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喬言希的筷子剛伸出去,與此同時,左臨的筷子也伸了出來,恰好兩人夾住了同一塊牛rou。 越是想要化解尷尬,情況卻越是讓他們呼吸加速。 兩雙筷子同時夾住了同一塊牛rou,幾乎是同一時間,兩人抬頭,四目相對。 目光在這暖色的燭光當中顯得有些波動,像是心電圖一樣,起起伏伏,忽高忽低。 喬言希條件反射地抬高了手,連忙隨便夾了點東西放進碗里,結果夾到了兩片青椒,連牛rou渣都沒有。 左臨看了一眼筷子上夾著的那塊牛rou,他幾乎沒多想,夾起牛rou就往喬言希的碗里放。 喬言希剛想硬著頭皮把青椒塞進嘴里,就看見面白的湯上多了一塊牛rou,她眼皮微掀,瞧了一眼左臨的筷尖。 一些話像是海浪一般要涌上來,可是剛渡過喉關,喬言希又無聲無息地咽了下去。 她伸出筷子,挑了一塊更大的牛rou送到左臨的碗里,左臨抬頭看她,她面帶笑容地迎上了左臨的視線,“你也吃啊?!?/br> 左臨的喉結輕微地撼動了一下,他字音沉迷地嗯了一聲,夾起那塊牛rou送進了自己的嘴里,細細咀嚼。 餐廳里依然很安靜,左臨的餐桌教養(yǎng)極好,吃飯時保持著安靜,而喬言希因為心緒有些不寧,囫圇吞棗地吃著飯。 左臨將牛rou咀嚼細化咽了下去之后,他突然抬頭,目光越過忽明忽暗的橘色光芒,他對喬言希說,“這是第一次有人給我夾菜?!?/br> 這句話說的十分誠懇,左臨從小到大喜歡將心事壓在箱底下,第一次對人袒露自己的心聲,也許是夜色濃重如墨,給了他勇氣。 也許也是因為面前人給他的感覺特殊,與眾不同。 不管是什么樣的情況,這是第一次,是喬言希給予他的體驗和感悟。 喬言希剛拿起勺子喝了一口湯,聽到左臨的話,她差點被那一小勺面湯嗆到了,“從小到大你爸媽沒有給你夾過菜嗎?” 左臨嗯了一聲,眼眸有些暗淡,他和喬言希說了一些自己家里的情況,“在我家,吃飯要保持著距離,也要保持安靜?!?/br> 那太悶了,怪不得左臨吃飯是這么安靜,也這么雅致。 “我也告訴你一件事?!弊鳛榻粨Q好了,喬言希眼眸一彎,其實仔細想想,在人生的最后三個月能碰到一個可以大膽聊自己心事的人也不錯。 “什么?”左臨放下了手中的筷子,專心聽喬言希說話。 “第一次有人專門做飯給我吃?!背思抑械膫蛉?,從小到大喬言希都沒有吃過母親做的飯,她母親去世的早,她父親續(xù)弦的又快,她在那個家里的歸屬感很淡。 但是和左臨待在一起的感覺不一樣,他給了喬言希那種以前從沒有過的安全感和歸屬感。 “真的嗎?”左臨的眼睛似乎亮了一下。 喬言希字音歡快地嗯了幾聲,點了下下巴。 “真的?!眴萄韵R舱嬲\地回答了。 第一次有人放下重要的事情來接喬言希,在游丞的選擇里,喬言希永遠是最后一項。 第一次有人為喬言希吹涼餛飩,騎自行車載著她出去外面兜風,第一次有人為她剝荔枝,喬言希臨時撿了一只貓,第一次有人沒有責怪她,而是默默的將貓洗干凈…… 這些雖然都是小事,小到壓根就不起眼,但是對喬言希而言,今生都是第一次。 這一些都是左臨給予她的,人生的最后三個月能親身體驗過,想想應該是了卻了一些遺憾。 喬言希的心突然一緊,更大的遺憾是,她也只能體驗三個月,三個月時間過后,她就會事了拂身去。 想到這里,喬言??粗笈R的眼里有一點盈光,淚晶晶的光芒隱隱閃動,“左臨,你是我迄今為止見過最好的人了?!?/br> 喬言希應該是第二次對左臨說這句話,她上一次對左臨說這句話時,左臨提醒她不要隨意對一個剛認識沒多久的人說這樣的話。 這句話剛出口,喬言希又覺得有些不對,根本就不用說是迄今為止,因為她本來就沒剩多少時間。 喬言希糾正道,“不對,你是我這一輩子見過最好的人?!?/br> 可以用上這輩子,喬言希的話語里字字誠懇,沒有半點要誆人的痕跡。 這句話像是丘比特之箭射中了左臨的心臟,在那里穿過一個洞,栽下了一粒種子。 左臨的喉結又壓抑地起伏了一遍,放在桌子上的面緩緩變涼,窩藏的熱氣散入這有如大海的空中,變成了一縷無足輕重的存在。 他的心跳越來越快,越來越快,直到他說話的嗓音跟著變了,他的嗓音緊張,“你……” “這句話你已經(jīng)說了幾遍,我知道了。”左臨沒有避開喬言希的視線,可是他放在桌子上的手卻一根根的收攏手指。 喬言希笑了一下,她很快又覺得,左臨為她做了這么多,她在人生最后三個月也得做些事情回報左臨才行。 “你有沒有什么想做的事?。俊眴萄韵A了一塊牛rou放進嘴里。 左臨的眼神一瞬不變地望著她,用疑惑的語氣確認道,“想做的事?” “對呀,你有沒有什么想吃的東西,想去的地方,我可以陪你一起去的?!眴萄韵氖聸]有左臨那么多,不過她會盡己所能回報左臨一點。 想到這里,喬言希腦海中靈光一現(xiàn),“我會畫畫和彈鋼琴,我可以為你畫一幅畫或者彈一曲鋼琴給你聽。” --