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易輕笑，“嗯，好好休息。”

    臥室的門被關(guān)上，房間里瞬間安靜了下來。程菲一時有些睡不著，她從床頭柜上拿過月餅，看著胖乎乎的玉兔發(fā)呆。

    印象里，她好像已經(jīng)有很多年沒有吃過月餅了。

    早幾年是在國外求學(xué)，那會兒一個人在異國他鄉(xiāng)，她其實挺怕過這種傳統(tǒng)節(jié)日的，每逢佳節(jié)倍思親，大概說得就是她這種。所以在國外那幾年，她從來不參加留學(xué)生的中秋活動，也不給自己買月餅。

    后來回了國，程家倒是每年的中秋都會設(shè)家宴。只是家宴只是宴，不是家，她幾乎待不到晚上賞月吃月餅的時候就離開了。

    待在程家，看到月餅，她總會想起程顯和郁秋苓。在她已經(jīng)模糊的記憶里，程顯出事那一年的中秋節(jié)，他們一家三口就在一起做月餅，程顯扶著她踩在小板凳上，郁秋苓還是溫柔愛笑的樣子。

    眼眶微濕的瞬間，程菲吸了吸鼻子，生生將眼淚憋了回去。她彎起唇，隔著透明包裝點了點玉兔的紅眼睛。

    “還……有點可愛?！?/br>
    也不知道說得是月餅，還是其他。

    *

    這一覺，程菲睡得安穩(wěn)又踏實，再次醒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中午了，誠然如宋易所言，她是被餓醒的。

    更過分的是，等程菲從臥室里走出來，滿客廳都飄著排骨湯的香味。她蹭到廚房，就看到宋易正站在燃?xì)庠钋?，深灰色的居家服袖子挽了上去，男人正捏著一柄長柄杓，在砂鍋里攪和。

    “你在燉湯？”

    “嗯?！彼我邹D(zhuǎn)過頭，“睡醒了？”

    “你居然還會燉湯？”程菲有點意外，走過來，橙黃色的砂鍋里翻滾著奶白色的排骨湯，濃郁的湯汁在胡蘿卜和玉米四周冒著小泡，咕嘟咕嘟，味道香，顏色也漂亮。

    程菲下意識的咽了咽口水。

    宋易察覺，唇角微微勾起，“胡蘿卜剛丟進(jìn)去，要等一會兒。桌子上有剛剛烤好的蛋撻，你要是餓了可以先吃?！?/br>
    “你還會烤蛋撻？”程菲像是發(fā)現(xiàn)了什么寶藏男孩，驚訝得不得了。

    “當(dāng)然……”宋易笑了下，“不會。”

    “……”眼底的驚喜消失，程菲繃起臉，“幼稚?！?/br>
    可她真的餓了，不想跟宋易浪費口舌，轉(zhuǎn)身就出了廚房。

    桌子上放著一個紙袋，上面印著京市一家五星級酒店的logo，程菲從袋子里拿出打包好的蛋撻，觸手的包裝還有些溫?zé)?，看樣子?yīng)該送來沒多久。

    脆脆的酥皮混著醇厚的奶香，瞬間治愈了味蕾，程菲心滿意足的吃掉兩只蛋撻。她惦記著廚房里的那鍋湯，不敢把肚子添太飽。

    胃里有了東西，不難受了，程菲又踱步到廚房。她看著宋易手背上纏著的紗布，微微皺眉，菠菜之前的抓傷應(yīng)該沒有這么嚴(yán)重。

    程菲走近，站在宋易身邊，“你手上的傷，是怎么回事？”

    宋易正在瀝干蘑菇的水，聞言，手上的動作微微一頓。

    “打架?！?/br>
    程菲：？

    “你都多大了，還和人打架？”

    宋易沒解釋，只淡聲道：“看著不爽?！?/br>
    程菲：“……”

    “好幼稚?！?/br>
    看著男人手上的傷，程菲想要幫忙，卻被宋易直接攆了出來。好不容易偷個懶，她也不想去看手機(jī)，干脆窩在客廳的沙發(fā)上逗菠菜。

    菠菜大概是被教育過了，沒有之前那么聒噪，可三句話還是離不開霸總語錄，程菲被它逗得窩在沙發(fā)里一直笑。

    宋易端著湯出來的時候，看到的就是這樣一個畫面——女人窩在沙發(fā)的扶手邊，懷里抱著橙黃色的抱枕，抱枕尖尖的角抵著她的下巴，她彎著眉眼，正對著茶幾上一只碧綠的鸚鵡傻笑。

    菠菜在茶幾上踱著步子，程菲從茶幾下面的堅果盒子里抓了一小把花生，“來，看在你這么賣力表現(xiàn)的份兒上，給你加餐?！?/br>
    菠菜得到了獎勵，沒有馬上去啄花生，而是站得筆挺，“求我，我就給你。”

    程菲：？

    宋易：“……”

    反應(yīng)過來這話的意思，程菲又想笑又尷尬。宋易咳了一聲，“湯好了?！?/br>
    程菲連忙起身，逃離這尷尬的氣場。宋易盛了一小碗湯遞給她，程菲剛喝了一口，桌上的手機(jī)就響了起來。

    程菲一手捏著勺子，按下接聽鍵，順便開了免提。鄒可暴躁的聲音從聽筒里傳出來：“你為什么放我鴿子！”

    “什么放你鴿子，難道助理沒提前通知你？”

    鄒可被噎了下，旋即又咳嗽了起來。他清清喉嚨，“那袋藥里，哪個可以止咳？”

    “嗓子不舒服？”

    “嗯，嗓子疼，還癢，一直不停的咳嗽。頭也疼，身上沒什么力氣，好像還有點發(fā)燒……”說這話的時候，鄒可又咳了兩聲，聽筒里還傳來一聲碰撞聲和男人的輕嘶聲。

    程菲喝湯的動作一頓，“怎么了？”

    “頭暈，沒站穩(wěn)……”

    宋易：“……”

    他怎么從前沒發(fā)現(xiàn)，這小屁孩居然還是個綠茶，居然可恥的裝可憐。

    程菲微頓的瞬間，隔著砂鍋，宋易使勁按了下自己的手背。

    “嘶——”

    對面的男人也輕嘶了一聲，程菲倏地抬眼，便見宋易纏在手背上的繃帶微微滲出血來。

    程菲驀地一驚，“怎么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