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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婢(重生) 第12節(jié)

    現(xiàn)在的她弱的跟只雞崽似的,就是荷鳶一只手就能把她掀翻,她打也打不過,好不容易從閻羅王手里搶來的一條命,胭雪想要好好珍惜。

    她惜命,知道荷鳶討厭她,也不敢跟她置氣,于是端著吃的,瞄了眼荷鳶今日的打扮,再軟聲軟氣的同她說著好話,“荷鳶jiejie,南院的花開的正好,我回來時折一兩枝帶回來,送到你房里吧。”

    “荷鳶——”

    另一頭有人叫她,荷鳶答應(yīng)后,依舊瞪著胭雪,“哼,別以為這樣就能討好我,就是你,本來伺候團(tuán)主兒的差事是我的?!?/br>
    那道聲音又在喊她快過去干活,荷鳶跺腳,對胭雪惡狠狠的道:“等著,早晚讓你還回來?!?/br>
    胭雪在她背后松了口氣,能不在這時期跟荷鳶發(fā)生別扭就不發(fā)生最好。

    她趁此機(jī)會端著吃的離開,才小走了一路,就停在路邊喘氣,“團(tuán)主兒?!彼傲藥状?,那只貓還不出來。

    “臭貓,到底去哪兒了?!?/br>
    路過的灑掃下人給她指路,“方才看見團(tuán)主兒往那邊去了,你去看看?!?/br>
    胭雪道了聲謝,又端著吃的尋了過去,路越走越往外,這都要出謝猙玉的靜曇居了,胭雪頓住腳步,猶豫要不要出去。

    直到團(tuán)主兒的聲音在外面響起,胭雪才動了動。

    靜曇居外,團(tuán)主兒繞著門口的小池塘,望著里頭的紅鯉魚叫喚,胭雪松下心來,走過去嗔道:“好家伙,家里做的你不吃,外頭的是不是更香一些?!?/br>
    團(tuán)主兒見她過來抬頭看了一眼,邁著貓步款款的往另一邊走。

    胭雪聽它叫了聲,拿它當(dāng)人般和它說話,“你走什么呢,欺負(fù)我現(xiàn)在身子弱是不是?!?/br>
    然而團(tuán)主兒還是叫,胭雪跟了它兩步,覺得不對,回頭一看,躲在靜曇居外的一個面生不認(rèn)識的小廝在向她招手,方才那幾聲貓叫,都是從他嘴里發(fā)出來的。

    “你是誰?!?/br>
    胭雪警惕而疑惑的問。

    小廝環(huán)顧左右,示意她靠近些,飛快地小聲道:“莫怕,我是大公子院里的,替他傳話給你?!?/br>
    第16章 薄待。

    謝修宜回去后仔細(xì)一想,胭雪中毒的事確實(shí)蹊蹺,不可能是她自己貪食吃錯了東西,必定是謝猙玉想出來的不想還人的辦法。

    謝修宜甚至為此感到不可思議,他很大方面也是認(rèn)為,謝猙玉這么做確實(shí)是針對他的,他們二人不和,做出這些事情理所應(yīng)當(dāng)。

    但,是不是可以想一想,胭雪那婢女是不是入了謝猙玉的眼了。

    這個想法一竄入腦子里,剛冒頭,謝修宜便堅(jiān)定的否決了,不,最了解自己的自然是彼此的敵人。

    他和謝猙玉兄弟多年,他的氣性脾氣,自然也萬分清楚,他母親先王妃許氏,是鎮(zhèn)遠(yuǎn)將軍的嫡次女,后被封為縣君,身份何其尊貴,是貴女中的貴女。

    他還有一個嫡長姐,自幼與他親近,是金枝玉葉,天之嬌女,他自小眼光就高,格外挑剔,他會看上一個婢女?

