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壞婢(重生) 第9節(jié)

    近水樓臺(tái)先得月,她留在段府,跟在段小娘身邊勾引謝修宜,也有被發(fā)現(xiàn)的風(fēng)險(xiǎn),在段府被發(fā)現(xiàn),她下場更慘。

    在王府她雖然身處謝猙玉的院子,能接觸謝修宜的機(jī)會(huì)卻能更多,只要謝修宜能將她收入房中,她盡早懷上孩子,也許還能借著母貧子貴的機(jī)會(huì)翻一翻身。

    胭雪眉頭攏聚一抹淡淡的愁色,雖是在微笑,卻好像有什么說不出來的苦衷,身不由己般,眼中有鉤子,旖旎而纏綿的,故作不經(jīng)意的低頭又抬頭看了謝修宜一眼。

    聲音綿軟乖順,那一眼仿佛有千言萬語般,“奴婢多謝謝大人的關(guān)心,只是奴婢出身卑微,做不了主,今日在花園中,確實(shí)是小姐當(dāng)著眾人的面,說將奴婢送給世子了。”說到最后,氣音輕顫,無不讓人心生惻隱。

    胭雪回身轉(zhuǎn)頭,又換了另一副面孔,向玩味的看著她的謝猙玉表忠心,眼里情意深深,說話動(dòng)人,“世子院里的管事mama已經(jīng)將奴婢的名字記在人事薄上,從今往后奴婢就是世子的丫鬟,留在這里只伺候世子?!?/br>
    面對謝猙玉眼中的冷色和嘴角的冷笑,胭雪睜著雙眼,縱使提心吊膽,還是強(qiáng)撐著向他面露討好。

    收起謝猙玉根本沒動(dòng)過的糕點(diǎn),塞進(jìn)懷里,裝作沒看見對方嫌棄的眼神,溫馴的彎下腰身,雙膝跪的服服帖帖,讓在場的兩人,只看的見她柔軟的身段,瞧不清她的臉。

    感覺被落臉的謝修宜皺著眉,改變了對胭雪的看法,他自認(rèn)為聽出了胭雪話中的潛意思,通情達(dá)理的想著,依著她的身份,確實(shí)做什么都身不由己。

    但謝修宜并不是與一個(gè)丫鬟共情的人,他能這么想,也只不過是看在胭雪的皮rou上,他知道今日是要不回這丫鬟了,謝猙玉不放人,他如果敢強(qiáng)行帶走,謝猙玉更不會(huì)罷休。

    他的不甘心,也是因與謝猙玉不和,爭一時(shí)之氣。

    “你可想好了?!敝x修宜話是對著胭雪說的,卻看著讓他覺得面目可憎的謝猙玉道:“他可不是什么好伺候的主,若你不是心甘情愿的,我可以讓你到我院子去伺候?!?/br>
    只要胭雪自己開口,他就有理由向謝猙玉要人,連她自己都愿意留下,那就……

    聽了謝修宜的話,胭雪眼睛都亮了,能去謝修宜的院子更好,起止是近水樓臺(tái),要上位是指日可待。

    她頭方抬起來,就聽見謝猙玉不急不緩的,嗓音好像一把被悠然撥動(dòng)的琴弦,“來,好好告訴他,你是怎么想的?!?/br>
    胭雪由喜轉(zhuǎn)悲,欲哭無淚,又再強(qiáng)自令自己露出笑容來,在謝猙玉的目光中對謝修宜搖頭,攥著衣角,輕言細(xì)語道:“沒有……奴婢,奴婢也愿意留在世子身邊?!?/br>
    謝修宜對上謝猙玉挑釁而得意的目光,氣的遷怒于胭雪,并連聲道:“好、好、好,既然你想留在這,那就好自為之罷!”

    胭雪:“……”事實(shí)其實(shí)不是這樣的,她倒是想去謝修宜那兒,可是有謝猙玉宛如惡鬼般盯著她,胭雪哪里敢胡亂說話,連謝修宜都拿謝猙玉沒辦法,她一個(gè)小小的奴婢,還能頑抗跟世子作對不成。

    她委屈而又惱火,謝修宜也太不為她著想,拿她撒什么氣。

    謝修宜甩手就走,胭雪跪在屋內(nèi)望塵莫及,張了張嘴皮,身邊有衣料擦過,謝猙玉如大獲全勝般放下弓箭,起身嗓音悅耳的問道:“怎么,舍得不得了?”

