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灰中一點紅幸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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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北行,元湘靈四人來到了曦盛國與鐵沙國的交界處,建在山里的小村子——周店村。 臨近邊界,塵沙渲染,灰霧彌漫,整個村子籠罩在一種蕭索寂寥的氛圍中。 元湘靈四人并肩行走在進村的小路上,放眼望去,空中云層叆叇,密不透光,空氣中席卷著無形的乳白色濃霧,夾雜著細小的沙粒,一派灰蒙蒙的景象。 “呼,這天氣真是奇怪,本小姐到現在還沒呼吸到一口新鮮空氣呢!”濋飛飛叫喊著,她扭頭,對著身旁的段瑢瑾,“喂,你確定沒走錯路嗎?” “呵呵,當然沒有,這山間有一條官道,正穿過這小村子,這是曦盛鐵沙唯一的交界路?!倍维岃獡u著扇子,悠悠道。 “段公子,你真的是鐵沙國的人嗎?”元湘靈好奇道。 “是啊,段瑢瑾,我們這馬上就要進入鐵沙了,你還不準備說實話嗎?”濋飛飛道。 “呵呵,你們兩個真是不依不饒啊。”段瑢瑾無奈笑道,“時機未到,不可說,不可說?!?/br> “段公子,你是不是就想保持神秘呀?!痹骒`打趣道。 “得了吧,我看他就是想裝神弄鬼。”濋飛飛吐槽道。 “哎,你們兩個,學學洛兄好嗎,少說話,多做事?!倍维岃器镆恍?,把話題引到了洛靜寒身上。 洛靜寒本是靜靜聽著叁人拌嘴,被段瑢瑾故意點道,明顯一頓,口舌之辯他本不擅長,當下也不知如何應答。 元湘靈轉頭,瞥了一眼洛靜寒,瞧著他那不知如何應對的樣子,偷偷笑了。 洛靜寒看在眼里,還是沒說話。 “行了你,段瑢瑾,少扯別的,不想說就別說,哼?!睗轱w飛道。 就在這時,元湘靈注意到了,路邊竟然有一個小男孩。他們四個馬上就要進入村子里,而這個小男孩就站在路邊上,腳下放著一個小筐子。 “那小孩站路邊干什么?”濋飛飛疑惑道。 “你管人家站路邊干什么?!倍维岃獞袘械?。 四人正要路過這小男孩的身邊,元湘靈忍不住多瞧了他幾眼,細看才發(fā)現,這小男孩也不小了,可以算是少年了。 這少年一直低著頭,眼神怯懦,不敢與四人對視,見元湘靈又回頭望著他,他才鼓起勇氣,喊道:“jiejie,你們...要不要買蘋果?” 這話一出,元湘靈四人都停下腳步,元湘靈更是直接走到了少年身旁,這少年眉清目秀,皮膚白凈,雙眼細長,臉蛋渾圓,而腳下那小筐子里, 正是裝滿了蘋果。 紅的透亮的蘋果,在這灰蒙渾濁的環(huán)境下,確是一抹亮色。 不知怎的,元湘靈想要買蘋果,于是,她問道:“多少錢一個呀?” 她不知怎么稱呼這少年,貿然叫弟弟,也太過奇怪。 “湘靈,你想吃蘋果?”濋飛飛問道。 “也不是啦,買一個嘗一下啊?!痹骒`道。 這時,少年才答道:“一枚銅幣一個?!?/br> 元湘靈到現在也不太清楚金銀貨幣的價值,但她忘了自己身上本是沒錢的,翻來找去,也沒找到一個銅子兒。 