    謝修宜想想也不可能,其次,謝猙玉喜歡那等品行高潔又英姿颯爽的女人,胭雪那種被嚇唬嚇唬就糊弄住的小玩意兒,謝猙玉自然是提不起興趣的。

    謝修宜就不同了,他鐘愛這類會勾人,會怯生生的像是犯了錯,卻還不自知的兀自媚嫵,透著嬌意,又不是不知情趣的小女子。

    他承認(rèn)從在段淑旖身邊看到這個丫鬟時,他就冒出過點(diǎn)不一樣的想法,于是在胭雪眉目含情看著他時順?biāo)浦哿讼氯ァ?/br>
    謝修宜有著時下男子都有的狂妄自大,哪個世家的男子后宅不是左擁右抱著美人,那叫枝繁葉茂,不叫三妻四妾。

    他讓人時刻盯緊了謝猙玉的院子,一有風(fēng)吹草動就來稟告,段淑旖也讓人傳過來口信,問他和謝猙玉如今關(guān)系如何,胭雪那丫鬟是死是活。

    她向他抱怨胭雪身世不干凈,把她落在王府里,被她娘小訓(xùn)一頓,受了些委屈。說是給王妃和謝修宜添了麻煩,臟了王府的干凈地。

    謝修宜自然是讓人送了小禮物過去,去安慰段淑旖,并說事情他會處理。

    然后就去忙他的差事,他其實(shí)剛?cè)氤痪?,定?dāng)奮力向上爬了,至于胭雪,也最多派下人關(guān)注著風(fēng)吹草動。

    花園一事,謝猙玉跟謝修宜都各自受了罰,謝世涥罰謝猙玉閉門思過月余,不許他出門。

    謝修宜因?yàn)槭浅⒐賳T,就剔了他院子里的月銀以示懲戒,說來還是他吃虧的更多,于是在下人觀察打探許久,得知胭雪活下來后,便派人私底下與她接觸。

    “大公子問你近來可好,有沒有人薄待了你?!毙P讓她和他到一處假山后,鬼鬼祟祟的悄聲說話。

    胭雪大難不死,見謝修宜的人來找她,就覺得自己必有后福。

    這個有沒有人指的是誰,胭雪心知肚明,她看了看周圍,見沒什么人發(fā)現(xiàn)他們,從聽見謝修宜有話要對她說時,心里就浮現(xiàn)各種心思。

    她還未發(fā)話,兩眼一酸,淚珠便落下。

    她一哭眼皮就會變成胭脂色,艷麗動人,小廝看癡了。

    明明胭雪什么都沒說,小廝就自認(rèn)為她這是受了天大的委屈,應(yīng)當(dāng)是過的不好的,在世子的院里肯定是吃了不少苦。

    “你放心,大公子會救你的,只是王府里都知道世子霸道,背后有太后和圣上撐腰,大公子不好與他硬碰硬,只得暫時委屈你在世子院子里待著,尋著機(jī)會便救你出去,送你回段府?!?/br>
    小廝安慰她。

    胭雪心里一呸,誰要回去段府,她是瘋了才想回去,面上她又傷心的抹淚,也不說話也不點(diǎn)頭。

    她其實(shí)想去謝修宜的院子,她已經(jīng)不敢留在謝猙玉身邊了,一想到這個人,她就渾身發(fā)冷,仿佛回到那天夜里,在床上快被他掐死一刻,她又是咳血又是渾身疼的厲害。

    謝猙玉捏著她的脖子,只要再用點(diǎn)力,就能把她折斷了。

    這些天她除了養(yǎng)病做點(diǎn)小差事,也躲在下人里面不敢隨意走動,時時刻刻提心吊膽,生怕哪天四臧會把她拎到謝猙玉那兒去。

    好在這么多天她并沒有見到謝猙玉,對方像是將她遺忘了般,一直沒來找她的茬。

    胭雪每天都在膽戰(zhàn)心驚,在想辦法怎么脫離苦海,沒想到機(jī)會這就送上來了。

    從小廝那兒得到謝修宜沒忘了她的消息便夠了,她演完一出可憐,見好就收。

    “你有什么難處,可以跟我說,我會向大公子稟報,能幫得上的便幫?!?/br>
    胭雪搖頭,以退為進(jìn),她善解人意的道:“不敢勞煩大公子,本就因我的事與世子鬧了不和,還要麻煩小哥替我?guī)Ь湓挘驼f胭雪心里日日記著大公子的恩情,只等有機(jī)會再報答大公子?!?/br>
    接著,她似猶豫了下,從身上卸下來一個香包,“這是我常用來安神的,請小哥帶給大公子,還妄大公子不要嫌棄。”