    胭雪縮了縮脖子,牽強(qiáng)的尷尬的笑笑,“奴婢沒有?!?/br>
    謝猙玉目光幽幽,嗤笑一聲,自然是不信她說的話的,“如此最好?!彼挂矝]有再為難胭雪,只是越發(fā)想知道,在他眼皮子底下,這兩人還會(huì)不會(huì)私自來往。

    他看著胭雪的眼神越來越復(fù)雜有興趣,胭雪看不懂,但能感覺到謝猙玉心情似乎不錯(cuò),仿佛什么事情逗了他高興。

    留著這賤婢在眼前,看她與謝修宜的好戲,能為他解悶,也算一樁趣事。

    謝猙玉不過一個(gè)眼神,就讓胭雪繃緊了渾身的皮子,仿佛整個(gè)人在他眼下,都變的透明。

    四臧往里瞧了瞧,很快便收定視線,謝猙玉見他有事要報(bào),沖胭雪冷淡道:“你出去?!?/br>
    胭雪回到下人院子里,眾人見她毫發(fā)無損的回來不由得面露驚訝,“郭mama,還有吃的嗎?”她饑腸轆轆的問。

    管事mama擦了擦嘴,復(fù)雜的看著她,最后還是示意,“里頭剛吃上,你快去吧。”

    胭雪一喜,本來以為今晚要餓肚子,打算將就著懷里藏的糕點(diǎn)就水吃,沒想到還剩的有飯菜,頓時(shí)覺得這里的mama比段府的好,并沒有要故意餓著她的意思。

    她剛走到桌旁,就見到告她狀的婢女斜眼瞧著她,胭雪笑容僵在嘴邊,淡了不少,裝作沒看見坐到別的空位上。

    “荷鳶,她就是你說的偷團(tuán)主兒吃食的婢子?!?/br>
    “荷鳶,怎么回事,世子好像沒罰她呀?!?/br>
    背后桌上的婢女們圍著荷鳶,一面觀察打量著胭雪互相八卦的說著小話,聲音不大不小,也沒多顧及她。

    胭雪悶頭大口吃飯,對背后的聲音充耳不聞,就是聽見了也當(dāng)說的不是她,等她吃飽了喝足了,好生歇養(yǎng)一晚,再好好盤算盤算,怎么才能背著謝世子,勾搭謝修宜去。

    今日她當(dāng)著謝猙玉的面那么說話,已經(jīng)得罪了謝修宜,對方無疑是遷怒于她的,胭雪視他為救命稻草,不敢當(dāng)面勾引,只好像在段府一般,尋個(gè)機(jī)會(huì),到謝修宜面前賣個(gè)可憐,再私下求他,想辦法把她弄過去。

    卻說段府,段夫人得知胭雪被留在王府以后,看女兒身邊的含月的目光,恨不得飛出銀針,扎在這蠢貨身上。

    第11章 狐貍精。

    含月跪在地上瑟瑟發(fā)抖,想不明白段夫人為什么因?yàn)殡傺]跟她們一起回來,就如此生氣。

    一個(gè)丫鬟而已,夫人不是也不喜歡她嗎,為何還要管她。

    段小娘卻以為她母親是在為她今日在王府所遭受的待遇感到憤怒,即驚又怕的道:“娘,你不知道那謝世子有多可怕,當(dāng)著那么多人的面,他對謝芝微沒有半點(diǎn)手下留情的樣子,我都快嚇?biāo)懒??!?/br>
    段夫人也是劉氏,她更關(guān)心另一件事,“你說謝世子把胭雪留下了,原因呢,他為何要這么做,然后呢?!?/br>
    段小娘疑惑不明的看著她娘,為什么她都說自己快嚇?biāo)懒?,她娘不在意她害怕,反而去關(guān)心胭雪那個(gè)賤婢。

    “娘……”段小娘挨著劉氏撒嬌。

    “快說?!?/br>
    段小娘癟嘴,“我哪知道世子為何要留她,左右不過是借我針對修宜哥哥罷了?!?/br>
    劉氏將信將疑的問:“就是這樣?”