段瑢瑾拿出一塊白銀,直接丟到那蘋果筐里,“不用找了?!?/br> 他搖著扇子,氣定神閑,濋飛飛早已習慣段瑢瑾揮霍無度的作風,陰陽道:“大少爺范兒又來了。” 而那少年,趕忙撿起那塊白銀,急道:“大哥哥,你給我太多了,我不能要啊?!?/br> 段瑢瑾搖著扇子,就只是笑著瞧著他。 這少年見段瑢瑾沒有收回的意思,便抬起筐子,對著元湘靈道:“jiejie,這筐蘋果都賣給你了?!?/br> 元湘靈擺擺手,道:“不用了,我只買一個就行?!?/br> 說著,元湘靈低頭,隨便拿了一個蘋果。 這少年看上去就要哭出來了,濋飛飛見狀,奇道:“給你錢了,你哭什么?” “你們給的太多了,一個蘋果不值這個價啊。”少年急道。 “真是奇怪了,你這小子倒是不慕錢財啊。”濋飛飛贊道。 “我.....”少年囁嚅道。 “行了,走吧?!倍维岃獡u著扇子,懶懶道。 少年卻忽然跪地,眼看著就要對眾人磕頭了,元湘靈趕忙制止住他,她不便和他接觸,只是喊道:“你干嘛呀,快起來呀?!?/br> 那少年不起來,只是一個勁地磕頭。 濋飛飛也忍不住了,直接把他拽起來,問道:“你什么毛病啊,給你了你收著就是了,干嘛朝我們磕頭啊,非親非故的。” “你們都是好人,非親非故,平白給我一塊銀子,我想謝謝你們...”少年道。 元湘靈打量著這個少年,忍不住好奇道:“你怎么一個人出來賣蘋果呢?” 這少年一聽,忍不住抹眼淚,“我奶奶生病了,我想掙錢買藥,給奶奶看病....” 少年聲音稚嫩,感情誠懇,元湘靈被他的情緒感染,道:“那你更得收著銀子了,好拿去給你爺爺看病啊?!?/br> 少年猶豫著,他想要,但是又不能要,但又不得不要。 對一些窮苦的人來說,富人隨手的施舍,便是天價珍寶。 段瑢瑾搖著扇子,淡淡道:“拿著吧,小兄弟?!?/br> 這樣的情況,他見得多了,只是,自小不缺金銀的他,只懂得做金錢的主人,并不太懂缺少金錢的痛苦與無奈。 揮金如土,視金錢如無物的前提是,從來沒有缺少過金錢。 或許,他懂得那種痛苦與無奈,正因如此,他才更懂得,唯有實際的錢財,才是幫助別人解決問題的最有效最切實際的辦法。 那少年還想道謝,元湘靈對著他揮揮手,道:“你今年幾歲了?” 元湘靈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對這個少年很有好感,忍不住想問他一些問題。 可能,這是因為她第一次體會到做jiejie的感覺吧。 那少年道:“我十二歲...” “你叫什么名字呀?”元湘靈又問道。 “我叫王小光?!蓖跣」獾?。 “哈哈,那我可以叫你小光弟弟嗎?”元湘靈笑道。 “啊....可以可以?!蓖跣」夂π叩馈?/br> “咦,湘靈,我發(fā)現了,你就是想占他便宜,你在我們幾個中年紀最小,你只能當meimei,現在,你看見個小孩,就想給人當jiejie了!”濋飛飛叫道。 元湘靈對著濋飛飛做了一個鬼臉,濋飛飛回了一個。 段瑢瑾望著濋飛飛,寵溺笑笑。而洛靜寒,雖始終無言,但一直未將眼神從元湘靈身上挪開。 元湘靈又轉頭,對王小光問道:“小光弟弟,你是周店村的人嗎?” 