    小廝本以為她會哭訴一番,結(jié)果沾滿馨香的香包讓他看胭雪的眼神略有變化。

    胭雪擦了擦已經(jīng)干了的眼角,微微笑了下,暗示道:“若是有機(jī)會,我還想當(dāng)面和大公子說說話?!?/br>
    小廝很快就領(lǐng)會了,原來這是個心大的。

    胭雪當(dāng)然不介意對方知道,知道了才好替她將這份心思傳達(dá)給謝修宜,才會讓對方想起他倆人之間的關(guān)系。

    她既然一時無法從謝猙玉這里離開,總要做點(diǎn)什么,不能白白浪費(fèi)了在王府的機(jī)會。

    相比較在段府的段小娘,她其實(shí)比她更能接觸到謝修宜,就讓她在這段時日里,背著其他人與謝修宜偷偷來往,一面釣著他,一面讓他吃不著,才會舍不得把她送回段府去。

    胭雪提著裙擺,小碎步追著團(tuán)主兒離開,剛才見過的人說過的話,仿佛都不存在。

    行至中庭,一支穿云箭破空而來,帶著死鳥的尸體,擦著她的臉,落在地上。

    胭雪抱著盤子,腿一軟便跪在地上,接著摸著差點(diǎn)就毀容的臉,臉色蒼白的看向出現(xiàn)在堂階前的謝猙玉,他身后是一座觀景閣,與胭雪之間隔著空庭小橋。

    四臧慢他一步從景觀閣里出來,謝猙玉方才大概就是站在觀景閣上面射的鳥。

    胭雪心里發(fā)毛的朝他背后偷偷瞄了下,那個高度足以看見整個靜曇居的景色,也不知道他什么時候上去的,又在上面待了多久,更可怕的是,她在靜曇居外和謝修宜的小廝接觸,謝猙玉到底有沒有看見。

    她越想臉色越白,膚色剔透的如有一種脆弱的琉璃質(zhì)感,而謝猙玉走路卻聽不見什么腳步聲。

    他正一步步朝胭雪的方向走過來。

    第17章 色胚。

    趙榮錦從觀景閣慢悠悠的下來,走到四臧旁邊,手上的扇柄咄了下他,眼中掩飾不住好奇的問:“怎么回事?”

    一顆心高高提起,隨著謝猙玉的靠近脊背發(fā)涼的胭雪霎時頓住,肩頭停止了顫抖。

    謝猙玉無視掉她,直接從她身邊經(jīng)過,拿她當(dāng)不存在似的,握住箭羽,撿起地上被一箭射穿死掉的飛鳥。

    在他眼中,胭雪這個人都恍若無物。

    胭雪一口氣緊張的憋在心里,對謝猙玉畏懼的同時,又因?yàn)樗麤]有質(zhì)問自己,對她視若無睹的行為,腦子變的茫然,心里不上不下,呆呆的看著謝猙玉的背影,目光不由自主的跟隨在他身后。

    她才看見多了個人,有些面熟,仔細(xì)一想,才回味過來是在珍寶閣門前見過。

    世家子,紈绔子弟。

    謝猙玉沒找她麻煩,胭雪愣怔過后,急急忙忙站起來,好在懷里的盤子沒碎,而團(tuán)主兒不知道從哪兒冒出來,圍著謝猙玉打轉(zhuǎn),還跳起來,用爪子去抓那只死掉的鳥。

