀾依舊和和氣氣道:「牢里刑具很多,這張釘板床其實算不得刑具,是為鳴冤的人準(zhǔn)備的。你既然說自己是冤枉的,那就先滾了鐵釘板,再來和我申冤?!?/br> 溫秀才聲音嘶啞,「我已經(jīng)踩過青天塔的鐵釘板!」 沈從瀾道:「你根本就沒有踩釘板,你腳上的傷是假的?!?/br> 溫秀才臉色變了,不敢吭聲。 沈從瀾不急不緩道:「書坊的伙計見到你偷一窩端,他以為你是沒錢買耗子藥,所以裝作沒看見。懷善堂的李虛白為你包扎被狗咬的傷口,你問他什么藥草是狐臭味的,因為喬娘子有狐臭。有個乞丐親眼見你進(jìn)過鬼園,且不止一次。臘八那天早上,齊半仙見到你在鬼園附近牽著一條狗。鬼園里有你用過的木棍,栓狗的繩子。人證物證全都有?!?/br> 青檀聽到這兒,心想:尾巴何曾說過他不止一次見到溫秀才進(jìn)鬼園? 溫秀才昂著的脖子垂下來,肩膀像是被重物壓塌,不自覺的微微發(fā)抖。他不敢看沈從瀾的眼睛,死死的盯著手里的一杯水。 沈從瀾的聲音慢了一些,也重了一些,「上任知縣宋大人不喜歡動刑,我不一樣。你也知道,我是從大理寺出來的。」 溫秀才看著那張血跡斑斑的釘板床,臉色越發(fā)慘白。 沈從瀾緩緩起身,溫和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溫知禮,我知道是她不對在先,污蔑你偷竊,羞辱你無能,她是很可惡,但罪不至死。你自己招了吧,我全你讀書人的體面,不對你用刑?!?/br> 溫秀才面如土色,終于放聲哭出來,「她不該羞辱我,不該罵我是瘟秀才,不該說我蠢笨無能這輩子都考不上,她兒子玉郎多和我說一句話她都要罵,說我會把瘟氣傳給玉郎。」 沈從瀾對師爺?shù)溃骸赴鸭埞P拿給他,讓他寫供詞?!?/br> 案子水落石出,張夼和青檀告辭離開縣衙。此刻夜幕低垂,寒風(fēng)簌簌,街上已寥寥無人。 張夼低聲道:「沈從瀾看上去君子端方,溫文和煦,沒想到很會使詐。」 青檀回想沈從瀾一本正經(jīng)說謊的樣子,不禁失笑,「我猜齊半仙根本沒看見溫秀才牽著狗吧?」 張夼點頭,「尾巴也只見過溫秀才進(jìn)鬼園一次,他竟然說見過多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