    段小娘不明所以,“娘以為呢?!?/br>
    劉氏搖頭,年過三十依舊風(fēng)韻猶存,“若真是這樣就好了,可不能讓那賤婢攀上榮華富貴,到頭來丟了你我的臉面?!?/br>
    段小娘仿佛聽見了什么天大的笑話般,“娘,您在說什么呢,就憑她?你是沒看見謝世子那瘋樣,他能看上一個(gè)賤婢嗎,京中貴女及好人家的女兒那么多,王府的丫鬟也是頂個(gè)花容月貌,沒的看上一個(gè)下賤胚子。娘定是想多了。”

    段小娘真就不懂她娘怎么會(huì)這么想,胭雪在她心底,是他們段府底層的丫鬟,她永遠(yuǎn)記得自己初見她時(shí)的樣子。

    她慌忙而狼狽的從塞滿臟衣服的水盆里爬出來,干癟、瘦小衣服短一截,露出骨瘦嶙峋的手腕和腳踝,那副寒酸樣,沒湊近仿佛都能聞到她身上沒收拾干凈,不常洗澡的臭味。

    她常用那副渴慕的眼神看著她,段小娘非常的不喜歡,總覺得胭雪像是要把她身上看到的東西,都要搶過去似的。

    所以從見她第一眼就心生厭惡,她對胭雪有種天生的敵意,不想也不愿意要這個(gè)丫鬟在身邊伺候,可她娘卻說她院里少人,多提個(gè)丫鬟上來到照顧她也是好的。

    段小娘面上答應(yīng),背地里向含月示意,讓她領(lǐng)著其他丫鬟折磨她欺負(fù)她,責(zé)令她不許出現(xiàn)在自己眼前,免得臟了眼。

    后來看她實(shí)在討厭,段夫人又答應(yīng)讓她把人退回李婆子那兒好生調(diào).教,再過四五年,也就是近幾個(gè)月,胭雪被派到她身邊,不知道從哪兒學(xué)會(huì)了一門梳妝的手藝,心思奇巧才被段小娘留下來。

    但她還是知道,自己時(shí)隔幾年再見著胭雪,心里對她的不喜,從未變過。

    劉氏對段小娘篤定的口吻暗自搖頭,女兒還是天真了,世上男人分為兩種,一種男人,一種是死男人。除非他們死,沒有不好色的,胭雪那賤婢是她倏忽了,以為她已經(jīng)是被她捏在手心的玩意,生死由她說了算。

    結(jié)果千算萬算,敵不過意外。

    謝世子看不看得上這誰也說不好,但胭雪,誰能肯定一個(gè)下人不想爬上主子的床,享盡榮華富貴?不行,她絕不允許鐘婉心的女兒過的比她家淑旖好。

    一日為奴,終身為奴,她胭雪就該是段府一輩子的奴婢!

    段小娘忐忑的動(dòng)了動(dòng),她娘拉著她的手突然力氣大了不少,捏的她好疼啊。

    昨夜下了一夜大雨,院子里白墻如洗,青瓦如新,天不亮王府里的管事和下人已經(jīng)起身準(zhǔn)備今日的活計(jì),待天露魚肚白,萬事俱備,只等屋內(nèi)的主人轉(zhuǎn)醒喚人進(jìn)去伺候。

    胭雪倒霉的混在了伺候的奴婢里,是端盆送水的丫鬟腹部不適,管事的郭mama便突然點(diǎn)了她接應(yīng)對方的活計(jì)。

    她期望在這幾個(gè)丫鬟中,謝猙玉不要注意到她才好,然而她端著水盆剛剛放下,一只手便伸出床幔,冷眉怒目的謝猙玉帶著一身起床氣坐在床榻上,視線精準(zhǔn)的落在她身上。

    瞬間他一臉嫌惡的掀起眼皮,“誰讓你來伺候的?!?/br>
    “是郭mama讓她頂替燕歌來的,世子若是不喜,奴婢讓她出去候著?!焙渗S飛快掃了眼胭雪,嘴快的道。

    胭雪垂眉低眼,一副逆來順受的卑微模樣。

    但她今日換了一身衣裳,是謝猙玉院子里伺候的丫鬟的服飾,粉藍(lán)相間不像段府那樣顏色慘綠、粗麻布衣的,著實(shí)嬌美亮眼。

    她頭上戴了一朵不知從哪兒掐的水靈靈的小花,悶不吭聲的,讓做了一晚不好的夢,臭臉的謝猙玉神色不善的,看了她頭上的花一眼,又看了她的臉一眼,將她渾身上下打量了個(gè)遍。