    她朝著謝猙玉和趙榮錦的方向,欠了欠身,逃命似的在謝猙玉沒反悔之前趕緊離開。

    趙榮錦望著她捂著心口,連走帶跑,落荒狼狽的樣子,看不懂的問謝猙玉,“那不是你院里的丫鬟吧,我記得她說自己是段府的丫鬟,怎么出現(xiàn)在你這兒,見到你,還跟后面有狗追似的?!?/br>
    他聽起來感興趣極了,對盯著胭雪背影的謝猙玉,開著戲謔的玩笑道:“該不會見人家長的不錯,就把人從段府掠過來了?!?/br>
    謝猙玉不咸不淡的斜他一眼,沒有要解釋的意思。

    趙榮錦笑容一僵,繼而眼神閃爍著興味,試探道:“不會是真的吧,我說對了?”他仔細(xì)觀察謝猙玉的表情,發(fā)現(xiàn)絲毫未變,趙榮錦一下便啞然了。

    沒記錯的話,段府和端王府已經(jīng)交換了庚帖,再過不久謝修宜就要迎娶段淑旖了吧,結(jié)果呢,謝猙玉在做什么。

    動了自己嫂嫂身邊的丫鬟?

    他怎么想的?

    趙榮錦狠狠一驚,一面又敬仰佩服的看著謝猙玉,嘖嘖的道:“我就不信了,謝修宜謝大人沒被你氣死。”

    他對此事萬分感興趣,方才就覺得奇怪那丫鬟有幾分眼熟,想起來又不知道她怎么在這里,問四臧,他是謝猙玉的護(hù)衛(wèi),沒主子發(fā)話自然不肯都跟他說。

    趙榮錦光知道謝猙玉發(fā)瘋當(dāng)著眾多世家女的面給謝芝微難堪,并不知道其他事,茶花會那日的事情早已經(jīng)通過世家女的嘴,滿京城閨閣私底下傳了個遍。

    她謝芝微一個庶女,是因?yàn)橥醺餂]再出嫡女才有幾分尊貴,多是看在王爺?shù)拿孀由喜沤o她留了幾分薄面,沒大肆宣揚(yáng)已經(jīng)是好的,趙榮錦的表妹也是那日過來玩的其中一個,回去后便找他親meimei當(dāng)笑話說了這事,后又從他meimei傳到他耳朵里。

    趙榮錦第二日就想找謝猙玉打聽消息,想知道是什么情況,讓他跟著樂一樂,結(jié)果他的人剛到王府門口就被打發(fā)了,說是王爺發(fā)了話,不許世子出去。

    趙榮錦咋舌,這肯定不僅僅是因?yàn)橹x芝微的事才被禁足的,原因當(dāng)時不明,現(xiàn)在上門一看,趙榮錦便明白了,事情不一般。

    還牽扯到了謝修宜跟段府,原來如此。

    謝猙玉把箭上的死鳥抽下來,伸手向四臧要了一把匕首,趙榮錦一下就跳遠(yuǎn)了些躲著他,看謝猙玉三兩下用一把匕首,就將麻雀剖了個干凈,提出其他內(nèi)臟,只保留了心肝,丟給他腳下的貓吃。

    趙榮錦眼皮直跳,忌憚的盯著吃的,沾了一嘴鮮血的貓,訥訥的問:“不不是該喂魚兒嗎?!?/br>
    謝猙玉看廢物似的看著他,神態(tài)冷冷的,倨傲且不好招惹,“我喂什么它就得吃什么?!?/br>
    趙榮錦怕他,他確實(shí)是個廢物,不然也不會喜歡跟一幫紈绔混在一起,而他不明白,謝猙玉為什么要跟他們混在一起。

    趙榮錦雖然是個紈绔廢物,但他不傻,他接觸謝猙玉的時間一久,加之謝猙玉沒不耐煩他,便多少能感覺得出他與他們不同,他們是一群真的羊,謝猙玉則是一只偽裝的很好的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