王小光點點頭。 濋飛飛問道:“你家里只有奶奶?你爺爺呢?你爹呢?你娘呢?” 聽了濋飛飛的問話,王小光低下了頭,聲音憂傷,“從小,我就沒爺爺,他死得早,我爹在縣里給人干活,我娘…我娘也早就死了?!?/br> 元湘靈聽他說著,自己也是悲傷泛濫,她安慰道:“不要難過了,小光弟弟,你看你現在已經長大了,都能給奶奶賺錢看病了,你爺爺和你娘在天上見到,也是會很欣慰的。” 王小光眼中淚花翻涌,“謝謝你,jiejie!” “沒事兒啦,我們這就要進村子,你跟我們一起嗎?”元湘靈問道。 王小光搖搖頭,“不了,jiejie,我要把蘋果都賣完?!?/br> 濋飛飛道:“傻子,你還用賣啊,不都給你銀子了?!?/br> 王小光執(zhí)著道:“我要把它們賣完,這是奶奶辛苦種的?!?/br> “行吧,湘靈,段瑢瑾,我們走吧?!睗轱w飛道。 臨走時,元湘靈又對著王小光揮了揮手,以示告別。 倒是洛靜寒,他明顯頓了頓,一轉頭,銳利的眼睛瞥向距離他們十幾米遠的大樹后,仿佛樹后藏著人。 但洛靜寒也只是一瞥,他并未察覺出危險,便就繼續(xù)走了。 四人沿著路,進了村子,村子里果然有一條官道,只是長年失修,官道也蒙了塵,與周圍的灰蒙融為了一體。 四人到達周店村時,已是申時,若要再沿官道行走,入夜時分才可到達鐵沙,于是,段瑢瑾提議,在這周店村歇一晚便走,四人連日趕路,還未好好歇息。 濋飛飛納悶道:“在這種村子里也會有旅店?” “兩國交界處,往來行人雖少,但也不會沒有,怎么可能沒旅店?!倍维岃?。 “哼,反正你肯定早就熟悉這里了。”濋飛飛道。 段瑢瑾不再說話,帶著元湘靈叁人來到一家旅店,隨即入住。 四人一人一間房,晚飯時,段瑢瑾把元湘靈叁個都叫去了他的房間,笑道:“難得曦盛一行算是結束了,今晚,不如喝點酒,盡盡興?” 濋飛飛本是坐在桌旁,此時,一拍桌子,興奮道:“好啊,本小姐好久沒有飲酒了!” 元湘靈記得,上次他們一起飲酒,還是在楓華縣的楓樹林里,叁人一起喝的結義酒,那次喝完,她記得,她跟濋飛飛一起唱起了歌,再之后,她就什么都不記得了。 如今,多了洛靜寒,他們幾個,還沒一起喝過酒哩。 念及此,元湘靈也興奮地點點頭。 段瑢瑾笑著,瞧著洛靜寒,問道:“洛兄是道士,道士應該不禁酒吧?” 洛靜寒道:“師父說過,出家人不能飲酒?!?/br> “哈哈哈哈哈哈哈....”洛靜寒一板一眼的態(tài)度,把段瑢瑾給逗笑了,連濋飛飛也忍不住笑道:“你們是道士,又不是和尚,怎么規(guī)矩那么多?!?/br> 洛靜寒不語,沉默就是答案,沉默就是拒絕。 元湘靈覷視著他,洛靜寒這幅認真嚴肅不可退讓的樣子,倒是少見,上次,還是和柳凌風對峙,上次,還有得商量,這次,倒是完全沒商量。 但又不知怎的,元湘靈本是想著尊重洛靜寒自己的意愿,他不愿喝,就不喝,但她卻忍不住,多說了一句,用柔緩的語氣,輕聲問道:“洛公子,只喝一點也不可以嗎?” 輕柔的語氣,無辜的眼神,洛靜寒怎能抵擋。 他微微動搖,道:“...只飲一杯?!?/br> “嘻嘻嘻,洛公子,你就算飲十杯,你師父也不知道啊?!