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后又給他領(lǐng)導和學校領(lǐng)導去個電話，讓他們早做準備。

    張躍民給幾位領(lǐng)導通話的時候，梁好運讓小王和小孫看著倆孩子早點睡。然后兩口子去公司。

    公司員工果然都沒睡，有些人還在院里聊天，內(nèi)容都是今晚的新聞。

    梁好運公司有廣播，在監(jiān)控室。梁好運知道是哪種病毒，心里有底，現(xiàn)在還有一種“該來的終于來了”的塵埃落定感，安撫工人們的時候特別有底氣。

    在工人心里，梁好運無所不知，無所不能。她說沒大事，工人們就散了。

    連著關(guān)注幾天新聞報紙，帝都并沒有那種奇怪的病，工人和帝都市民又該干嘛干嘛。

    梁好運卻慌了，擔心這只是暴風雨前的寧靜。

    每天上班，梁好運都會叮囑兩個保姆，別出去跟人閑聊。叮囑張躍民，接到孩子先別進屋，在院里洗了手和臉，干干凈凈的再回屋。

    張躍民也知道，干干凈凈的不易生病。

    倆孩子瞧著父母如臨大敵的模樣也不敢胡鬧。

    在這種氛圍中，春節(jié)悄然過去。

    往年春節(jié)張家格外熱鬧，今年的春節(jié)很安靜，小王和小孫也沒敢回家。端的怕車上感染，傳染給父母和相親。

    梁好運也沒讓張躍華、張悅芳過來，所有人都打電話拜年。不過，工廠照常開工。不論外面怎么鬧騰，梁好運依然令工人們按照她的來，勤洗手，多通風，多消毒。

    以防萬一，梁好運去平安縣醫(yī)院請兩個醫(yī)生。同時要求工人周六周末加班。沒有車間主任的假條，一律不許出去。

    加班總比工廠出了事，關(guān)門停業(yè)好。因為那樣她們就失業(yè)了。工人們也怕傳染給家人，一個比一個聽話。

    梁好運的公司井然有序，平安縣領(lǐng)導在領(lǐng)導班子例會上都忍不住夸她，家里亂了。

    中午，張躍民接孩子剛到家，看著孩子洗手洗臉，何大媽嘭地一聲撞開張家大門。張躍民嚇了一跳：“出什么事了？”

    “躍民，快，買板藍根和白醋?！焙未髬尲钡挠质嵌迥_又是拽他，“晚了來不及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對于“非典”，因為我家那兒沒有，感覺離我們很遙遠，加上當時信息不發(fā)達，到了學校也沒法關(guān)注。所以我就記得一件事，老師把自家的爐子搬去教室，天天熏白醋。

    第126章 人云亦云

    何大媽說的太快,張躍民被她拽的踉踉蹌蹌，糊涂了，“買什么？”

    “白醋和板藍根！你還不知道吧？我就知道你不知道。快走！”何大媽又拽一把張躍民。

    張躍民這次有了防備,她沒拽動，“誰告訴你的？”

    “甭管誰,買來再說?！焙未髬尶吹叫⊥鹾托O從廚房出來,“你倆,你倆也一塊去?！?/br>
    帝都大學有醫(yī)學院,白醋和板藍根真有用,醫(yī)學院的教授不可能連同事也瞞著。再說了，張躍民三天兩頭分析情報,也沒看到“白酒”或“板藍根”的字樣。

    這事顯然商家炒起來的。

    張躍民嘆氣：“大媽,您被騙了?！?/br>
    “什么？”何大媽被說糊涂了。

    張躍民道：“我——”

    “張老師！”

    張躍民險些被自己口水嗆著，朝外看去,不是旁人，劉大寶他爸。

    “你不會也是來叫我買板藍根和白醋的吧？”張躍民問。

    劉大寶他爸點頭,想到有板藍根，“不，是買醋?！?/br>
    何大媽立馬說：“聽到了吧？可不是我一個人這么說?！?/br>
    “知道什么叫三人成虎？”張躍民問。