    胭雪面上已經(jīng)飛出兩團(tuán)淡淡的浮紅,不安的換了換腳立在邊上,就連荷鳶也注意到了世子盯著胭雪專注的視線,朝胭雪看去,甚是不大高興的唾棄的撇了撇嘴。

    呸,又是一個(gè)想勾引世子的狐貍精。

    要不是昨日已經(jīng)知道謝猙玉是個(gè)瘋的厲害的,胭雪怕也會(huì)妄想謝猙玉這么盯著她,是看上她了。

    臉紅是因?yàn)橹x猙玉那張臉實(shí)在是曜曜其華、艷若桃李,視線之緊密,換作誰這種侵略性的目光盯著,都會(huì)害臊,胭雪當(dāng)然不能免俗。

    旁邊荷鳶不喜她的目光很明顯,謝猙玉又沒說趕她走,胭雪自己退讓的訥訥道:“奴婢這就到外面站著去。”

    她挪動(dòng)腳步,謝猙玉:“你把臉蓋上。”

    胭雪一懵,似乎沒有聽懂。

    昨夜夢了一晚在自己懷里撒嬌的寵物,團(tuán)圓兒,伸手順毛的謝猙玉一低頭,就看到他懷中的貓頂著一張這個(gè)賤婢的臉,怎么丟都丟不開,謝猙玉便頭疼的揉了揉頭上的xue位處,沒好氣的道:“拿個(gè)帕子,把她臉蓋上?!?/br>
    胭雪一臉茫然無辜,不知道自己怎么惹著他了。

    謝猙玉不喜歡她,卻也不讓她走,胭雪委屈的站在原地,等來也是一臉疑惑的荷鳶,掏出塊帕子嫌棄的蓋到她頭上,沒想到她臉也小小的,竟也遮住了。

    胭雪大氣也不敢出,生怕讓頭上蓋住臉的帕子掉下來。

    倒是謝猙玉,看見她這副模樣,眼上的不耐和煩躁終于好了不少。

    “世子?!痹谥x猙玉被伺候著更衣時(shí),四臧進(jìn)來稟告,“王爺下值,回了院兒里,請您到書房去?!?/br>
    胭雪聽見謝猙玉沒有意外的冷笑一聲,“這么迫不及待替他一雙兒女出氣?!?/br>
    這好像是說王爺偏心……胭雪暗想,原來這世子和王爺關(guān)系也不好么,這人怎么弄的人人都不喜。

    四臧也沒有提醒謝猙玉慎言,想來謝猙玉的態(tài)度已經(jīng)是家常便飯。

    “看來謝修宜對段小娘頗為上心,不過一個(gè)丫鬟,”謝猙玉視線落在胭雪身上,她緊張的屏住呼吸,“他竟這么不依不饒。”

    胭雪聽著覺得他有些意有所指,不知道是不是發(fā)現(xiàn)了她勾引謝修宜的事。

    王爺讓他過去,謝猙玉卻好像并沒放在心上,也不曾叫人加快動(dòng)作,他甚至還用了下人端上來的早飯,覺得時(shí)間差不多了,方才不緊不慢的從院子出去。

    他一走,胭雪也想出去,趁著謝猙玉不在,看能不能碰著謝修宜。

    荷鳶卻盯緊了她,胭雪一動(dòng),她便眼尖的看過來,“你要去哪兒?”

    這丫鬟大概總以為她要勾引謝猙玉,對她防范的很,胭雪覺得她惱人,為了能出去,還是裝模作樣的向荷鳶示弱道:“荷鳶jiejie,人有三急,我早上喝多了粥,想去茅房一趟?!?/br>
    荷鳶神情肅立,抱著雙臂敲打道:“這可不是你們段府,你既然已經(jīng)成了世子的丫鬟,就乖乖的待在這院里,可別想著到處亂跑,要是闖了禍,看世子怎么罰你?!?/br>
    胭雪:“我、我知道了……”

    她抱著腹部,雙腿交叉,作焦急難忍的狀態(tài)。

    荷鳶就是不讓她馬上去解放,故意脫了她一陣才松口,“行了,去吧。”

    胭雪頭也不回,腳步不停的便往外沖,到了沒人的一處才停下,對著路邊的花草露出輕松得逞的微笑,她可不傻,謝修宜的住處她都打聽好了,現(xiàn)在時(shí)辰還早,她就在這處多等等,搞不好能碰上他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