痹骒`嬉笑著,她沒察覺到,自己竟然失了分寸,跟洛靜寒開起了邱忘言的玩笑。 而洛靜寒明顯一滯,邱忘言在他心中,是最為尊敬最為崇拜的存在,但是也是最冷漠最寡言最肅穆的存在,無人可以對師父不敬,無人可以褻瀆師父。 但,他的冰心,早就消融了。 而元湘靈話一出口,也感到后悔與后怕,她竟然沒管住嘴,開起了邱忘言的玩笑,她不會忘記,在梵凈島的珍瓏試煉的初見,邱忘言與洛靜寒,氣質行為是怎樣的如出一轍。 二人都像冰山,只是在她與洛靜寒的相處中,她漸漸發(fā)現,洛靜寒并不是完全冷漠如冰,相反,她感到,洛靜寒非常平易近人。 她并不知道,洛靜寒只是對她那樣而已。 或許,她也知道,所以,她才能大著膽子,試探洛靜寒的分寸。 雖然話一出口,元湘靈便后悔了,因為她瞧見洛靜寒聽完她對邱忘言的打趣,臉色明顯變了。 “洛公子,對不起啊,我不是故意那樣說的....” 洛靜寒臉色變,原因不是元湘靈的話,而是她的態(tài)度,因為她這句話,態(tài)度比以前更加親近,他感到,她的態(tài)度就像對待濋飛飛他們一般,把他當成親密之人的態(tài)度,所以才能肆無忌憚地調笑。 他只是需要習慣,需要幾秒的時間來習慣。 “沒事,元姑娘,我沒有在意,你何須道歉?!甭屐o寒道。 段瑢瑾在一旁瞧著二人,笑著,那雙眼睛已經快瞇成了縫,悄聲道:“嘖嘖嘖,郎才女貌,天造地設啊。” 濋飛飛疑惑道:“你又嘀咕什么呢?” “沒什么,小二,上酒菜!”段瑢瑾喊道。 很快,一桌子酒菜擺齊,元湘靈發(fā)現,這些菜,有醬豬rou,小燒rou,蓮蓬雞、煙熏鴨、捶雞片... 全是rou類,非常罕見。 “這可都是特色菜啊,你們要好好嘗嘗。”段瑢瑾懶懶道。 濋飛飛打開一壇酒,給元湘靈段瑢瑾倒了一碗,換成洛靜寒,給他倒了一小杯,洛靜寒還想自己來,濋飛飛大聲道:“你坐著就行!” 元湘靈段瑢瑾接過,洛靜寒也接過,濋飛飛給自己倒了一碗,問道:“先吃還是先喝?” 段瑢瑾笑道:“你想喝就喝,沒人攔你?!闭f完,段瑢瑾開始夾菜,優(yōu)雅地吃了起來。 元湘靈洛靜寒二人也動筷,濋飛飛假裝吃飯,最后,實在忍不住,端起酒碗,手腕一抖,一揚而盡。 這次,濋飛飛倒是沒有被嗆到,沒有咳嗽,反而落下酒碗,夸贊道:“這酒真不錯!” “那是自然,這是本地特色,汾酒?!倍维岃溃捕似鹁仆?。 元湘靈也端起,小抿了一口,只覺這酒入口綿密,落口甜香,飲了一口,還想再來一口。 洛靜寒也舉杯小酌,他以拇指和食指夾住杯身,湊近唇邊,略微啟唇,小飲一口。 “怎么樣?洛公子?”元湘靈癡笑著,望著洛靜寒。 洛靜寒沉思片刻,道:“不錯?!?/br> 濋飛飛又站起來,叫道:“洛靜寒大道士,再來一杯!” 洛靜寒猶豫了一下,還是伸手遞過酒杯,“多謝?!?/br> “客氣什么!”濋飛飛已經有些醉意了,已經變得豪放且大大咧咧了。 段瑢瑾笑意吟吟,“濋女俠,這次可別再吃霸王餐了,本公子在呢。” 濋飛飛放下酒壇,“你懂什么,吃霸王餐是一種氣魄!” “哈哈哈哈哈哈,你還是沒變啊?!倍维岃Φ馈?/br> “本小姐英雄本色!”濋飛飛叫道。 元湘靈也笑了,笑得很開心,很溫暖,許久沒有這樣歡快了。 “來,我們碰一個。”段瑢瑾率先舉碗。 “好啊,來干!”濋飛飛也舉碗。 洛靜寒有些不適應,但還是跟著元湘靈的動作來了。 這次,放肆一回吧。 “哈哈,痛快?!倍维岃Φ溃罢^,紅塵作伴,瀟瀟灑灑,有酒暢飲,有友共歡。” “喲,段公子好文采,看不出來,段公子才是真正的性情中人?。 睗轱w飛紅著臉,咧著嘴,陰陽怪氣。 只是,她這幅樣子,在段瑢瑾眼中,只有嬌俏與可愛。 “呵,日久見人心,你沒看出來的,還多著呢?!倍维岃?。 元湘靈注視著段瑢瑾,細細回味與他相遇后所發(fā)生的每件事..... 段公子,看似雍容華貴,驕矜自傲,實則心思細膩,機敏聰慧,深藏不露,叁分傲意,七分真情。 他,確實是一個好伙伴,好朋友。 然而,元湘靈不小心,又想到了柳凌風,像風一樣的柳凌風,此刻,他又在何處? 孤身一人,月下舞刀,孤身一人,自飲自酌? 本來,他們可以在一起的,本來,他們已經是伙伴了。 可惜啊,可惜,風不會停留,風,沒有心嗎? 人有悲歡離合,月有陰晴圓缺,世上,本就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情。 人生情緣,各有分定,只是每每暗傷。 “來,我們再干一個!”濋飛飛已完全醉了。 元湘靈舉碗,但她發(fā)現,身旁的洛靜寒沒有再舉杯。 “洛公子,你怎么了?” “洛兄,可是初次飲酒,身體不適?”段瑢瑾關切道。 洛靜寒搖搖頭,隨后又用手扶住額頭,道:“無事。” “洛公子,你真的沒事嗎?不然別喝了?!痹骒`其實也醉了,只是這是她第叁次飲酒,已經建立了耐性。 “洛兄,不如你以茶代酒吧?!倍维岃f著,已經給洛靜寒倒了一杯茶。 洛靜寒接過,于是四人再次碰了一個。 “哈哈哈哈哈,這才是真痛快!過去那陣子,憋心事太多啦!都快煩死本小姐了!”濋飛飛自言自語道。 “呵呵,這才多久,還沒到十萬大山,還有得受呢?!倍维岃S刺道。 “希望以后我們不要再遇到那些讓人痛苦無奈的事了?!痹骒`哀嘆道。 “你倆怎么回事?本來好不容易喝次酒,開開心心的,你倆干嘛喪氣啊!”濋飛飛叫道,“都給我繼續(xù)喝,一醉方休!” 而這邊,洛靜寒明顯支撐不住了,他捂住一側額頭,神情疲憊,眼神渙散。 “洛公子,你怎么啦?”元湘靈注意到了。 洛靜寒本想著搖頭示意自己無事,但在酒精的作用下,他不受控制地說出了實話,“....我...頭暈...” 段瑢瑾笑道:“哈哈哈哈哈哈,洛兄當真是一朵嬌花。元姑娘,你還不趕快對洛兄負責,把他送回屋?!?/br> 元湘靈先是面色一紅,嗔道:“段公子!” 真是的,段公子干嘛要說負責這樣的話,難道,他知道了? 知道溫泉一事了? 元湘靈不敢想,但是當務之急,還是先把洛靜寒送回去,他已經撐不住了。 “洛公子,我們先回去吧?!痹骒`下意識,去扶洛靜寒的胳膊。 洛靜寒搖晃著,勉強站起,他其實不用人扶,但他并不想推開元湘靈的手。 他不想推開,渴望已久的溫暖,連他自己都察覺不到的渴望。 二人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