    何大媽不高興：“張老師,我好心提醒你,現(xiàn)在板藍根已經(jīng)賣到五十塊一包了。你再不去，一瓶白醋也得賣這么貴。”

    “這么貴？”張躍民驚訝。

    劉爸爸連連點頭。

    張躍民掏出手機,打個電話。

    “你這是打給誰？張老師,那邊可不多。你不能——”何大媽看到他抬手,里面把嘴閉上。

    梁好運和段老三幾人是電視臺和報刊的?？?。電視臺的工作人員還來拜訪過梁好運，希望她公司能支持一下臺里的冷門節(jié)目。

    張躍民招待他們，他們也給張躍民留張名片,希望張躍民吹吹枕邊風。

    張躍民有臺里和報社的電話，打給他們反應一下情況，就打給消費者協(xié)會和物價局以及工商管理部門。

    何大媽急的搶張躍民的手機，“張老師，張老師，你不能這樣做。”

    張躍民躲開：“我必須這樣做。否則再被他們一忽悠，你們就不光買，能整瓶整瓶的喝下去。他們幸虧說板藍根和白醋有用。哪天說消毒水有用，你們是不是還喝消毒水？”

    “我——我……”何大媽被這么一頓搶白，“我”不出來了。

    張躍民還沒說完：“不是我說你們，你們又不是文盲。就算文盲也該有常識。怎么人家說什么就是什么。白醋有用，還要那些專家做什么？”

    劉爸爸被張躍民說的羞愧，弱弱地說：“我們也是想買個安慰?！?/br>
    何大媽連連點頭：“對，對！”

    “誰家沒醋？”張躍民反問，“不說一天三頓，平均每天得用一到兩次吧？我們食醋，南方人不用？吃了還能得病說明什么？”

    說明沒用啊。

    張躍民：“再說板藍根。板藍根是有用?！?/br>
    何大媽的眼睛猛一亮。

    張躍民嘆氣：“可也是治輕感冒。真得了那種病，整包整包的吃下去也沒用。板藍根的用途就是避免生病。病人抵抗力弱，容易感染。不過我還是那句話，你們喝板藍根，不如每天早晚遛彎兒，增強體質(zhì)?！?/br>
    何大媽忍不住說：“你跟誰說的？跟我說了嗎？我咋不記得?！?/br>
    “跟我說的?！眲职值?，“不過有些日子了?！?/br>
    何大媽看張躍民。

    張躍民：“這事說來話長，現(xiàn)在說得有兩個月了。大寶他爸的同學打電話告訴他，南邊有一種奇怪的病，可能傳染人。于是我們就買了口罩和消毒液。原本想看看情況再告訴你們，誰知一個兩個的蹦出來，我們也以為沒大事。您老買醋，不如買消毒液。”

    張躍民帶她去衛(wèi)生間，何大媽一進去就聞到一股消毒水的味兒。

    “醋確實能殺菌消毒?！睆堒S民問何大媽，“論殺毒，是醋厲害還是消毒水厲害？”

    劉爸爸忍不住說：“這還用說，肯定是消毒水?！?/br>
    “我們常說，術(shù)業(yè)有專攻。這些東西也一樣。醋的是用來吃的，消毒水主要用來消殺。您老真想買，就等物價穩(wěn)定下來再買。你們家又不是沒醋?！睆堒S民道。

    何大媽被他這一說，冷靜下來，“可是都買……”

    “人云亦云。說句不好聽的，那么多有幾個有我學歷高？”張躍民反問，“我大舅退休前可是將軍。醋有用，還用您告訴我？”

    何大媽想想李家大舅接觸到的人，“這倒也是啊。趙家也沒來電話？”

    “沒。我現(xiàn)在打過去問他們，他們能把我臭罵一頓。堂堂大學老師連點常識都不懂?！睆堒S民示意倆人先從出來，“等我一下。”到堂屋拿一大袋板藍根，“這里有幾十包，夠您預防感冒吧？”

    何大媽震驚：“你在哪兒買的？”

    “年前買的。不過先放我這兒?，F(xiàn)在出去叫人看見，都來找我買，我賣不賣都是個事兒。”

    何大媽忍不住說：“難怪你這么鎮(zhèn)定?！?/br>
    張躍民忍不住看劉爸爸。

    劉大寶他爸很是不自然地干咳一聲：“我家跟張老師家一樣，有板藍根，有口罩，還有消毒水?！?/br>
    “那你慌什么？”何大媽奇怪。

    劉大寶他爸道：“只有半瓶醋，不夠用?！?/br>
    張躍民：“半瓶也能撐好幾天。給超市店時間，過兩天就能買到平價醋?！?/br>
    劉爸爸點頭：“是我關(guān)心則亂。我這就回去告訴我爸媽?！?/br>
    “晚上留意地方臺和總臺的新聞?！睆堒S民提醒他。

    劉爸爸出去，何大媽問：“那我去買兩瓶消毒水？你用啥打的？”

    “打農(nóng)藥的藥桶?！睆堒S民想想，“小的噴壺也行。一天兩次就差不多了?！?/br>
    何大媽到家就讓她兒子去買噴壺，她去買消毒水。然而到小賣部門口，被小賣部老板娘拉住，小聲說：“走錯了。賣醋的在東邊。”

    何大媽用正常音量說：“我不買醋。張老師說，醋雖然也能消菌殺毒，但沒消毒水厲害。再說了，哄抬物價，有關(guān)部門不可能不管。等有關(guān)部門插手，醋的價格下來再買也不遲。我們家還有點。你們店里沒了？”

    小賣部老板娘搖頭：“早沒了。誰能想到醋還能找治病。之前有人來弄一箱，我還尋思著是不是開飯店的。早知道就不賣了。我?guī)讐K錢賣出去，現(xiàn)在還得幾十塊錢買回來。你說這事弄的?！?/br>
    “沒了好，沒了好。省得有關(guān)部門查你?！焙未髬寗倓倖柕臅r候，真替她擔心，“買消毒水？”

    何大媽又補一句，“你想想張老師的舅舅是干啥的？哪個好用人家不比咱們清楚?！?/br>
    張躍民的舅舅能接觸到大領(lǐng)導啊。

    小賣部老板娘立即說：“我跟你一塊去?！?/br>
    從她倆旁邊經(jīng)過的人攔住她倆，“真比醋管用？”

    “這點我不能保證。張老師也不能保證?！焙未髬屜肓讼耄皩＜乙膊荒鼙ＷC有用。買不買隨你?！?/br>
    那人想想，“我先買消毒水吧。用兩天看看，沒用再買醋?！?/br>
    何大媽想笑，沒想到還有人比她可笑：“你們家人又沒病，你知道管不管用？”

    那人想想，何大媽說的很有道理，“那些賣醋的怎么說醋管用？”

    “他們不那么說，賣給誰去？你瘋了也不可能拿幾十塊錢買瓶醋?！焙未髬屗查g理解張躍民，“難怪張老師說咱們?nèi)嗽埔嘣??！?/br>
    人云亦云的可不止他們。

    何大媽剛走，張躍民就接到張躍華的電話，問他知不知道板藍根和醋能治病。

    張躍民都想把他揪過來揍一頓。同他解釋一遍，就告訴他，下午給他送幾袋板藍根。隨后張躍民又給他舅舅還有趙家打電話，告訴他們別聽風就是雨。沒板藍根來他這里拿，他有兩大箱。

    李擎忍不住問：“板藍根都賣瘋了，帝都大學附屬醫(yī)院都沒這么多，你從哪弄的？”

    “年前買的?！睆堒S民掛了他的電話，驅(qū)車前往特殊部門，給那邊的同事送三包，預防感冒。

    回來拐去美院，倆孩子的美術(shù)老師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